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偏僻的小岛，岛上的人们都很迷信，认为世间的灾难和生老病死都是受神灵控制，善恶的最终结果就是属于因果报应。
男人和女人成亲的时候没有任何彩礼，唯一给他们作证的就是岛上的风师爷，一座普通的雕塑。
那时候家里很穷，每到台风雨水天气，他们总要拿脸盆盖在头上，或躲到风师爷庙里。
日子过得很苦，吃的只有番薯和岛上泛滥的沙丁鱼。
男人抹着眼泪叫女人走，女人摇摇头，笑笑说，苦惯了，好日子会在后头的。
果然后来男人当上了警察，穿上了像样的衣服，也能偷偷地给女人带去食物和衣服，男人乐了。
但好日子并没有在后头，女人出了车祸，没死但疯了。
她每天都会去街上乱翻别人东西，或到男人派出所里闹。
岛上的人都把她当瘟神一样，认为她定是做了坏事，神明要惩罚她才变成痴呆的。
男人把女人锁在家里，在那不足60平方的小房子里，只有一盏15瓦的灯泡。
微弱的灯光下，女人变得很安静，她像是清醒的，偶尔咿呀咿呀地碎念着，但没人听得懂。
男人每次出去执勤前都会看女人一眼，眼里充满辛酸，极富悲凉。
女人有时恍恍惚惚，疯狂地摇头，歇斯底里地嚷着不要去不要去。
男人说那是他的工作，他必须去。
有一次，女人从家里逃了出来。
她逢人就怒吼，在小街上乱抢东西吃，还砸烂碗盆。
人们狠了，拿起棍子抽她。
她在地上翻滚着，头发凌乱地盖在那满目狰狞的脸上。
人群中有人见他可怜，便喊着，快，快叫他男人来。
男人已经出去了，去抓几个重要的绑匪，那时候他在外面放风。
不久，其他警员就与歹徒搏斗起来。
村民告诉他，女人出事了。
他左右为难，沉默了许久，最后他还是跑回去制止女人的疯狂。
男人把女人抱回家，望着女人恐惧和凄惶的眼神，他哭了。
他给女人梳头和洗澡，她很安静，嘴里还是咿呀地嘀咕着。
男人深责不已，他懊悔当时出车祸的为什么不是他。
那天一起出警的警察都死了，歹徒手拿炸药并同归于尽。
男人在他们坟前深深鞠了躬。
因为女人，他早早地离开，这是临阵脱逃，也因为她的行为，他获此幸运，保住了生命。
男人回家的时候，女人没再闹了，她死了，静静地躺在地上，手里还拿着红色的丝巾，那是成亲时男人送的。
男人把警服脱下，给她盖上，女人怕冷。
之后男人辞了职。
后来他才知道女人的咿呀咿呀是在唱歌，那是他听过的最美的声音。
只是他再也听不到了，也不会再有人在他出门前喊，不要去、不要去。
后来，他渐渐明白，这样最美的生意，简直了他们爱情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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