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资阳黑帮

1996年,四川省资阳市打掉一个罪恶滔天的黑社会团伙。一个对外称“中介公司”,对内代号为“黑豹”的黑社会性质的重大犯罪团伙。该团伙从成立以来,形成一股地方恶势力,在资阳社会上称王称霸,疯狂报复社会,杀人、抢劫、敲诈、盗窃、流氓滋事、打架斗殴等无恶不作。据掌握的情况统计,该团伙杀死1 人,杀伤、枪伤6 人,打伤7 人,抢劫4 起,敲诈6 起,抢劫、敲诈现金10万余元,盗窃3 起,流氓滋事、打架斗殴10余起。据调查,该团伙内部定有严密的规章制度,排位“老大”、“老二”直至“老么”共10人,职务设“总管”、“打手”、“杀手”、“军师”。

“后勤”、“踩点”等,该团伙有专门制造土炸弹的人员和作坊,有专门存放凶器的屋子,拥有火药枪10余支,东洋刀、砍刀等凶器8 把,自制土炸弹“狗弹子”40余枚。该犯罪团伙为资阳市解放以来所罕见。

时间追溯到1995年7 月13日的午后。资阳市西郊资溪村一套普通的出租房屋。窗外,没一丝儿微风,屋内,闷热难耐。

十个袒胸露背的小伙子正神色严肃地坐在烟雾弥漫的客厅里,一份标有姓名、性别、年龄、家庭住址、职务、简历的《“黑豹”组织成员登记表》依次在他们中间传递着——老大:黄正华,男,30岁,高中文化,外号“黄老五”,住资阳市雁江镇建南路319 号。曾在资阳市保安公司当过保安员,在资阳一中任过保卫,在资阳城区开办过“豪门酒吧”,在伍隍镇开办过“金梦‘卡拉OK厅,负责审查、接收组织人员,掌握资金,组织策划,调遣成员,疏通社会关系。

老二:张崇荣,男,31岁,大专文化,住资阳市雁江镇建南路319 号。笔杆子,“军师”兼管后勤工作,负责记录及草拟各项规章制度。

老三:张绍平,男,31岁,初中文化,某部侦察兵退伍,外号“张老七”住资阳市松涛镇书台村1 社,曾在资阳火车站任过保安员。负责执行违反组织纪律及规章制度成员的处罚和分组行动的现场指挥。

老四:余永林,男,21岁,外号“余老么”,住资阳市松涛镇合同村三社,分组行动负责人。

老五:肖正国,男,23岁,外号“平头”,住资阳市雁江镇资溪村八社,为组织的“职业打手”。

老六:刘忠学,男,21岁,外号“刘二娃”,住资阳市松涛镇侯家坪村三社,为组织的“职业杀手”,同时负责制造“狗弹子”。

老七:张登堡,男24岁,外号“堡儿”,住资阳市松涛镇响水村九社,为组织的“职业打手”。

老八:肖坤彬,男,21岁,外号“肖老七”,住资阳市松涛镇雁家村一社,为组织的“职业杀手”。

老九:刘运,男,18岁,外号“小刘二娃”,住资阳市松涛镇侯家坪村三社,负责“踩点”。

老十:陈明舰,男,20岁,高中文化,外号“陈二娃”,铁道部资阳内燃机车厂劳司职工(现已作自动离职处理),为组织的“职业杀手”。

当“登记表”传回到上首位置“老大”的面前时,他眼放凶光地说,“兄弟们,我们‘黑豹集团’从今天起就正式成立了,为了在资阳坝里谋大业、成气候,以至于今后往成都、重庆发展,现在我宣布10条规章!”坐在身边的“军师”张崇荣赶忙铺开纸笔:1.绝对服从老大、老二的安排,要不择手段地搞钱,搞到钱后归公,由组织统一分配;2.不准离开组织;3.临阵脱逃者自己斩一只手;4.背叛组织者全家斩尽杀绝;5.违反规章者由张崇荣负责监督执行处罚;6.不准私自出动,造成后果者责任自负;7.不准跟家人或其它任何人讲;8.张登堡、刘运负责踩点;9.出去时,不准打“黑豹”的名称,更不可打‘黄老五’的旗号;10. 行动中,谁犯了事,抓进“号子”,由组织出面保,同时组织上给家属每个月100 元的补助,直至出狱。

宣布完毕,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但片刻之后,只见《“黑豹”组织成员登记表》上齐刷刷地盖满了10个鲜红的拇指印。

这时,黄老五冲里屋床上那个穿三点式、四仰八叉的妖艳女人吼道:“祝四妹,拿酒来!”

“皇天后土,日月作证,黄老五,张老七,余老么,刘二娃……”

白酒一饮而尽。

从此,资阳坝乍起黑色风暴,平静的雁江掀起阵阵狂澜。

黄老五为了便于召集、指挥这帮兄弟们,竟在自己家里办起了“食堂”开起了“旅店”,白天黑夜,这10头“黑豹”不是在村里笑闹、赌博,就是骑着摩托车在资阳城里满城兜风,横冲直撞,要是有人来干涉,他们便凶神恶煞地掏出火药枪、东洋刀来,“咋个活得不耐烦了?老子的刀枪可不是吃素的!”要是有人挡了道,他们连手都不软一下,加大摩托车的油门肆无忌惮地冲撞上去,“压死你狗日的!”

于是,百姓们见这群害人虫,惊吓得赶忙躲开,扼腕叹息。

时间一晃就是一个月了,黄老五眼见这帮兄弟伙成天只顾吃喝玩乐,气不打一处来,歇斯底里地咆哮道:“全都是废物、草包、混蛋,老子凭啥子贷款20万元供你们吃肉、喝酒,今晚上统统地出去给老子找钱,找不到,不要回来见我!”爪牙们自知理亏,只好垂头不语。过了一阵,各自乖乖地去里屋取了自己的火药枪、东洋刀。

砍刀,黄老五把弟兄伙送到门口,“记住,今晚上行动暗号是‘666 ’,有‘主儿’了,就给我打传呼!”说罢,把门“砰”地一关,进里屋睡觉去了。

刘二娃、肖老七、陈二娃向煤坝路走去。

余老么、张老七、堡儿向建设路走去。

约莫凌晨3 点左右,一阵“踢踏踢踏”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躲在角落里的刘二娃竖起耳朵听了听,眨巴了几下绿豆儿似的老鼠眼:“老七,有主儿了!

路灯下,只见一个中年汉子背着挎包急匆匆地往火车站赶。

肖老七旋即冲上前去,一刀砍在那人的肩膀上。还没待那人回过神来,刘二娃、陈二娃已将寒嗖嗖的东洋刀架在脖子上了,“识相点!”中年汉子吓得一下子瘫软在地上,捂着鲜血淋漓的肩膀直喊“大哥,饶命!”刘二娃三两下抢过挎包:“嘿嘿,逮到‘肥猪’了!”趁两位兄弟没注意,顺势抓了一匝票子塞进自己的裤兜。

随即,“嘟嘟嘟”的传呼声惊醒了黄老五,“666 ,有门!”

这夜,抢劫了整整17000 多元。

黄老五当着众兄弟伙的面给刘二娃、肖老七、陈二娃各奖励了1000元,“好好干,大哥不会亏待你们!

出师得利,豹胆陡增,“黑豹”的利爪更加凶残地伸向了善良的人们。

1995年10月初,黄老五找到了他的另一个兄弟——开大客车的陈军进行了一番周密的策划,制造了近年来共和国刑事档案里一桩奇特的车匪路霸案。

他先后两次找到陈军说:“大哥没得钱用了,得帮兄弟一把!

“我挣的血汗钱,早出晚归,咋能帮你!

黄老五狡黠地笑了笑:“只要你肯帮我,保准成功!

于是,黄老五附在陈军的耳边如此这般地叽咕了一阵。

“妙,妙,大哥高招!”陈军一巴掌拍在黄老五的肩膀上,“就这么定了!

晚上,黄老五又一次把“黑豹”们召集起来“开会”,“弟兄们,发财的机会到了,开大客车的陈军答应和我们配合,记住,10月3 日晚上1 点左右,在乐至与安岳的三叉路口上,如果发现从岳池开往成都的大客车亮着三个扫地灯,暗号是中间黄灯,两边白灯,那就是陈军的车,你们就赶快拦住不管人再多都要挤上去。通过今天我和‘军师’沿途考察,在高寺至施家路段,住家少,坡陡,弯多,就决定在这段路上‘打劫’,弟兄们上车后纽扣要扣好,不能打领带,以免被人家抓住或留下痕迹。上车后张老七站前面,堵住门口肥刀假装架在陈军的脖子上,张崇荣站车尾,一个一个地搜身,刘二娃站中间,如有反抗者,立即用刀砍翻,决不手软,动作一定要快!我和‘平头’、小刘二娃租面包车跟在你们的后面,完事后立即下车,我们把你们接运走,陈军把车慢慢地开到简阳去报案,这样就万无一失了!”说着,黄老五掏出一张图纸来给大家看,“这是我和‘军师’绘的‘作战图’,大家要看清楚,弄醒豁!”

1995年10年3 日,50多个去成都购货的岳池人做梦也没想到厄运会降临在他们身上。

凌晨3 点左右,车内突然站出三个劫匪来:“吐钱,给老子们吐钱!”

接着,车内传出“乒乓乒乓”的砍刀声和旅客倒在地上呼天抢地的呻吟声:“救命啊,抓劫匪啊!”但多半旅客都是乖乖地把钱掏了出来!

抢劫完后,三个劫匪弃车而逃。

善良的人们啊,你们哪里知道这场令人颤栗的黑色闹剧竟是驾驶员与劫匪演的“双簧”啊。

正是因为有了黄老五这样一位狡诈奸猾、心细如麻的“龙头大哥”,他的爪牙们才得以在资阳坝干出一件又一件伤天害理的恶事来,用黄老五的话来说:“吃这碗饭,就不要怕掉脑袋,要有豹胆、狼心,决不手软,决不刀下留情!”因此,滥杀无辜、杀人越货便成了这伙人的又一罪恶行径。

1995年,个体户刘仁国因酒后打了卖淫女范思思几耳光,范思思找到嫖客刘军,要他请几个“黑道”上的人教训刘仁国,于是,刘军就拜倒在黄老五的膝下,恳请黄老五派几个“黑豹”出山!

第二晚上,一顿酒肉款待后,刘军、范思思引领着“黑豹”集团的刘二娃、肖老七、陈二娃扛着东洋刀杀气腾腾地来到“椰风”OK厅。

刘仁国见状,忙赔不是,赶紧递过2000元钱,“大水冲了龙王庙,对不起,这2000元以作哥们儿今晚的跑路费……”话还没说完,肖老七扭住刘仁国的领口:“你娃儿太胆大,敢打老子们的表姐,今天老天不要钱,要命!”吼着,肖老七一刀捅进了刘仁国的肚腹,刘仁国“唉哟”一声瘫软在地上,鲜血直往外涌,陈二娃、刘二娃冲上前去,一边用脚猛踢刘仁国的头部,一边若无其事的说:“才捅了你一刀,龟儿子就装疯卖傻了?”

正当肖老七一伙对倒在地上的刘仁国再次举刀砍杀时,恰巧资阳市局的卓顺贤、蒋淑芬、杜先福、申国华等民警巡逻至此,肖老七、刘军当场被抓获,陈二娃、刘二娃趁乱溜之大吉。

黄老五闻知自己的弟兄出了人命案,肖老七被抓,坐在“龙头椅子”上不阴不阳地说:“大哥知道你们早迟要犯这档子事的!”说着,给每人敬了一杯压惊酒。

第二天天刚麻麻亮,黄老五就把陈二娃、刘二娃送上去盐亭的公共汽车,叮嘱说:“风声过了我给你们打电话!”

其实,黄老五对自己的弟兄们动刀杀人这档子事,早就作好了策应、处置、逃跑的准备,他规定“黑豹”组织成员凡是出门“于事”都必须具备一刀一枪一炮,他说:“枪杆子里面出政权,这话不假!”于是,这伙人有了刀枪,四处称霸逞凶,同时,还把屠刀砍向他们认为“看不顺眼”的人。

一次,刘二娃、肖老七、陈二娃等一伙在川烟路火锅店吃火锅,见对面桌的一位顾客吃火锅时翘起了二郎腿,刘二娃说:“老子的对面那个人看不顺眼,翘起二郎腿洋不拉叽的,肖老七,你敢不敢砍那龟儿子几刀!”肖老七说:“老子哪个不敢砍,啥子事做不出来?”说着,由刘二娃持刀守住店门,肖老七冲上前去,不问青红皂白,把翘二郎腿的中年顾客几刀砍倒在地,中年顾客捂住血淋淋的手臂,哭着喊叫:“我又没惹你!”肖老七上前又是一刀,“老子们对你看不顺眼!”

如果说抢劫、杀人是“黑豹”集团的罪恶勾当,那么敲诈勒索就是“黑豹”集团惯用的罪恶伎俩。

1995年10月27日,陈二娃在南门市场一家烟摊上买了包“红梅”

烟,回到家里抽去只剩半包了,然后,返转来到烟摊前冲摊主说:“咋个把假烟卖给老子!”摊主见来人气势汹汹,赶忙说:“如果是假的,换一包就是了!”陈二娃火冒三丈:“说得轻巧,吃根灯草,换一包就算了事了?要给老子赔损失费,吐钱来!”说着,转身去公用电话亭打了个电话。摊主见状,知道情况不妙,忙不迭地收摊关门,但还没来得及离开,刘二娃、肖老七就坐三轮车端着火药枪赶来了。抓住摊主一阵暴打:“日妈的,换包烟就打发了?”摊主哭丧着说:“送一条红塔山!”‘不行!“又是暴打。摊主跪在地上求情,”给你们吐200 元!“”不行!“继续暴打。摊主被打得口鼻喷血,刘二娃端起火药枪,抵在摊主的脑门上,”吐不吐,不吐老子开枪了!“摊主无奈,只好将当天所有的营业款连角票、分票全倒出来,又去相邻的店铺里借钱凑够数才将这伙歹徒打发走。

围观的数百人敢怒而不敢言。

没隔多日,黄老五纠集他的爪牙肖老七、平头、张老七、刘二娃等一伙来到和平路两个湖南人开办的眼镜店里。“老板,买眼镜,一人一副!”湖南老板大喜过望,热情地为这帮“顾客”挑选眼镜,然而,当他从柜台后面站起身抬头一看,只听见递过去的眼镜在这伙人手中发出“僻僻啪啪”的脆响,原来,他们竟在故意折断眼镜架,“他妈的,全是歪货,硬是哄我们资阳人是土老坎?”“不是歪货,是正宗货!”湖南老板申辩的话音刚落,五把明晃晃的砍刀齐刷刷地架在脖子上,“吐钱赔损失费!”湖南老板方知遇上“黑道”人物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恭恭敬敬地孝敬了900 元才得以脱身。但没隔几天,这伙人又“光顾”来了,气势更加凶恶,“老板,钱用完了,吐点地皮费!”湖南老板又一次奉送了500 元。

当天夜里,两个湖南老板告别资阳逃回老家去了。

店铺遭殃,路人也难逃厄运。

一次,陈二娃、余老么、刘二娃三人骑摩托车从侯家坪回资阳,一辆“东风”牌汽车与他们擦身而过,几点泥星子溅到三人身上。三人上前拦住“东风”车,拖出驾驶员,硬要对方赔偿500 元钱,驾驶员搜遍了全身只有400 元,最后,落得一阵暴打才以抵作100 元了事。

无止境地敲诈!无止境地贪欲!一群吃人连骨头都不吐的“黑豹!!”

流氓滋事,玩弄女人是“黑豹”集团的又一罪恶本性。

黄老五一伙究竟打过多少次架,动过多少次刀、枪?伤过多少人?玩过多少女人,很难统计,就连他们自己也说“记不清楚了”。

夏天,这伙人在街上吃西瓜,卖瓜人从不敢收他们的西瓜钱,否则,几百斤西瓜将被砸得稀烂。

村里放牛娃路过余老么家的田埂,不慎踩断了一根南瓜藤,余老么打得放牛娃一家不敢归屋,最后应砍断一条牛腿才解气。

进饭馆吃饭,吃得酒足饭饱后,有意在桌上拍打一只苍蝇放进饭碗里,于是借故“倒了胃口”,桌子一掀,酒饭钱拒付,扬长而去。

在歌舞厅里唱歌,这伙人强行夺过别人正在唱歌的麦克风,撕心裂肺地非要唱个够,否则,要老板给个“说法”,舞客们也被撵得四处逃散。

1995年9 月,陈二娃、刘二娃、小刘二娃在“飘柔”理发店理发,为争先后顺序与外号叫“李鸭婆”的小伙子打了起来,刘二娃突然大喊一声,“让开,老子要甩炸弹了!”说着,只见他从衣兜里掏出一个乒乓球大小的东西(即是自制狗弹子),朝“李鸭婆”甩去,“轰”地一声,把卷闸门的都炸了一个四,幸亏“李鸭婆”跑得及时才幸免于难。

平日里,黄老五总是洋洋得意地说:“我搞女人就像你们吃回锅肉那么容易!”的确,他专门在城郊租了房子供他玩女人用,一次,他霸占的小情人跟自己的男朋友去了内江,他追到内江,尔后又追到资阳,打得那小伙子喊他“爷爷”,从此以后,那对两小无猜的鸳鸯强行被黄老五拆散。

有一次,这伙人在街上遛哒,看见一对恋人勾肩挽臂地从他们身旁走过,堡儿说:“七哥,你敢不敢把那女人拉过来?”“龟儿子不敢!”说着消老七冲上前去,强行把那姑娘拉过去抱在怀里,吓得那姑娘大声哭叫,男朋友追了过来,肖老七衣衫一敞,露出一把砍刀来:“咋个找打挨嗦,她是老子的婆娘!”

1995年10月30日,刘二娃对他的兄弟伙说:“老子耍了几年的女朋友被罗明夺走了,帮哥们出口恶气!”当天,这群“黑豹”租了辆面包车,在刘二娃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地开到侯家坪,在农贸市场经刘二娃指认,“黑豹”们猛扑上去,对罗明一阵猛砍,罗明慌忙逃命,“黑豹”们手持刀、枪从上街追到下街,最后追到医院里都还不放过,有人出面劝解,竟连劝解的人也一并砍伤。

乾坤自有规矩正方圆,法律岂容这群害人的“黑豹”践踏?1996年夏季,资阳市委开展了以“打击黑社会团伙势力”的专项斗争。

守候、出击、抓捕,一批又一批刑事犯罪分子悉数落网。

连日来,关在号室里的杀人犯肖坤彬烦躁不安,他一忽儿望着天窗外的蓝天白云出神,一忽儿在号室里像一头豹子似地狂跳猛嚎:“黄老五!你怎么还不来救我!”

的确,肖坤彬自1995年11月21日被现场抓获时就一天也没打消黄老五来救他的念头。

他相信黄老五本事大,社会关系广,有能耐。黄老五搞过保安后来又当保卫人员,经常给有关部门打交道,时不时有几个穿制服的人还跟他来往,也正是冲着这些,弟兄们才肯投靠在他的膝下,认为黄老五吃得开,跟着他操社会,如果犯了事不得吃亏。因此,哥们儿才那样服他、铁他!自从“黑豹”集团成立以来,处理日常事务的有“军师”、“后勤”,跑腿效劳的有“打手”、“杀手”黄老五只是发号施令,出谋划策,掌管钱财,从不亲自去“前线”参战,因此,黄老五很具隐蔽性!况且,决不许弟兄们在外面打着“黑豹”的旗号,也决不允许供出他们的大哥是黄老五,这是有铁的“纪律”规定的。

可是,肖坤彬愈来愈觉得这黄老五对他不够朋友,眼看自己就要送上法庭审判了,可连他的影儿也不见了,“是抓了,还是跑了?”

于是,肖坤彬不得不甩出最后一张王牌,他委托某在押犯代他捉笔:紧急呼请黄老五赶快来营救他石则,他就要将“黑豹”组织拱翻,把黄老五及其兄弟伙的罪行全部抖出来!

没想,肖坤彬这封请求营救的“鸡毛信”当天就落在了资阳市局的手里。

经过近10个小时的攻坚,夜里11点,肖坤彬终于供出了“黑豹”集团组织成员及部分犯罪事实。

然而,就在一切准备工作正在紧张有序地进行时,这天上午11点30分,黄老五给警队打来了电话。原来,他明目张胆地来了解另一件正在办理的案子,并且说:“你们找的那个人他不能来了,我替他来行不行?”

“黑豹”自投自投罗网

黄老五趾高气扬地走进警队,正当他点头哈腰地给等着他的队员们递烟时,万没想到,伸过去的双手却套在了冰冷的手铐里。

黄老五“嘿嘿”一笑:“哥儿们,莫开国际玩笑!”

“‘黑豹’集团黄老五,哪个跟你开玩笑,站端正!”队员大吼一声。

“黑豹?啊,糟了!”黄老五如五雷轰顶,双腿一软,一下子瘫在地上。

突审黄老五

黄老五在审讯室里,一忽儿镇静自若:“我们根本没成立什么组织,当然也没干过什么坏事!”一忽儿又甩出哭丧棒:“我这人向来遵纪守法,无论是在保安队还是在资阳一中搞保卫,哪次没给你们汇报情况?今天,好人没好报,今后谁给你们办事?

6 月26日凌晨5 点整,由市公安局政委董子洪亲自带领的“特别行动队”悄悄地向城西村二社“职业打手”张登堡的住处进发。

队伍开进村子,引来几声狗吠,参战民警迅速占领有利地形,以防案犯狗急跳墙。这时,抓捕组冲进张登堡的屋内,原来,狡猾的案犯预感到这几天“严打”风声日紧,半夜时分就溜了。

“特别行动队”正欲离开,突然有村民喊:“那边有人跑了!

原来,正是“职业杀手”陈二娃和后来人伙的爪牙李华林一同来约张登堡外逃,没想,无意中闯进了警察布置的天网中。

陈二娃侥幸逃脱。

李华林被当场抓获。

李华林,这条专为“黑豹”集团制造土炸弹——狗弹子的忠实走狗自认倒霉透顶,前不久,在东岳山上的养蛇场里制造狗弹子时炸伤了双手,住进医院医了两个多月,而今,伤情刚刚好转,就又落人了公安人员的手里。

经突审,李华林把自己所知道的“黑豹”集团的罪行一古脑儿地交待出来,并如实提供了制造狗弹子的作坊和存放地点。

7 月3 日上午,一条重要情报很快反映到别动队,“陈二娃已潜回资阳,中午12点在西门外某某饭店如约吃饭。”

兰运忠、张彬、甘毅等闪电出击。

正午时分,西门外车来人往戾某饭店生意兴隆。为避兔在抓捕中伤及群众,抓捕组决定在饭店门口便衣守候,发现目标立即进攻!

不一会儿,一个身穿红背心、蓄分头的小伙子坐三轮车过来了。

抓捕组一眼便认出这就是目标——陈二娃。

待他刚刚跨进店门,张彬冲上前去,一把将他抓住:“陈二娃!”

来人吞吞吐吐:“我……我不是陈二娃,我叫李军!”

兰运忠大喝一声:“胡说,你叫陈明舰!”

随即,锃亮的手铐铐住了双手。杀手陈二娃落入法网。

就在陈二娃落网的当天夜里,审讯组通过陈二娃的进一步审讯,掌握了“平头”和“张老七”的踪迹。

于是,“特别行动队”分两路出击:一路直赴八岭村抓捕张绍平,一路直赴资溪村抓捕肖正国。

当天夜里,肖正国和张绍平落网。

树倒猢狲散。自从老大“黄老五”被捕后,随着肖正国、张绍平的落网,爪牙们眼看末日来临,四处逃散,这群害人虫怎么能逃得出共和国法律编织的天网呢?这不,杀手刘二娃和他的弟弟小刘二娃这两头“黑豹”逃窜到百里之外的简阳市三星镇,自以为进入安全港了,但他们哪儿会想到却遇到火眼金睛的猎手了……

两头凶恶的“黑豹”蛰伏在亲戚家一间黑暗无光的角屋里,仅靠一条线似的墙缝轮流监视着外面的动静,稍有风吹草动,俩人便吓得浑身发抖,屁滚尿流,只有月朗星稀的夜晚他俩才敢出来活动活动酸痛的筋骨,呼吸几口清新的空气。

7 月16日,简阳市三星镇派出所接到辖区某治安积极分子的报告,反映本村一住户人家住了两个不明不白的人,这两个人昼伏夜出,行踪十分可疑。

三星镇派出所旋即派民警随治安员前往缉拿,果然,从角屋里揪出两个蓬头垢面、神色异常的小伙子。

经讯问,不得不供出了一个叫刘忠学,一个叫刘运,住资阳市松涛镇侯家坪村三社。

查询电话打到了资阳市局,哇,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春,刘忠学、刘运正是“特别行动队”四处抓捕的“杀手”——刘二娃和小刘二娃。

当天,抓捕组的警车开到了三星镇派出所。

警车里,刘二娃垂头丧气地冲押解民警说:“要枪毙就早点枪毙,我也不想活了!”

“特别行动队”最艰难的抓捕可谓是抓捕“狗头军师”张崇荣了。

据情报反映:张崇荣在“严打”开始不久,就预感到这次凶多吉少,于是,便借口为“黑豹”集团挣钱逃到邓殊办加油站去了。因为他选择那里的目的是:退——可以退雅安,逃进大山深处,进——可以进成都,混入茫茫人海。

“特别行动队”在张崇荣的抓捕方案上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张崇荣究竟在什么地方办加油站?”

派出去的情报员为此也正苦苦打探。

但又反映:近几天,有电话找张崇荣的家属,莫非是张崇荣打来的?

不错,的确是张崇荣打电话探听资阳方面的风声。作为“军师”,他倒要进谏黄老五:能逃则逃,能躲则躲,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固守资阳,死路一条!这一段时间,没了“黑豹”的音讯,是否遭到不测或有什么凶险?因此,张崇荣迫不及待地拨通了资阳的电话。

哪知拨电话这一着,“狗头军师”大大失算了。

情报快速反映:打电话者非张崇荣莫属?

借助现代科技手段,很快查明张崇荣打电话的地址及时间。

次日中午,当抓捕队员把从电脑上检索出来的张崇荣的画像拿给一位进城赶集的村民辨认时,那位村民肯定地点了点头:看见过,刚才我还看见过呢,他这时正在顺路的下边加油站里!“

抓捕队员精神一下子激灵起来,推弹上膛,猎犬般地猛扑过去。

“张崇荣,哪里逃!”

第八头“黑豹”终于在艰难的寻觅中捕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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