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记忆——照泥鳅

解放前,每年初夏,迟禾插下不久,天气转暖,禾苗转青的时候,此时,禾苗长得不高,苗与苗之间有很多空隙,田里的水约放到一寸来深。一到天黑,泥鳅纷纷钻出田土,静静的躺在泥土上,可能是长期在泥土里冬眠很感闷气,现时正是出土享受这初夏难得的时光吧。这时,也正是村民们照泥鳅的最佳季节。

过去,农村都是自然耕作,没有化肥、农药、除草剂之类的东西,因此,泥鳅、黄鳝、鱼类未受到侵害,繁殖很快,是非常多的。

儿时记忆——照泥鳅

照泥鳅,需准备几样工具和燃料:一是松木络子。它是一个约大芽碗大小的园铁络子,用三条一尺多长的铁链连接在一根约一米来长的木杆上,使用时,将络子里放上松木,点燃即可;二是泥鳅杈。是用一根约一米多长的竹或木杆,套在一个一头是圆筒,一头是呈几字形的铁杈上,即是杈泥鳅的工具;三是一只薪木篓和一个装泥鳅的小竹篓;再就是用以照明的松木。松木必须是取自松树的节巴部位,饱含松脂油的木材,将其锯成三五寸长,劈成条状,晒干。这种松木易燃、火力大,经烧;用时将松木放入铁络里,点燃,火焰熊熊,很是明亮。

照泥鳅,一般是三人。一人背柴篓,打照明,走在最前面;一人掌杈,居中;一人背泥鳅篓,撸泥鳅,居后。我父亲是掌杈高手。一到初夏,父亲就会叫我和我的三哥去照泥鳅。三哥背薪材打照明,我背鱼篓撸泥鳅。天一断黑,我们点燃松明,走在田塍上;田塍上种着一蔸蔸黄豆,我们小心地跨着步子,眼睛却紧盯着稻田寻找泥鳅。转青的禾苗己经长到四五寸高,一蔸蔸规整地排列着,绿油油的,生机勃勃,很是可爱。一条条肥壮的泥鳅安详的躺在禾苗之间,在火光的照耀下,一动不动,它万没想到此时已大难临头。

月光铺满了整个山村,浸在月光中的山野,朦朦胧胧,像一位沉睡的美人。远处不时传来几声猫头鹰凄凉的叫声,伴着近处鼓噪的蛙鸣,给沉睡的山庄增添几分动感和生气。放眼望去,田野上点点火光,都是照泥鳅的人们,对着一条条乖乖躺着的泥鳅,父亲准确地一下下杈着,我却不停地将他杈上的泥鳅撸入鱼篓;午夜时分,鱼篓己快装满了。被杈的泥鳅,腰中都一条白色的伤痕,但不会致命,泥鳅在篓中不停地钻来钻去,口吐白沫,还发出唧唧的声音,很是痛苦,不安。

我们打着照明,踏着月光,回到家里,将泥鳅倒入天井中的一口大瓦缸里,放上泉水,泥鳅不停地游着。这将是我们家半个月的美食。

吃泥鳅方法很多:可炖着吃,开锅时掺入鸡蛋汁,洒上姜末葱花,鲜美可口,极富营养;放入油锅里煎枯,放入姜丝,酱油,香味扑鼻;还有一种吃法是将焙干的泥鳅,在烟火上燻,吃时放上干辣椒,豆豉蒸食,又别有一种风味。

穷苦的山里人,一是靠此改善生活; 二是卖出,换回油盐钱。

(作者系福寿山镇人,株洲市文联原副主席)

【平 江 精 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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