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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派
Vol.1426
說起日本動畫電影導演，最先被提到的或許是宮崎駿；
但另一位導演也絕對不能不提。
就是隻留下了四部動畫長片、一部動畫劇集的導演今敏。
那寥寥的五部作品，可以說部部都是傑作。
尤其是2010年上映的《盜夢空間》，被人發現和今敏《紅辣椒》有許多相似性。
這位創作的天才，在他留下的博文裡，總是在勸年輕人珍惜時間。
或許是出於天才的自知，2010年今敏因胰腺癌去世；
他在遺書中依然會寫道：
我最放不下的，就是電影《造夢機器》。
今天是今敏55歲的冥壽。
派爺在今天，要推薦一部他並不被經常提及的作品；
它有著今敏作品中並不多見的溫情。
《東京教父》
東京ゴッドファーザーズ (2003)
典型的今敏作品，如果你足夠熟悉；
是充滿天馬行空想象力的畫面：
複雜燒腦的情節:
和虛實難分的場景:
但《東京教父》卻完全不是這樣，它的故事很簡單；
這麼說吧，有點像動畫版的《小偷家族》。
性別錯位者（人妖）阿花、流浪漢阿銀，以及一個離家出走的少女美由紀，組成了一個流浪之家。
可三人相處的畫風，有點讓人凌亂。
既然沒親沒故，也就不太講尊老愛幼那一套；
互相傷害、互相挖苦，層出不窮。
但其實呢，他們是習慣了以一種漠不關心的姿態來表達關心。
這部不再以想象力為賣點的動畫，也用寫實的筆觸刻畫了許多像 他們這樣的邊緣人：
臨終前的老阿伯，生前最後的願望是能喝口老酒；
阿花回到以前自己所在的酒吧，聽到“媽媽”講一位好友的離世；
過著無常和艱難的日子，家自然也不像一個家，隨時可能解散；
派爺想，當明知道相聚不會太久時，人肯定會避免加深感情吧。
不然分開後，豈不是更遺憾？
所以他們只是默默地表現出關心，臉上卻一臉不在乎。
像阿花和阿銀就會收集一套書，作為美由紀的聖誕禮物。
又像阿花嘴裡罵著阿銀，但當聽到有位流浪漢掛掉了，她們也會大驚失色。
而《東京教父》的故事主線，是三人的送子之旅。
在聖誕夜的晚上，他們發現了一個被遺棄的孩子；
阿花覺得自己施展母性的機會終於來了，想要留下她。
只是看他這個樣子，怎麼都不像一個當母親的吧。
三個人為何成為了流浪漢，自然是故事最讓人感興趣的部分。
隨著故事的進展，阿花這個面目猙獰的人妖，竟能讓人覺得愈發美麗；
他自己就是名棄嬰，所以才有收留嬰兒的打算；
但又不想孩子一生沒有父母。
而決定找回嬰兒的父母，也是為了解開自己的心結——
少女美由紀呢，因為和父親的矛盾，離家出走了；
看到父親在尋找她，也不願回頭。
但有次深夜她還是忍不住給爸爸打去了一個電話，又匆匆掛掉；
蜷縮在電話廳裡說著對不起。
是女孩沒有勇氣和父親和解。
總是買醉的阿銀，一開始會狡辯說騙子毀了他的家庭；
但其實呢，是他的酗酒和賭博毀了自己的家。
阿花，自幼沒有家的人，自然不想嬰兒繼續這種生活；
阿銀，毀掉自己家的人，便也擔心自己會不會又毀了別人的家；
美由紀，逃離自己家的人，對家庭仍有眷戀，只是不知如何和解。
讓派爺感動的是，三種凋零的人生，讓他們釋放出的卻是善意；
它更讓三人凝聚在一起，努力想為懷中的嬰兒找回父母。
再說整個故事，其實是一個有意編排的圓環；
重逢和偶遇，是推動故事進行下去的主要手段。
阿銀卻並沒有因為和女兒相認，就重新回到了從前的生活；
他在女兒面前謊話連篇，阿花不留情面地戳破了他的謊言。
因為在她看來：親人應該彼此坦誠。
到底什麼才是血親？這部動畫也提出了這個問題。
明明有血緣卻無法坦誠的關係，和彼此坦誠、互相關心的關係，哪個才更像血親？
就像《小偷家族》結尾的地方，妹妹回到了家；
親生父母對她依舊不管不問 ，她只能獨自玩著寂寞的遊戲。
把她從“小偷家族”中拯救出來，反而像奪去了她的親人。
因為那些一無所有的人裡，未必就沒有愛。
阿花、阿銀和美由紀，也許自己都沒意識到，他們已經是比血緣更親密的關係。
動畫最後，他們找到了孩子的母親，卻不想
孩子是女人偷來的。
這部分情節，又讓派爺想到了《找到你》。
它們都在說親情建立的紐帶只能是愛，我們也永遠偷不來親情；
無法控制住自己的女人，甚至要帶著嬰兒跳下樓去。
倒是阿花，在危險的關頭像位母親一樣，接住了嬰兒。
在高聳的城市森林中，那抹很難傳遞過來的光亮，照亮了阿花。
即便生下來就被拋棄，阿花卻始終對他人有最大的善意；
他是用自己本能的善良，去關心身邊出現的每個人；
如此，才可能再有一個家。
最後美由紀也和父親重逢了，美由紀會如何選擇，影片並沒有交代；
因為不管怎樣選擇，結局都不會圓滿。
也許每個人的人生，無論是殘破或者是完整的，都有著自己該有的軌跡。
而今敏只是溫情地將這個故事呈現了出來；
不奢望讓每個人都變的更好，也不做評判。
因為有時候凝視本身，就是一種溫暖了。
在生命最後的日子裡，今敏在官網上發佈了“《造夢機器》劇組推薦的100部佳片”的片單；
去世的當日，他還在對這份片單進行著補充；
把它當做給影迷最後的禮物。
這部《東京教父》，一如這樣溫暖的今敏 ；
值得我們去好好品味它溫暖的底色。
我要懷著對世上所有美好事物的謝意，放下我的筆了。我就先走一步了。
——今敏遺書
一個zan=【今天點的人，明天都更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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