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璽大劫案(民間故事)

山本狂言談人選殺手進京遭險情

1942年6月,傍晚。

一封標有紅色“絕密”的加急電報,穿越太平洋上空,飛到東京首相的辦公桌上。東條英機急不可待地拆開一看,臉上立刻露出了一絲令人難以覺察的笑意,伸手撥動了一臺黑色的熱線電話,密召臭名昭著的警視廳廳長山本太郎。

下午3時,警視廳密室裡,東條英機拿出電報,對山本道:“玉璽是中國人的最高權力象徵,只要拿到它,中國的命脈就掌握在我們的手中。據我所掌握的情報,玉璽就在親王府溥儀手中。山本太郎,你是大日本帝國的中流砥柱,日本的精英,這個任務就拜託你了。”

“嗨!”山本太郎道:“決不辜負首相閣下的希望,山本赴湯蹈火,義不容辭。”

“好,好,你是大和民族的驕傲,有了你,征服世界指日可待。”東條英機彷彿已主宰了世界,得意洋洋地端起威士忌道,“來,祝你馬到成功,將大名載入日本史冊,留芳千古。”

山本也舉起熠熠生輝的高腳酒杯說:“閣下請放心,我生是帝國人,死是帝國鬼,拿不回玉璽,誓不見閣下。”

一輪紅日透進窗口,把酒杯裡的威士忌映得如血似火。

東條英機拿出一迭厚厚的名單道,“這裡全是日本精英,其中還有接受過希特勒雄鷹大十字勳章的勇士,任你選吧。”

“閣下先生,”山本推開名單道,“我已有了一個全能殺手。”

“這人可靠嗎?”

“憑著我的觀察,這人的大腦與眾不同,是個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怪物,在亞洲再也沒有比他更強大的。”山本很有把握地回答。

東條英機一怔問:“誰?”

山本笑而不答。

東條英機眯起雙目,腦海裡突然閃現出一個既熟悉而又陌生的人:“哦,我記起來了,是那黑田小雄嗎?”

山本點點頭。

東條英機沉思片刻道:“山本,你這次派出去的人,一要忠實可靠,智勇雙全,歷史上毫無瑕疵;二要出生人死,忠於帝國,因為這是在執行特殊使命,並涉及到我們的最高利益,贏的概率要有百分之百。”

“首相閣下,此人思路敏捷,擒拿格鬥,樣樣精通,是顆令人矚目的殺人新星。”

“好吧。”東條英機站起來盯著山本道,“就這樣定了,明天乘專機出發吧。”

三天後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親王府四周一片寧靜,杳無人跡,只有冷風像鬼一樣嚎叫。突然,一個幽靈似的黑影在親王府前蠕動,賊亮的眼睛溜來溜去。遠處更夫慢慢走來,黑影急忙使一個旱地拔蔥,輕輕躍上樹,手搭涼棚向裡張望。

親王府裡一片肅靜,只有慘淡的月光照在大地上,好似鋪上一層層白霜,遠處偶爾傳來幾聲狗叫,為靜夜增添了不少神秘的色彩。

黑影輕輕從樹上跳下來,竄到大門口,剛要使出絕招,猛然間貼著牆根衝出幾個彪形大漢,手持美製二十發********,對準黑影噴出一連串火舌。

黑影來不及躲閃,就一頭栽倒在地上,鮮紅的血從胸口噴出來,在夜風中慢慢凝固了。

這時,一群殺氣騰騰的日本特高課趕來,圍著被打成馬蜂窩似的屍體大叫:“八格牙魯,誰打死了我們的殺人新星黑田小雄?”特工一邊嚎叫著一邊四處搜索。

夜靜悄悄的,只有鬼子的聲音在空中迴盪。現場除了屍體和斑斑血跡之外,什麼也沒有留下。日本特工只好打道回府。

片刻,幾個彪形大漢迅速翻入牆內,竄入溥儀臥室,用槍口對準他的腦袋猛喝道:“玉璽藏在什麼地方?快交出來,否則送你上西天。”溥儀嚇得渾身發抖,答辯道:“我哪有什麼玉璽,出皇宮時全交了。”

“放屁!”一個彪形大漢威脅他道,“你再不老實,我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溥儀哀求道:“現在我已不是皇帝,留著玉璽有何用呢?”

“別耍滑頭,”其中為首一人大手一揮,“搜!”霎時,幾個彪形大漢把所有的東西翻了個底朝天,地板、屋頂也撬了,卻不見玉璽影子。此時,雞叫三遍,東方露出魚肚白。幾個大漢見天色已亮,只好迅速逃離。

戴笠譯密破天機小雄巧施還魂計

幾個彪形大漢不是別人,正是戴笠派出去的高級特工。

三天前,戴笠情緒很不穩定,辦事總是走調,左眼撲撲直跳。憑著他多年的特工生涯,養成了一種比狗的鼻子都要敏感的政治嗅覺,預感到有什麼特殊的事件將要發生。

果然,正如他所料。次日清晨,一名機要譯電員,夾著文件包走進來。

“局座,這是我們剛截到的日軍密碼。”

戴笠一怔,接過一瞧,只見電文上寫著:小玉,在白王家中,速來提。

戴笠是位破譯專家,造詣很深,曾多次破譯過日本重大機密,特別是曾破譯日本大間諜速川浪子的重大高級密碼,將其一網打盡。從此,戴笠不但深受蔣介石的寵愛,就連美國佬對他也極為稱讚。

戴笠深知這份密電非同小可,便立即召集軍統局的幾位心腹潛心研究,不到半天密電即被破譯。原來,小玉即指玉璽,白王二字則是皇字的拆寫。意思已很明白,暗示日本快派人來中國奪取。

戴笠不敢怠慢,匆匆拿著密電趕去總統府。蔣介石聽後,馬上指示,組織精兵良將,不惜一切代價奪取玉璽。

當晚,戴笠雲集一流高手,對溥儀住宅嚴加監視,以防日寇搶劫。

當夜,特工發現黑田小雄行動可疑,立即告知戴笠。於是,便演出了親王府前黑夜擊斃黑田小雄的一幕。然後,特工又趁火打劫,翻入溥儀臥室,企圖使個順手牽羊,獵取玉璽。哪知溥儀雖是一介書生,文質彬彬,但貴妃婉氏卻精明過人,知道玉璽藏在家中,遲早會招來殺身之禍,卻又不甘心拱手交出。便將玉璽偷偷藏在皮箱的夾縫裡,才化險為夷,躲過了戴笠特工的搜捕。

這時,婉氏竭力慫恿溥儀離開親王府。溥儀也覺得這兒不是久留之地,同意婉氏的建議出去避避鋒芒。於是,他倆悄悄收拾行李,準備趁天黑之機,溜之大吉。但是他們的行動,並沒有逃脫日本特高課的眼睛。傍晚,東京警視廳山本將收到的情報,塞進公文包。立即驅車前往首相官邸。可是,東條英機一見到山本,暴跳如雷,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蠢豬,這樣重大的機密,全暴露在中國人的面前,什麼擒拿英雄,鐵澆鋼鑄的怪物,一到北平全成了一堆廢物。”

山本“叭”地一個軍禮道:“首相閣下請息恕,大日本帝國的英雄是死而能復生的,這個怪物並沒有死。”

東條英機一怔,把一份報紙往山本面前一摔:“你看看,黑田小雄的死,把整個東京都吵個天翻地覆。”

山本輕輕推開報紙道:“首相閣下,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天小雄一到北平,發現親王府危機四伏,戒備森嚴,知道其中有詐。於是,他立即使出敲山震虎計策,以探虛實,選派武士,喬裝自己竄入親王府。果然不出小雄所料,上演了一場有驚無險的好戲。”

東條英機轉怒為喜道:“約西,約西,下一步你打算怎麼動作?”

山本掏出電報道:“據小雄來電,溥儀攜同婉氏清晨8點已登上‘海鷗’號客輪。”

“你的情報可靠嗎?”

“首相閣下,我們的情報從不出錯,請相信你的將軍,山本太郎不是飯桶。”

接著,山本把一個新的方案遞給了東條英機。

溥儀險上海鷗輪 美齡笑言訓戴笠

8點零6分,“海鷗”號大型客輪長鳴三聲,準時在碼頭啟航了。

這是一艘混血兒產品,船殼是美PBO公司製造,發動機是德國出產,桅杆上懸掛著的是青天白日旗。十年前,這“海鷗”號客輪是溥儀親自批示從國外購進的。殊不知歷史同他開了個玩笑,今天自己卻喪魂落魄登上了這條船。

海濤洶湧,碧波滔滔,“海鷗”號加足馬力,乘風破浪全速前進。幾百名旅客經過一陣騷動之後,終於慢慢地平靜下來。

溥儀和婉氏坐在艙內,無心觀賞沿途的美景,他在觀看報紙,分析天下形勢。突然,感到胸口有些發悶,連連咳嗽起來。這時,服務小姐端來一杯開水,放在他的面前。

溥儀呷了一口,情不自禁地說:“怎麼這麼淡,我的蓮子湯呢?”

服務小姐捂嘴笑道:“這兒哪有蓮子湯,?有杯開水就不錯了。”

溥儀一怔,扶扶快要掉下的眼鏡,望望服務小姐,又看看周圍,才如夢初醒搖頭道:“虎落平陽遭犬欺。”

服務小姐一聽生氣道:“你又不是皇帝,好大的脾氣,嫌這不好,就坐飛機去。”

溥儀一貫生活在宮裡,從未有人敢頂撞他,今日見一個乳臭未乾的丫頭如此放肆,不由怒火中燒,大聲道:“我就是皇帝!”

服務小姐一怔,驚慌地望著溥儀道:“你這人莫不是神經出了問題吧?”

這下可把溥儀氣得血衝腦門,站起來大吼道:“我一切正常,就是血壓有點偏高。”

服務小姐知道,同這種精神病人糾纏下去,在法律上是得不到保護的。連忙拔腿就走。

一個小時後,輪船在荊門碼頭停靠下來,旅客開始湧動起來。上上下下一片喧譁,5分鐘後,恢復了平靜,輪船又開始啟航。

“海鷗”號的行動,像電影裡的清晰鏡頭,一幕幕映現在黑田小雄的眼前,同時也出現在國民黨軍統局戴笠的視線內。

戴笠立刻制定了一道半途打劫玉璽的方案。他認為這是個絕佳的方案,既可神不知鬼不覺奪得玉璽,又可嫁禍於日本人,真是快刀切豆腐——兩面光。主意打定,戴笠走進密室,撥動了一臺紅色電話機。這是一臺直通總統的熱線電話。

“報告總裁,我有急事求見。”

“嗯,是雨農嗎?”

戴笠雙腳一併:“是,正是雨農。”

電話裡傳來蔣介石沉悶的聲音:“聽說那個溥儀上了‘海鷗’號客輪,要去九江。”

“是,總裁明鑑。”

“你打算怎樣?”

“我擬好了一個出奇制勝的方案。”

蔣介石有些不耐煩,斥道:“什麼出奇制勝,你的腦瓜子還是那麼簡單。”

老頭子今天怎麼了,戴笠一時捉摸不透蔣介石的心思,緊張得找不到一句合適的措詞來回答。

“你馬上過來吧,我給你十分鐘的時間。”

“是。”戴笠慌忙放下電話,鑽進小車,一路風馳電掣趕往總統府。

總統府裡,蔣介石摸著光禿禿的腦門,來回踱步,顯然是在考慮重大事情。

“報告,雨農求見。”門外響起戴笠的聲音。

“進來吧。”

戴笠像個芭蕾舞演員,踮著腳走進來,恭恭敬敬地站在蔣介石面前。

蔣介石坐在沙發上,望著呆呆的戴笠道:“還站著幹什麼?”

“雨農不敢。”

“你這個人今天怎麼老實得像一個迂夫,”蔣介石指指椅子,“坐吧。”

戴笠打開公文包,開始彙報道:“總裁,我想趁今夜12點‘海鷗’號輪船未到九江之前,來個……”

“是不是來個光天化日之下,明火執仗。”蔣介石截住了戴笠的話頭。

“是,總裁英明。”

蔣介石猛地站起來,鐵青著臉發怒道:“你這不是存心讓我上刀山,逼我蔣某人下臺嗎?”

戴笠一時嚇慌了,忙站起來,雙腳瑟瑟發抖道:“總裁,我……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他額頭的汗珠在不斷下淌。

“你想叫我做王莽逼宮索璽,遺臭萬年是不是?”蔣介石摸摸腦門,餘怒難息道,“這事若被共黨知道了,抓住話柄,豈不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嗎?說我想當皇帝。”

“總裁,我的計劃是天衣無縫的,我會讓我們的特工,扮成共黨分子,來個借刀殺人。”

“行了,行了。”蔣介石怒不可遏地指著戴笠的鼻子道,“你做的事,哪一回瞞過了共產黨的眼睛?殺戮方誌敏,我成了過街老鼠;西安事變,我幾乎送了性命;國共合作,我又成了千古罪人。今天,你又黔驢技窮,逼我上梁山,安的什麼心?”

“雨農馬上撤回特工。”戴笠倉皇退出。

“慢!”蔣介石把他叫住道,“特工一個也不能撤。你馬上傳我的命令,叫國防部長何應欽增派巡邏艇保護‘海鷗’號客輪。”

戴笠一聽像掉進了迷霧山谷。戴笠回到家裡,心驚膽戰,坐立不安。

這時,桌上電話響了,戴笠連忙拿起。

“是雨農嗎?我是美齡。”

戴笠受寵若驚道:“哦,是夫人,您好。”

“剛才總裁的話,你明白了嗎?”

“雨農實在領悟不出,請夫人賜教。”

“哎呀,這不是明擺著嗎,總裁既然不讓你打劫,那就是保嘛!”

“保?”戴笠不假思索地說,“溥儀是一具殭屍,值得興師動眾去保嗎?”

“雨農呀,這是總裁的策略,我們保的是玉璽,不是那個溥儀。假如玉璽落在共產黨和日本人的手裡,叫總裁怎麼去向美國人交差?再說只要玉璽在溥儀手中,莫說小小的玉璽,就是一座金山我們也可以搬回來。”

戴笠茅塞頓開:“哦,雨農明白了,感謝夫人指點。”

“不要光挑好聽的話說。好了,祝你一帆風順,拜拜!”

慘案震驚國內外 巨兇奸詐顯原形

夜茫茫,風習習。

“海鷗”號正乘風破浪全速前進。

這是一艘大型客輪,小站不停。再往前面行駛5分鐘,就進入了平津站。平津是個大站,進進出出的旅客十分擁擠,平日客輪離進港還有200米遠,就要開始鳴笛。然而,出人意料的是,“海鷗”號今天竟沒有鳴笛,它反而加足馬力,一個勁地朝前衝。

這是怎麼一回事,旅客們驚愕得目瞪口呆。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碼頭上突然傳來一片撕人心肺的呼叫。

“不好,快救人呀!”

碼頭的保安人員一看,是位擠在前面的小夥子,被“海鷗”號掀起的巨浪,捲入了水中。 平津站站長連忙撥開人群,衝進調度室,令報務員向“海鷗”號聯繫,可是“海鷗”號一點反饋的信息也沒有。

潛伏在平津站的便衣特工,立即把“海鷗”號的異常情況報告給了戴笠。

戴笠渾身的血液凝固了,他很快明白,這是一樁與玉璽有關的巨大陰謀。

於是,他採取前堵後截的戰術,令後面跟蹤的巡邏艇立即趕上去,又在前面碼頭集結多隻船隻,一字形排開,堵住“海鷗”號。然後自己又乘直升機盤旋視察。

“海鷗”號像一匹脫韁的野馬衝過平津站。船上秩序一片混亂,旅客們大叫大嚷。一位胸前掛著照相機的“小白臉”大聲道:“鄙人是《觀察家報》的記者,據我觀察,這是一起劫船事件。”

話音剛落音,驚恐萬分的旅客,憤怒地湧到船長室,提出強烈抗議。

大汗如注的船長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他猛然衝出船長室,直往駕駛室奔去。

一個令人不寒而慄的情景使船長驚呆了:船老大何三伏在船舵上,副手小王橫躺在地板上,腦袋開了花,腦漿汩汩流出,慘不忍睹。

船長來不及弄清死者的原因,目前最要緊的是剎住客輪,若再行駛下去,撞在暗礁上,將會造成船毀人亡的重大慘案。船長迅速掀開船老大,殊不知他一掀,大禍就此產生了。

只聽“砰”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炸得煙霧滿天,屍體遍佈,整個船身千瘡百孔,像只失去平衡的飛鳥,頭重腳輕,在海面上團團亂轉,洶湧的海水,咆哮著湧進船艙。

客輪在以秒計算著飛速下沉。旅客們聲聲慘叫,呼天搶地,不顧一切地跳入海里,有的你抱著我,我扯著你,掙扎著慢慢沉入水中。

這時,巡邏軍艦趕到,幾十名特工跳上“海鷗”號,在慘叫的人群裡來回穿梭,根本不救那些旅客,而是拼命尋找溥儀。可是卻沒有見到溥儀、婉氏的影子。

特工們發急了,又用小快艇在海面上進行拉網式的搜索,仍然毫無進展。

天邊開始在發白,只見如螞蟻般的屍體,在無邊無際的水上飄浮,那隻龐然大物“海鷗”號,已被炸成兩截,任憑海浪衝打。

“海鷗”號慘案,很快震驚了軍統局。戴笠急得六神無主,這起慘案是誰製造的?玉璽又落入了誰的手中?溥儀生死如何呢?

為了儘快弄清這些問題,戴笠立即召見沈醉、毛人鳳、鄭介民。給他們下了命令:一,“海鷗”號爆炸事件,究竟是誰幹的,必須馬上查清。二,徹底搞清溥儀下落,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三,那個記者是什麼人,要找到他,無論如何要撬開他的嘴,弄清真相。

三人不敢怠慢,立刻出動,馬不停蹄,日夜兼程,答案終於出來了。

第一組毛人鳳說道:“局座,這次‘海鷗’號爆炸,經查明是日本黑田小雄乾的。三天前,他潛入北平,組織了一支特高課六人敢死隊,深夜悄悄登上‘海鷗’號,四處搜索溥儀,搶劫玉璽。後聽說溥儀下了船,黑田小雄就立即密令敢死隊炸燬‘海鷗’號,造成溥儀死亡假象,消除別人奪玉璽的念頭。”他呷口茶繼續說道,“敢死隊接到密令後,立即在船上裝上****,然後竄到駕駛室,將船老大和二副殺死,並將爆炸引信裝在船老大胸前。當‘海鷗’號直闖平津站,船長掀開船老大時,觸動信管引起爆炸,造成‘海鷗’號慘案。”

戴笠滅掉手中菸頭問:“黑田小雄是什麼樣的人?”

毛人鳳翻開記錄道:“據我所知,黑田小雄,32歲,男,系現東京警視廳特高課課長,曾畢業於名古屋陸軍學校,很受山本的賞識,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

戴笠深思片刻道:“他現在在哪裡?”

“報告局座,此人生性奸詐,行動極其詭秘,是否還在北平難以確定。”

戴笠不言,望望鄭介民。

鄭介民忙站起來彙報道:溥儀上船不久,因事同船上服務小姐發生爭執後,服務小姐疑惑溥儀有精神病,向船長報告,船上有個精神病人。船長是按船航總局第六條二十二款規定:凡犯有精神病者,不能乘坐本次客輪,一經發現,立即行驅逐之規定,在強行驅逐溥儀下船後,婉氏怕暴露真實身份,惹來麻煩,只好偕溥儀離船而去。

鄭介民合上材料:“局座,情況就是這樣,關於溥儀去向,暫未查明。”

戴笠抽著煙,點點頭問沈醉:“你談談那位記者的情況吧。”

沈醉咳嗽一聲道:“我好不容易找到那名記者,他苦笑了一聲,告訴我一個故事。”

“他說,那天他登上‘海鷗’號,一直在甲板上游蕩。大約在夜晚12點,有六個日本人上了船。據他觀察,這些人都是日本特高課的,於是跟蹤他們,想搞點新聞。其中有兩個鬼子,朝船尾站著的一位金髮姑娘走去,這位姑娘是美國人。約西,約西,大大的花姑娘。一個鬼子用小刀挑開她的胸罩,動手動腳調戲起來。那金髮女郎憤怒地揚起手,摑了那鬼子一個耳光,嘴裡罵道:‘這個流氓,連美國人也敢欺負。’鬼子火了,一把摟住她,拼命地吻她的臉頰。此刻,金髮女郎的丈夫不知從哪裡冒出來,抓住一個鬼子就打。不一會兒,二人都打得鼻青臉腫,在甲板上抱成一團滾來滾去。突然,另外四個鬼子走來了,局勢立即發生變化。他們並沒有參戰,而是神秘地吹起尖聲口哨,然後六個日本鬼子都跳入水中。

“5分鐘後,‘海鷗’號爆炸了。”沈醉說到這裡,開始點起一支菸,大口大口地吞雲吐霧。

調查已經水落石出,但溥儀的去向卻成了個謎。

婉氏起舞解憂愁 皇上抽籤問吉凶

卻說溥儀和婉氏被趕下“海鷗”號後,二人束手無策,不知何去何從。就在這時,溥儀猛然想起鄱陽湖的康郎山,因為溥儀登基時,慈禧太后在康郎山忠臣廟請來一位方丈,教溥儀打坐、唸佛。五年後溥儀圓滿,方丈才返回康郎山。臨行時,他告訴溥儀道:“皇上,恕我冒犯龍威,你數年後有一場劫難。”

溥儀一聽慌了,忙道:“師傅請指點迷津。”

方丈合十道:“阿彌陀佛,天機不可洩露,到時你可來我處一避,我自有辦法。”說畢,方丈拂袖而去。

前天,溥儀在香山燒香,一個算命先生說他有血光之災,要找個有水的地方避一避。這不正應驗了方丈的話嗎?於是,溥儀決定去康郎山,婉氏在當地找來一隻小船,沿江而下。

小船駛進了鄱陽湖,視野頓時開闊,只見千里鄱陽湖,秋水月色連成一片,美麗極了。

溥儀站在船頭,心情感慨萬千,昔日祖先乾隆遊江南,何等威風;今日我卻落得孤家寡人,好不淒涼。

婉氏好言勸道:“皇上,今非昔比,保重龍體要緊。”

溥儀長吁一聲:“是啊,歷史上哪個末代皇帝有好下場!崇禎不是身敗名裂,吊死在景山?阿斗劉禪不是忍氣吞聲,讓人拿他當玩物嗎?徽欽二帝不也是坐井觀天,飲恨塞北嗎?還有獻帝、煬帝……哪個有好結果?”他悲從心起,淚水漣漣地望著婉氏道:“事到如此,我們留著玉璽有何用,不如交出去求個太平。”

婉氏道:“皇上,如今天下混亂,戰爭紛起,誰勝誰負,尚難料定,若是交錯了人,豈不是反害自己?”

溥儀無奈點點頭。

“皇上,臣妾為你歌舞解憂。”

婉氏出身名門閨秀,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位通情達理的絕色美人,深受溥儀寵愛。

婉氏翩翩起舞,她那苗條婀娜的優美舞姿,宛如一隻白天鵝,在湖面歡快地舞動。綿綿的歌聲,悠揚悅耳,像在訴說一個神話般的故事。

可是,婉氏的歌聲不但沒給溥儀帶來歡樂,反而為他增添了不少傷感。他揮揮手道:“借歌消愁愁更愁呀。”

婉氏勸道:“當年重耳不也是顛沛流離,後來不又重登王位嗎?還有昔日落草為寇的劉邦,不也是重返帝位了嗎?還有十常侍作亂,漢少帝不也回來了嗎?難道皇上就不能重振大清基業?”

這一番話說得溥儀心花怒放,頓時信心百倍。

天黑了,湖面寒風嗖嗖,星星也凍得眨著眼睛,躲入烏雲裡。水鳥掠過湖面,發出驚悸的叫聲。突然,一個黑點在前方蠕動,漸漸在視線中擴大,是隻小船,船上坐著幾個持槍大漢,正使勁地向這邊划來。

“砰!砰!”槍聲驟起,劃破寧靜的夜空。霎時,一個重重的東西砸在溥儀的船篷上,船頓時激烈晃動起來。

“哈哈,打中了!快去抓呀。”船上漢子一邊高喊一邊把船划過來,攔住溥儀的船隻,並跳上兩個漢子,一陣騷動之後,他們拾起一隻掉在船篷上的大雁,歡天喜地地走了。原來是碰上一夥獵人,虛驚一場。

片刻,溥儀從恐怖中甦醒過來,忙問船主:“康郎山,快到了嗎?”

船主答道:“快、快到了。”

不一會,溥儀、婉氏登上康郎山。只見此山湖水環繞,古樹參天,鬱鬱蔥蔥,好一派人間仙境。

他們邊走邊看,不知不覺來到了忠臣廟。

婉氏道:“朱元璋有這麼好的將軍,得天下理所當然。”

溥儀觸景生情地說:“日後我能復基,也在這裡建一座廟宇。”不知不覺中他們進了忠臣廟,只見裡面一片金碧輝煌,桌上香火鼎盛,煙霧嫋嫋,三十六神像栩栩如生,燒香拜佛的人絡繹不絕。

溥儀、婉氏買了香火,納頭就拜。

“施主,請抽個籤。”一個小和尚拿著籤筒走過來。

溥儀抽了一簽,不看也罷,一看卻嚇了一跳,籤牌是個“災”字。不由得籤牌落地,呆若木雞。

小和尚見狀笑道:“施主,不必驚慌,‘災’字下面是個火字,火怕的是水,我們這裡有的是水,還怕那小小的火嗎?”

婉氏遞給小和尚一塊銀元道:“小師傅,說得好。”

這時,大廳裡走出一個五十多歲的方丈,一見溥儀,納頭便拜:“皇上駕到,有失遠迎,祈望恕罪。”

溥儀連忙扶起方丈:“師傅,請起。”

方丈引溥儀、婉氏來到大雄寶殿,叫人沏茶遞水。一陣寒暄之後,溥儀便道:“師傅,這次應了你的話了。”

方丈道:“皇上,不必驚慌,前日我看星斗,發現北方一顆星辰,突然暗淡無光,想必是皇上的星座。昨晚,我又仔細觀察,發現此星被浮雲所遮,只要風吹雲散,皇上定會重見光明。”

溥儀聽後,滿臉喜色,幾天的恐慌全都丟到九霄雲外。

殊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一場大災大難正在悄悄逼近。

險象環生康郎山 生死搏鬥忠臣廟

深夜,康郎山的風特別猛,大雨像群脫韁的野馬,從湖面橫壓過來,抽得大地啪啪作響。

遠處,一個黑點如飛燕一般騰空而起,向康郎山急撲而來。這時,天邊炸起一個響雷,黑點立住了,他就是殺手——黑田小雄。今天終於露面了。此時,他身著黑色緊身衣,頭扎黑色武士帶,兇殘的雙目在黑夜中閃爍出瑩瑩綠光。飛身躍上溥儀屋頂,虎視眈眈向裡窺探。

夜,漆黑一團,什麼也看不清,只有溥儀的鼾聲在有節奏地響著。

小雄掀起一片瓦,向大院一擲。

“叭”一聲清脆的聲音,劃破寧靜的夜空,機警的大黃狗,馬上發出警惕的吼叫。

溥儀驚醒了,高度戒備地爬起來,點亮燈在四周看了看,然後打開衣櫃摸了摸那隻黑皮箱,又放心地睡去了。這一切小雄看得清清楚楚。三更已過,小雄撬開屋頂,一個猴子撈月,順著柱子往下滑,小心翼翼地打開衣櫃,取出黑色皮箱,往腋下一夾,使個蛟龍出水,飛身出屋,飛奔而去。剛到路口,突然,發現身後一個黑影在緊緊尾隨。小雄並不在意,但很快發現這黑影步履輕盈,動作敏捷,自己竟不是他的對手。就在小雄驚訝之際,黑影已飛竄到他面前,攔住他的去路,雙掌一合念道:“阿彌陀佛。”

黑田小雄借電閃一看,只見來者鶴髮童顏,身高七尺,雙目如電,不是別人,正是忠臣廟方丈——空覺和尚。

小雄身子一顫,驚悚道:“八格牙魯,閃開閃開的!”

空覺和尚淡淡一笑,閃身一旁。

小雄得意地大拇指一伸:“你的,大大的良民。”說畢,疾步穿過。走不多遠。小雄驟然停住了,驚恐地發現腋下的皮包已不翼而飛,氣得小雄歇斯底里地大叫:“你的,刁民,禿驢,找死的。”說畢,舞動雙拳飛身向正欲離去的方丈撲去。方丈一閃身,使個孟德獻刀,擋住小雄的手道:“你回去休息休息吧。”說罷,右拳出擊把小雄推出一丈開外,小雄跌在地上,口噴鮮血。嚎叫一聲,猛地爬起來,拔出手槍對準方丈。誰知方丈早已拿著黑色皮包,飛身離去。

小雄如野獸般吼叫起來,對空連開數槍。

方丈回到廟裡,將玉璽交給溥儀,溥儀感激不盡。同時也深知自己已掉入了殺手的網中,不由惶恐起來,顫抖地將玉璽鄭重託付給方丈:“師傅,這是傳國玉璽,無價之寶,留在我處凶多吉少。還望師傅收下,藏個安全的地方。”

方丈接過玉璽道:“皇上,請放心,只要我在,玉璽就在。”

誰知,事隔兩天,方丈又捧出玉璽,來到溥儀面前道:“皇上,老衲昨天想了很久,覺得此事重大,老衲無法承擔,還是請皇上保存。”

溥儀再三懇求,方丈執意不從,只好吩咐婉氏拿去藏妥。

卻說黑田小雄見煮熟的鴨子又飛了,氣得哇哇怪叫,他猛地抽出軍刀,狠狠地向桌子砍去,只聽得“咔嚓”一聲,堅固的桌子被切下一角。同時,一個可怕的血洗康郎山行動,在此定格。

夜,靜得連空氣也凝固了。

小雄帶著一隊火槍手,悄悄地登上康郎山,一字形排開,向忠臣廟進發。

湖面四艘全副武裝的快艇尾隨而來,把康郎山封鎖得水洩不通,莫說是人,就是飛鳥也難飛出。一切處在沉靜中,偶爾,天邊一顆流星劃亮天空,然後拖著長長的尾巴消失在夜空中。

時間在分分秒秒地過去,康郎山仍處在寧靜之中。此時,忠臣廟已近在眼前,小雄沉不氣了,馬上選出兩個精明的鬼子,偷偷翻入廟內。大院寧靜得出奇,連那隻高度警惕的大黃狗也蜷縮在屋簷下呼呼大睡,鬼子害怕地東張西望一陣之後,發現四周沒什麼動靜,便躡手躡腳地躥到溥儀臥室門口,翻身入內,找到衣櫥,取出黑包,另一鬼子又順手牽羊盜走兩串珠寶。

全部作案過程不到五分鐘,就輕而易舉地拿到了玉璽。小雄捧著玉璽狂喜道:“約西,約西,我們終於勝利了。”

他馬上命令火槍手們撤出,剛行到路口時,突然小雄停住了,目光凝固在前面的一個黑點上,那黑點似乎也看見小雄停住,便有意地朝他揮揮手,像是在說“快來呀,快來呀”。

小雄氣得肝膽俱裂道:“媽的,上次在這兒,我在你手裡栽了,今天你又想故伎重演。哼,今天你這禿驢死定了。”說畢,他令火槍手們一字排開,大吼一聲:“統統開火的。”登時,密集的子彈似雨點般射向黑點。霎時,火光沖天,響聲如雷,可是那黑點仍在向小雄頻頻招手。小雄氣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揮動指揮刀衝上去,一看,原來黑點是個稻草人。旁邊的一個鬼子想搶頭功,忙將稻草人拔出,狠狠摔在地上,誰知稻草人下面埋了一顆地雷,頓時轟的一聲炸響了。那鬼子還沒來得及請功領賞,就被炸得屍骨橫飛。小雄心驚膽戰,生怕中計,一邊胡亂放槍,一邊拼命逃竄。

第二天,消息傳到戴笠的耳中,他大為震驚。立即把這個消息報告給了蔣介石。

蔣介石罵道:“娘希匹,難怪美國人都說我養了一批飯桶。”

“大令。”

宋美齡走出來了,她身著旗袍,光彩照人,在蔣介石身邊說道:“大令,你是三軍最高統帥,不必為小小玉璽,大動肝火。”

“夫人,你……”

“大令,中國有句古語:‘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只要玉璽在中國的土地上,我看它插翅也飛不出去的。”

“夫人,玉璽已落到日本人的手裡了。”

宋美齡道:“你們男人看問題,靠的是理性,辦事效率太低。”

宋美齡語出驚人,驚得戴笠兩眼直盯著她。

宋美齡走到戴笠面前:“雨農,幹嗎站著,坐啊。”

“雨農不敢,願站著聽夫人高見。”

宋美齡笑笑,開始闡述她的觀點:“大令,你想過沒有,玉璽是帝王象徵,這次,你縱然拿著,中國人民會怎麼樣看你,難道你是迫不及待想當皇帝?”

“夫人,如果讓日本人拿走,天下人更會恥笑我蔣某人無能。”

“大令,這個你就多慮了。我們女人看問題是憑敏感,既然玉璽落在日本人手中,我們可以將計就計嘛,來個借花獻佛,在報紙上捅它一下。中國人的民族尊嚴是很強的。古人說,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日本人拿了玉璽,中國人會甘心嗎?廣大民眾肯定會口誅筆伐,憤怒聲討日本強盜,會強烈要求你堂堂大總裁,出面討之。”

這時,宋美齡一雙美目望著蔣介石和戴笠。

戴笠“叭”地一個敬禮:“夫人高見!”

宋美齡擺著嫩白的小手道:“別給我戴高帽子。”接著她又道:“大令,到時你起兵討伐,要回玉璽,豈不是名正言順,堂而皇之嗎?那時你大幹一場,既顯出你愛國之心,又得到了玉璽,這不是一箭雙鵰嗎?”

這一番話說得蔣介石、戴笠笑容滿面。

取璽匚施連環計 莫辨真假陳璧君

翌日,戴笠下達一道嚴密封鎖車站、碼頭、機場的緊急通令,嚴防玉璽出境。

黑田小雄無法攜玉璽出境,只好龜縮起來,電告東京。

狡猾的東條英機得到電報後,立即令小雄將玉璽交付給汪精衛,其理由是:一,可以促使汪精衛死心塌地地效力日本,充當傀儡政府。二,製造蔣汪矛盾,削弱國民黨勢力。三,造成混亂局面,亂中取勝,扶植親日政權,稱霸中原。

小雄接到密電,馬上撥通了汪精衛的電話,令他派人來提取。

汪精衛接到電話,受寵若驚,想不到傳國之寶,竟不費一兵一卒落到自己手中。

他迫不及待,決定派夫人陳璧君帶領衛士,準備明天8點去小雄那兒取玉璽。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消息很快傳到軍統局。

“好哇,想不到汪主席坐收漁人之利,那我戴某也不客氣了,只好捨命陪君子,把老命豁出去了。”

戴笠經過一番精心研究,使出“攻其不備,出奇制勝”戰術。他物色出一位同陳璧君模樣差不多的女特工,帶著兩名軍官,乘坐小車在黎明前趕去小雄住地,奪取玉璽。

濛濛天空,白霧如絮,像輕紗般慢慢散去。假陳璧君帶上兩名上校士兵出發了。

此時,小雄正在摟著女人酣睡,忽聽說陳璧君已來領取玉璽,不高興地嚷道:“媽的,怎麼來得這麼早。”但也只好無奈地穿上衣服,來到大廳。

來者是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身材苗條,高個,方臉,一雙銳利的眼睛炯炯有神,不管你站在哪個角度,好象都是望著你似的,身後立著兩個年輕的軍官。

“報告,小雄閣下,本人奉汪主席之令前來提取玉璽。”假陳璧君帶著幾份迷人的女中音道。同時又奉上汪精衛的手令。

小雄揉揉惺忪的睡眼:“汪主席不是說8點嗎?”

“目前局勢混亂,刁匪猖狂,主席怕萬一有失,特令我提前趕來。”

小雄盯著假陳璧君道:“稍候片刻。”

“小雄閣下,本人公務在身,不敢久留。”

“好,我馬上就去拿。”小雄轉身進入內室。

小雄是個嗜血成性的老牌特高課,雖然他沒見過陳璧君,但憑他多年的特工經驗,感到對方有點蹊蹺。

他撥動了汪精衛的電話,很快悉知汪精衛的夫人正在整裝待發。

假戲戳穿了,小雄立即兇光畢露。

“小姐,你的戲演完了,該輪到我上場了。”

“小雄閣下,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假陳璧君把手往兜裡插。

“別動!”小雄猛然拔出手槍,對準假陳璧君喝道。

其它的武士也端著槍衝上來,就在這短兵相接的一剎那,假陳璧君不動聲色地從褲兜裡摸出一支菸,點燃道:“抽支菸也不行嗎?”

“嘿嘿。”小雄臉上掠過一絲陰笑道:“你死到臨頭還嘴犟,來人,把他們統統綁起來。”

假陳璧君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小雄朝身邊的士兵咕嚕了幾句。

“嗷,嗷……”一聲慘叫撕心裂肺,假陳璧君睜眼一看,兩個上校已被開膛破肚,腸子流了一地,刀鋒過處,鮮血如噴泉般射在日本兵的身上。

假陳璧君不忍看到這幅慘絕人寰的情景,又閉上了眼睛。

小雄在叫:“抬起頭來,不看就挖你的眼睛,這就是你冒充的下場。”說畢,小雄手一揮。一個日本兵馬上放下刺刀,向假陳璧君走去。一手抓住假陳璧君的衣服,用力一撕,登時一對雪白的乳峰露了出來。

假陳璧君驚恐地叫喊著,雙手死死捂住胸前。

日本人又要開始動手了,突然,外面傳來沉悶的馬達聲。

陳璧君從車上跳下來,匆匆走進小雄辦公室,兩個上校軍官緊緊隨後。

小雄一看,只見陳璧君三十上下,體態優雅,風姿綽約,著裝不俗,氣勢不凡,只是綢緞做的旗袍有點太小,顯得胸前鼓鼓的,有些身態臃腫,神色也有點驚慌。

小雄暗想,他媽的,莫不是又來了個假的。

“小雄閣下,對不起,汽車出了點毛病,來遲了,請閣下海涵。”陳璧君解釋道。

小雄眯起雙眼,上下審度著這個非凡的女人。

“怎麼,不相信我?”

小雄擺擺頭,指著地上兩個死屍道:“他們就是冒充的下場。”

陳璧君笑笑道:“小雄閣下,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

小雄又指著假陳璧君道:“你認識她嗎?”

陳璧君搖搖頭,生氣地走上前去,狠狠地摑了她兩個耳光道:“你是什麼人,吃了豹子膽,敢冒充姑奶奶。”

假陳璧君一仰頭大罵道:“你這個賣國賊,還恬不知恥地稱姑奶奶。”

陳璧君發怒了,朝她亂踢一通吼叫道:“把她帶回去,聽候主席的發落。”一個衛士走上去,用槍在她面前一揚:“走。”

“小雄閣下,公務繁忙,不敢久留,請……”

小雄笑道:“夫人,別忙,欲速則不達嘛,我要為你接風洗塵。”

“不必客氣,咱們後會有期。”

小雄猶猶豫豫,一雙警惕的眼睛不停地在她身上游動著。

陳璧君看出了小雄的用意便道:“閣下,是不相信我了。”說罷,她拿起電話,搖通了汪精衛的總部。

“是汪主席嗎?我是陳璧君呀……好……”陳璧君把電話往小雄面前一伸道:“小雄閣下,主席請你聽電話。”

小雄接過電話,臉上頓露笑容:“夫人,對不起,我也是為了你們好哦。”

“應該的,你不愧是出類拔萃的特高課長。”

小雄得意地大笑:“夫人過獎了。”說罷轉身入內。

陳璧君的身子突然發抖起來,一個衛士連忙走過來,遞給她一支菸道:“夫人,請抽菸。”

陳璧君接過煙顫顫抖抖地抽起來。

片刻,小雄將玉璽拿出來了,小心翼翼地交給陳璧君:“夫人,一路保重。”

“謝謝。”她捧著玉璽領著衛士走出來,正要上車,突然又轉身朝小雄道:“閣下,我幾乎忘了,汪主席請你去府上一敘。”

小雄搖搖頭道:“多謝主席好意,小雄改日再訪。”

陳璧君執意道:“汪主席要當面感謝你,請你百忙中抽個空,賞賞臉。”

小雄一聽感謝二字,登時興奮起來。

“閣下請上車吧!”陳璧君催促著。

小雄道:“好,中國有句古話‘恭敬不如從命’。”

想不到小雄一踏進車門,就走進了死亡的墳墓。

中日搏鬥定大局 途徑坎坷空歡喜

太陽從地平線上冉冉升起,大地一片燦爛,像撒上了一片金子。

小車飛速穿過鬧市,在一條S字型的山道上行駛。

小雄正閉起雙眼,美美地浮想汪精衛接待他的盛大場面。忽然車子一抖,進入了一片密林,小雄感到情況有異,忙問陳璧君道:“夫人,要上哪兒去?”

陳璧君道:“閣下,快到了。”

不一會,車子在一個闐無人跡的地方停了下來。小雄還沒弄清怎麼一回事,就見四面八方湧來一群便衣特工,將小車團團圍住。

車上的衛士立刻拉下臉來,大聲朝小雄喝道:“龜崽子,滾下去。”

小雄一愣,盯著衛士問:“你,你是什麼人?”

“中國人。”

小雄又問陳璧君道:“你們搞的什麼鬼?”

“閣下,我也是身不由己。”陳璧君苦澀地說著。

小雄大驚失色,知道自己已落入了中國人的陷阱,不由憤怒地問:“難道你們不是汪主席的人嗎?”

陳璧君痛苦地哭泣道:“閣下,我們已經被劫了。”

“別廢話。”一個衛士衝上去,使個蘇秦背劍,將小雄從車上扭拖下來。

黑田小雄望著這可怕場面像似夢中醒來,揮手吼道:“你們如此對待皇軍,我要去控告你們野蠻行為。”

一個衛士用槍柄狠狠地砸著小雄的屁股道:“老實點,這是在中國的領土上,不是你們日本的領土。”

小雄痛得哇哇慘叫:“夫人,你允許你的士兵這樣無理嗎?”

陳璧君無奈何地把旗袍一掀,只見一排排的手****掛在身上。

小雄驚得瞠目結舌,魂飛魄散,這個不可一世、自稱天下無敵的“殺人新星”,現在像狗一樣低下了頭。

原來,戴笠派出的假陳璧君被小雄識破後,立即又採取一個“以毒攻毒”之術,在半途攔截陳璧君的小車,剝下她衛士的衣服,用自己人化裝成她的衛士,然後又在陳璧君身上系掛著一排手****。

陳璧君死活不從,奮力反抗:“我是汪主席的夫人,你們膽敢如此無理,我要向中央政府控告你們。”

“夫人,委屈你了,等拿到玉璽,我再給你記上一等功。”

“我就不走,看你們能拿我怎樣?”

特工們不說話了,他們把陳璧君的一個衛士拖到山林中,扒開他的衣服,裝上一排手****,然後朝著陳璧君道:“夫人,請看,征服頑抗者的精彩時候到來了。”說完,一按自動開關,“轟”一聲巨響,那衛士血肉橫飛,魂歸西天。

“夫人,瞧見了嗎?”他晃了晃手中的爆破器:“請上車吧,只要配合得好,我當然會饒了你的。如果你硬要執迷不悟,我可救不了你這大美人兒。”

陳璧君嚇得魄飛九霄,乖乖地上了車,演出了上面的一幕。

小雄絕望了,悲愴地嗚咽著,他的武士道精神已徹底崩潰了。慢慢爬起來,抓起軍刀,朝天一舉,哀嚎著:“忠於天皇,忠於首相,以死謝罪。”說完,刀尖插入腹中,如注的鮮血噴出來,搖晃著頹然倒在地上。

太陽躲進了雲層,大地又恢復了平靜。

“夫人,謝謝你的合作,現在任務完成了,你可以走了。”

陳璧君駭得面色如土,指指胸前的手****道:“這……這……”

特工笑笑道:“夫人,你立下大功,沒有什麼贈你,這個就送你留個紀念吧。”

下午,戴笠拿到玉璽,喜形於色,立即趕去蔣介石官邸,請功報喜。

當天晚上,蔣介石在官邸舉行隆重的觀賞儀式,並邀請了幾位鑑定專家。

正值蔣介石對玉璽讚歎不已時,一鑑古專家對玉璽提出了種種質疑,他說玉璽不論從造型、選料、色彩上都十分粗糙,摻有嚴重的水分,斷定是個毫無價值的贗品。

鑑定專家們一錘定音,語驚四座。

蔣介石勃然大怒。

戴笠嚇得幾乎快瘋了。 那麼真玉璽怎麼會變成假玉璽了呢?難道溥儀一直藏著這顆假玉璽嗎?絕不可能,溥儀冒著那麼大的風險,會保護這假玉璽嗎?何況溥儀也是個精深的鑑古專家。昔日,一時風起雲湧的真假“四美圖”不就是溥儀作出的鑑定,才平靜了那場風浪嗎?

是溥儀掉包了嗎?也不可能,溥儀沒那麼大的能耐。何況他只帶婉氏一人出走,身旁並無其它高人。

是小雄嗎?那也不可能,他是一介武夫,不問政治。何況他真的做了手腳,東條英機能放過他嗎?

蔣介石一批高級官員,猜來猜去,也猜不出名堂,一時束手無策。

最後還是沈醉提醒大家道:“莫不是那康郎山的方丈搞了鬼把戲?”

蔣介石令戴笠派人去康郎山搞個水落石出。

揮淚告別康郎山 玉璽終歸新中國

溥儀自從失去玉璽後,心力交瘁,睡不安,食無味,度日如年,想不到千年鎮國之寶卻喪失在他手中,愧對中華民族,愧對列祖列宗。

方丈安慰道:“皇上,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現在劫難已過,注意保重龍體,只要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溥儀聽後稍稍安心,決定休息一兩天,離開這裡,重返京城。

方丈也不挽留,只說:“請皇上多多保重,來日方長,後會有期。”

溥儀感激不盡,翌日,帶著婉氏揮淚告別。

這時,二戰爆發了,正義與非正義較量,經過八年抗戰,日本向中國無條件全面投降。

但是,第二次世界大戰雖然結束,可是國內又掀起了殘酷的內戰,蔣介石把一切精力集中在對付共產黨方面,使中國兩次陷入戰爭的苦難之中。

自此,對追查玉璽一事,只好草草收場,暫擱一邊。

在混戰的十年之中,溥儀曾經歷了一幕幕傳奇生涯,先是在偽滿洲國當上傀儡皇帝,後又在蘇聯的伯力收容所進行改造。中國革命勝利後,他又被我方押到撫順戰犯管理所。

一日,溥儀正在管理所裡勞動,管教人員告訴他,有一位和尚在接待室等他。

溥儀放下活計,走進接待室一看,竟是康郎山的方丈師傅,連忙抱住他痛哭流淚。

方丈道:“人生如夢,何必悲傷。在這兒好好改造,政府會從寬處理你的。”

溥儀點點頭道:“是的,我經歷過許多勞改所,現在真正體會到,只有中國共產黨才真正的好啊,我決心好好改造,爭取重新做人。”

方丈點點頭,從僧袍裡拿出一個包打開。

溥儀一看,不由得怔住了,原來正是那顆傳國玉璽。

溥儀反覆細看,然後不解地問道:“它怎麼會落到你的手中?”

原來,自從那夜黑田小雄來康郎山盜寶,被方丈奪回後,溥儀嚇得心驚膽戰,將玉璽交託方丈保管。方丈接過後,精心仿製了一顆,將仿製的玉璽交還給了溥儀。

小雄二進康郎山,拿到了這顆假玉璽。

蔣介石也被矇在鼓裡,直到鑑定專家鑑出是件贗品。當戴笠正要派人去康郎山時,二戰爆發了,情況發生了變化,才使方丈化險為夷。

溥儀聽後如夢初醒,連連感謝方丈。

後來,溥儀在黨和政府的教育下,深受感動,把玉璽獻給了祖國。

一場對國寶玉璽的超級大掠奪終於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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