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宮遺案 』之自制木乃伊的慈禧
在2015年參加北京電視臺《書香北京》節目拍攝期間，我曾到清東陵採訪，當地文物部門十分配合，請來了幾位老專家給我們介紹情況。於是有機會遇到一位資深工作人員，自稱曾為慈禧洗過臉。
此話一出，筆者感到非常吃驚。這是因為此公雖然資深，畢竟只有六七十歲，出生之日老佛爺早已歸西，怎麼可能給慈禧太后洗臉呢？
這是哪個不想活的在那兒亂嚼舌頭呢？
然而，看這位一本正經的樣子，渾不似開玩笑。而且，老先生在行業裡的地位甚高，也是位胳膊上能跑馬，拳頭上能站人，吐口唾沫能釘釘子的好漢，應該不會騙人。
經過仔細詢問，才知道這並不是開玩笑，事情發生在對清東陵進行清理調查的過程中。
位於馬蘭峪的清東陵歷史悠久，但民國期間被盜嚴重，缺乏看護，所以一度破敗不堪。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文物局和北京市市政府感到這座歷史地標如此荒廢下去實在可惜，於是決定對東陵各墓進行整理，為未來的開放和修繕做好準備。慈禧的墓自然也在其中，而老先生便是當時的工作人員之一。
慈禧的陵墓地表情況一般，大概是不敢過於逾制，但地宮修造得頗為奢華。該墓在上個世紀二十年代曾被軍閥孫殿英所盜，破壞很大。不但隨葬珍寶被盜竊一空，連慈禧的屍體也被丟在墓室的一角，歷時五十多天。後經遜清小朝廷派內務府官員進行粗略的恢復，將慈禧重新下葬於棺中，並封閉墓穴。當然，其他的恢復就說不上了。
既然是對陵墓的情況進行清理調查，自然要重新開啟地宮，並打開了慈禧的棺槨，以確認棺內情況。1983年開館時，老先生親眼看到了慈禧的真容。
此時慈禧已經兩次下葬，睡在此處六十五年了。從開光緒，同治陵墓所見的情況，儘管皇家的防腐功夫做得較好，但用不了這麼久時間，也會腐朽成一堆骨殖了。
令人驚訝的是，開棺之後，人們赫然發現慈禧的遺體保存得相當好。這個相當好當然不是說栩栩如生或者能睜眼聊天那個水平的，而是皮肉俱存，依稀可以看出舊貌，連孫殿英士兵在其臉頰上造成的傷痕都可以辨認——確切地說，慈禧的遺體是已經木乃伊化了。看到這種情況，管理人員決定朝棺內噴灑消毒藥水後將其再次封閉，而這位老先生還用酒精棉球給老佛爺“洗了個臉”。他還記得慈禧的屍體十分乾燥，用力壓迫可以聽到胸骨咔嚓咔嚓摩擦的聲音，除了頭髮已經腐朽不存，屍體唯一較明顯的變化，是眼窩深陷下去了。現場他們還拍攝了照片，不過因為光線問題，他個人認為把慈禧“照得跟鬼一樣”，與目擊感覺很不一樣。
即便“跟鬼一樣”，這樣皮肉俱存的古屍保存也不容易。我國有不少保留下來的古屍，但要麼是馬王堆漢墓那樣泡在藥水裡的，要麼是“樓蘭公主”那樣依靠極端乾燥的環境自然風乾的，而慈禧的情況，兩種條件都不具備。皇室使用的棺木具有一定與外界隔離的作用，但是慈禧的遺體曾經被孫殿英的士兵拖出棺材，丟在外面幾十天，破壞了這種封閉狀態。據收殮的官員回憶，當時慈禧的屍體上已經滋生了長長的白毛。
既然如此，慈禧的屍體怎麼會變成木乃伊呢？製作木乃伊是古埃及祭司的特殊技巧，但是古埃及帝國存在的時候，並沒有與我國建立外交關係，雙方沒什麼交流。這項技術我國古代可不具備。而且，就算慈禧當年有幸請到這樣一位古埃及殯葬師的後代，他也做不出這樣的木乃伊來——古代埃及的法老被製成木乃伊之前，要先被切開軀體和顱骨，將腦髓、內臟取出，才能完成這一工藝的，所以發現法老木乃伊時，旁邊都有一個專門的盒子，放置主人的內臟，而木乃伊實際上是一個空殼。
值得一提的是，蘇聯當年發明所謂用水晶棺保留遺體的技術，並傳到越南等國家，算是當今最先進的遺體保存手段，而這項技術對遺體的處理過程，也要經歷類似製作木乃伊的程序。我們很難想象清末的時候有哪個瘋狂的太醫，敢在老佛爺身上施展這樣野蠻的手術。同時，開棺檢驗也證明慈禧的遺體是按照原裝保存的，沒有木乃伊後腦上的窟窿，也沒有腹側的巨大切口，她的內臟應該保存在體內。這樣屍體還能變成木乃伊，實在令人有些匪夷所思——要真有這樣的技術，古埃及的木乃伊製作者們早就應該失業了。
不過，慈禧第二次被收殮後，曾拍攝一張棺內照片，效果雖然十分粗糙，卻能夠提供給我們一個有用的線索
大家很容易注意到，裹著被子的慈禧遺體在棺內僅佔很小的面積，這說明這具屍體比正常遺體要乾癟和縮小了，情況與“樓蘭公主”遺體近似。
然而，“樓蘭公主”之所以保存較好，是因為古樓蘭國建立在羅布泊地區，乾旱異常。馬蘭峪清東陵並非這種沙漠氣候，慈禧遺體的保存環境是頗為溼潤的。
其實，答案既離奇又符合科學和邏輯——慈禧是自己給自己完成了乾屍的製造。
這不大可能吧，沒聽說慈禧這麼有為科學獻身的精神啊
這件事的經過，需要參考太醫院保存的慈禧脈案。根據太醫們的描述，慈禧的死因是痢疾——慈禧一生幾乎都被腸胃病所困擾，時而腹瀉，時而便秘，這屬於她的老毛病了。慈禧的死亡過程比較清晰，也符合醫學邏輯。她在死亡前二十天身體還很不錯，從頤和園回到了西苑，途中還去了動物園看老虎。但是，因為在西苑遊湖的時候吃了太多肥甘之物，結果引起腸胃不適，腹瀉不已。由於慈禧此時已經吸食鴉片，普通的腹瀉轉為煙後痢，再加上年事已高，身體各項技能衰退，太醫們用藥無效，最終慈禧因此而亡。
但是，這種持續的腹瀉，導致慈禧在死亡之前已經基本排空了體內的水分，也排空了腸內的各種菌群，而太醫院的各種藥劑雖然救命無方，卻畢竟有殺菌的作用，等於用藥材從內部對太后的遺體預先進行了一次炮製（這似乎也只有善用湯藥的中醫可以做到），至於太醫們是不是有意這麼做的……太醫院好像沒有類似的科研項目，大夥兒犯得著做這種掉腦袋的人體實驗嗎？
暗夜中，一個醫生孤獨地走在紫禁城內的甬道中，他的使命是毒死慈禧，締造共和
呃，老薩承認，這就是一個電影鏡頭的設計，和歷史無關。
總之，陰差陽錯之中，慈禧便被製成了天然木乃伊，屍體縮到很小。而且孫殿英盜墓前她的遺體已經在墓中躺了二十年，完成了正式的木乃伊化，變得十分穩定。所以被盜墓後儘管屍體表層受到黴菌的損害，但整體保存依然良好——大英帝國博物館展出的那些埃及木乃伊，出土後也能在自然環境中長期保存的。既然如此，別說老先生了，下一代東陵管理委員會的專家，也有機會給太后洗臉的。
不過，老先生說給慈禧洗臉，並不是他們整理東陵陵墓時印象最深的事情，有的事兒遠比這個離奇，比如，乾隆曾經挺身而出，試圖阻止孫殿英盜墓……
這怎麼可能？！當時乾隆爺都駕崩一百多年了吧，還挺身而出？
豈止乾隆，連他爺爺康熙也曾大戰盜墓賊的。
這事兒，咱們另外寫篇文字聊聊吧。
題目？就用《乾隆大戰盜墓賊》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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