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咱们市本来就用工饱和，最近你们大华物业又解体，好几万工人下岗，就业压力更大了，介绍所短期内实在没有合适的岗位，先回去等我的消息吧。”一个面容和蔼的中年妇女，将阳光帅气的青年送到职介所门口。
“张姨费心了。”
天赐礼貌的告辞，拎着自己的一袋子证书、文凭转身出了中介大门，摸了摸干瘪的钱包，微微叹了口气，失业都已经两个月，再不找到工作的话，要么露宿街头了，要么就得回家了，想起离家前的那些事，他的心情变得有些糟糕。
“年轻人，你有物业师证?”突然一个惊喜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他连忙侧头看去，不由吓了一跳，一个头发蓬乱，满嘴黄牙的老头，指着自己手中的袋子，如同看到肥羊的饿狼一般。
“物业师证有是有，不过国家前段时间刚取消了。”天赐惊魂稍定，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没事！没事！能考过去肯定有水平，我手里有个大型花园公寓缺个物业经理，你有兴趣没？”老头子难掩兴奋的道。
“物业经理？”
天赐听得眼前一亮，他在大华物业干了三年，也只是个小职员，现在竟有这样的好事？
老头子见他心动，趁热打铁道：“公寓有五百多套住宅，里面美女可不少，校花警花交际花什么的，都快成花海了，最适合你这种血气方刚的帅小伙了。待遇更是没的说，包吃住，预付工资五万，以后收缴的物业费的三成作你的工资，三成做管理费用，干得好还有福利抽奖~”
“花海？五万？物业费的三成？”天赐听得内心那个激动啊。
五百套住宅物业费的提成还很遥远，可是对于不想回家的自己来说，现在已经是山穷水尽了，五万块绝对可以活好几个月了。
更何况有如此亲近美女的机会，绝对不可能拒绝啊，至于什么不靠谱的抽奖有没有都无所谓了。
“年轻人，想好了就签合同吧，这五万块我已经准备好了。”老头子说着从档案袋里抽出一式两份的合同，又让他看了看里面的钞票。
天赐翻了翻合同，无非就是约定完成物业常干的那点活，环卫保洁、绿化管理、公共秩序和公共设施维护，保证业主满意，收缴物业费之类的。
在大华物业这三年别的没学到，做这些可是轻车熟路，他直接大笔一挥，唰唰唰在上面签了名。
老头子看的眉开眼笑，掏出一盒金色的印泥，让他在上面按手印。
“怎么感觉有点像杨白劳呢？”天赐按下手印时，心里一阵嘀咕。
“档案袋上有地址，你回去收拾收拾，明天就来上任吧，公寓缺人手。”老头子把合同拿到手，变脸变得比猴子还快，随手把袋子塞到他手里，自顾自的坐出租走人。
天赐看了看档案袋上的地址，似乎在哪里听说过那，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想想明天就要投身到花海之中，内心激动的回去收拾行李了。
整整一夜，他都畅游在花海构筑的美梦中，可谓遐思无数，其中美妙之处根本不能用言语来形容，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迫不及待的带着行李上路，人还没到，心已经早早飘到了。
出租车穿越了繁华的街道，转过一片茂盛的树林，稳稳的停在了风景秀丽的黎明湖畔，天赐这才从憧憬中回过神来，扔了一张百元大钞给司机，意气风发的拽着行李箱下车。
可当他看清眼的公寓，顿时傻眼了……
公寓是很大，可是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外墙大块大块的墙皮脱落不说，还粘满了诸如专治某些隐疾的广告，看起来就跟狗皮癣似的，四周更是堆满了生活垃圾，即便离着十多米远，也有一阵阵恶臭扑鼻而来。
“妹的！这是猪窝还是公寓啊！”天赐此刻内心是崩溃的。
“诶呦~我的大经理，你可终于来了！”
一个夸张的喊声从公寓大门方向传来，侧头望去就看那个招聘他的老头子，连跑带颠的凑了过来。
天赐挠了挠头，郁闷的道：“这就是你说的公寓？”
“是啊~从今天起你就是这里的物业经理了。”老头子猥琐的笑道。
看在那五万块的份上，天赐还是跟着老头子走向公寓，刚到近前就听头顶呼呼生风，他下意识向旁边退了一步。
啪~
一个鼓鼓的垃圾袋砸在他刚刚驻足的地上，鱼骨头、啤酒瓶子、染血的女神巾之类的东西撒了一地，看起来就跟一坨翔，天赐愤怒的抬头一看，好家伙，好几十个开着的窗户，根本不知道从哪个窗口扔下来的。
“这小区不太好管，以后就指望你了~”老头子讪讪的笑了。
天赐剑眉挑了挑，还是默不作声的进了大门，刚一进门就听到一个撕心裂肺的歌声扑面而来，“看那一朵朵菊花爆满山，盛开在我们相爱的季节……”
“菊花……爆满山……这得多大怨念啊……”天赐郁闷的顺着声音看去，彻底无语了。
花园公寓里本应该有很大面积花圃和绿地的，可是这里却种满了菊花，那种散发着臭味的万寿菊，纵声高歌的是个秃顶的老汉，正光着膀子在花丛中翩翩起舞，不知道是要爆谁的菊花。
“吴大师可是世外高人，你轻易别招惹他啊。”老头子嘿嘿笑道。
“大师？神经病还差不多！”天赐暗暗腹诽。
环形的公寓院内，除了爆满园的臭菊花，就只有正中间那幢独门独院的七层塔楼最为显眼，不过它更惨不忍睹，墙体破破烂烂不说，护栏内同样堆满了生活垃圾，散发着恶臭的污水顺着护栏缝隙向外直淌。
呱呱呱……
几只在垃圾堆中寻找食物的乌鸦吃饱喝足，高歌着振翅飞走了。
天赐此刻脸都黑了，就这环境是人能住的么？
老头子对他的不满根本不理不睬，自顾自领着他穿过一大片臭菊，来到“垃圾场”，艰难的从垃圾堆的缝隙挤了过去，指着那幢破烂不堪的塔楼笑道，“这里就是办公楼，怎么样够宽敞吧？”
“宽敞倒是宽敞，只是这环境……呕……”
话说到一半，天赐再也受不了恶臭的熏陶，直接口若悬河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天赐早上着急上任，根本没来得及吃早饭，否则真要吐个天昏地暗了。
“小伙子，慢慢来，很快你就会习惯的。”老头子嘿嘿笑了笑，掺起他走进了办公楼。
“习惯你妹啊！”天赐都快崩溃了。
办公楼内墙皮都粉的掉渣，墙上不少地方都发霉长毛，通往二楼的楼梯，被一扇铁门拦住了去路，一层十多间屋子都装满了纸壳和塑料瓶子，只有一个稍大点的套间还空着，桌椅板凳什么的都落满了厚厚的灰尘。
老头子炫耀的道：“这都是我平时捡的宝贝，别弄丢了啊。”
“宝贝？你是捡破烂的？”天赐忍不住吐槽道。
老头子如同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噌的一下子跳的老高，歇斯底里的道：“你才是捡破烂的，你全家都是捡破烂的，我可是这个物业集团的董事长，吴德！”
“好吧董事长，我们公司员工有多少？”天赐无奈的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
吴德竖起三根手指头，天赐心咯噔一下子，这个花园公寓五百多套住宅，算上花园服务面积最起码也得七八万平米，若只有三个根本忙不过来啊。
“宁猫猫、兔兔酱、二狗，出来见见新经理。”老头子扯脖子喊道。
天赐微微一愣，刚才进来没在楼里看到什么人影啊，再说这三个名字也太奇葩了吧。
稀里哗啦~
旁边几个装着破烂的屋子一阵乱响，三道黑影噌噌的跑了出来，天赐定睛一瞅，竟然是一只壮的跟狗似的猫，一只胖的跟猪似的狗，还有一只看起来比较可爱的大白兔。
“董事长你拿我开涮呢吧？”天赐神色不善的道。
吴德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嘿嘿笑道：“咱们这不是收不上物业费，没钱雇人么，就由他们帮忙照看一下了。宁猫猫负责捕鼠、二狗负责夜间看门、兔兔酱负责日间除草，它们都不要工资的，每天给顿肉就行。”
“肉？这兔子吃肉？”天赐瞪大了眼睛。
老头子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院子里那么多草，她吃腻了，自然要换点口味啊。”
此刻天赐只觉得心头有无数只草泥马狂奔而过，强忍住怒火道：“那你说的校花、警花、交际花的花海在哪里？她们除非瞎了眼，要不根本不可能住在这里！”
“以前是有美女住的，而且这公寓就叫花海公寓”老头子眼神闪烁的道。
“去你妹的！我不干了！”天赐再也压不住心中怒火，啪的把档案袋摔在桌子上。
老头子拿起合同翻到最后一页，举到他面前，嘿嘿冷笑道：“不干好啊！拿违约金十万来！”
“什么！”天赐如遭雷击。
他签合同时就想着五万块、经理和美女的事了，哪料到这个猥琐的老头子在条款后面还加了两行小字。
“辞职缴纳违约金十万元！”
“不能完成物业费收缴任务，罚款二十万元！”
“不要灰心丧气么，小伙子好好干，有超赞的福利哦~”老头子猥琐的大笑着，扭身扬长而去，只留下天赐和那三个‘员工’在屋内大眼瞪小眼。
“上贼船了！”天赐仰天悲呼。
屋外悠悠飘来老头子幸灾乐祸的大笑，“你以为老子捡破烂攒五万块容易呢？”
“……”
天赐无语的从桌上的灰尘堆里，翻出了花海公寓过去几年的资料看了看，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连续三年物业费收缴为零，运转资金为零，服务满意度除了一次是2以外，平时都是零……”
“等等！”
天赐终于想起这个公寓的名字在哪里听过了！
在物业圈子里曾流行过一个笑话，说是一个叫花海物业的，小区脏乱差根本没人管，还学别人做什么满意度测评，结果个个季度满意度为零，唯有一次满意度飙升到2，还是被一个醉鬼当成给洗浴的公主打分，随手给了个‘比较满意’。
“遍地垃圾、满目疮痍，还特么一分钱也没有，这公寓神仙来也管不好啊！”天赐此时真的有些欲哭无泪。
看着眼前那只胖的跟猪似的二狗，他就气不打一处来，挥手将这三个名誉员工全都赶了出去，望着墙上落满灰尘的公寓全景图出神。
辞职肯定行不通，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可是这么大一个公寓，没资金没人手，该怎么干，从哪里入手？
一个又一个棘手的难题冒出来，几乎将他的脑袋撑爆了。
正应了那句虱子多了不怕咬，天赐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对策，索性将所有的问题都扔到一边。
办公楼里里外外都被垃圾包围了，那酸爽恶臭的味道都能熏死人，天赐略一琢磨，就将墙上那幅公寓全景图摘了下来，和其他基础资料、行礼都搬到了院门口的值班室。
安置好行李，他在院子转了起来，才发现这公寓环境脏乱差破，住的人还是蛮多的，五百多套住宅闲置的不超过一成。
“按照这个入住率来看，只要把服务搞好，还是能盈利的。”天赐心中有了底气，整整一上午在公寓里里外外转了好几圈，将存在的问题都记了下来。
“小伙子新来的吧？”
天赐干劲正足，那个菊花爆满山的吴大师，满头大汗凑了过来。
“我是新来的物业经理天赐，很高兴认识您。”他礼貌的道。
吴大师神叨叨的道：“这公寓风水有问题，你还是认倒霉赔钱走人吧，先后来了十几个物业经理，要么收物业费被人打残了，要么干活摔残了，还有几个跟小娘们混到一起去了，被她们老公打得半死，反正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能不干早不干了，还用你说么？”天赐苦笑着将大师送走了。
掌握了公寓大致的情况，他连午饭都没顾得吃，将发现的问题按照轻重缓急分成了几类，令人作呕的环卫保洁问题，被当做第一个要攻克的难题。
尽管雇人清扫、雇车清运，需要不少钱，但经验告诉天赐，这些都是门面活，若不清理出来，那些住户肯付物业费才怪。
天赐想了想，掏出手机拨了出去，“孙磊哥，你们垃圾处理厂那三台垃圾车，帮兄弟友情跑几趟呗……”
听天赐将经过大致说了说，孙磊差点没笑趴下，爽快的道：“看你这么倒霉，垃圾车台班费就不收你的了，不过油钱得你掏，司机师傅的烟钱可不能少。”
“没问题~没问题~”
挂断电话，天赐又拨出去一个电话，电话刚接通，就传来一个热情的声音，“小天，怎么突然想起给张姨打电话了？”
聊了会家长里短，天赐笑着道：“张姨，咱们环卫班那些阿姨叔叔都找到工作了么？”
“哎！这年头工作哪那么好找，我们班十个人都在家闲着呢。”张姨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张姨这样的保洁员家里条件都不是太好，特别能吃苦耐劳，尽管手里的钱有限，天赐还是大方的道：“我这现在有个项目需要人手，要不你们先来给我帮忙，前期活可能累点，每月1200怎么样？”
“1200！”
张姨声音一下高了许多，“我没听错吧，比下岗前还多三百多？”
天赐将公寓的现况说了一遍，张姨听了无所谓的道：“就那么点活，我们几个吃过午饭就去，抓点紧一下午就能干完。”
人员车辆的事情解决了，他又打电话给曾合作过的物资经销商，订购了一批铁锹、扫把之类的清扫工具，还有两千个黑色的大垃圾袋。
他挂断电话算了算，这一会就将手里的钱花掉了一半，正琢磨下部工作呢，一个猥琐的声音悠悠在耳畔响起，“天经理，你不去收物业费，在这里忙忙乎乎干啥呢？”
“收物业费？你之前招聘那些人，就是这么被打残的吧？”天赐没好气的斜了这老货一眼。
吴德一脸的苦大仇深，“这些刁民可是欠了三年的物业费，你只要收回来几家的，咱们就能潇洒一阵子！”
“董事长，你看外边那环境，如果是你肯交物业费么？”
“猪窝似的，老子……”话说了一半，吴德如霜打的茄子，一下子就蔫了。
天赐自信的笑道：“既然把公寓交给我管，剩下的您就别操心了，对了，办公楼里你捡的那些破竹筐，先借用一段时间没问题吧？”
“要是弄坏了，你可得双倍赔钱！”老头子一听要用他的宝贝，眼珠子瞪得像铜铃。
送走了守财奴，天赐泡了袋方便面权当午饭，下午不到一点，张姨就带着环卫班的人到了。
“张姨我没骗你们吧，这里的环境确实有点糟糕。”天赐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有了好事还能想着大家，这点活交给我们，就放心好了。”张姨拍着胸脯道。
天赐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信封，交到每个保洁员的手里，迎着他们错愕的眼神，诚恳的道：“大家下岗这么久，先拿着这月的工资贴补下家用，以后公司走上正轨，再给各位涨工资。”
“天经理，你这么真心对大伙，我老李不干出个样来，都对不住你！”
“你就瞧好吧……”
……
最朴实的人群，也是最容易打动的，此刻心存感激的众人都是干劲十足，不用他吩咐什么，就拿起工具两人一组开始清扫，天赐也被众人热情触动，换上从前大华物业发的工服，跟他们一起抡胳膊大干起来。
见经理亲自动手，众人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是卯足一股劲，干的愈发努力了，一堆堆散发着恶臭的垃圾，被他们从办公楼和院内清理出来，很快就堆成了一座五六米高的小山。
都三年了，公寓里那些住户第一次看到有人这么用心的清理垃圾，都好奇的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就连那个说此地风水不好的吴大师，也不唱他那撕心裂肺的菊花爆满山了，躺在摇椅上若有所思的看着天赐。
两点多，孙磊带着三台垃圾车到了公寓，看了看内外的环境，又看了看奋战在垃圾堆旁的天赐，汗水顺着脸颊直淌，几乎湿透了的工作服上沾满了污渍，竖了竖大拇指，“兄弟，就冲你这干劲，拉运的油钱，哥赞助你了！”
“那就多谢磊哥了，以后走上正轨肯定给你补回去。”天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诚恳的道。
孙磊笑道：“我手下有两个垃圾车清运黎明湖畔的垃圾，每天都装不满，以后我让他们顺道把你这里的垃圾也给运了，费用什么的就免了！”
“这怎么行……”
天赐听得连忙摆手，垃圾车每个台班就得二三百块，一个月下来最起码也得六七千，这可不是个小人情。
“谈这个就见外了，当初要不是你的速效救心丸，我早就挂了。”孙磊笑着拍了拍他肩膀。
天赐也没想到当初随手办了件好事，竟然在最困难的时候得到如此大的助力，见他如此坚持，也就没多说什么，默默的把这份情谊记在心底。
一群人一直忙乎到晚上七点多，天都有些发黑，里里外外困扰了公寓住户好几年的垃圾堆，才被清理的干干净净，虽然空气中还弥漫着垃圾残留的恶臭，但看起来比之前不知道整洁顺眼多少倍。
吱呀~
公寓五楼的一个窗户被大力推开，一个脸上还敷着面膜的胖女人，刚要把手里的垃圾袋丢下去，就看到了干净整洁的院子，不由微微一愣，下意识的把垃圾袋收了回去。
大家忙了七八个钟头，早就饥肠辘辘了，天赐慷慨的请大家出去吃饭，再回到公寓已经快十点了，刚踏进值班室，就见老头子双眼放光的在看着他，就跟大色狼看到美女似的。
“您要干嘛？我可不喜欢男人。”天赐吓得向后退了一大步。
吴德从怀里摸出一把厚厚的钞票，嘿嘿笑道：“干的不错啊，才来一天，就有三个住户主动缴纳物业费了~”
“才三个就把您乐这样，那以后不得了疯了啊。”天赐揶揄的笑了。
老头子心情大好，指着桌子上的一个生了锈的铁转盘道，“按照合同说好的，你获得一次福利抽奖的机会，抽到啥给啥~”
转盘六个格子上都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大字，天赐好奇的凑过去一看，差点没被气疯了！
“神行太保系统、超级修复系统、远程操控系统、美女收集系统、天眼神探系统、语言大师系统，老头子你拿我开涮吗？这些东西你要拿的出任何一样，还用去捡破烂么？”天赐黑着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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