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丹，“二十二大明星”中的第一位，著名演員、導演、編劇，有《十字街頭》《中華兒女》《烏鴉與麻雀》《武訓傳》《林則徐》《烈火中永生》等多部代表作品。趙丹本名趙鳳翱，因取“留取丹心照汗青”中的一個“丹”字改名為趙丹。
趙丹的一生頗為坎坷。他曾用一首詩闡述自己的境遇，“大起大落有奇福，兩度囹圄發尚烏，酸甜苦辣極變化，地獄天堂索藝珠。”在幾十年的藝術生活中，趙丹把全部心血都撲在電影、戲劇事業上。但是一路下來歷經種種令人難以置信的磨難：坐過牢、捱過批鬥、遭過不幸也有過幸福，有低潮、有高潮……
連劇本都不敢這樣寫的人生經歷，卻實實在在地發生在了趙丹的身上。
赴新疆誤入虎穴
1939年，趙丹因偶然的機會看到報紙與書本上刊登了新疆“思賢若渴”的消息，便懷著一顆赤誠而熱烈的心，帶著愛人和孩子奔赴新疆的迪化。當時茅盾正在新疆主持文化工作，面對一腔熱枕積極拓展藝術工作的趙丹，心情沉重，借無人之際便悄悄提醒他，要謹慎行事，這裡的情況複雜，來了就先工作，能找到機會回去就回去。此時，趙丹才恍然明白，原來報紙和書上的內容含了很大的“水分”，真實情況與所描繪的情況截然相反。
▲ 趙丹（1915－1980）
趙丹心想來都來了，儘管情勢不好但生活還是要繼續的，照常排戲演戲。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連趙丹自己也沒想到就是因為一場戲給他帶來了厄運。剛到新疆，趙丹就排演了一部抗日題材話劇《故鄉》，原作背景在東北，後來演出時把背景改在無錫一帶。當地軍閥盛世才是東北人，看後心裡很不高興，心想“你小子行啊，竟然把背景改了，是不是針對我不積極抗日啊？”就這樣，盛世才在心中記恨起了趙丹。
禍不單行，沒過多久，趙丹又因為一場戲得罪了盛世才。事情很是滑稽，趙丹因在另一個劇中扮演的丑角形象與盛世才的岳父非常相似，讓小肚雞腸的盛世才十分介懷，覺得趙丹是借劇諷刺他，便以組織“陰謀暴動集團”的罪名，將趙丹逮捕入獄。
在獄中，趙丹受盡各種酷刑拷打，幾十種刑都用上了，就是讓他承認自己參加了“陰謀暴動集團”。面對這種“莫須有”的罪名，趙丹覺得十分冤枉，心想沒做過的事情何來承認一說？便答“搞陰謀的只有你們，不准我們抗日救國，你們才真正有罪！”
用角色“重拾”演戲的信心
1951年，趙丹主演了電影《武訓傳》，在上海和南京公映時，獲得強烈反響，可謂“口碑載道”，獲各界讚譽。但世事多變，僅在三個多月後，《武訓傳》就受到了批評，有人說武訓是一個“大流氓、大債主和大地主”。就這樣，《武訓傳》被禁演了，趙丹也因這個角色遭到了嚴厲的批評。
▲ 趙丹《武訓傳》劇照
面對這些批評，趙丹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他蔫了，吃不下飯，睡不著覺，認為自己的政治生命、業務和前途都完蛋了”。趙丹為此有4年多沒有拍電影。直到1955年，上海電影廠請他拍攝《李時珍》。趙丹將李時珍從17歲演到70歲，演得很細膩、流暢。放映後，令人耳目一新。趙丹恢復了做演員的自信。之後，趙丹先後拍攝了《聶耳》和《林則徐》，在1959年放映後，被譽為獻禮片的“紅燒頭尾”。
▲ 趙丹《李時珍》劇照
趙丹有句令人銘記的箴言：“演員是通過角色向世界發言。”有一次為印名片，辦公室人員打電話問他：“名片上頭銜印三個：一、全國政協委員；二、全國文聯委員；三、全國影協常務理事。行不行？”趙丹回答：“你忘了最重要的。”對方疑惑地問：“還有什麼更重要的？”趙丹說：“我是個演員！首先要印上電影演員。”
飾演總理失機緣遺憾終生
趙丹與周總理的結緣要追溯到抗戰時期，當時周恩來十分關心文藝的發展，給10個抗敵救亡演劇隊作報告，號召隊員們全力投入義演獻金活動。在此期間，周總理與趙丹相識，兩人一見如故，成為了朋友。在後來的日子中，周恩來常對人說：“我和阿丹是老朋友了！”趙丹也常對人說：“我一生最敬佩的就是周恩來總理！”
▲ 周總理接見趙丹（右一）
作為朋友與“粉絲”，趙丹總想在銀幕上，扮演一次億萬人民心中的周恩來。妻子黃宗英有一段真切、痛心的回憶，感人肺腑。1977年，北京電影製片廠請趙丹飾演《大河奔流》中的周恩來，他激動萬分。黃宗英陪他去了北京，住在北影廠招待所的一個小房間。導演謝鐵驪讓工人搬來一個大穿衣鏡，為他定製了總理的服裝、道具。
第一次試鏡時，他被剃掉半寸鬢角，又裝了兩隻假槽牙，以顯臉寬。第二次試鏡時，導演說總理的人中比趙丹長，就以塑膠製作人中，貼在上唇上，照相還好，就是不能說話了。
▲ 電影《聶耳》的宣傳海報
直到第五次試妝，試拍周總理辦公批閱文件鏡頭，神形兼備的周總理復現了。趙丹對演好總理充滿激情和信心，為能出演周恩來，趙丹從鄧穎超那裡拿到許多寶貴資料日夜研讀。最後拍出“試妝照”，張瑞芳看了驚喜地大叫：“周總理復活了！”
▲ 趙丹《林則徐》劇照
天有不測風雲。一天晚上，黃宗英和趙丹閒坐，正在吃薄殼核桃，以清肺潤咽。北影廠的廠長汪洋來了，他婉轉地說：“上邊說，你演周總理不適合。大家會覺得是趙丹，不是總理。”趙丹說：“這不是理由。”汪洋只得說：“要換個新人來演周總理。”趙丹愣住了，站起來。汪洋補充說：“這是上級決定的。”汪洋走了，趙丹痛苦地錘了一下大鏡子，他無法入睡。11點多了，他又去找汪洋，汪洋只嘆無奈，扶他回招待所。趙丹在床邊坐了一晚上，天不亮，他就穿起大衣離開了北影，離開了他的傷心地。
其實在小編看來，趙丹的一生就是一場“大戲”，起起落落、輾轉沉浮，他在這場“人生大戲”中猶如一棵歷經風吹雨打的大樹，堅韌不拔地屹立著，淡然地面對這多舛的人生。
參考文章：《傳記文學》2016年第3期：方朔《趙丹的人生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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