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炒幣的年輕人,炒著炒著……快死了

區塊鏈行業的生與死,一直是圈內外的亙古不變的辯題。(jingshui902 加我一起來交流吧)

從比特幣到區塊鏈,從極客之間的玩物變成投行爭相競爭的香餑餑。傳統VC和金融機構的爭相進入,攪渾了這壇水,科技金融的戰場如同遠洋的熱帶風暴:波濤洶湧,瞬息萬變。

在這場風暴裡,有人視死如歸,有人信仰虔誠,有人義無反顧地爬上船;有人因恐懼紛紛跳下水……歷史的大船見證著無數人們在區塊鏈世界裡沉浮。

而我的朋友小A——便是其中一位。

那個炒幣的年輕人,炒著炒著……快死了

再見到小A,是在一家裝修精良的中餐廳。這次是他請我。

餐廳包間的面積裝得下八個我的合租房,紅木稜格的天花板和實木的鏤空屏風佔滿了我的視野,黃色的木質捲簾與金黃色的落地布簾搭配得恰到好處,凸顯著濃郁的中式風格。落地布簾外是一整面牆那麼大的落地窗,透窗望去,黃浦江上三層遊船在與邊上的陸家嘴的高樓們交相輝映。

整個包間只有我倆。

我和小A是在初到上海時認識的,相識那年我們都很落魄。

我在一家小設計公司拿著1500的學徒工資,基本每個月要掏出500塊給公司墊付消費,隔月才能報銷,身上只剩不到一千的流動資金,日子苦不堪言。

小A則在一個破舊的小商場中開了一家工藝木製品店,當初圖便宜去他的店裡買過一些小擺件兒認識了他,但由於手藝不精,一年十二個月,有七個月是虧損的。

因同出東北,我倆一見如故,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誼。

後來他說要尋求改變,想去深圳闖一闖,離開上海前夕,我請他吃了最後一頓黃燜雞,此後消失於江湖,再也沒了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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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小A富態了不少,腰間繫著一條大寫H字母的皮帶,身上卻穿了一套巴黎世家。

“我感覺自己要死了”。

他拿出一瓶茅臺,隨著一盅酒下肚,小A打開了話匣子,講起了他的發家史。

離開上海後的小A去了華強北,幫人攢電腦,因為初來乍到無依靠,被黑心的供應商坑了,十幾萬的啟動資金全虧了進去。由於二次創業再遭受打擊,小A自覺無顏見江東父老,自暴自棄幾個月沒有與任何人聯繫。

後來不知怎的,內存條和CPU漲價漲的奇快,原先身邊幾個攤子的競爭對手連續一兩個月沒有來組機子,聽說是在搞什麼比特幣挖礦,輾轉聯繫到他們,小A加進了礦工的微信群,然後,轉折點來了。

整個400多人的群都在討論買幣,挖礦。有一天群主做了一個語音分享,推薦了一個幣,短期看到20倍,由於此前該群主的戰績不錯,在群眾的推崇下,小A腦子一熱,借了40萬,把錢都花在了那個幣上。行業裡管這種行為叫梭哈、All in。

傻人有傻福,這次小A賭正了。群主作為行業的意見領袖,身後有一眾的追隨者,隨著幣價走高,信的人也就越來越多,逐漸達成了共識。幣友們越漲越買,越買越漲,不到一年,翻了50倍。

作為最早一批投資者的小A成了最大的獲益者,2000多萬沉甸甸的資金入了小A的口袋,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成功了。

那個炒幣的年輕人,炒著炒著……快死了

電影《大空頭》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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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目少,資金量大,人們舉著錢就等著1CO。

在這個圈子曾經有那麼一段時間,只要大膽梭哈,不需要什麼專業知識都能成為所謂行業大佬。而一將功成萬骨枯,伴隨小A成功的是其他人的虧損。

除了炒幣之外還有一種玩法是自己做項目方,白皮書去國外的項目抄一抄,找點高學歷高顏值的外國人附上剛剛寫好的簡歷,就能發幣。圈子內只要有點影響力,一個月募個千萬級資金輕輕鬆鬆。更有技術含量一點的就去做交易所,賺點手續費和上幣費,穩賺不虧,更是堪稱食物鏈的頂端。

炒幣賺了錢,自然多了許多可自由支配的時間。不過小A也沒閒著,他儘可能的去蹭會、拓圈,線下聚會參加多了,他就會發現這個圈子身家千萬的比比皆是,上億的也不稀罕,一個微信群可能存在幾十個這種大佬。像小A這樣的玩家,也不過是在圈子裡小有名氣而已。

在圈子裡混久了,為了自己的title不僅僅是一個“炒幣的”,小A開了一家投資公司,專投區塊鏈領域的項目,名曰:“某某資本”。戰績不錯,盈多虧少。

那個炒幣的年輕人,炒著炒著……快死了

圈內大佬數字貨幣錢包餘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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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財富效應帶來生活上的改變甚至讓小A每每想起都不敢相信現實。現在的小A,一談起區塊鏈相關的話題,眼神總會迸發出一絲亮光。不過,跟三個月前相比,還是少了些神采。

“三個月,賠了四千多萬,資產打了一個半折。”

囤幣絕不賣幣,手中持幣,貸款消費,人民幣才是最不值錢的。

結果就是,當行情不好的時候,很多山寨幣想賣都賣不出去,他特別後悔信了他們的鬼話。雖然號稱近億的身家,實際現金只有幾百萬而已。眼看著數字錢包裡的資產在縮水,巨大的資產波動給小A帶來了難以承受的心理壓力。

雖說錢還在,但是草根出身的小A很怕再回到以前的生活,之後跟隨他進場的很多親戚朋友虧了很多,心裡的壓力讓他不止一次的產生輕生的想法。

沒有好的項目可以投,最近入手的項目各個破發,每個月公司正常消耗也讓小A倍感無力,甚至希望每個員工們可以自負盈虧。雖說熬過熊市就是牛市,但是漫漫寒冬期不僅涼了他的體膚,也涼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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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塊鏈圈子中流傳著這麼一句話:

“打工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打工了”

小A嘗試開過飯店,嘗試炒過股票,外匯,他想過徹底逃離幣圈做一些正常的小生意,然後隨之而來的是心裡的一種強烈的抗拒感。

年化收益30%你可以當股神了,炒房一年翻倍可能整個泱泱大國也只能出現一座雄安,創業開店兩年回本的基本上也可以說的上是優秀的上進青年了,然而這些故事發生在幣圈,連媒體都沒有去了解的慾望。

經歷過這一切,對做其他行業完全失去了興趣,沒有什麼工作能再提起他的幹勁。

有朋友喊小A去冰島挖礦,他怕孤獨,

有人想搞傳銷幣騙錢,他也不敢

他說自己人生方向已經模糊,不知道現在該何去何從。

他更希望我這個老朋友,可以幫幫他,挽救一下跟死了一樣沒區別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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區塊鏈的被追捧的同時也必然會伴隨著抹殺,一場革新最重要的恰恰不是那摧枯拉朽般的變革成果,而是每當走出堅定的一步時,總會有詆譭與牽制。

如今的市場就是這樣,只能順應大時代的潮流,共識丟了也沒必要一直耗下去了。市場情緒低迷,幣價反覆磨底,不少資金抄底搏擊套利機會,然而僅僅是抄在了半山腰。一切看上去誘人蛋糕的背後,都暗含著一個可有可無的割你的理由。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

“其實,照比那些輸得精光的賭徒,你還算好的。”我試圖把小A的情緒拉回來,對他說道。

餐廳到我家的路上,小A滔滔不絕的和我討論著一切和區塊鏈有關的事情。在政策監管,行情分析,博弈論,大眾心理學,未來發展方向,以及他離開區塊鏈之後的打算。一些人粗放的將區塊鏈與實際應用相結合已經嘗試了一陣子,結果好壞參半。新的嘗試依舊在繼續,但是他已經坐不住了。

現在再幹點小事業啟動資金是不缺了,回老家拿這些錢“養老”也挺好的,就是那股子激情以後很難找到了。

凌晨的上海比白天涼快許多,也長了不少。

“妥了,到了,下次有機會再聚吧,我要回公司加班了,手頭的事還得收收尾。”

我掏出屏幕碎掉的Iphone 6S,已經01:26了。

看著小A離開的車尾燈,我在心裡對自己說,誰不是一樣,也中著區塊鏈的毒呢。

那個炒幣的年輕人,炒著炒著……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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