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的資陽黑幫

1996年,四川省資陽市打掉一個罪惡滔天的黑社會團伙。一個對外稱“中介公司”,對內代號為“黑豹”的黑社會性質的重大犯罪團伙。該團伙從成立以來,形成一股地方惡勢力,在資陽社會上稱王稱霸,瘋狂報復社會,殺人、搶劫、敲詐、盜竊、流氓滋事、打架鬥毆等無惡不作。據掌握的情況統計,該團伙殺死1 人,殺傷、槍傷6 人,打傷7 人,搶劫4 起,敲詐6 起,搶劫、敲詐現金10萬餘元,盜竊3 起,流氓滋事、打架鬥毆10餘起。據調查,該團伙內部定有嚴密的規章制度,排位“老大”、“老二”直至“老麼”共10人,職務設“總管”、“打手”、“殺手”、“軍師”。

“後勤”、“踩點”等,該團伙有專門製造土炸彈的人員和作坊,有專門存放兇器的屋子,擁有火藥槍10餘支,東洋刀、砍刀等兇器8 把,自制土炸彈“狗彈子”40餘枚。該犯罪團伙為資陽市解放以來所罕見。

時間追溯到1995年7 月13日的午後。資陽市西郊資溪村一套普通的出租房屋。窗外,沒一絲兒微風,屋內,悶熱難耐。

十個袒胸露背的小夥子正神色嚴肅地坐在煙霧瀰漫的客廳裡,一份標有姓名、性別、年齡、家庭住址、職務、簡歷的《“黑豹”組織成員登記表》依次在他們中間傳遞著——老大:黃正華,男,30歲,高中文化,外號“黃老五”,住資陽市雁江鎮建南路319 號。曾在資陽市保安公司當過保安員,在資陽一中任過保衛,在資陽城區開辦過“豪門酒吧”,在伍隍鎮開辦過“金夢‘卡拉OK廳,負責審查、接收組織人員,掌握資金,組織策劃,調遣成員,疏通社會關係。

老二:張崇榮,男,31歲,大專文化,住資陽市雁江鎮建南路319 號。筆桿子,“軍師”兼管後勤工作,負責記錄及草擬各項規章制度。

老三:張紹平,男,31歲,初中文化,某部偵察兵退伍,外號“張老七”住資陽市松濤鎮書檯村1 社,曾在資陽火車站任過保安員。負責執行違反組織紀律及規章制度成員的處罰和分組行動的現場指揮。

老四:餘永林,男,21歲,外號“餘老麼”,住資陽市松濤鎮合同村三社,分組行動負責人。

老五:肖正國,男,23歲,外號“平頭”,住資陽市雁江鎮資溪村八社,為組織的“職業打手”。

老六:劉忠學,男,21歲,外號“劉二娃”,住資陽市松濤鎮侯家坪村三社,為組織的“職業殺手”,同時負責製造“狗彈子”。

老七:張登堡,男24歲,外號“堡兒”,住資陽市松濤鎮響水村九社,為組織的“職業打手”。

老八:肖坤彬,男,21歲,外號“肖老七”,住資陽市松濤鎮雁家村一社,為組織的“職業殺手”。

老九:劉運,男,18歲,外號“小劉二娃”,住資陽市松濤鎮侯家坪村三社,負責“踩點”。

老十:陳明艦,男,20歲,高中文化,外號“陳二娃”,鐵道部資陽內燃機車廠勞司職工(現已作自動離職處理),為組織的“職業殺手”。

當“登記表”傳回到上首位置“老大”的面前時,他眼放兇光地說,“兄弟們,我們‘黑豹集團’從今天起就正式成立了,為了在資陽壩裡謀大業、成氣候,以至於今後往成都、重慶發展,現在我宣佈10條規章!”坐在身邊的“軍師”張崇榮趕忙鋪開紙筆:1.絕對服從老大、老二的安排,要不擇手段地搞錢,搞到錢後歸公,由組織統一分配;2.不準離開組織;3.臨陣脫逃者自己斬一隻手;4.背叛組織者全家斬盡殺絕;5.違反規章者由張崇榮負責監督執行處罰;6.不準私自出動,造成後果者責任自負;7.不準跟家人或其它任何人講;8.張登堡、劉運負責踩點;9.出去時,不準打“黑豹”的名稱,更不可打‘黃老五’的旗號;10. 行動中,誰犯了事,抓進“號子”,由組織出面保,同時組織上給家屬每個月100 元的補助,直至出獄。

宣佈完畢,客廳裡死一般的寂靜,但片刻之後,只見《“黑豹”組織成員登記表》上齊刷刷地蓋滿了10個鮮紅的拇指印。

這時,黃老五衝裡屋床上那個穿三點式、四仰八叉的妖豔女人吼道:“祝四妹,拿酒來!”

“皇天后土,日月作證,黃老五,張老七,餘老麼,劉二娃……”

白酒一飲而盡。

從此,資陽壩乍起黑色風暴,平靜的雁江掀起陣陣狂瀾。

黃老五為了便於召集、指揮這幫兄弟們,竟在自己家裡辦起了“食堂”開起了“旅店”,白天黑夜,這10頭“黑豹”不是在村裡笑鬧、賭博,就是騎著摩托車在資陽城裡滿城兜風,橫衝直撞,要是有人來干涉,他們便凶神惡煞地掏出火藥槍、東洋刀來,“咋個活得不耐煩了?老子的刀槍可不是吃素的!”要是有人擋了道,他們連手都不軟一下,加大摩托車的油門肆無忌憚地衝撞上去,“壓死你狗日的!”

於是,百姓們見這群害人蟲,驚嚇得趕忙躲開,扼腕嘆息。

時間一晃就是一個月了,黃老五眼見這幫兄弟夥成天只顧吃喝玩樂,氣不打一處來,歇斯底里地咆哮道:“全都是廢物、草包、混蛋,老子憑啥子貸款20萬元供你們吃肉、喝酒,今晚上統統地出去給老子找錢,找不到,不要回來見我!”爪牙們自知理虧,只好垂頭不語。過了一陣,各自乖乖地去裡屋取了自己的火藥槍、東洋刀。

砍刀,黃老五把弟兄夥送到門口,“記住,今晚上行動暗號是‘666 ’,有‘主兒’了,就給我打傳呼!”說罷,把門“砰”地一關,進裡屋睡覺去了。

劉二娃、肖老七、陳二娃向煤壩路走去。

餘老麼、張老七、堡兒向建設路走去。

約莫凌晨3 點左右,一陣“踢踏踢踏”的腳步聲由遠而近。

躲在角落裡的劉二娃豎起耳朵聽了聽,眨巴了幾下綠豆兒似的老鼠眼:“老七,有主兒了!

路燈下,只見一箇中年漢子揹著挎包急匆匆地往火車站趕。

肖老七旋即衝上前去,一刀砍在那人的肩膀上。還沒待那人回過神來,劉二娃、陳二娃已將寒嗖嗖的東洋刀架在脖子上了,“識相點!”中年漢子嚇得一下子癱軟在地上,捂著鮮血淋漓的肩膀直喊“大哥,饒命!”劉二娃三兩下搶過挎包:“嘿嘿,逮到‘肥豬’了!”趁兩位兄弟沒注意,順勢抓了一匝票子塞進自己的褲兜。

隨即,“嘟嘟嘟”的傳呼聲驚醒了黃老五,“666 ,有門!”

這夜,搶劫了整整17000 多元。

黃老五當著眾兄弟夥的面給劉二娃、肖老七、陳二娃各獎勵了1000元,“好好幹,大哥不會虧待你們!

出師得利,豹膽陡增,“黑豹”的利爪更加兇殘地伸向了善良的人們。

1995年10月初,黃老五找到了他的另一個兄弟——開大客車的陳軍進行了一番周密的策劃,製造了近年來共和國刑事檔案裡一樁奇特的車匪路霸案。

他先後兩次找到陳軍說:“大哥沒得錢用了,得幫兄弟一把!

“我掙的血汗錢,早出晚歸,咋能幫你!

黃老五狡黠地笑了笑:“只要你肯幫我,保準成功!

於是,黃老五附在陳軍的耳邊如此這般地嘰咕了一陣。

“妙,妙,大哥高招!”陳軍一巴掌拍在黃老五的肩膀上,“就這麼定了!

晚上,黃老五又一次把“黑豹”們召集起來“開會”,“弟兄們,發財的機會到了,開大客車的陳軍答應和我們配合,記住,10月3 日晚上1 點左右,在樂至與安嶽的三叉路口上,如果發現從嶽池開往成都的大客車亮著三個掃地燈,暗號是中間黃燈,兩邊白燈,那就是陳軍的車,你們就趕快攔住不管人再多都要擠上去。通過今天我和‘軍師’沿途考察,在高寺至施家路段,住家少,坡陡,彎多,就決定在這段路上‘打劫’,弟兄們上車後紐扣要扣好,不能打領帶,以免被人家抓住或留下痕跡。上車後張老七站前面,堵住門口肥刀假裝架在陳軍的脖子上,張崇榮站車尾,一個一個地搜身,劉二娃站中間,如有反抗者,立即用刀砍翻,決不手軟,動作一定要快!我和‘平頭’、小劉二娃租麵包車跟在你們的後面,完事後立即下車,我們把你們接運走,陳軍把車慢慢地開到簡陽去報案,這樣就萬無一失了!”說著,黃老五掏出一張圖紙來給大家看,“這是我和‘軍師’繪的‘作戰圖’,大家要看清楚,弄醒豁!”

1995年10年3 日,50多個去成都購貨的嶽池人做夢也沒想到厄運會降臨在他們身上。

凌晨3 點左右,車內突然站出三個劫匪來:“吐錢,給老子們吐錢!”

接著,車內傳出“乒乓乒乓”的砍刀聲和旅客倒在地上呼天搶地的呻吟聲:“救命啊,抓劫匪啊!”但多半旅客都是乖乖地把錢掏了出來!

搶劫完後,三個劫匪棄車而逃。

善良的人們啊,你們哪裡知道這場令人顫慄的黑色鬧劇竟是駕駛員與劫匪演的“雙簧”啊。

正是因為有了黃老五這樣一位狡詐奸猾、心細如麻的“龍頭大哥”,他的爪牙們才得以在資陽壩幹出一件又一件傷天害理的惡事來,用黃老五的話來說:“吃這碗飯,就不要怕掉腦袋,要有豹膽、狼心,決不手軟,決不刀下留情!”因此,濫殺無辜、殺人越貨便成了這夥人的又一罪惡行徑。

1995年,個體戶劉仁國因酒後打了賣淫女範思思幾耳光,範思思找到嫖客劉軍,要他請幾個“黑道”上的人教訓劉仁國,於是,劉軍就拜倒在黃老五的膝下,懇請黃老五派幾個“黑豹”出山!

第二晚上,一頓酒肉款待後,劉軍、範思思引領著“黑豹”集團的劉二娃、肖老七、陳二娃扛著東洋刀殺氣騰騰地來到“椰風”OK廳。

劉仁國見狀,忙賠不是,趕緊遞過2000元錢,“大水衝了龍王廟,對不起,這2000元以作哥們兒今晚的跑路費……”話還沒說完,肖老七扭住劉仁國的領口:“你娃兒太膽大,敢打老子們的表姐,今天老天不要錢,要命!”吼著,肖老七一刀捅進了劉仁國的肚腹,劉仁國“唉喲”一聲癱軟在地上,鮮血直往外湧,陳二娃、劉二娃衝上前去,一邊用腳猛踢劉仁國的頭部,一邊若無其事的說:“才捅了你一刀,龜兒子就裝瘋賣傻了?”

正當肖老七一夥對倒在地上的劉仁國再次舉刀砍殺時,恰巧資陽市局的卓順賢、蔣淑芬、杜先福、申國華等民警巡邏至此,肖老七、劉軍當場被抓獲,陳二娃、劉二娃趁亂溜之大吉。

黃老五聞知自己的弟兄出了人命案,肖老七被抓,坐在“龍頭椅子”上不陰不陽地說:“大哥知道你們早遲要犯這檔子事的!”說著,給每人敬了一杯壓驚酒。

第二天天剛麻麻亮,黃老五就把陳二娃、劉二娃送上去鹽亭的公共汽車,叮囑說:“風聲過了我給你們打電話!”

其實,黃老五對自己的弟兄們動刀殺人這檔子事,早就作好了策應、處置、逃跑的準備,他規定“黑豹”組織成員凡是出門“於事”都必須具備一刀一槍一炮,他說:“槍桿子裡面出政權,這話不假!”於是,這夥人有了刀槍,四處稱霸逞兇,同時,還把屠刀砍向他們認為“看不順眼”的人。

一次,劉二娃、肖老七、陳二娃等一夥在川煙路火鍋店吃火鍋,見對面桌的一位顧客吃火鍋時翹起了二郎腿,劉二娃說:“老子的對面那個人看不順眼,翹起二郎腿洋不拉嘰的,肖老七,你敢不敢砍那龜兒子幾刀!”肖老七說:“老子哪個不敢砍,啥子事做不出來?”說著,由劉二娃持刀守住店門,肖老七衝上前去,不問青紅皂白,把翹二郎腿的中年顧客幾刀砍倒在地,中年顧客捂住血淋淋的手臂,哭著喊叫:“我又沒惹你!”肖老七上前又是一刀,“老子們對你看不順眼!”

如果說搶劫、殺人是“黑豹”集團的罪惡勾當,那麼敲詐勒索就是“黑豹”集團慣用的罪惡伎倆。

1995年10月27日,陳二娃在南門市場一家煙攤上買了包“紅梅”

煙,回到家裡抽去只剩半包了,然後,返轉來到煙攤前衝攤主說:“咋個把假煙賣給老子!”攤主見來人氣勢洶洶,趕忙說:“如果是假的,換一包就是了!”陳二娃火冒三丈:“說得輕巧,吃根燈草,換一包就算了事了?要給老子賠損失費,吐錢來!”說著,轉身去公用電話亭打了個電話。攤主見狀,知道情況不妙,忙不迭地收攤關門,但還沒來得及離開,劉二娃、肖老七就坐三輪車端著火藥槍趕來了。抓住攤主一陣暴打:“日媽的,換包煙就打發了?”攤主哭喪著說:“送一條紅塔山!”‘不行!“又是暴打。攤主跪在地上求情,”給你們吐200 元!“”不行!“繼續暴打。攤主被打得口鼻噴血,劉二娃端起火藥槍,抵在攤主的腦門上,”吐不吐,不吐老子開槍了!“攤主無奈,只好將當天所有的營業款連角票、分票全倒出來,又去相鄰的店鋪裡借錢湊夠數才將這夥歹徒打發走。

圍觀的數百人敢怒而不敢言。

沒隔多日,黃老五糾集他的爪牙肖老七、平頭、張老七、劉二娃等一夥來到和平路兩個湖南人開辦的眼鏡店裡。“老闆,買眼鏡,一人一副!”湖南老闆大喜過望,熱情地為這幫“顧客”挑選眼鏡,然而,當他從櫃檯後面站起身抬頭一看,只聽見遞過去的眼鏡在這夥人手中發出“僻僻啪啪”的脆響,原來,他們竟在故意折斷眼鏡架,“他媽的,全是歪貨,硬是哄我們資陽人是土老坎?”“不是歪貨,是正宗貨!”湖南老闆申辯的話音剛落,五把明晃晃的砍刀齊刷刷地架在脖子上,“吐錢賠損失費!”湖南老闆方知遇上“黑道”人物了,好漢不吃眼前虧,恭恭敬敬地孝敬了900 元才得以脫身。但沒隔幾天,這夥人又“光顧”來了,氣勢更加兇惡,“老闆,錢用完了,吐點地皮費!”湖南老闆又一次奉送了500 元。

當天夜裡,兩個湖南老闆告別資陽逃回老家去了。

店鋪遭殃,路人也難逃厄運。

一次,陳二娃、餘老麼、劉二娃三人騎摩托車從侯家坪回資陽,一輛“東風”牌汽車與他們擦身而過,幾點泥星子濺到三人身上。三人上前攔住“東風”車,拖出駕駛員,硬要對方賠償500 元錢,駕駛員搜遍了全身只有400 元,最後,落得一陣暴打才以抵作100 元了事。

無止境地敲詐!無止境地貪慾!一群吃人連骨頭都不吐的“黑豹!!”

流氓滋事,玩弄女人是“黑豹”集團的又一罪惡本性。

黃老五一夥究竟打過多少次架,動過多少次刀、槍?傷過多少人?玩過多少女人,很難統計,就連他們自己也說“記不清楚了”。

夏天,這夥人在街上吃西瓜,賣瓜人從不敢收他們的西瓜錢,否則,幾百斤西瓜將被砸得稀爛。

村裡放牛娃路過餘老麼家的田埂,不慎踩斷了一根南瓜藤,餘老麼打得放牛娃一家不敢歸屋,最後應砍斷一條牛腿才解氣。

進飯館吃飯,吃得酒足飯飽後,有意在桌上拍打一隻蒼蠅放進飯碗裡,於是藉故“倒了胃口”,桌子一掀,酒飯錢拒付,揚長而去。

在歌舞廳裡唱歌,這夥人強行奪過別人正在唱歌的麥克風,撕心裂肺地非要唱個夠,否則,要老闆給個“說法”,舞客們也被攆得四處逃散。

1995年9 月,陳二娃、劉二娃、小劉二娃在“飄柔”理髮店理髮,為爭先後順序與外號叫“李鴨婆”的小夥子打了起來,劉二娃突然大喊一聲,“讓開,老子要甩炸彈了!”說著,只見他從衣兜裡掏出一個乒乓球大小的東西(即是自制狗彈子),朝“李鴨婆”甩去,“轟”地一聲,把卷閘門的都炸了一個四,幸虧“李鴨婆”跑得及時才倖免於難。

平日裡,黃老五總是洋洋得意地說:“我搞女人就像你們吃回鍋肉那麼容易!”的確,他專門在城郊租了房子供他玩女人用,一次,他霸佔的小情人跟自己的男朋友去了內江,他追到內江,爾後又追到資陽,打得那小夥子喊他“爺爺”,從此以後,那對兩小無猜的鴛鴦強行被黃老五拆散。

有一次,這夥人在街上遛噠,看見一對戀人勾肩挽臂地從他們身旁走過,堡兒說:“七哥,你敢不敢把那女人拉過來?”“龜兒子不敢!”說著消老七衝上前去,強行把那姑娘拉過去抱在懷裡,嚇得那姑娘大聲哭叫,男朋友追了過來,肖老七衣衫一敞,露出一把砍刀來:“咋個找打捱嗦,她是老子的婆娘!”

1995年10月30日,劉二娃對他的兄弟夥說:“老子耍了幾年的女朋友被羅明奪走了,幫哥們出口惡氣!”當天,這群“黑豹”租了輛麵包車,在劉二娃的帶領下,浩浩蕩蕩地開到侯家坪,在農貿市場經劉二娃指認,“黑豹”們猛撲上去,對羅明一陣猛砍,羅明慌忙逃命,“黑豹”們手持刀、槍從上街追到下街,最後追到醫院裡都還不放過,有人出面勸解,竟連勸解的人也一併砍傷。

乾坤自有規矩正方圓,法律豈容這群害人的“黑豹”踐踏?1996年夏季,資陽市委開展了以“打擊黑社會團伙勢力”的專項鬥爭。

守候、出擊、抓捕,一批又一批刑事犯罪分子悉數落網。

連日來,關在號室裡的殺人犯肖坤彬煩躁不安,他一忽兒望著天窗外的藍天白雲出神,一忽兒在號室裡像一頭豹子似地狂跳猛嚎:“黃老五!你怎麼還不來救我!”

的確,肖坤彬自1995年11月21日被現場抓獲時就一天也沒打消黃老五來救他的念頭。

他相信黃老五本事大,社會關係廣,有能耐。黃老五搞過保安後來又當保衛人員,經常給有關部門打交道,時不時有幾個穿制服的人還跟他來往,也正是衝著這些,弟兄們才肯投靠在他的膝下,認為黃老五吃得開,跟著他操社會,如果犯了事不得吃虧。因此,哥們兒才那樣服他、鐵他!自從“黑豹”集團成立以來,處理日常事務的有“軍師”、“後勤”,跑腿效勞的有“打手”、“殺手”黃老五隻是發號施令,出謀劃策,掌管錢財,從不親自去“前線”參戰,因此,黃老五很具隱蔽性!況且,決不許弟兄們在外面打著“黑豹”的旗號,也決不允許供出他們的大哥是黃老五,這是有鐵的“紀律”規定的。

可是,肖坤彬愈來愈覺得這黃老五對他不夠朋友,眼看自己就要送上法庭審判了,可連他的影兒也不見了,“是抓了,還是跑了?”

於是,肖坤彬不得不甩出最後一張王牌,他委託某在押犯代他捉筆:緊急呼請黃老五趕快來營救他石則,他就要將“黑豹”組織拱翻,把黃老五及其兄弟夥的罪行全部抖出來!

沒想,肖坤彬這封請求營救的“雞毛信”當天就落在了資陽市局的手裡。

經過近10個小時的攻堅,夜裡11點,肖坤彬終於供出了“黑豹”集團組織成員及部分犯罪事實。

然而,就在一切準備工作正在緊張有序地進行時,這天上午11點30分,黃老五給警隊打來了電話。原來,他明目張膽地來了解另一件正在辦理的案子,並且說:“你們找的那個人他不能來了,我替他來行不行?”

“黑豹”自投自投羅網

黃老五趾高氣揚地走進警隊,正當他點頭哈腰地給等著他的隊員們遞煙時,萬沒想到,伸過去的雙手卻套在了冰冷的手銬裡。

黃老五“嘿嘿”一笑:“哥兒們,莫開國際玩笑!”

“‘黑豹’集團黃老五,哪個跟你開玩笑,站端正!”隊員大吼一聲。

“黑豹?啊,糟了!”黃老五如五雷轟頂,雙腿一軟,一下子癱在地上。

突審黃老五

黃老五在審訊室裡,一忽兒鎮靜自若:“我們根本沒成立什麼組織,當然也沒幹過什麼壞事!”一忽兒又甩出哭喪棒:“我這人向來遵紀守法,無論是在保安隊還是在資陽一中搞保衛,哪次沒給你們彙報情況?今天,好人沒好報,今後誰給你們辦事?

6 月26日凌晨5 點整,由市公安局政委董子洪親自帶領的“特別行動隊”悄悄地向城西村二社“職業打手”張登堡的住處進發。

隊伍開進村子,引來幾聲狗吠,參戰民警迅速佔領有利地形,以防案犯狗急跳牆。這時,抓捕組衝進張登堡的屋內,原來,狡猾的案犯預感到這幾天“嚴打”風聲日緊,半夜時分就溜了。

“特別行動隊”正欲離開,突然有村民喊:“那邊有人跑了!

原來,正是“職業殺手”陳二娃和後來人夥的爪牙李華林一同來約張登堡外逃,沒想,無意中闖進了警察佈置的天網中。

陳二娃僥倖逃脫。

李華林被當場抓獲。

李華林,這條專為“黑豹”集團製造土炸彈——狗彈子的忠實走狗自認倒黴透頂,前不久,在東嶽山上的養蛇場裡製造狗彈子時炸傷了雙手,住進醫院醫了兩個多月,而今,傷情剛剛好轉,就又落人了公安人員的手裡。

經突審,李華林把自己所知道的“黑豹”集團的罪行一古腦兒地交待出來,並如實提供了製造狗彈子的作坊和存放地點。

7 月3 日上午,一條重要情報很快反映到別動隊,“陳二娃已潛回資陽,中午12點在西門外某某飯店如約吃飯。”

蘭運忠、張彬、甘毅等閃電出擊。

正午時分,西門外車來人往戾某飯店生意興隆。為避兔在抓捕中傷及群眾,抓捕組決定在飯店門口便衣守候,發現目標立即進攻!

不一會兒,一個身穿紅背心、蓄分頭的小夥子坐三輪車過來了。

抓捕組一眼便認出這就是目標——陳二娃。

待他剛剛跨進店門,張彬衝上前去,一把將他抓住:“陳二娃!”

來人吞吞吐吐:“我……我不是陳二娃,我叫李軍!”

蘭運忠大喝一聲:“胡說,你叫陳明艦!”

隨即,鋥亮的手銬銬住了雙手。殺手陳二娃落入法網。

就在陳二娃落網的當天夜裡,審訊組通過陳二娃的進一步審訊,掌握了“平頭”和“張老七”的蹤跡。

於是,“特別行動隊”分兩路出擊:一路直赴八嶺村抓捕張紹平,一路直赴資溪村抓捕肖正國。

當天夜裡,肖正國和張紹平落網。

樹倒猢猻散。自從老大“黃老五”被捕後,隨著肖正國、張紹平的落網,爪牙們眼看末日來臨,四處逃散,這群害人蟲怎麼能逃得出共和國法律編織的天網呢?這不,殺手劉二娃和他的弟弟小劉二娃這兩頭“黑豹”逃竄到百里之外的簡陽市三星鎮,自以為進入安全港了,但他們哪兒會想到卻遇到火眼金睛的獵手了……

兩頭兇惡的“黑豹”蟄伏在親戚家一間黑暗無光的角屋裡,僅靠一條線似的牆縫輪流監視著外面的動靜,稍有風吹草動,倆人便嚇得渾身發抖,屁滾尿流,只有月朗星稀的夜晚他倆才敢出來活動活動痠痛的筋骨,呼吸幾口清新的空氣。

7 月16日,簡陽市三星鎮派出所接到轄區某治安積極分子的報告,反映本村一住戶人家住了兩個不明不白的人,這兩個人晝伏夜出,行蹤十分可疑。

三星鎮派出所旋即派民警隨治安員前往緝拿,果然,從角屋裡揪出兩個蓬頭垢面、神色異常的小夥子。

經訊問,不得不供出了一個叫劉忠學,一個叫劉運,住資陽市松濤鎮侯家坪村三社。

查詢電話打到了資陽市局,哇,真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春,劉忠學、劉運正是“特別行動隊”四處抓捕的“殺手”——劉二娃和小劉二娃。

當天,抓捕組的警車開到了三星鎮派出所。

警車裡,劉二娃垂頭喪氣地衝押解民警說:“要槍斃就早點槍斃,我也不想活了!”

“特別行動隊”最艱難的抓捕可謂是抓捕“狗頭軍師”張崇榮了。

據情報反映:張崇榮在“嚴打”開始不久,就預感到這次凶多吉少,於是,便藉口為“黑豹”集團掙錢逃到鄧殊辦加油站去了。因為他選擇那裡的目的是:退——可以退雅安,逃進大山深處,進——可以進成都,混入茫茫人海。

“特別行動隊”在張崇榮的抓捕方案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張崇榮究竟在什麼地方辦加油站?”

派出去的情報員為此也正苦苦打探。

但又反映:近幾天,有電話找張崇榮的家屬,莫非是張崇榮打來的?

不錯,的確是張崇榮打電話探聽資陽方面的風聲。作為“軍師”,他倒要進諫黃老五:能逃則逃,能躲則躲,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固守資陽,死路一條!這一段時間,沒了“黑豹”的音訊,是否遭到不測或有什麼兇險?因此,張崇榮迫不及待地撥通了資陽的電話。

哪知撥電話這一著,“狗頭軍師”大大失算了。

情報快速反映:打電話者非張崇榮莫屬?

藉助現代科技手段,很快查明張崇榮打電話的地址及時間。

次日中午,當抓捕隊員把從電腦上檢索出來的張崇榮的畫像拿給一位進城趕集的村民辨認時,那位村民肯定地點了點頭:看見過,剛才我還看見過呢,他這時正在順路的下邊加油站裡!“

抓捕隊員精神一下子激靈起來,推彈上膛,獵犬般地猛撲過去。

“張崇榮,哪裡逃!”

第八頭“黑豹”終於在艱難的尋覓中捕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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