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自己和解

人为什么会痛苦?

一行禅师说,因为每个人的内心,都住着一个年幼且受伤的小孩。这个小孩现在就住在我们的心里,它是我们从父母、祖父母以及我们的祖先身上继承下来的,他还将从我们身上遗传给我们的孩子、孙子,以及我们的后代。

这个小孩就是我们童年的创伤,哪怕它只是一个严厉的眼神,一声威严的呵斥。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会淡忘曾经的伤痛,甚至以为它从不曾出现过。直到有一天,你走进电影院,看到似曾熟悉的痛苦场面,你突然抑制不住地流出眼泪、痛哭失声。尽管你知道荧幕上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只是一些影像,可你的内心还是真切地感受到刺痛的感觉。你像幼时一样,害怕它、逃避它,然后在下一次走进电影院时,熟悉的画面再次重现,如此反复。这就是痛苦所在。

那有什么方法能帮助我们消除痛苦?

佛学心理学将一个人的心识比喻成一座房子。房子的客厅住着意识即显意识,房子的地下室住着藏识即潜意识,客厅与地下室之间住着未那识。潜意识是没有发芽的种子,它包含诸如愤怒、绝望、慈悲、正念等51个品类。当地下室中绝望、悲伤、痛苦的负能量种子成长至客厅,就表现为心行。这时候我们就需要正念。

正念,在这里指有意识地觉察、拥抱受伤小孩的存在,并舒缓他的情绪。当痛苦、愤怒等负能量来临的时候,我们首先要能够觉察到它,其次接受它、拥抱它,再次看护他、让他有安全感。很多时候我们会莫名奇妙的生气、愤怒,这时你可能察觉不到它,或者你非常讨厌它,对他避之不及。所以,要通过正念步行、正念呼吸、正念微笑来达到释放自己,同时也释放那个幼时伤害你的人或事。

如果正念存在,我们又懂得如何持续保持正念,定就会同在。正定,是指专注。当你发现了那个受伤小孩,坦然地拥抱,令它舒缓,再专注于当下的他,你就会看到他过去的影子,就能找到解决的办法——智慧,它能帮助我们化解负面能量。

可是,藏识深埋地下室,没有遇到触动他的特定时候,我们很难发现它的存在。因为这中间有一个障碍:未那识。未那识逐乐避苦, 让我们看到光鲜,看不到苟且。就像房子需要新鲜的空气,心识内部也需要流动,如果未那识阻碍藏识向意识成长,毒素就会产生,成为心结。但藏识内有可以转化未那识的种子,那是“无分别智”。让意识觉察存在于藏识深处的无分别智,并帮助他显现,非常重要。因为我们之所以痛苦,还在于我们有分别心,分别“这”与“那”,以“这”对抗“那”。如果我们懂得左手、右手相互关联、关无分别的相处之道,就会升起无分别智。

我们之所以受苦,也因为我们陷入一个分隔的独立的“我”的概念中。我们以为“我即是我自己”,事实并非如此,就像一粒玉米种子长成玉米杆,最后结出玉米,在无数玉米粒中,仍能找到那颗玉米种子。所以,我们在疗愈自身内在受伤小孩的同时,也是在疗愈我们的父母、祖先以及孩子、后代内心的受伤小孩。这时候,我们就会明白,为什么很多时候我们明明不想这样做,却有一种强烈的力量推着我们做了这样的事。这就是种子,是习气,它可能来自我们很多代的祖先。

因为害怕死亡,欲望便由此而来,一个接一个。欲望永无止境,这造成了我们新的痛苦。佛陀说,要修习“知足”,就是在此时此地获得觉知,觉知到一个人拥有很少就已满足。这样实践,我们立刻能成为幸福快乐的人。

很多人用喝酒、吃零食、追剧来逃离痛苦。诸不知就像淤泥之于莲花,消除痛苦首先要停止喂养痛苦。我们恐惧、反抗生老病死,可都于事无补,不如接受、感谢,是痛苦让我们有机会体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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