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城來稿——三垂岡:風中凋零的古戰場

潞城来稿——三垂冈:风中凋零的古战场

王芳,中國散文學會會員,山西省作協會員,現就職於《映像》雜誌社。已出版散文集《沉吟》《關城懷古》《拈花一笑》以及人物傳記《明心梅韻》。大型電視文化節目《伶人王中王》《人說山西好風光》《擂響中華》文字統籌。

潞城来稿——三垂冈:风中凋零的古战场

1

不止一次地提起或被提起三垂岡。

這是一處被寫入歷史的地方,這也是長治古代戰爭中還有跡可尋的地方。不管它存世情況如何,宣傳它,追尋它,都是我們的責任,它不該被遺忘。

知道它,更多的人是因為毛主席。

潞城来稿——三垂冈:风中凋零的古战场

毛主席手書嚴遂成詩

1964年12月,毛主席在披讀《五代史•莊宗紀》時,突然想起有一首記述後唐莊宗李存勖三垂岡戰役的詩,但記不清作者是誰,就於29日寫信請田家英幫忙查出,並附該手書。信中原文"近讀五代史後唐莊宗傳三垂岡戰役,記起了年輕時曾讀過一首詠史詩,忘記了是何代何人所作。請你一查,告我為盼!"。田家英找到了這首詩,呈給毛主席,毛主席很興奮,展硯揮毫,龍飛鳳舞,草書了這首詩。

於是,清代詩人嚴遂成的這首《七律》,隨著毛主席的手書從故紙堆裡爬了出來,比其它同樣寫三垂岡的詩幸運地爬了出來,名聞天下。

英雄立馬起沙陀,奈此朱梁跋扈何。

隻手難扶唐社稷,連城且擁晉三河。

風雲帳下奇兒在,鼓角鐙前老淚多。

蕭瑟三垂岡畔路,至今人唱百年歌。

我頻繁地接觸它,是因為前幾年長治郊區出版了一套文化叢書,其中,著名影視劇作家張衛平寫了《三垂岡》,我當時非常喜歡這套叢書,還為他的《三垂岡》寫了評:

張衛平用的是長篇小說的敘事方式,加上他長期浸淫在影視劇的編寫工作中,雖然三垂岡只是歷史的一個小插曲,愣是讓他寫出了宏大的架構來,且有詩意。讀這樣的文字,畫面不用人為轉換,幾乎是直接就在眼前一幕一幕閃現,一時間,烽煙再起,馬長嘶,箭飛旋,戰幕開啟。三垂岡的遼闊空間由歷史深處走入了現代。在所有關於三垂岡的寫作中,此書浮出水面,成為一本耐讀的未加演繹的手邊書。與《歌太平》有相似之處的是蒼涼,這或許正是作者家鄉的氣質吧。

作為長治人,我們為有這樣的古戰場,而自豪。

長治郊區之所以寫三垂岡,是因為多數山峰在他們界內,作為全國到處都在挖歷史文化並將自己域內文化做成品牌的時候,郊區先走了一步,但並不等於三垂岡和潞城沒有關係,甚至可以說,和潞城是絕對的關連。

2

先來看清人嚴遂成寫到的這場戰爭。

長治作家學者馬書岐在《長治往事》中詳細描寫戰況:

長治古稱潞州、上黨,因其位處戰略要衝,向為兵家所必爭。千百年來,為爭上黨而發生的戰爭不計其數。唐朝末年及五代時期,唐梁爭戰於潞,二十餘年,殆無虛日,其三垂岡夾寨一戰,從軍事學的觀點來看,很有研究價值,為後人所稱道,成為我國軍事史上一次著名的戰例。

唐朝末年,天下大亂,唐僖宗乾符元年(874),山東王仙芝起義,五年,王仙芝戰死,黃巢被推為義軍領袖,號沖天大將軍,廣明元年(880),攻陷唐都長安,黃巢即帝位,國號大齊。唐僖宗逃亡在外,招募沙陀等少數民族軍入援,時負罪北逃的唐將李克用(沙陀人)被薦為雁門節度使,他引軍攻入關中,迫黃巢撤出長安,爾後又敗黃巢於河南中牟,以功累爵晉王,官拜河東節度使,治晉陽(今太原)。當時的唐朝天下已是軍閥割據,一盤散沙。駐潞州的昭義軍節度使孟方立佔據上黨,擁兵自重,其戰略位置於李克用十分不利。李克用遂於中和三年(883)十一月,遣其弟李克修攻破澤、潞2州,孟方立敗走山東,以邢、洺、磁3州另立昭義軍。唐昭宗大順元年(890),李克用親率大軍擊破孟方立之弟孟遷,取邢、洺、磁3州,還軍上黨,於三垂岡,置酒勞軍,並鼓瑟而歌。李克用酒中照見自己白髮叢生,感到行將老矣!不禁愴然淚下。忽然瞅見身邊的長子存勖,慨然捋須,指而笑曰:“我已經老了,此兒奇才,二十年後,代我在此作戰的必定是他!”這時候的李存勖才剛剛5歲。

然而,潞州戰事並未就此幹息。就在這年,潞州守將李克恭被叛將馮霸所殺,以潞州叛降於河南朱溫。朱溫原為黃巢部下,降唐後挾持唐昭宗由長安遷至洛陽,頗有點“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味道,自己擁兵於河南開封,所以有人稱朱溫為農民起義軍的叛徒。朱溫得潞州後,派大將葛從周入守潞州,又以皇帝名義委任孫揆為昭義軍節度使。李克用遣其養子李存孝在長子縣將孫揆抓捕,又派大將康君立復奪潞州。光化元年(898),潞州守將李罕之又以潞州叛降於朱溫。第二年,李克用派大將李嗣昭再次奪回潞州。天覆元年(901),朱溫大舉進攻李克用,又一次佔據了澤、潞2州。此時朱溫漸漸勢大,天覆三年,又遣兵攻滄州,滄州守將劉仁恭求救於晉,李克用以“圍魏救趙”之計,發兵潞州,而解滄州之圍,並再次奪回潞州,以李嗣昭為潞州留後,加固城防,以圖長久。唐天佑四年(907),朱溫終於抑制不住當皇帝的慾望,便廢掉唐哀帝李柷,自立為帝,改元開平,國號梁,史稱後梁。

朱溫稱帝后,念念不忘奪取上黨(潞州),他認為得上黨者得天下。遂在稱帝當年,委李思安為潞州行營都指揮使,率兵10萬向潞州殺來,潞州守將李嗣昭緊閉城門,固守不出。梁軍久攻不下,便在潞州城下(今郊區南、北寨)築長城,狀如蚰蜒,內防衝突,外拒援兵,謂之夾寨,雙方相持一年有餘。這一年李克用53歲,病染沉痾,臨終時將大權交於李存勖,並囑其三件事,一解潞州之圍,二滅梁報仇,三複唐宗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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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存勖,字亞子。李克用長子。自幼喜歡騎馬射箭,膽力過人,為李克用所寵愛。少年時隨父作戰,11歲就與父親到長安向唐廷報功,得到了唐昭宗的賞賜和誇獎。成人後狀貌雄偉,稍習《春秋》,略通文義,作戰勇敢,軍功卓著。李克用死後,李存勖繼晉王,但其叔父李克寧卻圖謀篡位,李存勖設計捕殺了李克寧,穩定了朝局,便著手實現父親的臨終之言——解潞州之圍。

這時候的梁軍卻以為李克用新喪、李存勖新立而放鬆戒備。李存勖分析了雙方形勢,對大將周德威說:“晉長期與梁抗衡,梁所害怕的是我的父王,現在父王去世,我又是剛剛繼位,梁以為在這種情況下,我不可能出兵,其意必懈怠,如果這個時候出其不意而擊之,不但可以解潞州之圍,還足以定霸業之勢。”李存勖的意見博得諸將支持,於是,親率周德威及大軍從太原出發,疾馳6日抵達黃碾(今郊區黃碾鎮),來到三垂岡下。李存勖想起當年其父在此鼓瑟飲酒的情景,不禁感慨萬千,遂伏兵三垂岡,而梁軍對此卻毫無察覺。

第二天清晨,適逢天降大霧,李存勖指揮大軍一鼓作氣,直搗梁之夾寨,梁軍尚在夢中,倉促中不及應戰,被晉軍殺得大敗,死傷逾千,馬匹器械遺棄無數。梁軍潰退河南,朱溫見之既怒且悲,仰天長嘆道:“生子當如李亞子,有李存勖在,李克用猶如未死,以此對照我那幾個兒子,豈不同豬狗一樣!”

從此,李存勖與後梁朱溫隔河(黃河)相望,成對峙之勢。

開平五年(911),李存勖大敗朱溫於河北高邑,並逐步佔領河北,同光元年(923),滅後梁,即帝位,國號唐,史稱後唐莊宗。

3

我在尋找長治古關隘中,曾經接觸到這場戰爭,後成文《亂世風雲亂柳塞》收輯於《關城懷古》一書中。我對這場戰爭作了描述,上文已引用馬書岐文章,不再述。戰爭中還與一個關城有關,這裡補記一下:

戰爭中,李克用的大將是周德威,李克用病重身亡,周德威聞聽消息,退兵紮營,他把營寨紮在了亂柳。周德威屯兵此地,我猜測,是因為亂柳正處在潞州到晉陽的要道中,周德威此舉南可拒後梁追兵,北可利於他用最快的時間回到晉陽奔喪,與李存勖見面後,得李克用遺言,又用最快的速度返回戰場。周德威回晉陽時,還有部分兵馬駐紮亂柳,因此他才能以最短的時間奔襲三垂岡。

亂柳,便是今天沁縣的段柳村。

之所以,補記這一段,是讓大家對三垂岡的地理位置有一個更深的理解,明白李存勖從晉陽奔潞州,走的是太洛古道,同時也對那次戰爭中缺少的一個環節作一個補充。

4

明朝萬曆十九年的《潞城縣誌》中是這樣記載的:三垂山,在縣西南二十里,晉將王廣曾敗劉聰將喬乘於此。五代唐莊宗亦伏兵於此破梁夾寨。

清康熙四十五年的《潞城縣誌》補缺如此信息:高三百五十二丈,長九里,周圍二十八里,三阜漸低如旌節狀,為上黨之纏護。

那時候,此山還被稱為“三垂山”。在《說文解字》中,岡是形聲字,從山,本義是山脊,亦誤作崗,也指低矮的丘陵,至於什麼時候改為三垂岡的,找不到記載。

到了清光緒十年的《潞城縣誌》就被稱為三垂岡了:在縣西南平原中,三阜突峙者,曰三垂岡。此志記錄詳細,補記了第一場戰役出自《寰宇記》:前趙劉聰遣將喬衷攻晉上黨太守龐和於壺關,晉平北將軍王廣、韓柔救之,聰將喬衷敗之於三垂。也補記了《五代史》中的

:李克用破孟方立於邢州,還軍上黨,置酒三垂岡,伶人奏百年歌,至於衰老之際,聲辭甚悲,坐上皆悽愴。時存勖在側,方五歲,克用慨然捋須,指而笑曰:吾行老參,此奇兒也,後二十年,其能代我戰於此乎?天佑五年即王位,梁夾城兵聞晉有大喪,頗懈,王乃出兵趨上黨,行至三垂岡,嘆曰:此先王置酒處也。會天大霧晝瞑,攻其夾城,破之,梁軍大敗,凱旋告廟。

民國版《潞城縣誌》沿襲此記載。

5

先王置酒處也。

先來看這段歷史。

上文中所載的內容出自歐陽修所撰《新五代史·唐莊宗本紀》。

李克用是後唐獻祖李國昌的第三子。母親秦氏。唐大中十年(856年)九月二十二日,生於神武川的新城(在今山西雁北地區境內)。李克用年少時就很驍勇,軍隊中稱他為"李鴉兒"。 李克用十五歲時,從軍出征,衝鋒陷陣均在眾將領之前。軍中視他為"飛虎子"。沙陀人愛戰能戰,李克用一生征戰無數。這也就是嚴詩中所說“英雄立馬起沙陀”。

史中所提的孟方立是邢州人,生年不詳。881年,他任天井關防禦使。時任昭義節度使高潯率軍企圖收復數月前被黃巢農民反抗軍攻佔的長安時,被部將成麟所殺。成麟奪取軍權,回師潞州。孟方立聞訊,攻打變軍,殺了成麟。孟方立殺死成麟後,並未留在潞州,而是率軍回家鄉邢州。孟方立隨後控制了昭義鎮在太行山以東的邢州、洺州和磁州。唐僖宗所派潞州官員不到三個月就離開了,孟方立實際控制了昭義軍。883年冬,李克用攻打孟方立,被擊敗,但李克用攻陷了潞州。李克用和孟方立從此為了昭義鎮的控制權而開戰。889年夏,李克用派李罕之、李存孝大舉進攻孟方立,很快攻佔洺州和磁州。孟方立戰將均被俘。李克用包圍邢州。孟方立飲鴆自殺。李克用控制了昭義全境。

這場戰爭後,李克用返潞州,也即上黨,在三垂岡置酒。

後人清末劉翰作《李克用置酒三垂崗賦》,收錄於自己的《清嘉集初編》,因魯迅先生在《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中引用了改作中"鐵如意,指揮倜儻,一做皆驚;金叵羅,顛倒淋漓,千杯未醉。"而廣為人知。

漳水風寒,潞城雲紫;

浩氣橫飛,雄獅直指。

與諸君痛飲,血戰餘生;

命樂部長歌,心驚不已。

灑神京之清淚,藩鎮無君;

席部落之餘威,沙陀有子。

俯視六州三部,鬚眉更屬何人;

懸知萬歲千秋,魂魄猶應戀此。

方李克用之克邢州也,

大敵既破,我軍言旋;

霓旌漸遠,露布紛傳。

雖賊滿中原,飲至之儀已廢;

而師歸故里,凱歌之樂方宣。

更無圍驛連車,醉教水沃;

除是臨江橫槊,著我鞭先。

有三垂岡者,一城孤倚,四戰無常;

遠連夾寨,近接渠鄉。

於是敞瓊席,啟瑤觴。

舉烽命釂,振衣遠望。

快馬健兒,是何意態!

平沙落日,無限悲涼。

聽百年之歌曲,玩五歲之雛郎。

空憐報國無期,慕麒麟於漢代;

未免譽兒有癖,傲豚犬於梁王。

座上酒龍,膝前人驥;

磊塊勘澆,箕裘可寄。

目空十國群雄,心念廿年後事。

玉如意指揮倜儻,一座皆驚;

金叵羅傾倒淋漓,千杯未醉。

無端長嘯,劉元海同此丰神;

未敢明言,周文王位已先置。

勝地長留,厥言非偶。

問後日之墨縗,果當年之黃口。

壯猷乍展,誓掃欃槍;

陳跡重尋,依然陵阜。

悵麻衣之如雪,木主來無;

皎玉樹以臨風,山靈識否?

峰巒無恙,還當陟彼高岡;

杯桊空存,豈忍宜言飲酒。

雛鳳音清,鼎龍髯去。

先君之願克償,佳兒之功益著。

臨風惆悵,何處魂招;

大霧迷漫,定知神助。

生子當如是,孫仲謀尚有降書;

殺人莫敢前,朱全忠聞而失箸。

三百年殘山剩水,留作少年角逐之場;

五千人卷甲偃旗,重經老子婆娑之處。

世有好古幽人,耽吟健者;

時載酒而題詩,試登高而望野。

雲霾沛郡,莫尋漢祖高臺;

日照許都,空拾魏王片瓦。

回憶一門豪傑,韻事如新;

劇憐五季干戈,憂懷欲寫。

茫茫百感,問英雄今安在哉!

了了小時,豈帝王自有真也。

此賦寫的蕩氣迴腸,又有哀鳴之處,讀來悲涼。

賦中同時寫到了漳水,寫到了潞城,這是我今天寫到它的緣故。

史中所提的《百年歌》,也稍稍提及一下。

《百年歌》是一首寫於魏晉時期的樂府詩。全詩分為十段,以人生每十年為一段,講述人生百年。

一十時。顏如蕣華曄有暉。體如飄風行如飛。孌彼孺子相追隨。終朝出遊薄暮歸。六情逸豫心無違。清酒將炙奈樂何。清酒將炙奈樂何。

二十時。膚體彩澤人理成。美目淑貌灼有榮。被服冠帶麗且清。光車駿馬遊都城。高談雅步何盈盈。清酒將炙奈樂何。清酒將炙奈樂何。

三十時。行成名立有令聞。力可扛鼎志幹雲。食如漏巵氣如燻。辭家觀國綜典文。高冠素帶煥翩紛。清酒將炙奈樂何。清酒將炙奈樂何。

四十時。體力克壯志方剛。跨州越郡還帝鄉。出入承明擁大璫。清酒將炙奈樂何。清酒將炙奈樂何。

五十時。荷旄仗節鎮邦家。鼓鍾嘈囋趙女歌。羅衣綷粲金翠華。言笑雅舞相經過。清酒將炙奈樂何。清酒將炙奈樂何。

六十時。年亦耆艾業亦隆。驂駕四牡入紫宮。軒冕婀那翠雲中。子孫昌盛家道豐。清酒將炙奈樂何。清酒將炙奈樂何。

七十時。精爽頗損膂力愆。清水明鏡不欲觀。臨樂對酒轉無歡。攬形修發獨長嘆。

八十時。明已損目聰去耳。前言往行不復紀。辭官致祿歸桑梓。安車駟馬入舊裡。樂事告終憂事始。

九十時。日告耽瘁月告衰。形體雖是志意非。言多謬誤心多悲。子孫朝拜或問誰。指景玩日慮安危。感念平生淚交揮。

百歲時。盈數已登肌內單。四支百節還相患。目若濁鏡口垂涎。呼吸嚬蹙反側難。茵褥滋味不復安。

作者陸機,字士衡,吳郡華亭人(今上海松江),曾歷任平原內史、祭酒、著作郎等職,世稱"陸平原"。後死於"八王之亂",被夷三族。他"少有奇才,文章冠世",與弟陸雲俱為我國西晉時期著名文學家。

體會百年歌的悲歡蒼涼,才能知道李克用置酒,人們為何會“坐上皆悽愴”,也才能明白嚴遂成為何會寫“鼓角鐙前老淚多”。

“至今人唱百年歌”,哪有人還唱啊。百年歌永遠只屬於歷史的風,屬於書中的哀鳴。

從前到後捋清了歷史和緣由,真真是應了那句古詩:閣中帝子今何在,檻外長江空自流。所有的帝王將相、戰場風雲、榮華富貴,到最後都會灰飛煙滅。

6

毛主席又為何會對這首詩這麼記憶深刻呢?

有人說,1964年的中國內外交困,中蘇關係跌至冰點,國內也時常有問題出現,他多麼希望兒子此刻在身邊,他時常對身邊人說到:鼓角鐙前老淚多。他在懷念毛岸英。事實真相我們無法獲得,但有一點是肯定的,他“去日苦多”的感嘆,以及接班人的著落,都是他想起這首詩的原因。

7

舊志中所載“聰將喬衷敗之於三垂”,一直沒找到相關的記載,只模糊地找到一點兒與此相關的內容,也記載於此。

《寰宇記》中的劉聰,一名劉載,字玄明,匈奴族,新興(今山西忻州)人,漢趙(前趙)光文帝劉淵第四子, 十六國時期漢趙君主,310年―318年在位。劉聰驍勇超人,博覽經史典籍,善於寫文章,在位期間,先後派兵攻破洛陽和長安,俘虜並殺害晉懷帝及晉愍帝,覆滅西晉政權並拓展大片疆土。政治上創建了一套胡、漢分治的政治體制。但同時大行殺戮,疏於朝政,縱情聲色。麟嘉三年(318年),劉聰去世,諡為昭武皇帝,廟號烈宗。

在劉聰的生平中只有這樣一件事,與上黨有關。

元熙五年(晉永嘉二年,308年),劉聰被派遣南據太行山。同年年末劉淵稱帝,劉聰升任車騎大將軍。不久封楚王。劉淵派王彌都督青·徐·兗·豫·荊·揚六州諸軍事,徵東大將軍、青州牧,與楚王劉聰合兵進攻壺關,以石勒擔任前鋒都督。晉幷州刺史劉琨派遣護軍黃肅、韓述救援壺關,劉聰在西澗打敗韓述,石勒在封田打敗黃肅,將兩人都殺了。晉太傅司馬越派遣淮南內史王曠、將軍施融、曹超帶兵抵禦劉聰等人。王曠軍渡過黃河後,想長驅向前,施融反對說:“對方憑據險要、抄小路出擊,我軍雖有數萬,仍是孤軍受敵。應暫且以河水當作屏障等待形勢的轉變,再謀劃攻擊對方。”王曠聽了發怒地說:“君欲沮眾邪!”施融退帳外,說:“對方善於用兵,王曠卻不懂戰場情勢,我等今天死定了!”王曠等人翻越太行山與劉聰遭遇,激戰於長平地帶,王曠所部大敗,施融、曹超都戰死。劉聰趁勢攻陷屯留、長子,斬敵一萬九千。上黨太守龐淳獻壺關而降。劉琨以都尉張倚遙領上黨太守,屯據襄垣。

這裡的韓述是不是韓柔?上黨太守龐淳是不是龐和?晉將王曠是不是王廣?而又隻字不提喬衷。因此這段歷史是不是與舊志所載相吻合,我不能下結論。

但要說一筆的是,這段史中的王曠是著名的書法家王羲之的父親,我在寫《曲水流觴》的時候,因為寫到《蘭亭序》而注意到這個名字和這段歷史,王羲之的父親王曠確實是在長平之戰中消失了身影。如果這個王曠就是我們舊志中所說的王廣,那王羲之就和我們有了聯繫,那就是一樁美談了。

現在從榆黃公路上看大岡山,一排有幾棵松樹,象打了敗仗的隊伍,實在悽惶。

潞城来稿——三垂冈:风中凋零的古战场

二岡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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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垂岡在歷史中的作用已經被我們說清楚。

所以,作為長治人,要知道三垂岡在什麼地方。現在看到的資料中,多提到到長治郊區李家溝村旁。但作為潞城人,我雖早就知道此山與潞城是有關聯的,也得走到實地,才能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關係。

三垂岡,從潞城東天貢村開始起勢,一路蜿蜒,向西南方向而去,到大岡山到達最高,然後又一路低勢綿延下去,成為二岡山,三岡山。大岡山如今因為榆黃公路被劈開,二岡山與三岡山不好分界。據傳說,原來山上供奉有李世民,現在山上已無遺蹟,三座小阜已被挖的滿目瘡痍。“蕭瑟三垂岡畔路”,變成了真實。

大岡山往東的山勢蜿蜒起伏,被當地百姓稱為龍山,與南面的鳳凰岡一起寓龍鳳呈祥之意。

三垂岡的位置往東是無影岡,再往東是大禹山,再往西就是漳河,一起構成長治也即當時潞州的屏障,所以李存勖會在此埋伏。

當年的三垂岡肯定不是現在這樣,在長治和潞城兩座城池的映襯之下,顯得光禿禿的。而是長滿了莊稼和水草,這從旁邊村子裡的河流就可以想到。河邊一定長滿了蘆葦,還有山上肯定也是松柏成林,這才有利於伏軍。

我曾置疑過,三垂岡的位置離原來的潞州城還遠,潞州城,也即壺關城,在現在的長治二中和上黨門附近,並不大,即使梁軍建了夾寨,也不會太大,後來請教過,夾寨即今日的北寨,也就在廣場那條線上,三軍行動,要趕往城下決戰,會不會有點兒遠?後來我明白了,在上黨門的位置,原來是可以看到大軍馳騁的,也只有在三垂岡這樣的距離和隱蔽之下,才可以完全擋得住視線,而李存勖也可以在大霧中,快馬加鞭,很快劍指潞州城。

而三垂岡之地,史來一直歸潞城,所以清人的三垂岡置酒賦才會寫到潞城。1976年,長治設立郊區,才把現在的三垂岡部分劃歸了郊區。而實際上的分界在老百姓的心裡。

9

想起兒時,每年要去西天貢村看望爺爺奶奶,那時候,一直跟著爺爺奶奶生活的大哥就會帶我去村邊的山頭玩耍,山下駐有部隊,哥哥說,部隊裡有坦克,他常常能看到,但是我卻從未見過。

到現在,我才知道,我去過的那個小山,是三垂岡的一部分,現在也駐有軍隊,66426部隊。一直到幾年前,我才真正走進了軍營,看到並坐上了這兒的坦克,看到新舊更替的坦克部件,有幾分感慨,我從兒時的惦念開始,經過幾十年才到達。

而我們與某些事物的淵源也是早就註定的,所以很開心今日藉由寫出我們山河的緣由,串連起許多生命的印跡。

10

長治地區,發生過幾次大的戰爭,可圈可點可載入史冊的也有好幾個,比如說:長平之戰,曲梁之戰,等等,三垂岡夾寨之戰絕對算得一個,我們都應該記住這段歷史,在日常的生活中常常去回味,並把它一代一代地傳下去。

如果把三垂岡修復了,讓它迴歸歷史的最初,建起一個紀念館,那就更好了。免得有人慕名尋來,卻只見一堆廢墟,無限的往事只能在風中憑弔。

潞城来稿——三垂冈:风中凋零的古战场

來源 長治慢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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