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位雲南民族樂器手藝人:傳統與改良的博弈

改革開放40年,葫蘆絲作為雲南民間樂器,發展迅猛。從改革開放前不為大眾所知,到2016年,全國葫蘆絲產量大約有900萬支,僅昆明年產值16000萬元,純利潤接近3000萬元。

葫蘆絲的成功,讓很多手工藝人看到了民族民間樂器的一個出路,但是,這種成功真的是可以複製的嗎?為了探求答案,今日君採訪了參加全省“民族文化‘百名人才’文化創意專題培訓班”的五位民族民間樂器手工藝人。

五位雲南民族樂器手藝人:傳統與改良的博弈

丨哈尼族樂器藝人吳志明展示的雙管觱篥

王愛華:不會把提高銷量和賺錢放在首位

王愛華今年29歲,是來自昭通市大關縣的苗族大花苗支系,他的父親王全峰,是當地有名的製作蘆笙的手工藝人,被評為首批國家級非遺傳承人。王愛華從小跟父親學習蘆笙的製作,但是真正繼承父親的手藝,是在專科畢業以後。

王愛華自己說,在專科畢業以後,他有過一段不太愉快的外出打工經歷。然而,正是因為這段不算愉快的經歷,讓王愛華認識到,父親年紀逐漸大了,身體越來越差,如果自己繼續在外面打工,父親從事了一輩子的事業將面臨著失傳。而王愛華自己就有製作蘆笙的手藝,比起外出打工,回家傳承父親的手藝,或許是一個更好的選擇。2010年,王愛華正式接手了父親的工作。

王愛華在製作蘆笙上,有一定的天賦。通常來講,樂器的製作者,都需要掌握比較高超的演奏技巧,只有這樣,才能更好地把握樂器的音準。但是據王愛華說,不管是他還是他的父親,蘆笙的吹奏技藝都不算高超,會吹的調子也不多。

五位雲南民族樂器手藝人:傳統與改良的博弈

丨苗族樂器藝人王愛華

但是王愛華只要吹奏幾個調子,他就能判斷一把蘆笙的好壞。早在唸初中的時候,王愛華就誤打誤撞地做出過一把質量不錯的蘆笙。這在製作蘆笙的手工藝人中來講,是非常難得的。因為目前在他家學習蘆笙製作的學徒,通常要做廢五六把蘆笙,才能製作得出來一把能夠吹奏的蘆笙。

雖然從小學習蘆笙製作,但剛回家時,王愛華製作的蘆笙,全都淪為擺放在貨架上的庫存,無人問津。直至2013年,這些蘆笙才開始有了銷路。到近幾年,他家的蘆笙則一直需求大於供給。不過,王愛華家的蘆笙銷售,還存在著一定的侷限性。苗族支系眾多,而不同支系所使用的蘆笙,調子是不同的,王愛華屬於大花苗這一支,所以他家制作的蘆笙,大多也是銷售給當地的大花苗。

王愛華介紹,來他們家購買蘆笙的,一般是來自武定、安寧、曲靖、祿勸這些地方的苗族。雖然需求量比較大,王愛華依然沒有想過在一些環節上用機械代替人工。他自己講,他周邊一些製作蘆笙的手工藝人,已經逐漸開始走半機械化的道路,利用機械打孔和機械制的彈簧片來提高蘆笙的產量。

而王愛華認為,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完全地繼承父親的手藝,在他達到父親那個高度以前,他不會考慮創新,也不會把提高銷量和賺錢放在首位。

王愛華現在製作的小蘆笙售價是480元。製作這樣一把小蘆笙,差不多需要三天的時間。王愛華家一年,大概可以賣300把這樣的蘆笙。現在他父親年紀大了,基本上是他在做。

五位雲南民族樂器手藝人:傳統與改良的博弈

丨苗族姑娘在吹奏蘆笙

這幾年,在政府的幫扶下,王愛華和父親在昭通開設了實體店,這個實體店也是傳承館,裡面展示的都是他和父親製作的質量比較過硬的蘆笙。王愛華說,實體店是近幾年才有的。在早年間,他的爺爺和父親銷售蘆笙,需要走村串寨地去推銷,出門推銷一次,攜帶10把左右的小蘆笙,全部賣出去,也就是兩三百元的收入。現在賣蘆笙就方便多了。

在談到蘆笙是否要創新這個問題上,王愛華的答案是肯定的,但他認為,這種創新應該是在不破壞蘆笙本來面貌的基礎上進行的。而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創新不是最首要的,當務之急是把父親掌握的那一套蘆笙製作技巧完整地傳承過來,學好學精。在完整地掌握以後,再對蘆笙的音調和音域進行改進,才能在不破壞傳統的情況下,把這個樂器變成一個更容易被大眾所接受和喜愛的樂器。

尚澤三:要繼續對葫蘆絲進行改良

尚澤三今年65歲,從事吹管樂器製作已經很多年了。自從十多年前退休後,尚澤三就一直在潛心鑽研吹管樂器的改良。尚澤三雖然是河南人,但來雲南已經幾十年了,他改良的樂器以少數民族樂器為主。尚澤三最拿手的是葫蘆絲和巴烏。此外,他還製作觱篥、鄂篳、吐良、蘆管、小悶笛等樂器。

在製作葫蘆絲的這幾十年裡,尚澤三一直在不斷摸索和積累,他已經掌握了很多葫蘆絲製作的竅門。尚澤三製作的葫蘆絲,如今在雲南已小有名氣。他也收了幾批徒弟。據他所說,他所收的這幾批徒弟,現在都在從事葫蘆絲的產業化生產。

五位雲南民族樂器手藝人:傳統與改良的博弈

丨尚澤三製作葫蘆絲最拿手,圖為他和他製作的巨型葫蘆絲

對於葫蘆絲的產業化運作,尚澤三抱有積極的態度。在他看來,現在葫蘆絲的生產技術已經趨於完善,很多步驟都可以通過機器來完成,而且,機器製作的葫蘆絲還有便於修理的優勢。

再加上葫蘆絲有著非常大的市場,要滿足市場,進行適當的機械化生產是有必要的。

但另一面,推崇葫蘆絲機械化生產的他自己卻依然堅持用手工製作葫蘆絲。手工製作葫蘆絲週期長,成本高,但尚澤三並不十分在意。他說,他並不靠製作葫蘆絲吃飯。他現在只有在別人有要求的時候才會製作出售葫蘆絲。而平時,他最願意幹的,還是製作自己改良過創新過的葫蘆絲。

十多年前,尚澤三曾經制作過一個雙管的葫蘆絲,這個雙管葫蘆絲可以同時吹奏兩個聲部。在他看來,這樣的葫蘆絲,在舞臺上能夠一下就抓住觀眾的眼球,具有相當的舞臺表現力。

在今年的“百名人才”培訓活動中,尚澤三還展示了一個差不多有一人高的葫蘆絲,這也是他近幾年來比較得意的作品。據他介紹,製作這個葫蘆絲所用的葫蘆,是從新疆運過來的,運到之後,送到他徒弟的葫蘆絲廠進行加工,由自己完成關鍵步驟。

尚澤三的下一個計劃,是繼續對葫蘆絲進行改良,從音域和音色上,都要使它更加能夠融入舞臺。這個計劃,現在已經開始實施。尚澤三說,效果還不錯。

但是,他自己製作的大葫蘆絲、雙管葫蘆絲是否能像現在的葫蘆絲一樣普及,依然需要等待市場去驗證。

楊之湘:改良樂器無法兼顧舞臺與民間

楊之湘是雲南保山騰衝人,1949年生。楊之湘從小生長在城市,直到1969年參加知識青年上山下鄉,他才到農村生活了幾年。1971年,縣上組織了一個毛澤東思想宣傳隊,楊之湘成為這個宣傳隊的一員,同年三月份,楊之湘加入了騰衝縣宣傳隊的沙劇組(演出《沙家浜》等樣板戲的劇團),主要是從事樂器演奏和製作的工作,之後一直在文藝事業的第一線工作直到退休。

五位雲南民族樂器手藝人:傳統與改良的博弈

丨楊之湘改良的傈僳族樂器土琵琶

楊之湘說,他從年輕時開始就喜歡做手工,同時還喜歡創新,這兩個愛好,讓他的職業生涯和樂器改良結下了不解之緣。2009年,楊之湘被列為“百名人才”。之後,他曾帶他的作品參加了民族民間“三獨”(獨唱獨奏獨舞)比賽,那一次,他所製作的葫蘆四絃琴,獲得了樂器製作組頒發的一個獎項。

所謂的葫蘆四絃琴,是在結合傈僳族傳統的四絃琴和小三絃的基礎上,用葫蘆身做共鳴箱,改良出來的一個樂器。楊之湘改良這件樂器的初衷,是希望本民族的樂器能夠為更多的人所知,能夠搬上舞臺。他認為,一直以來,傈僳族就一直缺乏一種樂器,能夠走上舞臺乃至為人所知,他希望通過他的努力,能夠改變這種現狀。

為了讓這把琴既具有傈僳族原本的風味,又能夠走上舞臺,楊之湘在保留了四絃琴樣貌的基礎上,借鑑了琵琶的元素,他在琴面上加了指板和品,經過改良,這把葫蘆四絃琴的音色和音準都比傳統的傈僳族四絃琴好。這把葫蘆四絃琴,登上舞臺之後獲得了一致好評。

但是,從另一個方面來講,這個樂器在改良之後,演奏方式和傳統的四絃琴相比,又發生了一定的變化,想要把它從舞臺上帶下來,帶到傈僳族民間去卻非常困難。

五位雲南民族樂器手藝人:傳統與改良的博弈

丨楊之湘改良的傈僳族樂器土琵琶

演奏方式的特殊,讓葫蘆四絃琴在傈僳族地區的推廣變得困難。在楊之湘看來,葫蘆四絃琴的滯銷有多方面的原因。首先,和傳統的傈僳族絃樂器比起來,經過改良的葫蘆四絃琴的調子已經改變,很多傈僳族的歌曲已經不能通過這把琴來演奏。其次,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楊之湘所製作的葫蘆四絃琴成本比較高,改良過後一把琴的成本在4000元左右。正是這種高價,讓人望而卻步。


楊之湘製作樂器的手藝,目前只有兩個徒弟,分別是自己的女兒和女婿。他們倆都在昆明文藝界工作,女兒從事琵琶彈奏,也會彈奏葫蘆四絃琴。

楊之湘的嘗試,似乎讓我們看到了樂器改良的另一種可能性,就是改良過的樂器成功地走向了舞臺,卻不一定能夠成功地回到自己民族的群眾中去。總之,到目前為止,葫蘆四絃琴,依然是一個孤獨的樂器。

奉昌澤:民族樂器進校園大有可為

阿昌族小夥奉昌澤,來自保山騰衝新華鄉。大學畢業之後,奉昌澤到雲南民族村從事歌舞表演。現在,他被調到了管理部門,但是很多時候,他依然沒有丟掉自己的老本行。

新華鄉的阿昌族,有世代和傣族通婚的習俗,奉昌澤家族中的女性大多是傣族,所以奉昌澤認為,自己也是半個傣族。從小,奉昌澤就對傣族文化充滿了熱愛,奉昌澤很小就跟隨老師學習孔雀舞,從小到大有不少的表演機會。到雲南民族村工作以後,奉昌澤最初也是跳孔雀舞。

兩年以前,他拜樂器製作大師薛義安為師,學習樂器的改良製作,並且組建了一個小樂隊。奉昌澤主要負責葫蘆絲和葫蘆簫的演奏。小樂隊主要是傳統樂器演奏,再就是對傳統的樂器進行改良,使其更具有推廣性。

在奉昌澤看來,雲南民族村是文化展示的一個載體,而他本人從事的工作,也屬於文化展示。奉昌澤說,樂器館現在已經成了民族村的看點之一。而他的老師薛義安改良製作的鋼片琴,就是樂器館中一個重要的展示內容。奉昌澤說,傳統的鋼片琴能夠演奏的樂曲相當有限,基本上只能演奏一些傣族樂曲。

五位雲南民族樂器手藝人:傳統與改良的博弈

丨阿昌族樂器藝人奉昌澤,在“百名人才”培訓時表演節目

而經過改良的鋼片琴,能夠演奏很多的樂曲,這樣一來,這個樂器就更容易傳播。在民族村對鋼片琴進行展示的時候,他們會給遊客展示兩種琴,一種是傳統的鋼片琴,另一種就是他們改良過的鋼片琴。

改良過的鋼片琴,在民族村除了用作展示,還可以用來售賣,一臺標價1800元。但是,這樣的零售並不能給他們帶來太大的收益。更多是通過民族村這個平臺,成批地銷售他們製作的鋼片琴。

去年,奉昌澤的老師薛義安一共製作了1000臺鋼片琴,一部分銷往海外,一部分被國內買家買走,現在只剩下300臺。這300臺鋼片琴,走進校園,作為教學使用,奉昌澤和團隊成員則輪流到校園中去進行鋼片琴的教學。奉昌澤說,改良過的鋼片琴深受師生的喜愛,接下來他們還會陸續投放鋼片琴到更多的學校,通過教學來促進這門樂器的傳播。在如何推廣鋼片琴這個問題上,奉昌澤充滿了信心,畢竟通過學校,樂器確實能夠快速地被推廣。

蘇星:堅持和妥協讓我很無奈

蘇星,34歲,元江縣哈尼族,家中三代從事竹樂器的製作。爺爺和爸爸主要製作傳統樂器,而到了他這一代,他開始尋求突破和改良。

“這是一個被遺忘的行業”,他告訴我們,現在,想要單純地通過樂器製作、銷售來維生幾乎是一個幻想。支撐蘇星一家堅持下去的,除了強烈的文化自覺,還有政府的扶持。

五位雲南民族樂器手藝人:傳統與改良的博弈

丨蘇星在聯誼會上展演他製作的樂器

現在受聘於玉溪竹樂團的蘇星,平時主要工作是竹樂器的製作、修理和維護。對於蘇星來說,生活充滿了衝突,有的來自於家庭,有的來自於工作。

在蘇星看來,一些傳統的竹樂器現在已經脫離了時代,如果不對它們進行改良和創新,讓它們能夠通過舞臺傳播,也許它們就將消失在時代的洪流中。而蘇星的父親卻始終認為,改良和創新是對傳統的一種破壞。

父子倆有不同的堅持,蘇星不知道如何調和這種矛盾。一方面,父親製作樂器的手藝高過他,有些東西他需要去認同和學習,一方面,樂器無人問津的困境又讓他苦惱。堅持和妥協讓他充滿了無奈。

而來源於工作的衝突,在蘇星看來也是一個無解的難題。蘇星在竹樂團主要是為樂手們製作、調整樂器。每每樂手們用著不順手,就需要蘇星進行相應的調整。而有時候,由於樂器自身的原因和蘇星技術的侷限性,並不能夠滿足所有樂手的要求。另外,蘇星也時常被要求在樂器的創新和改良上做一些嘗試,這對他而言是挑戰也是動力。正因為這些要求,蘇星才真正開始思考,傳統樂器的出路在哪裡。

五位雲南民族樂器手藝人:傳統與改良的博弈

丨蘇星展演他製作的樂器

這幾年,蘇星製作和改良了很多的樂器,而他付出最多心血的就是一架來自越南的竹管琴。竹管琴是幾年前竹樂團的領導從越南帶回來的,由於越南的竹子不能適應玉溪當地的氣候環境,琴很快就被蟲蛀而不能使用。而蘇星的任務就是對這種竹樂器進行本土化的改良。

這一改就是八年。

這八年間,他找到了合適的竹子,不斷調整音色和音調、讓琴保持在穩定狀態,並使其適應舞臺。現在,蘇星改良過的竹管琴的主要使用者就是竹樂隊。這個竹樂隊經常在當地的一些晚會上進行表演,真正見過竹管琴的人並不多。蘇星希望人們能知曉、喜歡他改良的竹管琴。

記者手記

這五位手工藝人,表面上看起來截然不同,但是當我們細細去品味他們的行為和話語,似乎又能找出一些他們身上的共同點。在他們看來,傳統的民族民間樂器有本身的侷限性,這些侷限性限制了它的傳播與發展。民族民間樂器想要像葫蘆絲一樣,形成產業化發展,就必須以拋棄傳統為代價。他們這樣的想法,在記者看來,不一定是對傳統民間樂器的一種否認,而更像是面對現實而做出的一種無可奈何的妥協。

事實上,很多民族民間樂器的受眾,確實只屬於某個特定的地區和一些特定的人群,它是某個特定的文化環境中的獨特產物,於是,它反過來也只服務於某種特定的文化。想要對這類樂器進行推廣,確實存在的一定難度,

因為很多民族民間樂器,在脫離了特定的文化語境之後,就不再具有特殊的文化象徵意義和符號價值,而僅僅只是一個樂器了。很多時候,民間的手工藝人在進行樂器改良的時候,似乎忽略了這一點。

五位雲南民族樂器手藝人:傳統與改良的博弈

丨彝族民族樂器——月琴

在手工藝人看來,傳統在現代文明的衝擊下已經岌岌可危,時下的年輕人,早就對“傳統”這個詞失去了興趣,比起民族民間樂器,年輕人們更傾向於去追逐那些新潮的、流行的音樂。民族民間樂器的傳承和發展,在這個年代面臨著前所未有的巨大挑戰。


而這些手工藝人們要做的,就是在這傳統的廢墟之上,另起爐灶,創建出一個新的秩序,讓更多的民族民間樂器重走葫蘆絲的成功之路,走向大眾,走進流行市場。而要達到葫蘆絲的效果,首先要做的,就是讓更多的人聽到手工藝人所製作的樂器。

然而,要怎樣才能夠讓更多的人聽到這些民族民間樂器呢?在這幾位手工藝人看來,答案非常簡單,就是通過舞臺。舞臺是這些樂器傳播的重要載體。而要讓民族民間樂器登上舞臺,就需要對它做一些改良,最基本的就是音調的改良。

一般來說,大多數手工藝人在給民族民間樂器進行音調改良的時候,一般把音調定為中國民樂的五音調,或是西洋音樂的十二平均律。而為了使民族民間樂器能夠呈現出更豐富的表現力,又需要對它們的音域進行一定的拓展。除此之外,傳統的民族民間樂器在音色上一般都有一定的缺陷,對這些樂器的音色進行一定的調整,似乎也是有必要的。

五位雲南民族樂器手藝人:傳統與改良的博弈

丨基諾族民族樂器——太陽鼓

這些手工藝人,似乎都在探尋、民族民間樂器的傳播和推廣問題。然而,現實卻讓大多數從事民族民間樂器改良的手工藝人陷入一種悲觀。因為事實上,對傳統民族民間樂器進行音調、音色和音域上的改良,並沒有幫助這些樂器得到更好的推廣。一些樂器經過改良之後,確實是具備了登上舞臺的條件,但是真正登上舞臺的機會卻並不多。加之一些樂器需要人工不斷地打磨,這類樂器很難達到機械化生產,這便意味著,即使這類樂器在市場上收穫了大票受眾,它的製作工藝也會讓它難以實現量產以滿足市場的需求。

因此,除了進行舞臺化的改良,對於樂器本身的宣傳、受眾的培養、樂器的普及教學和傳承人培養,供給和需求的平衡,都是需要思考的問題。

目前,在民族民間樂器界,尚無一個放諸四海而皆準的範本可供參考。儘管葫蘆絲已經取得了成功,但這種成功終究只是一個結合了天時地利人和的特例。下一個特例是什麼,誰也無法知曉。

五位雲南民族樂器手藝人:傳統與改良的博弈

民族民間樂器的傳承發展,本身已經足夠困難,要達到產業化的程度,更是百步九折縈巖巒,這一條路,需要專家學者和手工藝人共同探索。改良和傳統之間,更是需要找到一個不破壞文化的根,又能夠尋求發展的平衡。

五位雲南民族樂器手藝人:傳統與改良的博弈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