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肥腿瘸多病的她重生變成白富美,發誓要找渣男毒女報仇

信國公府邸,正堂內,香爐輕煙嫋嫋。

嚴清歌坐在高塌上,汗流浹背,麻利的處理著宅子內外的事物。

窗外不遠處,兩個婆子正在竊竊私語:“這個肥婆,有四百多斤,還敢懷孕,不怕難產一屍兩命。”

室內正忙碌的嚴清歌對她倆背後的話語一無所知。

但誠如這兩個婆子所言,她的確是個肥婆,體重有近四百斤,加上肚子裡八個月大的肉球,坐下時,像一座巨大的肉山堆在椅子上。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嚴清歌看看牆角的水漏鍾,隨意向身邊的丫鬟問道:“國公爺今晚回來麼?”

丫鬟輕聲回答:“回夫人,國公爺方才傳話,說奏摺太多,一時半會兒看不完,今夜留宿宮中。”

嚴清歌身子一震,慢慢閉上眼,不再說話。

她早就知道,她丈夫信國公朱茂,和她而今貴為太后的妹妹嚴淑玉有私情。但她竟不知,這一對狗男女會如此囂張,一點都不遮掩他們的關係。現在的大楚國,只要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們有一腿。

現在坐在龍椅上的,是年僅八歲的小皇帝元勳。元勳親生母親已經去世,但他外公家有權有勢,遲早會懲罰行為不檢點的信國公朱茂和太后嚴淑玉。

看來,她要早作打算,免得事發後禍及她可憐的銘兒和肚裡未出世的孩子。

“夫人,夫人不好了。”如意連滾帶爬的跑進來,臉上全是淚痕:“炎家的那個炎修羽,他騎著馬衝進咱們家,將小少爺抓走了。”

“是炎家的小閻王?”嚴清歌眼前一陣發黑,不敢置信的問如意:“他去了邊關十幾年,怎麼會回來京城。”

炎修羽人稱小閻王,為人乖張,手段狠辣,少年時在京城背了不少人命官司,被哥嫂送去邊關避禍,反倒因為殺敵如麻,從不眨眼,建下赫赫軍功。她的銘兒落到這種草菅人命的魔王手裡,焉能有好下場。

嚴清歌的兒子朱銘從小聰慧,去年被送去炎王府的私學讀書,豈料臘八節那天,朱銘和炎王府小公主炎靈兒一併跌入冰池,被人發現時已經太晚了,炎靈兒當場去世,朱銘高燒後,成為傻子。

炎靈兒是炎王爺唯一的孩子,兩家的深仇大恨,就此結下。

朱銘是嚴清歌能夠繼續這悲催人生的唯一支柱,知道朱銘出事兒,嚴清歌眼前一陣陣發黑。她痛苦的揪著胸前衣服,不停喘粗氣,身子抑制不住的顫抖起來。

丫鬟們一看嚴清歌的樣子,就知道是她癲癇病犯了。她們嫻熟的掰開嚴清歌的嘴,在她齒間塞了軟木塞子,防止她咬到舌頭,同時一擁而上,摁住嚴清歌的四肢,防止她犯病傷到肚裡孩子。

嚴清歌滿臉涕淚,手腳亂蹬。她意識還未完全泯滅前,聽到如意的尖叫聲:“夫人身下全是血,快叫大夫。”

嚴清歌迷迷糊糊,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忽然,她聽到一陣嗚嗚哭著的女聲,仔細分辨,正是如意的聲音。如意是她的陪嫁丫鬟,從小就跟著她,幾十年來,兢兢業業,一心一意對她好,是難得的忠僕。

“夫人,你快醒醒啊。如意去炎王府打探到消息,他們沒有傷害銘少爺,明天就會把銘少爺送回來。嗚嗚嗚,那個小閻王還說,他查到了銘少爺和炎靈兒公主是被誰推下水的了,這件事,是太后一手指示的!”

嚴清歌心中一驚,許多早就懷疑過的蛛絲馬跡在心中連起來。她猜的沒錯,這件事果然是她的“好妹妹”嚴淑玉做的。

即便有證據又如何,她早就拿到明證,她前幾年出席京中宴會時跌斷的右腿,甚至連哮喘、癲癇的病症,都是拜嚴淑玉所賜。

可是,她根本無力報復,一來,是因為她這尊殘軀和廢人無疑,身邊也盡是魑魅魍魎,有心無力。二來,她的痴兒朱銘,離了她的庇佑,轉瞬就會被這個滿是惡人的信國公府吞食。為了孩子,不管如何,她都得活著。

如意還在繼續哭訴:“太后來咱們府上了,她和國公爺商量,說夫人你身體太胖,加上昏迷,導致難產,要剖腹取子。您快醒醒啊,快告訴他們你沒有難產!沒有夫人你,如意和銘少爺該怎麼辦。嗚嗚嗚……”

嚴清歌心中有幾千種情緒在爆發,她恨,她驚,她恨,她怨,她想開口安慰如意,但整個人卻陷入深深的黑暗中無法自拔,根本不能控制身體。

這時,一個涼薄嬌媚的女聲在門口響起:“是誰在哭喪?呦,原來是姐姐的忠僕如意啊。反正我姐姐這頭肥豬活不久了,你這麼忠心,就在黃泉路上跟這頭豬做伴吧。來人吶,把這個奴才壓下去,亂棍打死。”

一陣騷亂,如意掙扎的聲音清晰的傳入嚴清歌耳中。嚴清歌在黑暗中用力,想要醒來阻止嚴淑玉,可是卻連指頭無法動彈一下。

“太后娘娘,穩婆和刀剪都已經準備好了,隨時都可以剖腹取子。”一個下人恭敬的說著。

“好,你們把孩子取出來,我重重有賞!雖然我這個姐姐比豬還肥,又瘸又醜,一身的病,但她生的孩子倒還不錯。姐姐和姐夫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他一定是個又乖又聰明的男孩兒,我會把他接入宮中,親自教導。”

女子嘲諷的輕笑聲,像是惡魔入耳。

隨著嚴淑玉一聲令下,尖利冰涼的剪刀放在嚴清歌肚皮上。

“嗤嗤嗤……”剪刀撕開皮肉的聲音像惡魔吟唱,熱血順著嚴清歌肚子往下流,在榻上集成一汪血海。沒有人看到,一行淚水順著嚴清歌的眼角不斷溢出。

如果,她沒這麼胖,而是身子靈敏,能夠事事身體力行……

如果,當年她和太子的婚事沒有被嚴淑玉代替……

如果,她出嫁前強硬一點,聰明一點,不再被海姨娘和嚴淑玉母女擺佈……

那麼,事情是不是會完全不同。

終於,穩婆從嚴清歌血淋淋的肚子裡,掏出一個嬰孩。

嚴淑玉接過孩子一看,眉頭猛皺:“是個女孩兒?沒用的東西!我要女孩兒做什麼。”她看看嚴清歌的身體,怒道:“把這頭死豬和她生的賤貨扔到郊外去。”

剖腹的劇痛也沒能讓嚴清歌徹底清醒,可是聽到嚴淑玉那句要把孩子扔掉的話語後,嚴清歌猛地睜開眼睛,她的目中全是詛咒,死死盯住嚴淑玉,聲線扭曲,厲聲哀嚎:“嚴淑玉,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這突如其來的鉅變,嚇了嚴淑玉一大跳,她猛地後退一步,然後發現,嚴清歌不過是迴光返照,說完這句話,她腦袋一歪,在血泊中徹底死去。

京城依山傍水而建,城外不遠處,有一座高崖,崖下是深不見底的山谷。

明月高懸,夜色如水。

幾名信國公府的下人站在崖頂,他們手中推的小車裡放著一隻巨大的染血麻袋,麻袋一頭,還隱約傳出嬰兒斷斷續續的虛弱啼哭聲。

忽的,崎嶇的山路上傳來急速的馬蹄聲,一名紫衫男子騎著披了鋼鐵護甲的戰馬飛馳而來,他身前還抱了名面目痴呆的兒童,這兒童嘴裡只會喊著:“娘!娘!”

戰馬在這幾名下人身邊剎住,馬上男子抱著孩童跳了下來。

“炎王府炎修羽在此,你們幾個人鬼鬼祟祟,夜半入山,必定心懷不軌。車子上推的是什麼?打開來給我看看!”男子厲聲問道。

“參見炎大人,我們府上一頭豬得了豬瘟,怕傳病給其他牲口,特地扔到這個地方銷燬。”那幾個下人瑟瑟發抖,跪在地上,攔著炎修羽,不肯讓他上前打開麻袋一探究竟。

痴呆小童掙脫男子懷抱,跌跌撞撞朝前走,嘴裡還咯咯笑著:“娘……娘……不要和銘兒捉迷藏了,銘兒聞到孃的味道了。”

他伸手探入被顛開的麻袋口,從裡面抽出一隻沾滿乾涸血跡的熟悉玉簪,疑惑的看了看,想要爬到車子上去。

推車被孩子一撲,居然咕嚕嚕朝斷崖下滾去。男子忙去撈人,卻被一個下人猛地抱住雙腿,等他踢開這個下人時,已然遲了一步,車子帶著小孩兒直墜崖下。

不過瞬息,這苦命的母子三人就消失在這個世界,似乎從未出現過……

春光明媚,青星苑裡繁花似錦,鳥鳴瀝瀝。院門口的石徑上,一個嫋嫋婷婷的女童急匆匆跑過。

她明眉皓齒,目如燦星,滿身清雅的氣質,哪怕一路小跑,仍顯得靈動出塵。

這女孩兒正是嚴清歌。她帶著巨大的恨意死去,再一睜眼,竟然回到了自己九歲時。

“小姐,小姐你等等如意啊,別跑那麼快,如意都跟不上了。”比嚴清歌只大半歲的如意氣喘吁吁跟在嚴清歌身後跑過來。

“今天父親從外地做官回來,我和他三年未見,等不及見到他面了。”嚴清歌咬牙切齒說著。她臉上表情扭曲,眸子裡閃過恨意,一點不像嘴裡說的那樣開心。轉而,她臉色變得溫和起來,笑嘻嘻對如意道:“我讓你帶的東西帶了麼?”

如意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舉起手裡的東西,道:“我的大小姐呦,我怎麼敢不帶。這些天你為了做這些東西,起早貪黑,茶飯不思,都累瘦了不少呢。”

嚴清歌可不是茶飯不思,她是為了控制體重,刻意削減飲食。

重生前,因為她那四百斤的體重,她吃了太多苦,失去了太多東西。

重生後,最大的驚喜,不是父親還沒將海姨娘扶正,也不是她和太子的婚約仍在。而是她的身子還沒開始發胖,一切仍有挽回的餘地。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微笑道:“瘦?現在倒是挺瘦的,只是不知道過幾年會如何。好了,我教你說的話,一會兒可千萬別說錯了。”

一路走去,嚴清歌在二門旁等候。

她來的時間掐算的剛剛好,沒等片刻,外面傳來喧鬧聲,一個清朗的男子聲音傳來:“美珍,你累了一路,先帶著淑玉回院子裡歇息吧。明日再讓清歌去你屋裡拜見。”

美珍正是海姨娘的名字。嚴清歌聽見嚴松年的話語聲,眼中寒光大盛。海美珍一個妾,哪裡有資格被嚴清歌這個正牌嫡女拜見,可見嚴松年這個糊塗東西,在他外放做官的三年中,已經徹底被海姨娘收復了。

上輩子就是這樣,嚴清歌在屋裡苦苦等父親傳喚她,結果父親竟像是忘了她這個女兒一樣,只叫下人捎來幾句話,說是他們旅途勞頓,等收拾好了再相會。嚴清歌等了又等,最後自己找上門去,發現海姨娘已經在籌備被扶正的宴席了。

嚴松年滿臉春風得意的轉過照壁,腳步停住了。只見一個嬌俏的小人兒帶著丫鬟站在照壁後,大眼通紅的看著他。

“爹爹,你回來了,清歌好想你。”嚴清歌用蘸了薑汁的手帕抹抹眼睛,淚水一串一串往下掉,嘴角卻硬是掛上嬌痴的笑容,像是如燕歸巢,一下子撲到了嚴松年懷中。

如意在旁邊遞上來一隻匣子,脆生生說道:“老爺,小姐日日記掛你,她每想您一次,就給您做一件東西,您看看,這裡面都是她給你做的東西。”

嚴松年接過匣子,打開一看,見裡面放了滿滿當當的荷包,帕子等物。每件東西上,都繡了一株挺拔青松,正對應自己的名字,而且這些青松的姿態各不相同,可見用盡了心思。雖然繡品的手藝平平,但裡面滿滿全是女兒對父親的思念和孺幕。

對嚴松年的腦補,嚴清歌早就能料到。她這麼做,就是為了讓他想歪。

其實,嚴清歌重生時,離父親嚴松年從外地回家,只剩下五六天,卻要做出儘量多的東西充數,還不能給旁人知道,於是,她加緊時間在布料上草草繡出形狀,然後讓如意往裡做簡單的填色縫補工作。

在她眼裡,這堆荷包帕子,其實都是劣質品。

嚴清歌從裡面挑出一個歪瓜裂棗的荷包,親手繫到嚴松年腰間,嚴松年喜得合不攏嘴,抱著嚴清歌誇讚連連,又愛又憐的拉著她的手,朝自己住的寒友居走去。

海姨娘交代完下人仔細著別磕壞了她帶的箱子,才拉著嚴淑玉,扭著細腰,跟在嚴松年後面進內院。

一轉過照壁,海姨娘看到嚴松年牽著嚴清歌在前面走,她臉上露出一個輕蔑的笑容,握緊嚴淑玉的手,傲然道:“淑玉,看到了麼?前面你爹拉著那個,就是嚴清歌,那個死鬼樂氏生的女兒。見了我也不知道行禮,就讓她再蹦躂兩天,過幾天娘被扶正以後,看她還敢不敢這麼囂張。”

海姨娘手段高超,嚴松年在外任職的三年,她跟在身邊伺候,把嚴松年官邸內外把持的水洩不通,她女兒嚴淑玉享受的自然是嫡小姐待遇,被慣得脾氣驕縱。

嚴淑玉皺起鼻子,為海姨娘忿忿不平,幾個箭步衝過去,喊道:“你就是嚴清歌?既然來了,怎麼不給我娘行禮,好沒規矩的東西。”

嚴清歌正被嚴松年拉著問她識了多少字,聽到嚴淑玉的聲音,猛一回頭,露出一個陰森森的笑容。

她還沒找上嚴淑玉,嚴淑玉倒是自己撞上門來了。這母女兩個,真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

“爹爹,這就是庶妹吧?”嚴清歌文靜的站住,漆黑的眼珠毫無感情的盯著嚴淑玉,冷冷道:“庶妹見了姐姐,先不行禮,倒說我沒禮貌,這是誰家的道理?”

嚴松年正覺得嚴清歌千好萬好,聽見嚴淑玉沒禮貌的話語,有心發揮父親的威嚴,板著面孔,呵斥道:“淑玉,快給你大姐行禮道歉。”

嚴淑玉撅起嘴唇,嚴松年最喜歡她嬌憨的樣子,只要她跟嚴松年耍賴求情,再大的錯事,都會輕輕放過,她才不要跟嚴清歌道歉呢。

她剛想耍賴皮,就見面前的嚴清歌對她露出個冷冷的笑容,好像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站到她面前,擋住了嚴松年的視線。

到底是再世為人,嚴清歌對這個庶妹的伎倆,再清楚不過了。嚴淑玉被海姨娘調教的會巴結嚴松年,難道她就不會麼?

這也是身為女子的悲哀,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哪怕父親和丈夫是糊塗鬼和混蛋,也得討他們歡心,不然就沒好日子過。嚴清歌重生後,總算是明白這個道理了。

嚴清歌對著嚴松年露出個甜甜的笑容,好像在為嚴淑玉求情一般,晃了晃嚴松年的胳膊,道:“父親大人,庶妹還小,何況,海氏只是個姨娘,哪能教庶妹什麼好的。不過庶妹是嚴家血脈,咱們嚴家老祖宗嚴丘身為天下座師,收的弟子,各個青史流芳。父親大人您有老祖宗之才,庶妹回到京裡,在您的薰陶下,也是能變好的。是不是啊,父親大人?”

嚴松年聽嚴清歌說起祖宗的光榮歷史,兼之被她大拍馬屁,心情爽快到了極點,不由得撫須微笑,裝出一副高人的樣子:“是極!是極!”

嚴淑玉年紀到底還小,還沒有培養出後世的七巧玲瓏心,雖然覺得嚴清歌的話非常不對勁兒,可是到底哪兒不對勁兒,卻說不上個一二三。

聽見嚴清歌跟嚴松年的話,海姨娘在旁邊氣了個半死。嚴淑玉明白不了,她這個老狐狸怎麼可能不明白。

嚴清歌三句話不離她妾室的身份,說起嚴淑玉,只用庶女兩個字代替,甚至侮辱她們娘倆的教養,這是在嚴松年面前赤裸裸的給她們上眼藥呢。

她搖曳著腰肢,一個箭步走過來,對著嚴松年嬌媚一笑,道:“老爺,看大小姐說的,您可是親自把淑玉帶在身邊教導了三年呢,淑玉怎麼會沒規矩。倒是大小姐,也不知道在家這段日子跟誰學的,別的看不出來,這張小嘴兒倒是伶牙俐齒呢。”

兩世為人,嚴清歌對嚴松年這個生父的秉性,既瞭解又不齒。

嚴松年是個沒主見,耳根軟的貨色。海姨娘在中間一挑撥,只見他那張素來假正經的臉孔就變了顏色,竟然像是要懷疑嚴清歌這些年都學了些什麼。

為了逆轉境況,嚴清歌臉色一正,如黃鶯啼谷,脆生生道:“女子四德,婦德,婦言,婦容,婦功。我們就來算算,妹妹這女子四德做得如何。妹妹不敬我這嫡姐,三年未見,張嘴就是辱罵,婦德、婦言何有?至於婦容……”嚴清歌上下打量了一番嚴淑玉,淡淡道:“庶妹剛從南夷之地回來,京城中流行的裝扮,自然是不知道了,這點咱們先略過不說。”

庭院中清風吹過,帶落一兩朵粉色的桃花,落在青石板上,加上粉牆黑瓦,修竹喬木,一派貴族世家,清幽天成的景象。

此時,嚴清歌端然站立,她頭上梳了個精細的雙燕髻,用玉梳挽起側發,身上穿了件翠黃相間的流仙裙,因為天氣還冷,外罩件掐銀絲翠色比甲,領口鑲了長長的雪白風毛,整個人看來清秀脫俗,麗質宛然,好像要融入這和她氣質相符合的百年古園中。

再看嚴淑玉,她一身深玫紅色絲綢長裙,頭上別了金牡丹簪子,看著通身小戶人家的富貴。放在外地倒還好,可是跟嚴清歌這一身比較,就顯得豔俗太多了。

嚴淑玉天生就愛臭美,她被兩人的裝束比較的臉色通紅,羞惱異常,一雙拳頭握的緊緊的,只是礙於嚴松年在眼前,她才沒有爆發。

嚴清歌又通體打量了一遍嚴松年,道:“再說婦功,我看父親全身穿戴,沒一件東西是庶妹做的呢。庶妹這婦功,可曾有過?”

對嚴淑玉會不會做女紅,嚴清歌當然是一清二楚。嚴淑玉跟著海姨娘學了一手好醫術,調香、藥膳、媚功,還有玩心眼,都是一流的。可惜,在琴棋書畫和女紅方面,還真拿不出手。

“胡說什麼!別看我們淑玉年紀小,但是早就會繡花縫衣了,手藝好著呢,只是做的東西沒有拿出來而已,在箱子裡放著呢。”海姨娘著急,幫自己女兒說話。一邊說,還一邊用媚眼兒飄向嚴松年,希望他也幫忙開口說兩句。

看看腰間那件青松荷包,嚴松年咳嗽一聲,裝作在欣賞府中久違的景色,將嘴巴閉的緊緊的。吃人嘴短,拿人手軟,才收了大女兒的東西,他如何開的了口拉偏架。加上嚴清歌說的,的確有那麼一點兩點道理,這一堆女人內院的事兒,他還是別攙和了。

嚴清歌嘲諷的看海姨娘:“既然庶妹會做東西,為什麼做出來的東西,不先孝敬父母,而是留著壓箱底?妹妹這婦德,可真是慘不忍睹。本來就是庶女,這女子四德,又一樣不佔,未來堪憂啊!”

“你……你血口噴人。”嚴淑玉氣得一蹦而起,揚起十指,就朝嚴清歌撓去。

嚴清歌往旁邊輕巧的一避,嚴淑玉撲的太快,一個狗吃屎跌入路邊的灌木叢中,大呼小叫著救命。

“我的兒!”海姨娘跟著尖叫起來,手忙腳亂把嚴淑玉從灌木叢中拉起來。

嚴淑玉被拉起來,衣服和頭髮上掛了一些樹葉樹枝,狼狽不堪,但並沒有破相,讓嚴清歌隱約有些失望。

“海姨娘,你還敢說庶妹是父親教導的。父親大人怎麼可能教導出這樣無狀的女兒!何況,男主外,女主內,父親大人出去做官,為一方父母,怎麼會有時間耗在內院。你教女無方,還推脫到父親身上,該當何罪。”嚴清歌在旁邊冷冷點評。

嚴松年被海姨娘和兩個女兒鬧得頭大,冷哼一聲,拂袖離去,留下這堆爛攤子不管,剛剛歸京的喜悅蕩然無存。

嚴淑玉一直哭哭啼啼,不肯從地上起來,還指著嚴清歌,對海姨娘撒嬌:“娘,我渾身都疼,嗚嗚嗚,娘你快點給我報仇。”

海姨娘看嚴松年走得遠了,擺出一副當家人的款,冷笑著咬唇看向嚴清歌,對身後一招手,道:“來人吶,把大小姐給我抓起來。她不分青紅皂白,對二小姐下手,我看她是染了瘋病,要關在柴房裡餓幾天才會好。”

海姨娘帶回來的幾個僕人隱約有些猶豫,這大小姐看起來挺厲害的,他們不敢輕易下手。

見下人不動,海姨娘大聲嚷道:“還愣著幹什麼,快點動手。過幾天老爺就會將我扶正,我是嚴家主母,誰敢不聽我的。教導一個沒母親的孩子,天經地義!”

幾名僕人就要動手,嚴清歌大聲笑道:“你?扶正?笑話!今年是三年一次的科舉大比,我舅舅正在來京趕考的路上,不出幾日,就能來到京城。你不怕父親以後再也沒官做,就讓他給你扶正吧。”

那幾名僕人聽見嚴清歌的話,嚇得手都抖了。他們是嚴府奴婢,多少識得幾個字,知道律法。

以妾代妻,是違反大周《九章律》的重罪,輕則罷官免爵,重則貶為平民,流放兩年。雖然不知海姨娘給老爺灌了什麼迷魂湯,答應將她扶為正室。可是一旦嚴清歌的舅舅告發這件事,老爺的前程可真的完了。

海姨娘慌起來,她早就忘了嚴松年的原配樂氏還有孃家人了,她尖叫起來:“不,你不能把這件事告訴你舅舅。你別忘了,你也是嚴家人,老爺出事兒,你也吃不了好果子。你……你爹丟官是小事兒,他還會……”

嚴清歌冷笑一聲,打斷了海姨娘的話:“是麼?海姨娘,你是不是要告訴我,如果我舅舅告發這件事,我爹就會被砍頭啊?”

她冷測測的笑著,看的海姨娘通體生寒,這個嚴清歌太可怕了,一雙黑生生的眼睛,竟像是能看到她的內心深處,將她本來準備騙她的話提前說了出來。

她打著哆嗦,梗著脖子道:“是!如果你告發,你爹會被砍頭,你會被賣到妓院去。”

上輩子,海姨娘就是這麼騙嚴清歌的。騙的年幼無知的她,在舅舅樂毅告官後,酷暑天跪在他居所前哀求,請舅舅不要管嚴家的家事。樂毅見她認賊作母,心灰意冷下,撤訴離開,兩家徹底斷卻來往。

但嚴清歌知道,樂家一直在默默的關注她。她出嫁時,一直在父親前偽善做作的海姨娘撕破臉,只撥出寒酸的五百兩銀子給她置辦嫁妝。

出嫁前夜,她從未見過的表兄千里赴京,給她送來一傾京郊良田的地契添妝,才讓她婚後在夫家站住腳步。儘管那以後,她送去樂家的禮物,都被悉數退回,她也再也沒見過任何樂家的人……

就為這個,嚴清歌也不可能放過海姨娘。

她幾步到了海姨娘身邊,帶著前世今生的新仇舊恨,揚起手,啪的一巴掌扇在愣住的海姨娘臉上,怒斥道:“你就這麼希望我爹死?你這種惡毒的女人,還妄想當我爹的正妻。我今天就代替我爹教訓教訓你。”

嚴清歌人小力氣不小,又是拼盡全力打下去,這一巴掌非常重,讓海姨娘耳朵裡嗡嗡作響,眼前發花。

她還沒反應過來,嚴清歌又是一巴掌上去,在海姨娘兩邊臉一邊留一個巴掌印,怒道:“難道你不是家中女眷?我被賣去那種骯髒地方,你焉能逃過。我知道了,你天生就是個卑賤的貨色,做妾都不夠,竟還想設計我父親大人,讓我嚴家家破人亡,好滿足你被賣到妓院的願望。”

海姨娘這些年一直襬著正妻款,焉能受嚴清歌一個小孤女的侮辱。她惱羞成怒,尖叫出生:“我跟你拼了!你竟敢侮辱我,對我動手。”

嚴淑玉看見母親被打,竟是嚇傻了。在海姨娘的尖叫聲中,她才回過神,不再哭哭啼啼,從地上爬起來,母女兩個合力朝身材纖細的嚴清歌撲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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