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美國陰謀論“教主”、自媒體網站Infowars創始人亞歷克斯·瓊斯（Alex Jones）又遭遇了新的“政治迫害”。全球最大網絡支付平臺貝寶（PayPal）宣佈停止與該網站的商業協議，禁止該網站使用貝寶支付。貝寶稱瓊斯的網站違反了不得對某些社區和宗教提出仇恨和歧視性的非包容性言論的規則。這一事件對於瓊斯來說是一記重擊，將直接影響用戶給瓊斯“打賞”。貝寶並非唯一一個打壓瓊斯的西方科技巨頭，在此之前，蘋果、臉書、優兔都已禁止瓊斯進入其平臺，臉書已多次對其採取封號處理。這種做法在自詡“言論自由”的西方並不尋常。
亞歷克斯·瓊斯在美國是不折不扣的“網紅大V”。從1999年開始，瓊斯就創造了專門製造陰謀論和假新聞的自媒體Infowars。瓊斯在政治理念上傾向於極右翼，製造、傳播、改寫陰謀論和假新聞是其主要營生，除了自媒體外，瓊斯在右翼電臺擔任主播，製作陰謀論電影，寫作陰謀論小說，在得克薩斯州奧斯汀主持自己的《亞歷克斯·瓊斯秀》節目並向全美播出。
瓊斯是一系列知名陰謀論的始作俑者。例如9·11事件是美國政府策劃的；“美國航空航天局捏造‘阿波羅’號登月事件，目的是掩蓋其秘密科技”；“2013年造成嚴重災害的穆爾龍捲風和颶風桑迪有可能就是美國政府製造的”；民主黨將在特朗普上臺後發動內戰等等。不少陰謀論如今仍在互聯網上廣為傳播。瓊斯的盈利之道是在網站上出售“沒有陰謀、純天然”的營養品，但其售價遠高過市場價格。
在2016年大選前，瓊斯的知名度僅限於地區和右翼團體，此次大選為其打響了名聲。在選舉關鍵時刻，瓊斯製造了華盛頓特區的“彗星”披薩店是希拉里及其同夥虐待和性侵兒童的大本營的陰謀論。該假新聞被特朗普宣傳團隊在美媒體廣泛傳播，產生了相當顯著的影響。《洛杉磯時報》認為特朗普和他的前國安顧問邁克爾·弗林都是“瓊斯和他網站毫不隱瞞的粉絲”。
瓊斯製造陰謀論的邏輯簡單粗暴：首先是否定官方新聞或基本事實；其次是尋找“不可告人的動機”；然後是把陰謀論與政黨、民族、特殊利益集團或個人掛鉤，煽動一撥人反對另一撥人；最後是捏造聳人聽聞的細節、數據或小道消息作為佐證。運用這一陰謀論“流水線做法”，瓊斯能顛倒黑白、指鹿為馬，並且得到少數聽眾的追隨。
陰謀論有毒
除了少數煽動族群對立的言論外，瓊斯的言論似乎並沒有越過西方的法律界限，這也使其長期堂而皇之。但是，在“俄羅斯干預美國大選”風波後，美國主流精英越來越開始意識到陰謀論與社交媒體結合產生的質變。
已經有多項科學研究證明，陰謀論會對接受者和傳播者帶來影響。英國調查顯示，陰謀論信念與使用替代性藥品、避免常規藥物呈現高相關。高陰謀論信念者更有可能購買農場食品、有機食品和使用中草藥等植物性藥物；相反，他們更少使用防曬霜、注射流感疫苗或進行年度體檢。這將使其很可能難以早期發現重大疾病。2017年，美國明尼蘇達州出現58個麻疹病例，成為該州在過去30年裡爆發的最為嚴重的麻疹疫情。其原因在於該州一些“反疫苗者”拒絕為自己的孩子接種疫苗。
另有調查顯示，陰謀論在缺乏安全感、高度焦慮的人群中很有市場。心理學家認為，陰謀論能夠讓其接收者感到“虛假的安全感”，滿足其多個社會心理動機。長期以往，陰謀論接收者會形成較為固定的思維定勢，以及對陰謀論信息的依賴和成癮。陰謀論雖然對於緩解短期心理緊張有一定益處，但會讓心理健康出現問題、道德感下降，增加敵意情緒以及激進化等。
“腦控”支持者是陰謀論最典型的受害者。“腦控”發端於美國一本研究冷戰時期中情局秘密行動的書籍，稱中情局已成功對他人進行“洗腦試驗”。這一傳言逐漸發展成一套完成的“腦控”理論，即世界上所有人的思想已經被“神秘組織”控制。該理論在包括中國在內的多個國家都有信眾，這些人自稱遭“腦控武器”攻擊，出現顱內有他人說話，感覺自己被全天候監視，手機、電腦出現信號干擾，以及大腦出現被電擊感等痛苦症狀。顯然，從這些所謂的“症狀”中可以判斷，所謂“被腦控者”屬於精神病學中定義的妄想症和精神分裂患者。陰謀論或許不是促使這些症狀的主要原因，但陰謀論可能會阻止這些患者正常就醫，減緩其症狀。
讓陰謀論靠邊站
陰謀論的歷史和人類文明一樣長，在歷史長河中，陰謀論作為一種支流和陪襯，讓人類意識到理性和邏輯的可貴。在社交媒體時代，陰謀論找到了新的生存土壤。普通民眾還很難適應迅捷的社交媒體給其帶來的信息衝擊，容易受到“標題黨”的擺佈。民眾很可能需要一代人時間才能夠甄別社交媒體信息的含義。在這之前，需要政府和企業介入才能保證陰謀論不會“喧賓奪主”。
俄羅斯則成為了美國政府和企業打擊陰謀論的替罪羊。“俄羅斯干預美國大選”風波給了企業和政府向陰謀論開刀的重要憑據。由於這一事件，陰謀論已不單單是危言聳聽，也成為了美國政治安全的重要威脅。事實上，陰謀論確實威脅到了美國的政治安全，讓更多美國民眾陷入對美國政治制度的不信任之中。很多國家也出現了陰謀論與官方信息爭奪話語權的類似情況，其結果是民眾陷入到無盡的恐慌和焦慮之中。
為陰謀論者打上“陰謀論”標籤是解決這一問題的有效辦法。如今，經過這一系列折騰後，瓊斯已經被打上了“陰謀論教主”的標籤，其所發佈的新聞將無法獲得“新聞真實”的認證，也很難再掀起什麼風浪了。（文/李崢 中國現代國際關係研究院學者）
（以上言論系作者個人觀點，不代表本網立場）
自媒體網站Infowars創始人亞歷克斯·瓊斯（圖中）。9月6日，推特也宣佈永久封禁他及其自媒體Infowars的賬號。（路透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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