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教育遇上智能化,教师、教学、学习方式如何变革?

教育是一个最难被技术撬动的领域。在互联网改变社会方方面面的时候,教育“是这一时代的例外”,没有产生多少令人振奋的变革。传媒大亨鲁伯特·默多克说:“我们的学校是这场科技革命风暴没能席卷的最后一个领域。”

然而,教育一旦被撬动,很可能就是一场翻天覆地的变革。

信息化与智能化的结合,将不可避免地带来教学手段、教学内容、学习方式与教师职能深刻的变革,并将从根本上改变全球的教育。

教学手段变革

利用技术提高知识学习效益、促进个性化学习、让学生学习更为自主的思想一直被改革者所追求着

在上世纪20年代,美国著名的教育心理学家普莱西(S.Pressey)就设计了几种自动测验学生智力和知识的机器,以便让学生按照自己的节奏学习,并在学习后得到及时反馈。让普莱西失望的是,该机器虽然被发明出来了,但是他所期望的“教育产业革命”并没有出现。

从教育技术发展史的角度观之,普莱西的重要贡献在于,和以往的利用电影放映机、电视装置、影片及磁带录音等视听教学辅助机器相比,他想出了一个让学生担任主要角色的机器

1958年,著名的行为主义心理学家斯金纳(B.F.Skinner)在《科学》(Science)上发表了“教学机器”一文,他认为,要满足越来越多受教育者的需求,仅靠办更多的学校和训练更多的教师是不够的,需要发明一台机器来替代教师或教材的部分功能,以便让教师和学生进行更有成效的交往,不让学生成为学习的被动接受者

尽管在上世纪,利用教学机器来改善教学的努力并没有取得理想的效果,但是利用技术普及教学、提高学习效益、让学生学习更为自主的思想仍被后来者所追求。

机器人以其强大的储存能力以及自我学习能力,会成为“不缺角的万宝全书”,在智能诊断的基础上,为学生提供他们最需要的知识,成为教师最得力的助手。在知识与技能传授方面,教师只要成为“组织者”就行,而把那些重复、烦琐、枯燥的机械式工作交给机器。

教师职能变化

教师有更多的时间从事情感、态度、价值观方面的教育以及动作技能领域的教学

机器人的出现,将会极大地改变教师的职能。从知识分类的角度而言,认知领域的教学可以交给机器,让教师有更多的时间从事情感、态度、价值观领域的教育以及动作技能领域的教学。

即使在认知领域,机器能够胜任的大体是“识记”“理解”等低阶目标的教学,而学生“应用”“分析”“评价”与“创造”等高阶认知能力的提升,则仍然需要教师的帮助。

教书育人是教师的天职。其实,这一概念是可以分解的,教书是手段,育人才是教育的根本。教育是学生智慧的提升与人格完善相统一的过程。在信息化与智能化的时代,把书本知识传授给学生,机器完全可以胜任,教师则需要在育人上承担起自己应有的责任。

简而言之,在智能化教育推行的过程中,学校可以把“教书”的职能交给机器,把“育人”的重任留给教师。教师无疑是受益者,当然,他们更应当是这场变革的推动者。

学习方式变革

自适应学习将成为这一时代学生学习最重要的特点

智能化教育的最终目的和指向,是实现每位学生的自主化和个性化学习。互联网已经使得学生泛在学习、自主学习、个性化学习与大规模协作的团队学习成为可能。学生可以在校学习也可以在家学习,可以随时随地地学习。在学习私人助理的帮助下,根据学科的逻辑与自身学习的认知特点更高效地学习。

自适应学习将成为这一时代学生学习最重要的特点。自适应就是根据各门学科自身逻辑,为各门学科的概念与原理构筑一个“知识空间”,这个空间不是平面的,而是多维的,每个学生的思维方式都不一样,因而,他们就有可能通过不同的途径达成最终学习的目标,这一途径不可能完全相同。在这一意义上,自适应就是适应自己最优方式的学习,是自主与个性化的学习。

班级授课制度为一种高效的教学制度,在教育史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功勋,但同时它也因难以“因材施教”而广受诟病,“选课制”“学分制”与“走班制”都是试图解决这一问题而提出的举措,但都未从根本上解决这一问题。

教学内容变革

我们在智能化的时代还不能忘了历史、哲学与民族文化的学习

1859年,英国哲学家、社会学家斯宾塞提出了一个著名命题:“什么知识最有价值?”这引发了教育界关于课程价值的一场讨论。斯宾塞认为,生活应当是教育价值的核心,教育的目的应当围绕“完满生活”展开。在社会发展的不同阶段,为实现“完满生活”,人们需要的知识当然也会发生相应的变化。

近百年来,现代科学对人与自然的关系、人与社会的关系的研究都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唯独对人自身的研究还处于启蒙和初始阶段,尤其是对人如何学习、大脑如何工作等脑科学的研究才刚刚开始,对学习规律的揭示更有待深入。

人工智能技术旨在让机器模仿人的认知能力,让机器具备人的听说读写能力。对人自身学习特点的研究越是深入,对学习规律揭示得越多,对教育规律总结得越多,人工智能促进学生学习的可能性就越大。

人工智能作为让机器模拟人类认知能力的技术,极大地依赖脑科学的发展,相信今后的脑科学不会在中小学课堂缺席。当然,需要特别强调的是,当技术企图控制人类生活的时候,就需要技术伦理教育的干预与政府法律的保护。

人脸识别只有在公安部门的监管下,才能进行;“情绪识别”只有在征得教师与学生同意,且只能在用于教师与学生自我改进的活动时,才是合理与合法的。所谓“合理”就是合乎科学研究伦理,所谓“合法”就是合乎国家法律。

此外,人工智能的出现也将会在很大程度上改变教师培养与培训方式。

(作者陈玉琨系华东师范大学终身教授、考试与评价研究院院长;田爱丽系华东师范大学教授、教育部中学校长培训中心副主任)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