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所有人彷彿隱隱約約的聽到了碎裂的聲音。
雞飛蛋碎。
劉福手裡的刀子落了地,空出來的兩隻手一股腦的捂上去,一邊殭屍跳,一邊發出了‘嗷嗷嗷’的怪叫聲。
他的雙眼,當場噴出了兩行淚。
然而這並不算完。
雲纖夜的手臂火辣辣的痛著,眼眶已泛起了微微的紅色。
從恢復意識起就一直憋在心底的那股邪火,完全被點燃了。
她本不想旁生枝節,惦記著趕快返回京城,搞清楚一切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偏這劉福不知好歹的過來觸黴頭。
既躲不了,那就來吧。
當她還是那個懦弱不懂反抗的雲家大小姐嗎?
雲纖夜揪住了劉福的手臂,小腿一記橫掃,順勢又給了他一記華麗兇狠的過肩摔。
劉福一落地,雲纖夜立即一腳踩中了他的胸口。
踩踩踩,狠狠踩!
跺跺跺,用力跺!
她要打給所有在暗處虎視眈眈的人看,兔子逼急了會咬人,她雲纖夜亦有一身傲骨,哪怕實力不足,她照樣敢什麼都豁出去。
雲纖夜每一次落腳,瞄準的都是肋骨和肋骨之間的那條縫。
即使本身力道不夠,只要位置找的準,照樣踩的對方肋骨寸寸斷。
聽見自己骨頭斷掉的聲音,絕對不好受。
劉福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
每當他憋足了力氣想要翻身而起,雲纖夜的玉足總會非常‘恰好’的給他的鼻樑骨來一腳。
劉福一雙手,顧得了下,顧不住上。
想躲躲不掉,想逃逃不開。
他的奴才,幾乎全被撂翻在地,一時之間無法過來幫忙。
而那些圍觀的老百姓就更不敢管閒事了。
沒一會,劉福已然成了豬頭一枚。
偏偏身體劇痛,聽覺卻異常的靈敏。
那些議論聲,一字一句,全都飄進了劉福的耳朵裡:
“嘖嘖,真狠啊,這究竟是誰家的小姐,太兇悍了吧。”
“劉少爺剛剛不是承認自己認錯了人嘛,這位小姐剛剛是從公主的馬車上下來的,公主的丫鬟說她是雲府大小姐,難倒真的是??”
“噓,如果真的是雲府大小姐,那就是未來的瑾王妃嘍,那不是我們這些平民百姓可以議論的事,快走吧,惹上麻煩就慘了。”
雲纖夜自然也聽到了周圍的議論,但她根本就是懶得理了。
一腳一腳的踩下去。
她需要發洩,她的憤怒在燃燒。
她需要警告,那些暗中蠢蠢欲動的勢力。
前世今生,兩世為人,她深深的明白一個道理:你若不堅強,軟弱給誰看?
無論在任何時空,軟弱都是可隨意欺辱的代名詞。
只把劉福折騰的有進的氣兒沒出的氣兒,雲纖夜才恨恨的停了下來,默默調整呼吸。
一雙冷厲的眼,猶帶著幾分亮晶晶的盛怒,望向四公主的馬車。
先前那個對雲纖夜心生不屑的小丫鬟被嚇的心驚肉跳,迅速的移開了眼。
而馬車內的四公主,雖然全程目睹了所有的事,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只是平靜的當路人一枚,完全不打算插手的姿態。
四公主的這番姿態,雲纖夜很滿意,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的愛和恨,更不能指望無緣無故就得到他人出手幫忙。
四公主只圍觀,但沒有落井下石,雲纖夜自然不會埋怨。
她微微的點了點頭,算是見了禮節。
原地一個華麗轉身,大紅嫁衣隨風飛揚,便那麼逆著風,一步一步,穿過了城門,朝著瑾王府的方向而去。
走出老遠,身後才想起了一片噪雜聲。
“快去報官,雲府大小姐當街傷人,把劉家公子踹暈過去了。”
“暈了嗎?怕是死了吧!一動不動,好像沒氣兒了。”
“殺人了,雲大小姐當街行兇殺人啦!!”
雲纖夜嘴角掛著一絲淺淺的笑容,本就是盛極的豔麗容姿,這一笑,更是華貴萬分。
她的鞋子上還沾著別人的血,走著走著,血漬逐漸淡了去。
一路逆風而行,黑髮隨風汩汩而舞,偌大的一條大街,所有人都不自覺的站到了路邊,將面前的路讓了出來,給雲纖夜通過。
這一幕,深刻烙印在很多人的記憶裡,永無磨滅。
位於街道右側的一間名叫‘望江樓’的茶館內,面對大街的那間視野最好的雅間早被客人包了下來。
一位身穿錦袍的男子坐在棋局盤,落下一子,邪氣的桃花眼若有若無的飄了一眼從窗下緩步走過的雲纖夜,視線長久定格。
“錦容,你瞧,原本該是死了的人,你卻讓她一步一步從地獄裡走了回來。”
紅色的嫁衣,讓雲纖夜彷彿沐浴在了烈火之中的鳳,涅槃重生,攜煞還陽。
“僥倖命大而已,昨晚死不成,今晚也活不得,四哥你且安心,吉時已過,雲纖夜就算是趕去瑾王府,也是無用了。”說話的女子臉上蒙著黑色的面紗,眼瞼微垂,擋去了眼底所有的心情。
“都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呢。”錦袍男子輕佻的勾起了嘴角。
“閻王要她三更死,不會留她到五更;昨晚也就是她命不該絕而已,之後,倒是要看她如何逃掉死劫。”黑紗遮面的女子並不掩飾自己眼底泛起的濃郁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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