山寨機走不出華強北:一日山寨終生山寨 只能賣150-300元

曾經輝煌的山寨機江河日下,為什麼現在手機批發市場已經見不到那些大喇叭、大屏幕的山寨機了?圈內人指點,他們已經從實體櫃檯轉戰電商市場了。

國內中低端市場受阻,低端山寨機售價如今只能在150~300元之間徘徊,而毛利低到你不敢想象。

無奈之下,山寨機從國內市場遊走東南亞,但如今東南亞市場的低端機也被這幾大品牌佔領。

利潤微薄,場地加租,人力成本上漲,山寨手機作坊轉戰三四線城市,最終結果可能是退出歷史舞臺,但是業內人士擔心——更多山寨XX可能會來襲!

蘋果iPhone XS尚未發佈,華強北就已經出現了“同款”山寨機。儘管山寨的XS裝配工藝粗糙,卻仍然令不少“果粉”感到十分吃驚,有不少人笑稱要坐等庫克發佈後,對比真機與山寨機的相似程度。

山寨機走不出華強北:一日山寨終生山寨 只能賣150-300元


如今,每年華強北的市場裡都會看到三星、蘋果等大牌高仿山寨機推出,但有一樣東西卻沒了蹤影——那些自帶大喇叭、大屏幕的雜牌智能山寨機。懂懂筆記一連問了好幾家手機櫃臺,商家也都表示沒有類似的機型出售。

“都轉到電商平臺上去了,櫃檯實在不好賣。”與其中一位商家攀談之後,他表示大概從兩年前開始,隨著國產品牌的崛起,華強北銷售、批發山寨智能機的商家也變得越來越少。即便是批發給三、四線城市的商家,也都反映賣不動,“所以這種機器也就沒人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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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其原因,是雜牌不受用戶待見,銷路越來越差了,利潤空間也幾乎消失殆盡。再有就是山寨機的不良品率較高,常常有用戶前來退換貨,讓終端商家感到不勝其煩。

但是,曾經叱吒華強北的雜牌山寨智能機廠家卻並沒有倒下。有圈內人指點,他們已經從實體櫃檯轉戰電商市場了,那麼山寨市場如今的境況如何?

山寨機線下無人問津,線上也不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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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線下遇到的問題,在線上依舊存在。”

在華強北一位熟人的帶領下,懂懂筆記來到了位於深圳龍崗的一家山寨手機作坊,見到了正在生產線上檢查產品的負責人佟孟(化名)。他和朋友聊天時指了指一旁的產線上的手機半成品說,這些是正準備推廣到電商市場銷售的機型。

由於近幾年國產智能手機價格越來越低,部分主打線上渠道的小眾手機廠商,價格也都降到了冰點,這導致山寨智能手機的售價只能一降再降。佟孟表示,因為山寨產品沒有品牌知名度,加上作坊也沒有註冊商標,所以無法和那些小眾品牌廠商在同一平臺上競爭。

“天貓我們上不了,京東我們也上不了,淘寶上連那些小品牌都拼不過。”不得已之下他只能選擇“錯位”競爭,將手機往上其他一些產品准入門檻較低的集採、批發平臺上推。

而當地大部分作坊所生產的山寨手機產品,也都是通過類似的一些平臺,以“一件代發”或“拿樣”的名義(形式),零售賣給普通用戶。佟孟表示,銷量較好的低端機型,售價主要在150~300元之間,而超過300元的中端高清屏機型,一向都無人問津。

除此之外,他們廠子還依葫蘆畫瓢,學習其他山寨手機作坊的做法,將全新的雜牌手機放到一些知名的二手電商交易平臺上,當作“九成新”的二手手機銷售。

“雖然新機當二手賣心裡很膈應,但銷量還是蠻不錯的。”佟孟無奈的表示,在二手電商平臺上那些總是銷售充新二手雜牌機的所謂“個人賣家”,大都是山寨作坊在進行“直銷”。

而購買這一類機型的買家,也都是一些學生黨買來當備用機;或是一些“小鎮青年”,買給上年紀的父母使用。他們廠子在兩個二手電商平臺上共有15個賬號,每天也只能賣出不到50臺手機。

“確實生意越來越不好做了。” 佟孟以一臺標價200元的低端智能手機為例,在二手電商平臺上被個人買家“小刀”之後,可以在180元上下(包郵)成交,而毛利潤僅有37.5元。即便如此,他們還是會經常遭到同行的舉報,導致賬號異常甚至被封禁。

“買這類手機的人越來越少了,所以同行競爭越來越激烈。”佟孟搖了搖頭表示,這附近一帶的廠區,生產同一款造型手機的就有好幾家,而且造型模具、配置方案也都大同小異,“大家拼的也就是誰能把利潤壓倒更低。”

顯然,隨著國內品牌手機的中低端機型屢創價格新低,山寨智能手機引以為豪的高性價比,也正在變得越來越不明顯。而在實體、電商渠道銷售均嚴重受挫的山寨機作坊,也只能想盡辦法另闢蹊徑,尋找維持生產經營的“新方向”。

山寨機東南亞銷路受阻,無奈另闢新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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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類手機就連出口東南亞,也都比較困難了。”

一家位於深圳寶安的山寨智能手機生產作坊正在拆解流水線設備,負責人楊卓透露,因為廠房租約到期後,業主說要漲租近兩萬,所以他不得不將作坊搬往租金相對較低的東莞長安。

他指著一臺作坊組裝的一箱箱大屏智能機表示,原先這一類雜牌手機出口東南亞十分暢銷。但隨著近一、兩年來不少國產手機品牌在當地猛推低價機型,導致山寨機銷路嚴重受阻。

“所以,現在我們只能往更低端的市場出口。”而楊卓所說的“低端市場”指的就是非洲、拉美等經濟相對較為落後的國家和地區。他坦言,雖然作坊組裝的百元級雜牌智能機屏幕大、配置低,但在這些地區,卻能夠稱得上是高端機型。

在國內、東南亞山寨機銷路均受阻的情況下,產品轉銷非洲、拉美等地區的銷售所得,成了不少作坊維持生產的基礎收入。而更讓他們感到擔憂的是,這些更加低端的手機消費市場,遲早也是會被國內品牌手機廠商“攻佔”。

“那時候就不是搬搬地址就能活下去的問題了,可能要歇了。”楊卓嘆了一口氣,他從2005年就開始涉足山寨機產業,見證了山寨手機從配有“七彩跑馬燈”的按鍵功能機,到大屏低配、造型精美的智能機,再到如今的落寞。

他和幾個熟知的朋友的作坊,也從最初的深圳羅湖,搬到現在的寶安、東莞長安一代,生產規模一直在不斷萎縮。

“這樣繼續下去,做雜牌的作坊恐怕真的要消失了。”和楊卓有著相似經歷的呂建軍坦言,他的手機生產作坊如今已從龍崗搬到了東莞鳳崗,手機也不再通過通過線下實體或線上電商進行銷售。

目前,他們是依靠一些定製需求的訂單,勉強維持流水線的日常運轉以及工人的薪資。據作坊一位業務經理聊天中透露,大部分定製版本的手機,都是供應給那些群控以及微商的,有時候一個訂單也就是數百臺手機的量。

“數量還行吧,但利潤空間卻很低。”呂建軍表示,由於群控、微商對於智能手機性能需求比較低,系統只需運行簡單的微信、多開等應用,所以下單生產的手機單價普遍也較低,大多都是百元級機型為主。

而這種類型的雜牌機,利潤空間已經壓縮到了幾元到十幾元之間。必須依靠龐大的出貨量,才能艱難維持整個作坊的正常開銷。隨著不少同行相繼結業停產,他最近也在考慮是否應該找個恰當的時機,解散工廠,另尋發展。

山寨機走不出華強北:一日山寨終生山寨 只能賣150-300元


在國內手機品牌海內外共同夾擊下,山寨手機失去了大部分主流市場,部分生產作坊也僅依靠低端走量的訂單為生。那麼,這部分山寨雜牌作坊為何不能像華為、中興、酷派那樣,“轉成”成為國貨品牌呢?

作坊缺乏研發能力,一日山寨終生山寨

“有頭髮誰願意當禿頭。”

每每被問及手機產品的研發事宜,李益的情緒都會變得十分激動。他的工廠從2010建立至今,一直都從事組裝、生產雜牌智能手機。而近兩年的生意慘淡,讓他也在思考“品牌”戰略。

隨著山寨機日益不受市場待見,他在2015年就考慮過在產品研發和品牌營銷上下些功夫。但這一切都需要雄厚的資金支持,要麼尋找融資,要麼找銀行貸款。

“過去好幾年,工廠四度成立研發團隊,又四度解散。”李益無奈表示,手機並非普通的工業產品,其研發涉及的維度十分龐雜,光是外形設計就要耗費不少人力和成本,更別提功能配置的研發以及操作系統的二次開發了。

而國內不少手機廠商,每年在研發上的投入都是數億乃至十數億元計算的,這絕非缺乏原始資金和用戶積累的小作坊能夠承受的。

因此,在缺乏足夠研發經費的前提下,所有手機作坊只能繼續沿用抄襲、組裝的方式,生產雜牌山寨手機。李益介紹,如今所有作坊生產出來的手機,造型上大同小異,就是因為引進了同一套山寨生產模板。

“至於配置,倒是可以根據需求高低搭配,山寨機不全是偷工減料。”他表示前兩年出口海外低端市場的山寨機,絕大部分使用的都是全新的主板和配件。不過近兩年有一些小批量定製的訂單,出於成本考慮,很多作坊也開始使用二手零件,甚至回收的鋰電池進行組裝。於是乎,看似全新手機,但拆開外殼有可能全是洋垃圾。

山寨機走不出華強北:一日山寨終生山寨 只能賣150-300元


在李益眼裡,山寨手機行業在品牌商的夾擊下,生存都已經成為問題,更沒有多餘的資金可以投入到研發和營銷中,讓雜牌產品實現“轉正”,這幾乎已經是一種奢望了。

“訂單一年比一年少,經營也變得越來越困難了。”他表示支撐自己堅持經營這間作坊的原因,是不想因為突然間結業,造成幾十名工人失業,更不想被下游的零配件供應商“追債”。

有不少消費者表示,如今市面上已經很難尋找到山寨機的蹤影了,而在電商平臺上,類似的雜牌手機數量也似乎正在減少。這或許是一種必然。如今用戶在購買手機時,除了性能與價格之外,比前幾年更加重視品牌知名度與其完善的售後服務,這一切都讓山寨機的生存變得越來越艱難。

或許,在不久的將來,山寨、雜牌手機將在國產品牌手機“進擊”下,徹底成為歷史,成為消費者腦海中一段有趣的記憶。而其他的山寨電子產品會不會繼續出現和興起呢?

“我覺得,很有可能。” 李益沒有猶豫直接做出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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