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風中的蓮花(文

美文|風中的蓮花(文/雪小禪)

朋友有蓮花池,約了去賞。

正是盛夏,一進蓮花池,但看到一朵朵白蓮花在風中搖曳,三五知己,在薄薄的清晨裡賞蓮,的確是件有情調的事情。蓮花池是他買了別墅之後自己挖出來的,雖然有幾分矯揉,但到底是蓮池。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風中的蓮花,看似脆弱,但十分驕傲地搖盪著,那白蓮有幾分寂寞,有幾分清高,又有幾分惹人憐愛!

剎那間,我好似被什麼擊中,是什麼呢?是靈魂的相同和認知?我與植物的交談與對話,是荷懂了我麼?

美文|風中的蓮花(文/雪小禪)

茶是青山綠水,放的曲子是馬休·連恩的((bressanon)),天空中有雨絲飄落,那些風中的蓮花,有幾分掙扎,雨急起來,它們在雨中狂舞著,枝枝蔓蔓,有傾訴,有纏綿,但那蓮花卻更美。我在廊下看著蓮花,忽然湧上片刻的惆悵和寂然,荷與荷之間,是否也曾不懂得?它們快樂嗎?它們寂寥嗎?

朋友們開始在廊下下圍棋,我痴痴地看著風中蓮花,輕輕哼著一首老歌《相思已是不曾閒》:“怎奈春雨把塵埃都化作軟泥,怎奈後園花枝又都高過竹籬……”一切這樣美輪美奐。

我以為,荷就是這樣美了,就像這雨後的蓮花,直到去年秋後我去了白洋淀。

美文|風中的蓮花(文/雪小禪)

那幾千萬只殘荷讓我震撼了!

枯黃的一片!不再有半支荷花,只有莖和杆子,莖都是殘的,頹在萬畝水裡。天氣冷,我坐在水邊發呆,那些殘荷,最美的盛夏過去了,開完了一季,誰會記得它們曾經最美時的容顏,現在,它們老了,凋了,殘了,孤獨著,寂寞著,也深刻著!它們的每一根神經都那麼堅強!經歷過整個夏天,它們一層層地蛻變,褪去了青澀,然後是盛開,再然後,凋謝。

就像人的一生吧,不同層次,捲土而來,煩惱、憂傷、悲慼、恐懼、毀滅、喜悅、高興、幸福……什麼都要有,單調的人生多麼乏味而寂寞,風中的殘荷,它經歷了它應該經歷的一切,就像在白洋淀的孫犁紀念館看到的孫犁老人的一句話:天地至大,豐美優良,孜孜以求,發射微芒……孫犁老人就是一朵風中之蓮吧,一生為了一個“真”字活著,即使在最動盪的年代,他仍然堅持了自己,有蓮的清潔乾淨和挺拔傲骨,所以,看到“大道低迴”這四個字時,我知道,他,是配得上這四個字的。

而那萬畝殘荷,好像一種精神在蔓延,我並不覺得它們敗了,它們是在秋天豐收了,那下面,是藕啊。

美文|風中的蓮花(文/雪小禪)

想起一個朋友。

她從不和別人說起她的不幸,但她的確是不幸的,愛情出了事故,身體也出了事故,可是,她一直堅強而微笑地活著,活得那樣鮮豔而奪目。開花店,畫畫,所有精神細節被安排得異常妥當,我們常常在一起聊天,她思維湧卷而來,宛如一片片透明而清麗的荷,那樣讓我迷戀,她,也是風中之荷吧。

我想,我之所以如此迷戀風中的蓮花,是迷戀蓮花內心的寧靜和淡然吧。

它一點也不驕躁,不顯擺,不虛榮,不貪戀過多的雨水和陽光,它像我的朋友——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衝,其用不窮,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辯若訥。這些品質,就是風中的蓮花,就是我想要的這種執著與堅強吧。

美文|風中的蓮花(文/雪小禪)

還記得去中國美術館看荷的展覽,每次,都是喜歡看那些殘荷,盛開時的它們,還有幾絲驕傲和得意,和人一樣吧,正年輕,正得勢,所以,難免張狂,要怎麼開就怎麼開。可是,那些殘荷,經歷了,豐富了。那些疼痛和坎坷讓它們不再懼風霜,它們由薄變厚了,變瓷實了,變豐滿了。

一個叫李老十的畫家,畫殘荷最好,一片片的墨黑,黑得讓我呼吸不過來,可是,我仍然能感覺到風,在他的畫布上,有風在吹!

風在吹著那些荷,殘荷,那些半凋的蓮花,它們昂著頭,在風裡,輕輕地吟唱,真的,我聽得到!是在唱,那是風中的蓮花在唱歌……

有時,和朋友安靜地發呆,她總是微笑著說,風中的蓮花,就是以最簡單的心,最簡單的形式在過自己的生活!而我們也一樣,要用最簡單的形式,獲得最深厚的精神深度。

美文|風中的蓮花(文/雪小禪)

那麼,親愛的蓮花,請在風中,也聽我吟唱,我會迎著風,似你一樣,有堅硬的神經和敏感的心,樸素著,溫暖著,自然著,歌唱著。

美文|風中的蓮花(文/雪小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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