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故事:嫁入深山的四妮子

新故事:十八歲的小姑娘四妮子被一個深山獵人用一張熊皮給娶走了,等四妮子跟著獵人回到了深山中的家,發現那裡的生活和自己以前看到的完全不同,而且看見了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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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故事:嫁入深山的四妮子

凜冽的寒風夾雜著點點雪花從已經破出一個洞的窗戶紙上吹進了屋子,陰沉的天光透過發黃的窗戶紙映照在佈滿補丁的被子上,被子上依稀可看一些紅色和黃色的繡花。已經毫無溫熱的土炕上,四妮兒正在緊緊的蜷縮著身體,時不時的用手狠狠的拉一拉棉被,讓自己多溫暖一些。

門外傳來了父親沉重的腳步聲,隨之一聲沙啞低沉的聲音響起:四妮子啊,起來了,今天你就出嫁了,你媽給你煮了倆雞蛋,你男人快到了,吃完雞蛋就跟他走吧。

四妮子聽到父親的話,渾身微微顫抖了一下,又縮了縮身體,眼淚就止不住的冒出了眼眶。四妮子是家中最小的一個姑娘了,三個姐姐早就已經嫁了出去,家裡沒有兒子,這讓屯子裡的很多人都看不起父親,自己從小就被父親當男孩養,進山砍柴打獵,下河摸魚佈網……男孩子能幹的事情自己都能幹,但父親還是把自己給嫁出去了。

前天下午自己剛從山裡出來回到家,就看見一個看著和自己父親年紀差不多的男人正坐在自己家,身上穿著做工很粗糙的皮子,肩膀上耷拉著一根土菸袋子,正在一口一口的吸著,手不斷的在放在桌子上的一張熊皮上來回撫摸,一邊摸一邊用一種尖銳嘶啞的聲音說著自己是如何將這頭熊給獵到,這張皮子如何如何的好,一張嘴,滿嘴的黃牙讓四妮子有些害怕。後來四妮子才知道,自己已經被父親許給了這個男人,一張熊皮的就把自己給娶了,四妮子很是氣憤,她覺得自己被父親賣 了,就像是三個姐姐一樣,被那些男人用某些東西給換走了。想到這,四妮子又開始抽泣起來,回想起三個姐姐出嫁之前都哭的很傷心,自己也就越發的收不住眼淚。

四妮子還是起床了,臉上掛著淚穿好衣服,這是那個男人給自己新作了一件花布大襖,四妮子穿上後扭動了一下,心說:還怪合身哩。四妮子拿出自己千年央求了很久父親才給自己買的那面紅色塑料殼的小鏡子,望著鏡子中自己那被凍的微微發紅的臉,一顆淚水還在緩緩的移動。四妮子並不抗拒自己嫁出去,甚至根本感覺不到出嫁是一種什麼心情 ,只能憑藉著自己對姐姐出嫁的時那種哭的撕心裂肺的回憶給感染了,覺得如果自己不哭一陣,總是少了些什麼。

四妮子有些不甘心,因為自己要嫁的那個男人實在是太老了,比自己大了二十來歲,自己才剛剛十八,還不知道嫁人是一種什麼概念的時候,父親就這樣將自己嫁給一個和他年紀差不多的人。四妮子看著身上嶄新的衣服,用手輕輕的感受了一下布料的質地,心中稍稍緩和了一些。。

走出房門,四妮子看到堂屋的桌子上放著一碗還在冒著熱氣的雞蛋,那升騰起的白色熱氣就像是一團虛幻縹緲的仙氣,不斷的變幻出各種形狀。四妮子嚥了咽口水,平時除了過年,自己還從來沒有吃過雞蛋哩。

母親從自己屋子走了出來,眼睛有些紅腫,望著四妮子張了張嘴,一句話也沒說出口,父親坐在門檻子上抽著菸袋:趕緊吃吧,吃完了就跟著你的男人走吧。

四妮子聽到父親的話,突然就有些忍不住了,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再看自己這一身嶄新的花棉襖,顯得那麼刺眼。母親眼淚汪汪的走過來扶著四妮子,輕輕的拍著四妮子的背,也不說話,只是拉著四妮子坐在了桌子邊,將那碗雞蛋向四妮子面前推了推。四妮子看著碗裡的雞蛋,眼淚就滴在了雞蛋湯中。三個姐姐出嫁的時候,也是這樣,看著碗裡的雞蛋哭了半天,這時四妮子突然感覺到一些悲傷,她不知道為什麼會悲傷,也許是因為自己馬上就要離開這個家了,四妮子哭了一陣,彷彿下定了某種決心,端起白瓷碗大口的吞著雞蛋,以後這裡就不是自己的家了。這是姐姐們回來後告訴自己的,嫁出去了,這裡就不再是家了,那時候自己並不能理解這句話,現在,四妮子好像明白了一些了。

民間故事:嫁入深山的四妮子

一碗雞蛋剛剛見底,就聽見外面響起了一陣鞭炮的聲音,不多時,門口就圍了不少屯子裡的老少爺們,各個面帶微笑的看著那個男人將自己牽出了屋,一張張笑臉在四妮子眼中,似乎變成了譏笑,嘲笑。

四妮子的男人抬手向看熱鬧的人拱手致謝,沒有紅綢,沒有喜糖,更沒有宴席,只有那個男人來的時候點了一截小鞭炮。四妮子家裡實在太窮了,自己的三個姐姐就是這樣被那些男人直接牽走的,四妮子自己也是這樣,雖然多了幾聲鞭炮聲。

雪已經停了,只有零星的幾點雪花在寒風中飛舞搖曳。出了屯子,就開始往深山裡走,地上的積雪開始變深,四妮子看到雪地上已經有一排走過的腳印,四妮子知道這是自己的男人早上來的時候踩出來的。四妮子有些不情願自己這麼小就嫁人了,也不想自己的男人比自己大了近二十歲,她想,如果自己的男人再年輕幾歲,如果自己的男人不住在深山裡,自己也就沒有了這樣不舒服的感覺,畢竟自己的男人在屯子裡還是很有名氣的。

四妮子嫁的這個男人是個獵人,住在深山裡的獵人,屯子裡的人都叫他老槍,因為老槍常年用的就是一把老舊的槍,而且是從日本人那裡弄來的,據說老槍當年可是上過戰場的,在日本人手中繳獲了那把槍,然後就用那把槍在深山裡打獵為生。屯子裡的人經常看到老槍揹著各種皮子去鎮上賣,然後買各種屯子裡很多人都買不起的東西,這讓屯子裡的人很是羨慕。只是老槍住的山裡實在是太深了,老槍打獵的地方更是深山中的深山,屯子裡的人是萬萬不敢去那裡打獵的,去了,就很難活著出來,屯子裡的獵人也和老槍商量一起進入更深的深山打獵,但都被老槍給拒絕了,老槍很不愛說話,也是是常年一個人在深山的緣故,偶爾有附近屯子的獵人到了老槍家附近,也是緊緊停留一會,就匆匆趕回自己的屯子。

幾個屯子都在傳說,老槍是給山神老爺上供了,所以才能住在深山,不被各種熊瞎子野獸襲擊,更能在山神老爺的保護下進入更深的深山打獵。這些年外圍的野獸已經越來越少了,尤其是毛皮值錢 的那些也野獸,鎮子上的人都知道,能提供好皮子的只有老槍,老槍也算是附近的有個傳奇了。

老槍在前面吧嗒吧嗒的抽著煙,每走一步都站在原地使勁的將自己腳步周圍的雪給跺幾下,踩實了,然後再跨一步繼續這個動作,四妮子就踩著老槍踩實的地面開始一步一步朝著深山裡面走去。走一會,老槍回頭,眯著眼呲牙一笑,一口黃牙又把四妮子給嚇了一跳,當下就呆住不敢再邁步了。就見老槍從肩膀上耷拉著的布袋中掏出一把水果糖,伸手遞給了四妮子,四妮子沒敢接,兩人就保持了這個動作一動不動。深山中,呼呼的寒風吹著樹枝吱呀吱呀亂響,老槍和四妮子對望著,老槍呲著牙笑的很憨,四妮子臉上驚恐的表情慢慢褪去,接過了老槍遞給的水果糖。這種水果糖很貴的,四妮子看著水果糖有些驚喜,自己也只是在屯子裡村長家娶媳婦兒的時候吃過一顆,沒想到老槍一下子給了自己一把。四妮子撥開一顆放進嘴裡,絲絲冰涼的甜意在嘴中蔓延開,四妮子心裡突然就生出了一絲絲的喜悅,覺得嫁給眼前的男人,也並不是那麼難受了。

兩個人在深山密林中穿梭,嘴巴里呼出的都是白霧一般的熱氣,腳下是咯吱咯吱的踩在雪地上的聲音,耳邊充斥著呼呼的寒風。老槍對路很熟悉,知道哪裡可以走,哪裡有被雪覆蓋著的坑洞,四妮子跟著老槍的腳步,每一步走的都特別踏實,心想老槍是不是可以直接看透厚厚的雪層,直接看到地面。

民間故事:嫁入深山的四妮子

四妮子穿著老槍給自己買的花布棉襖,一點也沒感覺到冷,嘴巴里的甜意讓四妮子有些恍惚。兩個人在深山密林的雪地裡走了大半天,四妮子才遠遠的看到前方不遠處有一片木頭屋子,足有四五間, 走近一看,都是用又圓又粗的原木一根一根釘住壘起來的。

整片木頭屋子被圍在一片半人高的樹枝籬笆當中,屋子門前形成了一個不小的院子,院子裡的雪已經被鏟過,只有後來又落下的薄薄的一層。老槍打開籬笆的門站在籬笆門邊示意四妮子進去,四妮子有點畏懼,她不知道這種畏懼從何而來,也許是她覺得自己走進去後,就再也出不來了,也許是這裡實在是太安靜了,除了看到老槍一個活人,再也沒有人的氣息,不像屯子裡,雖然人不多,但總能聽到有狗吠聲,四妮子知道,自己真的離開家了,想自己的姐姐一樣。

老槍望著四妮子一動不動,就走了過來,一把拉住四妮子的手就進了院子,直接走到最大的一座木屋,打開門。四妮子感受到老槍手上傳來的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道和厚厚的老繭。

屋子裡面還燃燒著一堆正旺的火堆,四妮子瞬間感覺到了溫暖,心中的緊張也稍稍平緩了一些。屋子裡的光線有些暗,最大的光源便是地上那一堆燒的正旺的火堆,看著很旺,卻沒有太高的火焰和煙塵。四妮子站在火堆邊有些不知所措,直到老槍給四妮子搬來一個做工粗糙的木椅子和一杯熱水後,四妮子才坐下開始觀察整個屋子,

屋子裡有一張不小的床,是床而不是炕,這讓四妮子有些好奇,因為自己除了跟父親去鎮子上見過一次床之外,屯子裡看到的都是炕。尤其是在這隆冬臘月,更是家家都燒起了炕,而在這深山之中,自己卻看到了床,但感受到屋子裡火堆傳出來的陣陣暖意,四妮子也就釋然了。床上整齊的疊著四床大被子,看著都是新的,紅紅綠綠的花朵秀在在被子面上。床邊放著一張梳妝檯,刷著紅色的油漆,一面橢圓形的大鏡子樹立在梳妝檯上,比自己的那面小鏡子大了不知道多少倍。梳妝檯上放著各式各樣的小盒子,四妮子知道那是抹臉用的,自己在鎮子上看到過這種梳妝檯,可不便宜哩,沒想到老槍給自己買了一張。對著床的屋子另一邊堆著一些袋子,不知道是什麼,每個袋子看著都鼓鼓囊囊的,屋子裡還有很大的空間,看著有些空曠,牆壁都是半人粗的原木,四妮子心說:這都是老槍一個人自己蓋的?那得多大的力氣啊。

四妮子坐在火堆邊,靠著火光繼續觀察著屋子裡的景象,老槍在四妮子坐下後就出去了,不多時,四妮子就聞到香噴噴的燉肉香味,轉身一看,老槍正端著一大盆燉肉朝著自己笑呢。從四妮子跟著老槍走出屯子到現在,老槍就沒有說過一句話,一個勁的傻笑,要不就是一臉享受的抽著菸袋。老疤將那盆燉肉放在了火堆邊後從門外搬進來一架用木頭釘成的架子,正好架在了火堆上方,架子的高度剛好不讓火焰燒到木架子,又可以讓四妮子坐在椅子上可以很舒服的伸手在木架上空取暖。木架子上有一個圓孔,老疤將那盆燉肉直接放在了圓孔上,正好契合,這樣火焰正好不燒到木架子,又可以讓燉肉涼的不那麼快,還可以保持取暖的熱度,然後老槍又出去端來兩大碗白米飯遞給了四妮子。

四妮子有些看呆了,這簡直比自己家過年吃的還要好哩,又是燉肉,又是白米飯,自己平時很難吃到一頓肉和白米飯,吃的最多的就是鹹菜疙瘩和苞米茬子。

兩個人走了大半天的路,此時都是飢腸轆轆,四妮子心裡原本還在忐忑自己嫁給了眼前的男人,並沒有感覺到餓,此時一看眼前香噴噴的燉肉和白米飯,頓時覺得自己已經是餓的有點發慌了,當下接過老槍手中的白米飯和筷子,夾起鍋裡的肉開始狼吞虎嚥起來,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形象。本來四妮子就是男孩子的性格,這下更是吃的隨心所欲起來。

民間故事:嫁入深山的四妮子

老槍不緊不慢的吃著食物,時不時的看一眼四妮子,一臉的笑意,這頓飯一直吃到天色開始暗淡下來,四妮子才打著飽嗝放下了碗筷,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身上的新棉襖也被撐的有些緊繃了,但四妮子感覺到自己享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出嫁的那種忐忑心情早給拋到九霄雲外去了。四妮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朝著老槍有些害羞的一笑,一陣的睏意便開始襲來。

老槍收拾了一下碗筷,又拌了拌火堆,便給四妮子打了洗腳水,安排四妮子睡了。四妮子感覺眼皮無比沉重,在一身的疲憊和滿足感的驅使下,沉沉的閉上了眼,她感覺到有人在解自己衣服的扣子,想要阻攔,卻覺得身上沒有一似力氣,迷迷糊糊中,四妮子好像聽到了一些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後是尖銳細小的說話聲,死妮子想要睜開眼睛去看,自己拼勁了全身的力氣,才將一隻眼睛眯開了一條縫隙,四妮子看到老槍正站在火堆旁,一張滿是褶子的臉在搖晃的火光下顯得迷糊不清,火堆邊圍著十幾只黃皮子,正像人一樣坐在地上,舉起前爪烤著火,好像還在和老槍說著話,自己聽到的那種尖銳細小的聲音便是從那些黃皮子嘴裡發出來的。

四妮子心中頓時一驚,一股恐懼從心底升起,但四妮子全身無力,眼皮又開始一點一點閉合,在最後的一點縫隙中,四妮子看到一隻足有半人高的黃皮子正趴在床邊,用圓溜溜的眼睛望著自己,兩隻前爪正一顆一顆解開自己的棉襖釦子。然後四妮子一沉,便死死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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