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乐亭县后沙铺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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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图摄影:小编,仅为配图,非本文照片

我的家乡乐亭县后沙铺村

我的家乡乐亭县后沙铺村,始建于明朝永乐年间,座落在昌滦乐三县交界的滦河冲击平原上,是乐亭县所辖最北端的一个村落,至今己有六百多年的历史。

相传我们的祖先來自山西大槐树一个叫柳州村的地方,是由赵姓和李姓的两个表兄弟携带着全家老小,一路逃荒而来,因人生地不熟,盲撞到了这个荒无人烟的滦河滩,眼望着这一片不毛之地,踌躇不前,陷入了绝望,正当他们进退两难的时候,不远处的沼泽地里,突然飞起了一群仙鹤,在他们头上来回盘旋,并发出哦哦的叫声。在封建社会,仙鹤被人们崇拜为神鸟,仙鹤的出现,是吉祥的象征,这给先民带来了极大的惊喜,顿时受到了启发,认为此地必将是一块吉祥平安之地,就下定了决心,要在此安家落户。

河滩地上除了沙滩就是沼泽地,而且高低不平,先民就在一块地势较高沙滩上平整了一块土地,从河边捡来一些被洪水冲來的木棍,搭起三角架子,从沼泽地里割来干枯的苇草,苫在两侧,搭建了两处窝铺,安顿了两家老小。由于是在沙滩上搭建的窝铺,当时人们都称为沙铺,以又改为后沙铺,这个名字一直沿用至今。

由于先民们能吃苦耐劳,河滩上的荒地可随便开垦,又赶上那几年风调雨顺,粮食连年丰收,加之地处偏远,县衙也不来收苛捐杂税,日子也渐渐的富裕起来,山西老家那边赵李两家的族人,听说这边日子好过,也陸陸续续地投奔这里,经过近十几年的发展,己逐步行成了一个近三百多人口的村落。

河滩地里自由的生长一种野生的柳条,不怕旱涝,自由生长,每到冬季都被割來当柴烧,先民们开始也没怎么注意,后來发现它和山西编簸箕用的柳条很相拟,因为山西老家世世代代都流传着柳编的手艺,大多数成年人都会柳编的手艺,村子外面都种满了这种叫簸箕柳的柳条,因此村名叫柳州村。当时冀东一带还没有人会柳编的手艺,人们所用的箥罗,簸箕都要从外地购进,如果这种柳条能做柳编用的材料,可以就地取材,不用花钱购买原料,以省下很多成本。先民们受到了启发,决定先试用一下,发现比山西老家的柳条还好用,编出的簸箕,不但好卖,价格还挺高,消息一传开,整个村都动员起來,家家开始挖地荫子,户户搞起了柳编,人们利用早晚,阴天下雨不能下地干农活的时间,冬闲三个月,都下地荫子编簸箕,山西的老乡听说这边搞柳编挺挣钱,也纷纷带全家来安家落户,有的甚至竟连地都不种了,专门搞起柳编,柳编的产品不但卖到了北边几个县,就连东北老客,也经常过来采购,逐步形成了簸箕专业村,当时外地老客都称呼我们村叫簸箕村。由于柳编的发展,村里也成了远近闻名的富裕村。有几户人家竟然成了富商大户。

乐亭县处于山海之间的平原地带,历来就有冀东粮仓之称,每年有大量的移民涌入,使得生产生活用品急聚增加,当时没有公路,运输大件只靠牛拉的大轱辘车,小件靠驴驮人挑,远远不能满足生产生活的需求,由于滦河的水路运输快捷方便,船载货多,成本低,渐渐的发展了起来。本地人们建房用的木材,石料,石灰。生活用品,干鲜果品,县内生产的粮食,食盐,苇编柳编产品,海产品,都要靠船往返运输,京山铁路的开通,一些客运船只也伴随着开通,当时养船的东家大多都是滦县或昌黎人,由于当时社会混乱,河盗猖獗,加之乐亭境内对外县船只收费偏髙,上游来的外县货船,到县界就卸货返回,因我村正处于三县交界,自然就成了码头和货物集散地,因此一些货栈,仓储等买卖也应用而生,一些使船的,拉纤的及装卸搬运的民夫也大量的涌入,为满足人们的需求,村里陆续开起了旅馆、饭店、日杂百货等店铺村里一些靠柳编发财的富户,也买了船只,搞起了水运,我们这个偏辟的小村,渐渐的繁华热闹起来了,每日河道里船帆点点,街道里车水马龙。成了一个运近闻名的商贸村镇,村里变成了东西三条大街,长驻人口达一千二百多人。

冀东平原,十年九旱,雨季滦河又经常泛滥。在封建社会,生产水平低下,劳动人民对很多的自然现象无法解释,为了战胜自然,只得祈求神灵保佑,修建庙宇在当时很盛行,为了筹集村里建庙的资金,村里的几家富户联名公示,康慨解囊,一些卖买商家也掏钱资助,村民们也是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出力,不到半年的时间,就在村北建起了一座气势宏大的龙王庙,并在庙门前竖起两根攀龙石柱。庙内供奉龙王爷描金塑像,请来髙僧主持,政府又专门拨给寺庙几亩官地,供寺庙耕种,整个寺庙每日灯火通明,香火不断,远近的香客都慕名而來,尤其是有船的东家,每当船出航之前,东家必带船工到庙里烧香祭拜,乞求一路平安。

每年的谷雨,是一年内最热闹的庙会,要举行一年一度的求雨祭拜,在庙前搭建神台,请道士来作法,周围十里八庄的人们,也都要抬着供品前来求雨,期望龙王爷天降甘霖,造福天下百姓,庙会要举行七天七夜大祭拜,各村要轮流做庄,设粥棚救济百姓,整个场面,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热闹非凡,大庙广场的大戏台上,唱大口落子的,说书的唱影的,轮翻上演,街头拉洋片的,耍猴的折跟头打把式的,络绎不绝,卖各色小吃的比比皆是,不但北部各县都来人参加祭祀,外省做小卖买的,也都來抢商机,大赚一笔。这些热闹的场面,一直持续近十年之多。

民国十三年农历六月十三这天,一场大雨连续下了三天三夜,滦河水暴涨,咆哮的河水象一头脱缰的野马,冲出河床,漫过河堤,由于沙土地耐不住河水的冲刷,造成大面积的坍塌,码头上的船只来不及转移,都被浪头卷走,随着上游洪峰的到来,洪水也淹到了村里,凶猛的洪水打着旋涡,无情的冲刷着村庄,就连村民们平时崇拜的龙王庙,也被无情的洪水卷走,只留下二根龙柱歪歪扭扭的站在洪水里,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了,为了保住这两根龙柱,村民们冒着生命危险,用绳子栓在龙柱上,拼着命地往村子里拉,洪水好象是故意的地捉弄着龙柱,龙柱拉到那里,河水就冲刷到那里,村民们把龙柱拉到了村子的南街,石柱好象发了神威,尽管人们怎么用力,石柱却纹丝不动,村民们没有办法,也只好放弃了,放下绳子准备逃命,可就在此时,奇迹发生了,凶猛的洪水似乎平静了下来,然后逐渐的退去了。石柱保住了,村庄也安全了,这神奇的攀龙石柱从此也被人们称为神柱,也成了镇村之宝,为了保护石柱免遭破坏,经大家商定,在龙王庙旧址地基上挖了二条沟,把石柱深埋了,一直到现在。

洪水慢慢的退下去了,人们惊奇的发现村西的滦河己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一条小河沟,昔日喧闹的村镇变得一片狼藉,原本三条大街的村庄被洪水冲得只剩下了一条大街,滦河的主河也向东移了五里多地,我村也由滦河的东岸变成了西岸,真的印证了那句老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村里的两条北大街己被冲的千疮百孔,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己无法再恢复建房,村北的几千亩良田到处都是沟壑沙丘,春种的青苗己荡然无存,现存的这一条街又容纳不了这么多的村民居住,政府只好安排向外村分散,听老人们讲赵姓的大多数都安排到何庄,三官村,前沙铺,小新庄,李姓的大多数安排到三官庙,杨康庄,徐家店等村。就这样,一个当时繁华热闹的村镇,被一场大水冲得面目全非,赵姓李姓两大家族,被迫骨肉分离,奔走它乡。

时光己过近一个世纪,今日的村庄经近百年的发展,己是一个一千多人口的大村子,随着时光的流逝,老年人也都相继作古,昔日村庄的辉煌经历,己很少有人再谈论了,但年轮的符号,却深深的印在了历史的長河中,还在延续传承着。原来那仙鹤出现的地方,一直被人们称为仙鹤地,当年船码头的地方,仍被人们称为大河沿,当年深埋攀龙石柱的地方,依然被人们称为龙王庙,当年搭戏楼的地方,被人们称为戏房北,当年窖藏水果的地方,仍被人们称为十八窖,就连政府赏给庙里的地人们一直称为官地等。尽管如今都变成了肥沃的良田,变成了一眼望不到边的塑料大棚,但村里的大人小孩,还都习惯沿用着老地标的名称。

被转移到外村的村民,己经在那里安家立业,生息繁衍,并把老祖宗传下来的柳编手艺,也在那里代代相传,一直到现在,还有人在从事着柳编生产,有时赶集上店,偶遇到这几个村赵姓李姓的村民,他们都很情愿的地说自己祖先是后沙铺人,并根据你的姓氏名称,还会攀上家族辈份,甚至有的还能论到五服之内的家族。每逢想到这些情景,心里总是感到热乎乎的,这也许就是“乡亲”的来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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