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房沒車,喪妻墮落,從《駱駝祥子》讀出中年的況味

没房没车,丧妻堕落,从《骆驼祥子》读出中年的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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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駝祥子》是老舍1936年的一部長篇小說,1982年被凌子風拍成電影,由張豐毅和斯琴高娃主演,小說和電影都很棒。講的是進城“農民工”祥子,一心想擁有自己的一輛黃包車,卻因此生活三起三落,最終徹底墮落的故事。

小說和電影講的是80多年前,老北平城的底層百姓生活,但今天仍能讀出新意。十幾歲的祥子進城後,沒有一技之長,但他年輕力壯、心勁兒大,他想脫離“盲流”的生活狀態,成為一名有自己車的“上等車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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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此他累死累活,嚐盡各種艱辛,終於花三年時間攢夠買新車的100塊錢,實現了人生的“第一個小目標”。在他的心中,並非藉此一步步上升,當上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他認為這就是理想的生活,如果再能娶個農村的清白姑娘,再買上一輛車,賃出去一輛,自己拉一輛,那就是錦上添花!

可是,命運不允許他驕傲,哪怕是小小的滿足、得意,也要一巴掌打翻在泥淖裡。不久,祥子的新車就被當兵的搶走了,自己也被拉了壯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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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兵營死裡逃生的祥子,雖然受了挫折,但還是不屈的。他打算依仗自己的年輕自信,東山再起。

一方面為了躲避車廠主女兒虎妞的“倒追”,另一方面為了掙個整頓錢,他去給有錢人或殷實人家拉“包月”——相當於私家司機兼僕人。

可當他剛攢了三五十塊錢(這個數字書中沒交待清),又被特務孫偵探給訛去。可憐的祥子折了財,隨後又被“倒追”的虎妞脅迫著結了婚,不明不白地栽倒在這個女惡煞的手裡,除了拉車幾乎無法排遣心中愁苦。

接著,繼承家財想法落空的虎妞給了祥子80多塊錢,買了一輛八九新的黃包車,準備踏實過日子。祥子以為從此拉車掙錢,養活妻小,過上保溫杯裡泡枸杞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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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命運還是覺得他有一點點滿足的苗頭, 於是再揮去一巴掌。

虎妞難產而死,祥子將家財變賣了幾十塊錢,舍下暗戀自己的小福子,再次成為“低等車伕”。待他在前東家曹先生那裡找到一些振作的信心,回頭來接小福子的時候,小福子已經被賣到低等娼寮,並不堪欺辱而自盡。

這一次,祥子斷了所有自強、自信、自愛的念想,感覺自己所有的努力到頭來都是徒勞,為何不放飛自我?從此他快速滑落,抽菸喝酒、賭錢嫖娼、兼營坑蒙拐騙,染了一身髒病,成為徹徹底底的盲流無賴,混不吝,混吃等死的人。故事至此結束,但祥子的形象似乎並沒有遠離我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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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子的悲劇和痛苦來源,是他一心跨越階層和等級的想法與舉動。跨越社會階層,想往上走,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是非常難的。

儘管祥子並不是想從一個“農民工”,一躍成為曹先生那樣體面殷實的人,也沒有想成為劉四那樣的小財主,更不想成為黑吃黑的孫偵探。他只想成為“上等車伕”,頂天了就是有家室的“上等車伕”,可這也算僭越,是不安分和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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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社會處處充滿了機會,同時到處也是禁忌。

他像極了當下的普通人,普通的中年人。誰年輕的時候不是意氣風發,自信滿滿?總以為憑藉自己不怕苦不怕累的品性,仗著一身的本事能耐,就可以超越平凡的生活,即使漂泊也是暫時的、詩意的、放蕩不羈愛自由的。可是有多少人最終圓夢?

那些考上大學的農村娃,初踏入社會,也是信心滿滿,準備成就一番大事業。做互聯網的都想成為下一個馬化騰,搞電商的都認為能成為第二個馬雲,做直播的都幻想成為馮提莫翻版,混的最不抵也要有房有車日子中產。可是北漂的連戶口都搞不到,買房的連首付都湊不齊,還要加班加到懷疑人生,怎麼談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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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數人都和祥子一樣,一次次靠近理想,無限接近美滿,可是最終無法縱身一躍,跨入龍門。屢敗屢戰,屢戰屢敗,很多人就開始認命了,就放之任之了,成為自己都討厭的人。祥子不想成為車伕老馬,可是他一步步向老馬靠近。

可能到最後,我們大部分人都成為自己認為“最不抵”的有房有車,但揹負貸款和業績壓力的中年,而不是中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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