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聯大:抗戰時期的大學精神

路過昆明作演講的林語堂看到這一情景,大為驚歎:“聯大師生物質上不得了,精神上了不得!”

抗戰爆發後,蔣介石對教育工作作出指示:“戰時教育需作平時看。”此後,國民政府確立了一邊發動抗戰、一邊興辦教育的救國方針。國民政府丟掉東南沿海的工業基地和重要港口後,失去了最主要的稅收來源,財政陷入極其困難的境地,就在這種不利的環境下,仍然投入鉅款到教育當中,免除從小學到大學的全部學費,甚至提供免費食宿。當時,教育經費在財政支出中僅次於軍費,居政府財政支出的第二位。在政府的大力推動下,八年抗戰的艱苦環境下中小學生的總人數不減反增。

蔣介石的教育政策,不僅為抗戰時期中國教育的持續發展提供了良好的保障,還為戰後國家綜合實力的全面復甦保存了元氣。就在前線戰爭非常緊張、財政出現崩潰前兆的1944年,國民政府仍然堅持對外派遣出國公派留學人員,後來獲得諾貝爾物理獎的楊振寧就在這一時期派遣出國。

西南聯大:抗戰時期的大學精神

西南聯大校門

“七七事變”爆發後,北京大學、清華大學、南開大學先後遷到湖南長沙,組成長沙臨時大學。面對日軍沿長江的步步相逼,湖南很快成了戰鬥前沿。1938年4月,長沙臨時大學遷至昆明,改名為國立西南聯合大學,於5月4日正式開課,下設文、理、法商、工、師範5個院26個系,以及兩個專修科和一個選修班。同年,蒙自分校成立。

西南聯大由北大、清華、南開等著名學府組合而成,融匯了各自的獨特經歷和教學作風,聚集了聞一多、華羅庚、吳晗、梅貽琦、吳宓、費孝通、潘光旦等著名專家、學者擔任教授,師資充裕,人才濟濟。辦學8年中,西南聯大共培養了2000餘名學生,其中包括汪曾祺、殷海光、楊振寧、李政道、王浩等後來各個領域的大師。

西南聯大的校訓是“剛毅堅卓”,其辦學條件正配得上這四個字。在這所世界上堪稱最簡陋的大學裡,學生們住的是土牆、草頂的茅草屋,窗子用透風的木格堵上。在這種條件下,教授們依然嚴謹治學,學生們也是“救國不忘讀書”。圖書館的座位極其稀少,學生們就去茶館看書,在那裡“泡”出了不少的論文和作品。遇到日機空襲的時候,學生們一邊“跑警報”,一邊帶上書隨時隨地閱讀,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線。1940年初,路過昆明作演講的林語堂看到這一情景,大為驚歎:“聯大師生物質上不得了,精神上了不得!”

西南聯大:抗戰時期的大學精神

西南聯合大學圖書館

西南聯合大學是中國抗戰時期教育方面的一個縮影,它與中國的歷史和命運緊密聯繫在了一起。岳飛的《滿江紅》裡面的那句慷慨激昂抵禦外辱的名句,飽含了濃濃的愛國之情:“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西南聯大借用《滿江紅》的曲調,填了一首激盪人心的校歌:

“萬里長征,辭卻了五朝宮闕。暫駐足衡山湘水,又成離別。絕徼移栽禎幹質,九州遍灑黎元血。盡笳吹弦誦在山城,情彌切。千秋恥,終當雪。中興業,須人傑。便一城三戶,壯懷難折。多難殷憂新國運,動心忍性希前哲。待驅逐仇寇復神京,還燕碣。”

身處戰亂年代,聯大學子心中滿了憂國憂民的情懷。他們站在時代前沿,為爭取自由、民主與和平奔走呼喊,還以實際行動參與了愛國運動,顯示出獨特的精神面貌。

太平洋戰爭爆發後,香港危急,許多國民黨要員和文化界人士被困香港,無法脫身。在這種情況下,身為國民政府行政院長的孔祥熙竟派飛機搶運家人和洋狗,中外輿論一片譁然,聯大同學尤感憤恨。於是,一場自發的“倒孔運動”爆發了。

抗戰勝利前夕,雲南政府突然宣佈改組,與當地駐軍發生衝突,昆明市民驚慌不安。聯大學子和雲南各大學一起宣佈罷課,參與反內戰,呼籲和平的遊行。這就是“12•1”民主運動,最終促成了停止內戰、協商一致的局面。

西南聯大:抗戰時期的大學精神

西南聯大中文系師生合影(二排左起:浦江清、朱自清、馮友蘭、聞一多、唐蘭、遊國恩、羅庸、許維、於冠英、

令人欣慰的是,在戰事不斷、民族危亡的緊要關頭,各高校始終堅持學術自由、教學自由、教授治校、學生自治,學校的重大事情都經過教授會討論決定,而教授會代表則由民主選舉產生。

毫不誇張地說,以西南聯大為代表的中國教育,就是當時整個中國的精神支柱和民族文化薪火相傳的象徵。西南聯大輾轉辦學八年,在抗日戰爭艱苦卓絕的環境下,堅持“世界胸懷”和“中華情結”,創造了永遠值得我們追尋的傳統,即尊重學術自由,培育公民意識,堅持思想自由和人格獨立。直到今天,這一傳統依然在指引和激勵著後人在探索真理的道路上永不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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