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你儘管死,我只管賠

這並不是滴滴順風車第一次出事。

5月6日,鄭州的“空姐打順風車遇害案”曾經震驚一時。

8月24日,20歲的溫州樂清女孩趙某又倒在滴滴順風車司機鍾某的刀下。

滴滴:你儘管死,我只管賠

滴滴:你儘管死,我只管賠

除了最近的兩起案件,此前,還有其他女性在乘坐順風車時遇險甚至遇害。

2016年5月2日,深圳一名24歲女教師鍾某搭乘滴滴順風車返回學校。途中,司機潘某持刀逼迫她交出身上財物,之後將其殘忍殺害、拋屍。

2016年12月10日下午,順風車司機徐某開車帶著女乘客侯某到北京市朝陽區潘家園眼鏡城,趁侯某在眼鏡城配眼鏡之機,向侯某放在車裡的飲料中投放含有氯硝西泮的液體,致使侯某飲用後意識不清。

當晚9點左右,徐某將侯某送至她的住處,並趁侯某不知反抗之機,強行和她發生了性關係。

2017年5月14日,30歲的甘某(女性)通過滴滴出行預約了一輛從重慶市永川區前往巴南區的順風車,途中,因22歲的司機周某遲到及對行駛路線不熟悉等瑣事,兩人發生口角糾紛。周某心生怨氣,停車與甘某發生抓扯,他使用車內放置的紅布和風箏線緊勒甘某頸部,最終致甘某機械性窒息死亡。當晚,周某將甘某拋屍至公路邊涵洞下。

從中國裁判文書網上查詢可知,自2017年至今,與順風車主有關的已判決的刑事案件共有10起,其中搶劫罪2起、強制猥褻罪3起、敲詐勒索罪1起、強姦罪1起、故意殺人罪1起、故意傷害罪1起、危險駕駛罪1起。

而在這10起案件中,18至30歲的年輕女性是最大受害群體。

滴滴:你儘管死,我只管賠

5月6日,鄭州的“空姐打順風車遇害案”發後,滴滴平臺發佈聲明稱:

對於鄭州順風車乘客李女士遇害一事,我們感到萬分悲痛和愧疚,在這樣的悲劇面前,任何言語都無法表達我們沉痛的自責。滴滴真誠地向李女士的家人道歉,作為平臺辜負了用戶的信任,在這件事情上,我們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滴滴:你儘管死,我只管賠

此後滴滴順風車停業整頓,開啟了限時操作和人臉識別系統,以求降低乘客人身安全風險。

客觀地說,想要完全絕對地杜絕風險是做不到的。在滴滴之前的出租車時代,此類事件也時有發生,因此在5月裡的許多網絡聲討之中,也不乏有替滴滴打圓場的聲音。很多人寄望於滴滴利用科技手段,建立更及時、更高效的反應機制,從而實現對車主和乘客雙方人身安全的最大保障。對此,滴滴鄭重承諾,客服將在兩小時之內對乘客的投訴進行回覆,並及時進行調查處置。

然而,8月25日,滴滴給出的是第二份道歉聲明。

滴滴:你儘管死,我只管賠

有人說,滴滴都道歉,這態度還過得去吧。然而現在是8月底了,整改後的滴滴本有機會在林女士舉報之後,趙小姐遇害之前,將嫌犯鍾某這顆雷拆掉,但滴滴什麼都沒有做。滴滴的所謂“兩小時之內作出回覆,並及時調查處理”的承諾不過一句空話,這叫人如何相信滴滴的誠意?

出行安全屬於監管範疇,但這一次,政府部門不會去背這口鍋。

根據警方公佈的細節,當地民警在表明警察身份後希望向滴滴客服了解更多關於趙某某所乘坐的順風車車主及車輛的相關信息,滴滴客服回覆稱安全專家會介入,要求繼續等回覆。即使警方都要在90多分鐘後才能獲得相關信息,更何況平民百姓呢?

中國互聯網時代裡,諸多企業遵循的原則是避風港法則:以平臺公司的面目出現,這樣就對內容的問題實現了風險規避。然而風險是客觀存在的,一旦出了事情,社會責任這口鍋往往第一時間被甩到了政府部門的頭上。

一個基本的邏輯是,監管不能全部靠政府職能部門,人身安全問題尤其如此。很多年前中國在治安方面就有一個詞,叫“群防群治”,所以車站的治安車站有責任,機場的治安機場有責任,小區裡面有物業,寫字樓裡有保安。不要以為把企業搬到互聯網上就可以甩鍋,這口鍋是不可能被甩掉的。

出行是必然有線下密閉空間共處時間的,這也就決定了很多事情發生的時候是沒辦法迅速的實施外部干預的,即使再強的前置審查,都無法杜絕偶然性事件,那麼一旦平臺方有了審核的職責,事後的的連帶責任是怎麼都跑不掉的。在這種容錯率極低的場景中,必須以人性本惡的邏輯來設計,延長灰度測試的時間,謹慎再謹慎。

今年5月11日,在滴滴空姐遇害案過後,交通部發了一篇《檢驗網約車發展的標準是人民群眾的獲得感》,其中寫道:

一些網約車平臺公司在發展壯大之後,不是將必要的社會責任扛在肩上,而是挖空心思地侵害司機和乘客利益。這些企業僅僅將網約車作為增加“流量”和“估值”的工具,沒有把人民群眾的獲得感放在心上,只顧看投資人的臉色,不考慮乘客的感受與體驗,也不考慮司機的客觀需要。

網約車企業是運輸服務的提供者,必須承擔承運人責任和相應的社會責任。檢驗網約車發展的標準不是“流量”或“估值”,而是人民群眾的獲得感。乘客和司機是網約車企業的“衣食父母”,是其走遠做強的“資本”,正是他們的選擇撐起了企業的“流量”“估值”和持續發展。如果沒有乘客和司機的選擇,再大的網約車平臺終將轟然倒塌。

值得慶幸的是,浙江省道路運輸管理局緊急約談滴滴平臺浙江區負責人,鑑於滴滴平臺順風車業務存在重大安全隱患,浙江省道路運輸管理局要求滴滴平臺立即整改,整改期間暫停其在浙江區域的順風車業務。

不過,“時間永是流駛,街市依舊太平,有限的幾個生命,在中國是不算什麼的,至多,不過供無惡意的閒人以飯後的談資,或者給有惡意的閒人作‘流言’的種子。”魯迅先生這樣說過,“造化又常常為庸人設計,以時間的流駛,來洗滌舊跡,僅使留下淡紅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

兩條人命,可能並不會對滴滴這樣的獨角獸企業上市步伐造成任何實質性影響,畢竟還有許多人在等著滴滴上市而大賺一筆呢。

只是,誰能想得到,獨角獸這麼美麗的生物,居然吃的不僅僅是韭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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