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悍刀行》：老黃明知不敵卻挑戰王仙芝，內情讓人蕩氣迴腸 | 文 三隻眼讀史
北涼王府缺門牙的餵馬老僕老黃，西蜀人大名黃陣圖，可沒人叫過他的大名，更不知道老黃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劍九黃，曾經在北涼王府把帶刀老魁一劍逼入湖底，因為即便給老黃全身掛滿刀劍，他都不像一個劍客。漏風的門牙、矮小瘦弱的身子，常常面帶猥瑣的笑，尤其看俊俏小娘子時，那一副招人嫌棄的嘴臉，活脫脫典型的市井味道，哪裡有一點點一劍六千里的劍道大師風範。北涼世子殿下徐鳳年最怕老黃對他“含情脈脈”溫柔一笑，那一笑讓世子全身雞皮疙瘩往下掉。跟隨徐鳳年闖蕩江湖那五年，老黃最擅長的就是兩條腿的活兒，一遇有人追打，一甲子的小身板逃得急如奔馬。老黃背上那隻紫檀長條匣子就如同他的小媳婦，是不準別人碰的，連徐鳳年都不行，哪怕給他上二兩黃酒也不行。
讓徐鳳年一屁股跌坐地上的是老黃與白髮老魁的湖中一戰，劍一、劍二、劍三，劍氣縱橫，雙刀老魁，三劍老黃，簡直就是半人半仙。此時的老黃哪裡還是“風緊扯呼”的模樣，不動如山的馬伕老黃，竟要比那帶刀老魁還要來得牛氣！枯瘦的身影，踏波而行。徐鳳年情不自禁叫道：“該賞，都他娘是上等技術活！”劍九黃鑄劍三十年後自悟劍道，算是吃劍老人隋斜谷的半個徒弟，五十年內到武帝城挑戰王仙芝的兩個劍道絕頂高手中，其中一個就是劍九黃。武帝城一戰，老黃雖敗猶榮，只是十大名劍排第四的黃廬劍留在了武帝城城牆上，老黃不甘心。此後一劍動四十州的劍士老黃，到北涼王府做了名馬伕。北涼王府中只有徐鳳年最對老黃胃口，因為世子從來不嫌棄他一身的馬騷味。
最後，老黃還是惦記著武帝城的那把“黃廬”，牽著一匹瘦馬，去找王仙芝了。徐鳳年送他到城門口，老黃掏出一疊絹帛，木炭為筆，歪歪扭扭地畫了九副劍式給徐鳳年，叮囑說替他找個靈性的徒弟，把劍九黃的九劍傳下去。實際上，老黃是想把這九式劍招傳給徐鳳年，怕他拒絕，所以找了一個蹩腳的藉口：“就替老黃收個徒弟，上街搶黃花閨女也妥當些。”徐鳳年知道，這次老黃一去就不復返了。這一戰，老黃匣中五劍盡出，八劍式用盡，最後一件“六千里”，毀了王仙芝右臂袖袍。王仙芝傾力而戰，老黃單手單劍破去四十九招，直至黃經脈俱斷。生命彌留之際，老黃盤坐於武帝城城頭，面朝北涼方向，最後說了一句：“來，給少爺上酒！”。
再戰武帝城，再戰王仙芝，老黃自己也知道此去必敗，敗了必死，但他得去。陪著徐鳳年曆練江湖時，由於遵照北涼王的要求，從未出手幫幫他最喜愛的世子殿下，他要讓世子看到他老黃一洗窩囊；五十年前，丟棄打鐵而學劍，是要讓心儀的女俠能正眼看看她老黃；跟隨吃劍老人隋斜谷悟了劍道，他老黃總得乾點驚天動地的事，才不辱沒了師父一生英名。所以，他老黃來了，來到武帝城，抬頭望向城頭，老黃輕聲道：“公子，風緊，可這回老黃不扯呼了。”後來，隋斜谷說起老黃時嘆道：“這痴兒……練劍來練劍去，都是練一個情字。”人生在世都難逃一死，老黃死了，卻留給徐鳳年一個可以想念的江湖。正是：一曲《雪中悍刀行》，不關刀劍只關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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