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很多民謠里都有蘭州?

十年前第一次去蘭州時,我還不太會抽菸,身上也沒什麼錢,只能買一包幾塊錢的“蘭州”香菸,點燃、抽一口,濃烈得嗆人,就像黃河的渾濁、西北大漠的荒蕪。

粗獷,是一種無法被輕易理解的美感,所以當年的蘭州城並不怎麼出名。

那時,印象中很少聽見關於蘭州的歌曲,倒是“北京”被無數次唱起。

(知友們紛紛安利黑蘭州,我決定去買一包)

幾年後的現在,耳邊聽到關於蘭州的民謠,似乎真的越來越多。

其實,歌曲還是那麼多,唱北京的永遠多於唱蘭州的,畢竟更多的人在北京飄著。

但因為低苦艾、野孩子等蘭州音樂人,因為更廣泛意義的西北民謠被人所熟知和理解,我們越來越關注蘭州,也越來越能理解這座西北偏北工業城市的荒蕪浪漫。

為什麼很多民謠裡都有蘭州?

(數據來源:我分析了42萬字的歌詞,為了搞清楚民謠歌手們在唱些什麼)

這個答案想說的,是一些關於蘭州的歌曲和音樂人;是我作為一枚非蘭州人,在歌曲裡所感知的這座粗糙的、乾燥的、寂寞的、無趣卻令人懷念的蘭州城。

1.低苦艾樂隊

蘭州,總是在清晨出走。

蘭州,夜晚溫暖的醉酒。

蘭州,淌不完的黃河水向東流。

蘭州,路的盡頭是海的入口。

——低苦艾《蘭州,蘭州》

為什麼很多民謠裡都有蘭州?

人們說,低苦艾是國內“最被低估”的獨立樂隊。

這支樂隊成立於2003年,後來去了北京,再後來,又回到蘭州。

他們的音樂奔放不失細膩、熱烈不失深情,滿滿的少年心性,在告別故鄉的成長決絕和離家漂泊的故鄉情愁之間矛盾著。

《蘭州,蘭州》是低苦艾最具代表性、也最廣為流傳的歌曲。

少年拋下曾經崇拜的美猴王畫像,帶著空酒杯和遊戲機遠走他鄉,卻無法自拔的思念著白塔山、黃河水和那一口鄉音……

迷離的音符,伴著蒼茫的呼喊:蘭州啊,蘭州……

這是對一座城市最深沉的思念。

2.野孩子樂隊

每一次醒來的時候,

想起了家想起了蘭州。

想起路邊槐花兒香,

想起我的好姑娘。

——野孩子《黃河謠》

為什麼很多民謠裡都有蘭州?

或許很多聽流行音樂的人並不瞭解野孩子樂隊,但是不誇張的說,野孩子樂隊奠定了西北民謠的基調。

野孩子是小索和張佺在1995年成立的樂隊,他們都來自甘肅蘭州。

他們的音樂裡充滿西北粗獷民歌的元素,以寬廣高亢的歌聲、完美獨特的合聲,將現代音樂和傳統民樂融為一體。

樂隊創始人小索於04年因病去世,樂隊也經過多次重組,如今的成員裡, 張瑋瑋和張佺等都已經是獨當一面的知名音樂人。

3.劉東明

西北偏北 羊馬很黑

你飲酒落淚 西北偏北 把蘭州喝醉

把蘭州喝醉 你居無定所

姓馬的母親在喊你 我的回回 我的心肺

——劉東明《西北偏北》

為什麼很多民謠裡都有蘭州?

劉東明,人稱劉2。

這個山東漢子沒有唱響自己的家鄉,卻唱了漂泊在蘭州大地上的遊子心緒。

這首歌,唱的是西北的意象:黑色的羊馬、喝不盡的烈酒、黃河的水、古蘭經的誦經聲……

這意象之中,透著一種無法擺脫的孤獨,這孤獨並不屬於某一個人,而是籠罩一群人的共同心境。

望著蒼涼荒蕪的大漠,望著奔流而去的黃河……西北偏北……

4.宋冬野

董小姐 我也是個複雜的動物

嘴上一句帶過 心裡卻一直重複

董小姐 鼓樓的夜晚時間匆匆

陌生的人 請給我一支蘭州

——宋冬野《董小姐》

為什麼很多民謠裡都有蘭州?

說蘭州的音樂,可以聊聊“毒友”宋胖子。

如今大家覺得蘭州的提及率特別高,也許有一部分可以歸功於董小姐那支蘭州牌香菸。

其實,宋胖子真的跟蘭州無關,他就是一北京人。

嗯!所以我提到宋胖子,只是想特別強調:蘭州音樂真不關他啥事,哈哈。

5.張瑋瑋

最溫暖的那個晚上,

我們為你朝南而去。

可是你的暮色蒼茫,

我們擱淺在白銀飯店。

——張瑋瑋《白銀飯店》

為什麼很多民謠裡都有蘭州?

出於個人的偏愛,我想聊聊張瑋瑋,即便他沒唱過任何一首關於蘭州的歌。

張瑋瑋生於白銀,這座距離蘭州只有一小時車程的小城市,有三個事物比較有名:連環殺人案、破落的銅礦,還有張瑋瑋。

為什麼要提張瑋瑋?因為他的白銀,跟蘭州一脈相通。

多年以前的年輕人,懷著建設祖國大西北理想,闖進荒涼的戈壁灘,把那裡挖得燈火通明,那是我們的父輩,那是曾經的西北偏北。

如今的年輕人們正在離開,如同父輩一樣,背起行囊走向北上廣,走向繁榮的沿海。留在西北的是什麼呢?是紀念碑、是破落的礦,還有那些關於鄉愁的記憶。

我不會告訴你,在一次張瑋瑋的Live上,聽著他朗誦著、述說著他的白銀,我淚流滿面。

因為張瑋瑋,我很想去一趟白銀,那個距離蘭州只有一小時的城市,看看那座平淡無奇的、如今只是普普通通酒店的白銀飯店。

好吧,正面回答一下題主的問題:為什麼那麼多民謠裡都有蘭州?

引用張瑋瑋的一句話:“越是寂寞的地方,音樂就越受歡迎。

而蘭州,跟這些民謠一樣,是平淡的、孤獨的、安靜的、低調的,但是越琢磨,越有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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