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志摩母親過世後,陸小曼著孝服千里奔喪,卻在半路被公公攔下!

“有我們沒她,有她沒我們!”

很難想象,這話竟是徐志摩父母對著徐志摩喊出的話,這裡的“她”正是徐志摩二婚的妻子陸小曼。

徐申如喊出這話時,正是1931年4月初妻子錢慕英病危時。按理,在家中有難時,全家應齊心協力共渡難關。徐志摩提出讓陸小曼與自己一同回硤石也正是此意,但徐志摩話還未說完,就遭到了父親徐申如的激烈反對。

“她來,我就走!”

徐申如態度很堅決,徐志摩拗不過父親,只得安慰了妻子一通後,自己收拾行李趕回了老家。

作為一代大商,徐申如顯然不是不通情理或不通禮數之人,之所以在這樣的節骨眼上堅決反對陸小曼前往,是因為他深知:妻子病重時,最不想見的人,就是兒媳陸小曼。

徐申如自己,對兒媳陸小曼也有諸多不滿,這不滿經過這些年的發酵隨時都有爆發的可能。徐申如甚至覺得,這種時候,陸小曼出現勢必會加重妻子的病情,甚至會直接將她氣得命赴黃泉。

究竟是怎樣的恩怨,能達到如此“水火不容”的地步呢?這一切,還得從最初說起。

1925年,徐志摩與陸小曼陷入熱戀的消息傳到徐申如夫婦耳中時,他們雖對陸小曼的行為有意見(陸小曼當時還在婚內),但卻並未出面阻止兩人的交往。畢竟,當時徐志摩已與張幼儀離婚3年,他們也希望兒子能有個最終歸宿。

1926年,徐志摩向父母提出想與陸小曼結婚的打算。徐申如也並沒有明確反對,只提出,需得張幼儀同意,才准許結婚。

隨後,徐申如將張幼儀召回國內,在聽到張幼儀親口說不反對他們結婚後,徐申如便准許了二人的婚事。

徐志摩在1926年2月20日寫給陸小曼的信中詳細記敘了相關。他對陸小曼說:

“關於我們的婚事,爸爸說這時候太熱,總得等暑後才能去京。我說但我想夏天同你避暑去,不結婚不方便。爸爸說,未婚妻還不可以同行?我說但我們婚都沒有訂。爸說‘那你這回回去就定好了’”

從徐志摩日記中可以看出,此時,徐申如已經完全同意了兩人的婚事。這也就說明對於陸小曼這個兒媳,他們是認的。否則,也不會在將徐家財產分成三分時,明確將其中的一份分為徐志摩和陸小曼了。

徐志摩母親過世後,陸小曼著孝服千里奔喪,卻在半路被公公攔下!

在這封信裡,徐志摩還向陸小曼“彙報”了:自己和父親徐申如商量的婚禮細節。

也是在這期間,徐申如夫婦開始斥巨資為新婚的兒子兒媳準備豪華別墅的修建。這棟別墅如今還是當地最漂亮的西式洋樓,其規模之大,樣式之別緻,足以讓今世的人驚歎。

可見,徐申如夫婦對陸小曼不僅認同,而且有很多期待。他們如此大張旗鼓地為他們新婚做準備,就是明證。

陸小曼是幸運的,二婚還能得到婆家如此重視,也當真是拿了一手好牌,但這首好牌最終被打爛了。

1926年10月,陸小曼與徐志摩在北京舉行了盛大的婚禮,婚禮現場徐志摩父母也到場了。一個多月後,新婚的徐志摩與陸小曼便回到了硤石老家。

徐申如夫婦為陸小曼夫妻將一切都準備妥當了,只等著他們“拎包入住”。但對於徐申如夫婦為他們準備的一切,陸小曼卻似乎並不滿意。這也難怪,多數情況下,老人和年輕人的想法總是存在區別,何況陸小曼與徐申如夫婦還一個西派一個偏封建。

陸小曼從小被富養長大,由於家境優渥又是家中獨女,她自幼便習慣了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即便後來嫁給了王賡,她也依舊繼續著以前的生活方式。

原本這也沒什麼,但倘若有對比,那事情就嚴重了。在陸小曼以前,徐申如已經與徐志摩前妻張幼儀生活了多年,他們對孝順懂事的張幼儀很是歡喜。人都有“先入為主”的概念,因著這層緣故,徐申如夫婦便不自主地拿陸小曼和張幼儀做比。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事實果然如此。

徐申如夫婦發現,這個新兒媳婦雖然漂亮、聲音好聽,但比起前兒媳張幼儀真真差了十萬八千里。

徐志摩母親過世後,陸小曼著孝服千里奔喪,卻在半路被公公攔下!

相比張幼儀的勤快,陸小曼真真是懶到家了。在和徐申如父母相處期間,陸小曼不僅啥事不做,而且還每日睡到日上三更。這也不打緊,可一天到晚地吃零食,就很讓人受不了了。

零食吃多了,正餐自然就吃得少了。徐申如夫婦見陸小曼碗裡總是有剩飯,便心生不悅。聰明的陸小曼見了便“聰明”了一把,她在吃不完時,撒嬌地跟徐志摩說:志摩,我吃不完了,你幫我吃。

不用說,面對嬌妻的要求,徐志摩定會照做。

於是,席間,徐申如父母瞪著大眼,看著兒子扒拉著兒媳吃剩的飯菜。那心情,真真複雜無比。

公婆最怕的,從來是“兒子娶了媳婦忘了爹孃”。可她陸小曼偏偏作對一般,偏要讓這公婆覺得自己兒子“忘了爹孃”。

陸小曼不僅事事吩咐徐志摩去做,還經常在吃完飯後,嬌滴滴地對徐志摩說:

“志摩,抱我上樓。”

於是,徐申如父母便無數次瞪著大眼,看著兒子抱起陸小曼一步一步上了樓。

“成何體統,成何體統!”私底下,兩口子跺著腳道。

徐申如夫妻怎麼也不明白,自己辛辛苦苦把兒子培養出來,要模樣有模樣,要學歷有學歷,要名氣有名氣,怎麼到頭來,卻做了人陸小曼的“傭人”了呢?

徐志摩母親過世後,陸小曼著孝服千里奔喪,卻在半路被公公攔下!

在傳統的徐申如眼裡,女子和男子婚後,理應是女子照顧男子,再不濟,也是互相照顧,怎麼能男方一副女人“傭人”的模樣呢?

有手有腳還沒纏足的陸小曼,怎麼能連上樓都要徐志摩“抱抱”呢?還有,當著長輩的面“抱抱上樓”,雅觀嗎?

徐申如想到平日裡兒子給自己倒杯水都少有,如今卻日日如此伺候陸小曼,便氣不打一處來,真真生出了一種“兒子娶了媳婦忘了爹孃”的悲涼。

如此情境下,再對比前兒媳張幼儀,夫婦兩不覺後悔不迭。以前,他們也覺得張幼儀是好媳婦,可如今,他們才知道,張幼儀相比陸小曼簡直是“天上地下”的區別啊。

就在夫妻兩對陸小曼產生巨大牴觸情緒的當口,陸小曼似乎也對公婆有了意見。但好在,徐志摩一直哄著。

徐志摩似乎忘了,中國有一句古話,叫“婆媳親,全家和”,這話反過來也能成立。

忘了古訓的徐志摩,在明知道婆媳之間已存在不可調和矛盾之際,仍未採取過多行動。他唯一在做的,就是不斷地安慰妻子陸小曼,這很符合徐志摩的做事風格,他是一個以感情為一切先導的人,在任何時候,他都將心愛女人放在第一。這本沒有什麼,但若因此而完全忽略父母的感受,那就有問題了。

原本就不滿徐志摩偏袒陸小曼的徐申如夫婦對兒子的不滿,已經逼近了臨界值。

顯然,在處理婆媳矛盾上,作為核心男人的徐志摩並沒有經驗。這其實並不能怪徐志摩,徐志摩雖是二婚,但對於處理婆媳關係,他一直沒有“經驗”,原因很簡單:因為張幼儀沒有給過他機會。

自從15歲那年,張幼儀嫁入徐家後,無論是平日裡,還是生育阿歡後,張幼儀從未與公婆有過任何的矛盾。她對公婆禮貌有加,平日裡總是悉心照顧著兩老,唯恐有不周到處。這樣的兒媳,徐申如夫婦自然分外滿意,如此,又何來矛盾呢。

徐志摩母親過世後,陸小曼著孝服千里奔喪,卻在半路被公公攔下!

張幼儀母子與徐申如

所以,即便曾結婚多年,徐志摩對於處於婆媳矛盾,仍是白紙狀態。他甚至從來不知道,自己有朝一日竟也會面臨“婆媳矛盾”的調和。

或許,徐志摩也曾想過要調和,只是,他的估算錯了,他以為時間久了,很多事情就自然能磨合了。徐志摩顯然高估了時間的作用,也高估了自己父母的忍耐力。

僅僅與陸小曼和徐志摩相處一個多月後,徐申如夫婦便藉著局勢混亂的名義,打點行裝:離家出走了!

更讓徐志摩沒有想到的是,他的父母,此去,竟是北上去找前兒媳、現乾女兒張幼儀。

因為不滿現任兒媳去找前任兒媳,這事,也真的就徐志摩父母能幹得出來。但話說回來,這對老夫妻能有如此極端的行為,也充分說明:他們真的是走到無奈的盡頭了。

張幼儀在接到電報後接到了老夫妻兩,看著逃難一般投奔自己的前公婆,張幼儀心裡也很不是滋味。將他們安頓好後,他們就忙不迭地跟乾女兒訴苦了:

“吃晚飯時,她才吃了半碗飯,就可憐兮兮地說: 志摩,幫我把這碗飯吃完吧。那飯還是涼的,志摩吃了說不定會生病!”

夫妻兩在“控訴”陸小曼的“罪行”時,激動得要跳起腳來。

“她來看我們,竟然要(懶)坐紅轎子!她的腳纏都沒纏過!”

一旁的張幼儀只默默聽著,在老兩口眼裡,這些都是說“陸小曼的壞話”。但在張幼儀心裡,這一切,恰是徐志摩寵愛陸小曼的表現。張幼儀想起自己和徐志摩在一起時,總是她遷就他,如今看到他如此遷就陸小曼,她心裡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這以後,徐申如夫婦便一直和張幼儀比鄰而居著。

另一邊,發現父母“離家出走”的徐志摩與陸小曼著了慌,失去靠山的小兩口只得商量著回上海再做打算。

徐志摩沒有太多積蓄,陸小曼又習慣了大手大腳的生活,到達上海後,兩人的生活很快便陷入了困境。

得知父母在張幼儀處的徐志摩和陸小曼氣不打一處來,陸小曼這次真生了氣。為了平息陸小曼的怒火,徐志摩寫了一封滿帶著情緒的信,沒錯,收件人正是張幼儀。

徐志摩在這封信裡敘述了自己被“遺棄”後的慘狀,同時因為她以為是張幼儀主動接走了父母,於是他還毫不客氣地責備了前妻張幼儀,他說:

“這讓陸小曼很沒面子!”

張幼儀收到信後,將徐申如夫婦在自己這邊的情況覆信告知了徐志摩。

徐志摩母親過世後,陸小曼著孝服千里奔喪,卻在半路被公公攔下!

張幼儀

收到信後,正在上海過苦日子的徐志摩,在12月24日這天又給張幼儀去了一封信,這封信明顯柔和了很多,但在信裡,他依舊有些酸溜溜地寫到:

“你們那一小家庭,雖是新組織,聽來倒是熱鬧而且有精神,我們避難人聽了十分羨慕。.....我們在上海的生活是無可說的......破客棧裡困守著,還有什麼生活可言。!”

人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徐志摩和陸小曼被父母斷了經濟支持的“慘狀”,自然也是他們自己行為的必然結果。

任何時候,當感情出現問題時,越快處理便越好。感情問題最忌諱的就是“拖”,徐志摩在婆媳出現問題後,也一味地試圖通過拖的方式解決。

徐志摩的做法和很多同時代的人類似,這種做法大約基於“畢竟是一家子,時間久了就好了”的理念。

這種理念恰是大錯特錯,有時候,人往往容易對陌生人“不那麼計較”,卻會因為家人的一句話而糾結半生,這便是傳說中的“越親近,越計較(糾結)”定律。

徐申如在與張幼儀母子一起生活後,他們對陸小曼的怨言也越來越大。尤其在不斷聽聞陸小曼如何大手大腳花錢,徐志摩如何為了供養陸小曼奔波後。對照之前發生的一切,時間越久他們越發覺得:兒子已經成了陸小曼的“傭人”。

而陸小曼也因為徐志摩父母與前兒媳一起生活,而對二老耿耿於懷。期間,徐志摩夾在中間,難免聽了無數抱怨,他的壓力可想而知。

作為這個家的核心,徐志摩當然希望兩邊和解。當時的情況,要和解並非不可能,只要徐志摩能說服雙方各讓一步,一切就都好說,畢竟都是一家人。

但徐志摩卻並未如此,他只一心安慰陸小曼保證她的心情,而其他的則全然不顧。

從徐志摩處理這樁事可以看出:徐志摩懂風月,卻未必懂人情。

不懂的後果很嚴重,1931年4,錢慕英病危後不久,即4月23 日,她就撒手人寰了。

這也就意味著,陸小曼與婆婆錢慕英的恩怨永遠失去了和解的可能。

而接下來發生的另一件事,頓時讓徐申如與陸小曼之間,也失去了和解可能。

陸小曼再耍脾氣當然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作為徐家的兒媳,婆婆重病未服伺也就算了,若最後一面都不見,那可就真真說不過去了。

接到噩耗後,陸小曼當即就著一身孝服趕來硤石。她沒有料到的是,半路上,得知消息的徐申如就派人將她在半路攔下了。徐申如的目的很肩帶:我們徐家的大門不歡迎你進。

徐志摩母親過世後,陸小曼著孝服千里奔喪,卻在半路被公公攔下!

清高孤傲的陸小曼在遭到阻攔後,立即想法告訴了徐志摩,並怒氣衝向地告訴徐志摩:自己將原路返回。

陸小曼千里迢迢來奔喪卻遭到中途阻攔,徐志摩當即就怒了。任何時候,情緒不受控制下做的事情,都不會帶來好結果。衝動之下的徐志摩衝到父親徐申如的跟前,當著眾人的面質問他為何做得如此絕,把他置於何處!

父子倆當著賓客的面爭執了起來,剛剛承受喪妻之痛的徐申如怎能忍受兒子如此的頂撞。當時,他就情緒失控地跪倒在妻子的靈堂放聲大哭起來。

徐申如邊哭邊控訴著過往的種種,徐志摩聽了心裡百般不是滋味。

徐申如與徐志摩父子,就此反目。

幸福的家庭,都是一樣的,而悲劇的家庭,卻各有各的不幸。

徐志摩在家庭的經營上無疑是失敗者。作為一家之主,他沒能讓妻子與父母和諧相處,反而讓他們最終決裂,直至自己也與父親決裂。一家人鬧到如此境地,對於任何人而言,都是悲慘的。

表面看,陸小曼是勝利者,因為最終徐志摩因為自己背叛了父母。但實際上,她也是受害者,因為雙方的決裂,他們一直未得到徐志摩父母的經濟和精神支持不說,兩夫妻之間,也埋下了一顆永遠的地雷。

徐志摩母親過世後,陸小曼著孝服千里奔喪,卻在半路被公公攔下!

未等到這顆地雷爆發,徐志摩就在奔波來去的免費班機上遭遇飛機失事過世了。

徐志摩死後,不承認陸小曼為自己兒媳的徐申如甚至拒絕陸小曼出席葬禮。徐志摩葬禮上,以未亡人身份主持一切的,是張幼儀。

或許是同情陸小曼失去了丈夫,或許是念在畢竟都是一家人的份上,徐申如最終准許陸小曼出席了葬禮。最終,陸小曼帶著一副輓聯出現在了徐志摩葬禮現場,她在輓聯上寫到:

“多少前塵成噩夢,五載哀歡,匆匆永訣,天道復奚論,欲死未能因母老;

萬千別恨向誰言,一身愁病,渺渺離魂,人間應不久,遺文編就答君心。”

這副輓聯,將徐志摩死後陸小曼的慘狀表現得淋漓盡致。

實際上,徐志摩死後,陸小曼的生活遠比她描述的悽慘。

陸小曼一直沒有工作,她自幼身子弱,倘要真正自食其力,顯然難度很大。失去唯一的經濟來源後,陸小曼為了以後計請求胡適為自己和徐申如說好話。

在胡適的斡旋下,徐申如極不情願地答應支付陸小曼一部分生活費。

但不久,當陸小曼與徐志摩好友、她的私人醫生翁瑞午傳出緋聞後,徐申如當機立斷地取消了對陸小曼的生活資助。自此,徐申如與陸小曼再未有過任何實際往來。

陸小曼的後半生一直靠依附已有家室的翁瑞午勉強過活,直到老年再度無依無靠時,她才出來找了一份文史館館員的工作養活自己。

和,可以興萬事!不和,可以敗萬事!

如果,陸小曼並未與公婆爆發如此大的矛盾,或者中途他們有和解。那麼,徐志摩自然不用為了辛苦養活陸小曼而來回奔波坐免費班機,自然,那場飛機失事也就可以避免。

如果,陸小曼與公婆相處融洽,即便徐志摩最終失事身亡,她也不至於在成為寡婦後落到如此境地。

但,如果從來不會發生,世間有的,從來只有結果和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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