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全興的狂歡與落寂B(全興熱愛足球,卻也無能爲力)

“後來我們才被教會,其實足球從來都不是一個純粹的乾淨遊戲。明白真相是一件很殘酷的事,當年追隨足球,我們循門而入,今天被逼無奈,不得不破門而出。”

彷徨與裂變:2000-2002

四川全興的狂歡與落寂B(全興熱愛足球,卻也無能為力)

送走了塔瓦雷斯和馬明宇,也送別了對四川來說大起大落而波瀾壯闊的20世紀。在接下來嶄新的兩年裡,四川全興又迎來了老故人米羅西與出任過國家隊主帥的霍頓,但是無論是誰,卻始終無法帶領這支正值巔峰的球隊更進一步——越過第三名的門檻。就當球隊看似在平穩的運行的同時,一場看不見的巨大動盪卻已然出現。

大筆的資金投入球隊卻在八年間幾無產出,這讓全興集團倍感壓力。所以當1993年全興集團與四川省體委簽訂的八年合作協議即將到期時,全興集團早已心生退意。可當全興董事長楊肇基在與時任副省長討論前景表露出去意時,副省長竟然只是輕飄飄表示了對過去八年全興集團對足球貢獻的感謝,沒有做出任何的挽留。這樣的舉動讓楊肇基徹底寒了心,也讓他鐵了心要將俱樂部轉手。尷尬的是儘管四川球市火爆,卻沒有一家川內企業願意接手這支創造過輝煌的球隊。這給了遠在大連實德總裁徐明機會,快到02賽季註冊截止日期的時候,徐明出手拿下了全興隊。他面對採訪時說出了一段頗有深意的話,“國內做足球還是划得來的,我不知道別人為什麼還要退出,不管誰退出,我都會來接!”無人競爭的大連實德與旗下的四川大河投資公司輕鬆地以400萬元拿下了四川全興隊,而四川全興也就此改名為四川大河隊。混亂的四川大河在2002賽季異常低迷,坐擁無數好手的他們卻在賽季結束時排在倒數第二。所幸當年取消了升降級制度,四川大河才得以保住了自己的資格。

四川全興的狂歡與落寂B(全興熱愛足球,卻也無能為力)

在球隊上層發生巨大動盪的同時,球員層面也發生著巨大的改變。球隊的頂樑柱黎兵與馬明宇選擇了退役,其他的主力也都到了而立之年的年紀。可球隊需要換血重建雖然成了公認的事實,但任誰也猜不到“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劇情居然會在巴蜀大地上發生。誰也沒想到黎兵的退役居然預示著四川全興的衰落

顛覆與隕滅:2003-2006

大連人入主球隊不久便將隊內核心魏群任命為副總經理,而在大連賽德隆初露鋒芒的少帥徐弘也在次年入川,這讓球隊在變革的混亂之中難得展現了希望。就當人們以為年輕化重建的工作就這樣平穩進行的時候,一場顛覆球隊的動盪卻不適時地爆發了。

原本貴為球隊副總經理的魏群卻在

四川全興的狂歡與落寂B(全興熱愛足球,卻也無能為力)

2002年冬訓前被球隊“三停”掛牌,球隊甚至沒讓魏群坐上飛去海南的飛機。這個號稱重建的行為並沒有贏得球隊球員的認可,“俱樂部這樣的做法簡直沒有道理!”當時剛剛隨隊飛到海南訓練的一位全興隊員面對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這麼說到。性格溫和而被人叫做“悶墩兒”的姚夏得知了消息之後,直接憤而提交了轉會申請。在正式掛牌之後,姚夏曾這麼對他人說道,“如果不是為了給老魏出氣,我肯定選擇了留下來,金窩銀窩也不如自己的狗窩。”可即使如此,也沒能改變俱樂部高層的決定,面對紛湧而至的轉會申請,俱樂部“豪爽”地統統應允。至此,入選過國家隊的魏群、高建斌、姚夏、職業聯賽以來川隊首發最多的中後衛徐建業、主力隊員馬荃、王安治、宋振瑜、李慶、裴強等主力和替補球員紛紛被新東家掛上了轉會榜。

四川全興的狂歡與落寂B(全興熱愛足球,卻也無能為力)

送走功勳的四川大河並沒有過得更好,反而是被查出與實德的關聯而在一系列鬧劇後被迫改名四川太平洋。又在賽季結束後再一次被責令剝離與實德系的關係,球隊這一次又在左手換右手後被交到了冠城集團手中,球隊名也因此成了四川冠城。多次改名的川足早就在動盪之中將自己的王者之氣一掃而光,最終在2003年艱難而狼狽地在末代甲A裡保住了自己的中超資格。可再一次成為中國頂級聯賽始創球隊的四川冠城再也沒有了當初作為甲A始創球隊的銳氣,反而是自己特有的靈性在混亂中被消耗殆盡。

儘管球隊戰績低迷,四川球市卻依舊火爆。鬧劇一直延續到了2006年,四川冠城再一次被查處了與實德系的關聯,足協勒令球隊必須在開賽之前解決股權轉讓問題。可這時仍然沒有企業願意接手球隊,四川省體育局也對於這支球隊意興闌珊。對於實德系來說,四川冠城早已經不是當初收購時候的霸主了,所以根本無意再作挽救;對於川內企業來說,投資足球的無底洞讓他們望而卻步;對於四川體育局來說,這支球隊只是他們政績的汙點,更加無意一次性掏出650萬的轉讓費用;對於中國足協來說,他們並不關心川足的生死,他們只想早日解決實德系的關聯問題。就這樣,在多方的袖手旁觀之下,當初榮耀無限的西南霸主,陷入了無人施救而又自救不得的窘迫境地。

四川全興的狂歡與落寂B(全興熱愛足球,卻也無能為力)

2006年1月27日,四川省體育局便宣佈了四川冠城隊正式解散,而宣佈冠城俱樂部註銷解散的發佈會舉行的同時,來自四川的鄭潔晏紫拿下了澳網冠軍,省體育局局長朱玲冷不丁地在提醒了現場的記者們一句,“大家記得把鄭潔、晏紫澳網雙打冠軍的新聞稿也拿去吧。”這時人們才恍然大悟,川足早已不是四川體育不可或缺的招牌了,它已經成為了政客口中的過去時。2月7日,四川冠城在蒲江足球基地則面對所有隊員宣佈了球隊解散的消息。基地裡的日程表上清晰地寫著“2月7日 3點訓練 6點晚飯”的安排,卻再也沒能實現。盛產米花糖的蒲江在這一天裡卻毫無甜蜜可言,只有無盡的苦澀纏繞著熱愛足球的四川人。

四川足球苦心耕耘十二載的成果毀於一旦

四川全興的狂歡與落寂B(全興熱愛足球,卻也無能為力)

如果說百年前,李白面對巴蜀大地所吐出的《蜀道難》所言的是天險難於上青天讓人望而卻步,一切只因外物難敵而長作嗟嘆。那麼讓人感慨的四川全興的衰落卻從不與天險天災有關,它的衰落都指向了人禍。人的自私冷漠與利慾薰心,在四川全興的衰落中屢見不鮮。這是一場不曾合謀的聯合謀殺,他們或來自政府,或來自企業,或來自足球圈內部,他們從不曾真正關心這支球隊的未來,而只在乎他們能從中榨取多少利益。除了深愛他們的人,又有誰在意呢?就像姚夏曾在博客裡曾深情回憶道,“我們四川全興像花兒一樣開過,馬明宇、魏群、黎兵、劉斌們像花兒一樣開過,馬麥羅、裡丘克像花兒一樣開過,餘東風、王茂俊像花兒一樣開過,開在十多年前的甲A,開在四川,開在火鍋和烈性酒的殺氣中,當然,我也像花兒一樣開過,開在盆地多溼多霧的柔情裡。那是青春,噴簙怒放,不知天高地厚,不謂虎口狼陣,敢炫耀獨膽,敢犯錯誤。”

四川全興的狂歡與落寂B(全興熱愛足球,卻也無能為力)

可他卻在最後筆鋒一轉,悲涼而絕望的寫道:“後來我們才被教會,其實足球從來都不是一個純粹的乾淨遊戲。明白真相是一件很殘酷的事,當年追隨足球,我們循門而入,今天被逼無奈,不得不破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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