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佳人陳圓圓,在重歸吳三桂懷抱後,卻只能鬱鬱寡歡

(一)

  崇禎二年(1629年),李自成起兵造反,因為人民窮苦,國勢衰微,李自成勢如破竹,很快殺往北京。

  崇禎帝降旨,調吳三桂入京保衛京城。由京師到寧遠往來需要一些時間,等聖旨到了寧遠,吳三桂立即調兵乘勢入京。吳三桂因為自己父母妻子都在京中,最重要的是愛妾陳圓圓也在京師,不能不顧。

  但正在調軍的時候,吳三桂卻聽到飛報說,京師第一重城已被攻破,第二重城正在被困之中。吳三桂很驚異李自成攻城略地、行軍速度如此神速。這時有謠傳京城全陷的,有謠傳皇上已經喪亡了的。風聲鶴唳弄得吳三桂反倒沒有了主意,之前一片熱心帶兵進京師,現在卻猶豫不前。

  李自成很快攻入第二重城,聽說吳三桂帶兵回京,心中有點害怕吳三桂,就與左右商量抵禦吳三桂的方法。手下說,吳三桂出鎮寧遠把家眷都留在京師,陳圓圓是吳三桂心愛之人,如果拿陳圓圓為要挾,吳三桂必為我用。

  等李自成攻進內城,先抓了吳三桂的父親吳襄,將陳圓圓和吳襄全家都擄到軍營。

(二)

  李自成一見陳圓圓的玉肌花貌,不由心為之一動,心想,如果能得她充為妃嬪,生平之願就足矣。李自成的謀士李巖勸李自成說:“自來美女一笑傾城,再笑傾國。現在要以國事為重,應該把吳襄、陳圓圓及其家人送還給吳三桂,吳三桂就會感恩,就投降了我們。”李自成卻怕把吳三桂家人都送回去了吳三桂還倒戈相向,手中就沒有什麼籌碼了,所以決定先扣押其家人與陳圓圓,看看吳三桂有什麼動靜。

  李自成問陳圓圓:“聽說你跟了吳三桂,是因為羨慕他是英雄。現在國破家亡,吳三桂都沒有能相救,而我唾手取下北京。以我之英雄,和吳三桂相比較如何?如果你能跟我,我就封你為妃嬪。”陳圓圓說:“大王你志在與明朝爭江山,應該以仁義之師救生靈百姓的塗炭之苦。如果因為一時的聲勢,就奪人之愛、損人之節,不僅失去人心,還會誤了大事,希望大王不要逼我。”李自成不吭聲,下令只將圓圓另外押在一處。左右很多人勸他釋放圓圓,李自成都不答應,說是要看吳三桂動靜,其實是想成功做皇帝之後收為已有。

一代佳人陳圓圓,在重歸吳三桂懷抱後,卻只能鬱鬱寡歡

(三)

  卻說吳三桂帶兵五十萬人向北京進發。但因為全家在京,行軍途中仍存觀望之心,所以行軍很慢。到了山海關,就下令紮營。

  李自成害怕吳三桂的五十萬兵馬,就要挾吳襄寫信招降吳三桂。吳三桂看完信就想歸降,不再進兵。左右都勸諫說:“如果將軍倒戈降賊,就將遺臭萬年。李自成兵進京師之後燒殺搶掠,人人憤恨。將軍乘此時機,殺入京師,百姓一定會歡迎,這是建功立名的大好時機啊。”吳三桂說:“李自成雖非吾主,但還是自己國人。現在關外敵人窺探,如果被他們乘機侵入,就不好了。”吳三桂不聽人勸說,決定投降。

  忽然探子飛報,說李自成發兵二十萬,扼守燕薊,抵擋吳三桂之軍。吳三桂說:“估計是因為原來我沒投降,他們才佈下軍隊防範我的。現在我去投降了,他就會退兵的。”

  這時,又有飛報,李自成已經佔據了京師宮殿,吳將軍全家被擒,陳圓圓也被掠去。當時,吳三桂正拿著筆寫告示安慰自己的部下兵將,一聽到這個消息,不覺狠狠將筆扔到地上,大罵:“你這賊逆竟然奪我愛姬,我發誓與你勢不兩立!”頓時揮淚大哭,提兵進京。正像詩中所說:“痛哭六軍皆縞素,衝冠一怒為紅顏。”

(四)

  吳三桂怕自己的兵力不能與李自成對決,正猶豫的時候,建州九王爺多爾袞派人找到吳三桂,說願意借兵給他,引誘吳三桂答應。

  吳三桂很猶豫,但為了家人,為了陳圓圓,答應剿匪成功之後,割薊、遼二州給建州。多爾袞也有個條件,就是讓吳三桂部將剃頭,剃成建州人一樣的長辮子。吳三桂借兵心急,只好答應了。吳三桂就與多爾袞宣誓聯合。很多將士都覺得這樣有問題,勸誡吳三桂說,依靠外族有不忠之嫌。

  聯合鐵騎很快打得李自成軍七零八落,迅速包圍了京城。李自成想讓吳三桂退兵,就讓人將吳襄扶到城上,要挾吳三桂退兵。但吳三桂仍下令攻城,李自成斬了吳襄,把吳三桂家屬三十多人都殺了,將頭一顆顆擲下城牆。吳三桂大怒,檢查首級,就是不見陳圓圓的。吳三桂想,圓圓一定還被逆賊強佔著,心中更憤急,督令軍士加緊攻城。

  李自成在京中已經不敢出來,想送陳圓圓過去,讓吳三桂退兵。手下的一個將士說:“如果戰前把吳三桂家屬及圓圓送還他,他還會退兵。現在已經殺了他家口三十多人,即使吳三桂貪戀圓圓,也不好開口。現在吳三桂肯定不能因為圓圓而退兵,這樣他會被三軍所笑。還不如暫留圓圓,以備緩急。”

  不久,城被攻破,李自成逃出北京。

(五)

  李自成對陳圓圓說:“朕留著你,只是為了讓吳三桂念舊情退兵。沒想到現在吳三桂趕盡殺絕,追得這麼緊。”陳圓圓說:“吳三桂只是勇而無謀,如果把我還給他,他一定會退兵。”李自成已經連敗很多仗,就想,或許吳三桂得到了陳圓圓就不會再追自己。李自成就說:“如果你能退吳三桂的大兵,我事成之日,一定立你為皇后。”陳圓圓說:“蒙大王不殺之恩,我已經十分感激,哪還敢奢望成為皇后?如果大王退了追兵,我自願削髮為尼,不願再留在塵世。但如果是大王送我回去,吳三桂一定疑心我已經失身於你。不如你把我拋棄在這裡,讓我自己去見吳三桂。我自有說法,可以為大王退兵。”李自成聽完,很得意,看這樣玉肌花貌的美女竟然願意為自己削髮為尼,還願意幫自己退兵,男人的自尊心、虛榮心一下子膨脹起來了,就更貪戀她。

  正在說話,探子急報吳三桂軍追到。李自成還在留戀,圓圓假裝依依不捨的樣子,說:“大王為了大事,不要這樣流連兒女私情。”李自成說:“我把你拋棄在這裡,恐怕你不能顧到自己的安全啊。”圓圓說:“你只要讓你部下不要殺我,我自有辦法。”李自成就把令箭給陳圓圓,讓她拿著,沒人敢害她。交代好,李自成就又繼續逃跑。

一代佳人陳圓圓,在重歸吳三桂懷抱後,卻只能鬱鬱寡歡

(六)

  陳圓圓到一個農家投宿,那戶主看是一個嬌嬈女子不敢收留。圓圓說:“我就叨擾一兩天,吳三桂將軍兵到的時候,我就會見吳將軍,你家到時就有榮華富貴。”當李自成的軍隊經過時,圓圓就讓戶主掛李自成的令箭在大門外,就沒有兵進來騷擾。李軍過後,就毀了令箭。等到吳三桂軍隊來到,陳圓圓讓農戶去通知吳三桂,聽說圓圓已經逃出了李自成魔掌,就趕緊去接。

  陳圓圓見了吳三桂就大哭,說:“我自從被李自成抓走,早就想自殺,但沒有最後見到將軍最後一面,死了也遺憾,所以才忍到今天。今天見了,請讓我死在你面前以明我志。”說完,拔出小刀就要自殺。吳三桂急忙奪下圓圓的刀,把圓圓抱在懷中,責備她說:“我又沒有責備你,你為什麼這樣!自我出兵之後,心裡就從來沒有放下你。我自己想到自己起兵來遲,讓你受了這麼多苦難,我就很內疚。現在你沒有落入敵人之手,我們來日地久天長,你怎麼捨得撇下我一個人而走?”圓圓聽了感動得大哭。吳三桂說:“我一定提兵入陝,割下李自成的首級,以洩我恨。”圓圓說:“將軍的事情我哪敢多言,不過聽說將軍借的是建州大兵,現在建州的人馬究竟在哪?”吳三桂說:“建州人馬已經進入北京。我奉九王之命來追趕李自成的。”圓圓問:“九王不督兵同來,而令將軍離開北京,到底有什麼目的?”吳三桂說:“北京也要守衛,所以我就自己來了。”圓圓說:“將軍只是向建州借兵,為什麼要聽九王的號令?你為什麼要剃了頭髮?”吳三桂說:“剃頭髮是權宜之計,九王不會欺騙我的。”圓圓說:“此言差矣,我估計將軍統兵西行,九王已經稱霸北京了。”吳三桂不吭聲,其實他心裡也知道九王會做什麼。圓圓說:“如果不幸像我說的這樣,將軍你雖然破了李自成,但罪更大了,現在為了大局,將軍還是趕緊回北京,監視九王動靜。或許九王因為將軍的兵威正盛,不敢有私心入主中國。”吳三桂聽了,明知道九王已經入京問鼎,自己又不敢對抗他。但聽了陳圓圓的話,也沒什麼可以辯駁的,就傳令回軍。

一代佳人陳圓圓,在重歸吳三桂懷抱後,卻只能鬱鬱寡歡

(七)

  吳三桂還沒走近京城,已經得到消息,九王多爾袞已經定鼎燕京,自封為攝政王,等待建州之主人到北京即位。多爾袞封吳三桂平西王爵,去雲南開藩。很快,清朝就在北京建立起來。

  吳三桂帶著人去雲南,只有陳圓圓一個人不願同去。圓圓跟吳三桂說:“王爺這樣年少英雄將來一定會立大功,成就大名,進入史冊,我自己出身寒微,就不要再拖累王爺了。”吳三桂聽出圓圓話裡的譏諷,嘆氣說:“我也沒想到是這樣。”圓圓說:“我當時被李自成抓到就想一死,現在王爺又已經成名,請王爺體諒自己,讓我束髮修道以盡餘生。”吳三桂說:“我能有今日,想和你同享榮華富貴。”圓圓說:“我已經失身於李賊,現在又苟活人世,有何面目?”吳三桂說:“既然你這樣堅持,那你跟我一起到雲南,我給你修一間淨修之室吧,但我現在不能把你放在京城這個地方。”

  陳圓圓跟著吳三桂到了雲南,不滿意吳三桂賣國投靠清朝的行為,一直鬱鬱寡歡。吳三桂想盡方法去取悅她,但圓圓堅持要住淨室吃齋唸佛。吳三桂就大興土木為她蓋了非常廣闊華麗的園子,名叫野園。野園落成之後,吳三桂不時讓圓圓跟他一起乘車在園子裡面遊覽,野園中到處是亭臺樓閣,池塘楊柳。

  但是圓圓從此就開始一直鬱鬱不樂,最後生病而死。死前喟然長嘆:“古人都說美人會傾國傾城,但事實上是人主自己傾倒,與美人有何關係呢?”一代佳人繁華落盡,歸於寂寞。

一代佳人陳圓圓,在重歸吳三桂懷抱後,卻只能鬱鬱寡歡

(八)

  在亂世之中生存,陳圓圓沒有別的選擇,危難之時只能委曲求全,委身於人,被輕薄時也要表現出不驚不喜,不喜歡時也要裝作曲意承歡。低賤的生命很少有爭取尊嚴的機會,但一旦有脫身之機,圓圓的伶俐機智就體現了出來,她盡力擺脫自己落入的困局。

  反觀陳圓圓這段經歷,雖然她費盡心機重新回到吳三桂的懷抱了,但此時的吳三桂已非昔日的吳三桂。以前圓圓投奔的是一個青年英雄、一位國家棟梁、一個有希望建功立業萬世流芳的英才,然而時勢如棋局,世事如夢幻,短短的一段時間,英雄已經成為失節的罪人,成為萬人唾罵的對象。無奈圓圓無處可去,跟隨著吳三桂最後只能鬱鬱而終。當圓圓重新走向吳三桂時,她在一剎那間肯定會感慨自己的淒涼身世,而在心中流下一滴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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