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周遭啧啧有声,她不以为意,继续骑着老黄牛前去

对于周遭啧啧有声,她不以为意,继续骑着老黄牛前去

五年后,几近夕暮。

清风古道上一只老黄牛缓缓而行,背上坐着一名少女,她侧身而坐,手中拿着一把小弯镰挥动着,眸中褶褶生辉,红扑扑的脸蛋映着素净的黄衣格外的引人注目,行人纷纷驻步细细打量。

不知是何家少女?不知可有婚配的?看她年岁尚不足及笄,为何单独于此间古道骑牛闲晃?

碎言碎语从四面八方传来,少女不是不知道,只是弯起了黑白分明的大眼,抬首朝着四周的行人甜甜一笑,即时引来一阵哗然。

眸似琉璃,眉若新月,微微上翘的朱唇不笑自喜,圆润的鹅蛋脸非妖非媚,非纯非贵,却是灵气逼人!仿佛天地间精华灵气均集于此姝一身。

对于周遭的啧啧有声,少女不以为意,继续骑着老黄牛闲情逸致地走向古道的尽头。

在古道的尽头,便是处于长安城郊外的杜县了。

入了杜县,少女下了老黄牛改为徒步而行,沿途盯着街边贩卖的小玩意左跳左蹦,这看看那瞧瞧,煞是欢天喜地。

老黄牛也奇了,竟是不缓不急地始终跟在少女身后,街边行人啧啧称奇之余纷纷避让。

一炷香后,少女停下了赏玩的心思,抬首张望了天,夜幕已悄然降临,想着该回家见爹爹与娘亲了。

拍了拍老黄牛背上两下,她柔声说道:“黄爷爷,平君要回家了。你且回去吧。”

老黄牛哞哞了两声,似是不舍。

少女附在老黄牛耳旁小声碎语了一会,老黄牛方转身离去,不消半会便不见牛影。

行人皆好奇,好奇少女到底对老黄牛说了什么?

但没有人问,直觉告诉他们,此少女虽一路轻笑盈盈,但那笑就似春日的水月,看得着却触不得,她绝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主。

送走了老黄牛,少女举目望过整条宽大深长的大街,转眸又打量着那错综复杂,横七竖八的小巷。

好一会,她终于发现自己根本识不得回家的路,师父只说她的家已从长安迁居杜县,却不曾细说路线,这下闹腾了。

取出一颗状似红珍珠的圆珠子,她随意一丢,口中默念,只见那圆珠子即时变成一只浑身红火的竹鹤。

它在原地半空转悠了几圈,便往少女身后的方向飞去,少女随即跟上。

红竹鹤在前面飞,越飞越高,少女足尖轻点上了房檐,继续跟着。

半盏茶的功夫,红竹鹤停在一处幽黑深静的胡同上空。

正当她纳闷之际,一声尖细宏亮的吱声从胡同里传来,一只狐狸即时现于少女眼前。

她细数了一下,嗯……有九尾,应有千年道行了。

九尾狐后腿部受了点伤,动作显然迟缓,双目发出利如刃的狠光,死死地盯着后面紧追不舍的束发少年。它与少年对恃着,并未发觉隐在暗处的她,而少年背对着她,似乎也未曾发现她的行踪。

少年背着身,故而她看不清他的面容,却知道此时的他定是在寻思着如何捉到这狡猾的九尾狐?月辉洒在他飞扬的紫色深衣上,光华跃现,乌发被高高束起,以一条紫色发带紧紧箍着,风带起紫衣紫带如仙袖纵飞,是道不尽的潇洒飞脱。

少年手中的利器是一把锏,长四尺,通体乌黑,锏把天龙踏飞,祥云缠绕,锏身水光潋滟,寒气四窜,凌厉之极。不知是何神器?此少年也不知是何人?竟能拥有此等神器。

托腮而思,少女勾起唇畔,绽出一抹极其灿烂的笑容。

思忖间,束发少年与九尾狐已对打了数回,却是分不得高下。

紫衣翻飞之际,月辉照在他的面容,少女终于看清了少年的容貌。她忽而想起一个词,一个师父见她身着男装时赞叹了一声的词。

美若神抵。

当时年幼,她并不明白这个词的意思。

后来寻师兄问,师兄却笑着说道:“天上仙子,人界灵女,若问有何?此间一君。”

这样文绉绉的话语,她就更不明白了。

于是在五年里,除了习得玄门法决,她亦读完了浮灵山七十二洞里的书籍,有三书五经、史书诗集、神传仙话、鬼哀冥册,天上地下,人界妖界,整整三千八百八十八册,她均翻了个通透。

后来她方明白,那是一种几近神般的赞美。

除了师兄,这大哥哥是她见过的人里面最最好看的了。这一词套用在他身上,她觉得再适合不过了。

数番恶斗,少年的臂上、腕上、小腿均已被九尾狐抓了几道深深的伤口,千年妖狐可不比小妖小怪,它的攻击力随即一下便可取人性命,而他受了多处伤口,却仍是神情自若,眉峰都不曾皱过一下。

此等耐力若非她亲眼所见,她想除了师兄之外,无人能忍得。

还是师父说得有理:天外有天,山外有山。

手腕翻转,一把细小的弯镰即现于少女手中,她轻叱一声,弯镰瞬间幻变百倍,一个怒斩,她持镰劈向九尾狐,砰的一声,红光乍现,胡同地面即时坑出一道深深的缝隙,让本斗得难舍难分的少年与九尾狐即时一左一右分开,立于缝隙两旁。

少年有着诧异,却只是一瞬便复了平静无波的神情,莫非他是冷血不成?想着,她转向另一端的九尾狐,它正对着她呲牙裂嘴,煞是凶恶,这才发现九尾狐眉心不知让谁给封了印,怪不得它始终现着原形与少年斗法呢,原来是没法变成人形啊!

“姑娘是何人?瞎掺和进来作甚?”束发少年甚是不满,若她不出现,只稍半个时辰那九尾狐便会筋皮力尽,他便可收了它!

少女转动着大眼,眯眯一笑,“大哥哥真是不讲理!我帮了你,你怎地反怪罪我呢?”

少年语塞。方才九尾狐利爪已伸向他的胸肋,若非此少女横加的一镰,此刻他的身上必再添一处伤口。

见他无言,少女笑得更为欢愉,转首看向另一边的九尾狐,“我说,九尾姐姐怎地不在妖界好好修法,到这人界捣什么乱来了?”

九尾狐又是吱的一声,似是愤愤不平,又似感于少女的解围,尔后转身便跳上胡同夯墙,翻墙离去。

少年欲追,却教少女拦住,霍地一声把弯镰横在他身前阻了去路,他平静的面容终于起了微怒,“姑娘三番五次阻拦,可是与那妖狐有何干系?”

少女歪着头咦了好长一声,好不惊奇:“大哥哥怎地肯定我与九尾姐姐有干系呢?”

“姑娘左一声右一声‘九尾姐姐’唤得多亲热,姑娘还要说与那妖狐无何干系么?”少年不以为然,借着正对月光之际,他轻眉淡目地睨了一眼少女,正好看清了她的面容,却在瞬间教她慑住了心魂。

一身黄衣如羽衣仙裙,非凡不若俗物,着于空灵清美的少女身上,恰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此姝只应天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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