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七千人守孤城的他,吃淨城中百姓後被俘,卻爲李唐續命一百年!

安史之亂中,睢陽之戰要算的上是唐軍抵抗的最為慘烈的戰役之一,其守將張巡也成為了名垂青史的將領。然而很少有人知道,張巡並不是睢陽的守將。那麼他為什麼要來趟睢陽這攤渾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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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巡

張巡本是真源令,在雍丘令令狐潮棄城投降後受邀組織雍丘的守備,並與反攻的令狐潮展開了拉鋸戰。但雍丘只是一座小城,且補給線非常脆弱,在長安淪陷後更加岌岌可危。在這樣的情形下,城內的軍心不可避免的產生了動搖。

這一天,六名官爵較高的守將一起找到張巡,向他備陳守城的難處,希望他能帶領雍丘城投降。張巡看了看這些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將領,只好無奈地點了點頭,表示次日早上正式投降。

第二天早上,所有高級指揮官全部來到縣衙,張巡早就等在了那裡。他帶著大家向堂上高懸的玄宗皇帝像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禮,正當大家都以為要和李唐朝廷說再見的時候,張巡突然怒目圓睜:“你們六人都受國恩已久,在這個時候不思為國盡忠,卻想著向叛軍搖尾乞憐?把這六個沒有骨頭的東西給我推出去!”旋即,這六位將領的人頭就離開了脖子,從此後再也無人敢提投降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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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玄宗李隆基

就這樣從二月打到十一月,令狐潮組織了數次進攻,卻始終拿這座小小的雍丘無可奈何。為了拔掉這顆釘子,叛軍採取了圍點打援的戰術:派一部分軍隊與雍丘對峙,再將雍丘周圍的城市一個個打下來。最危急的是,叛軍的兵鋒已經突到了江淮的門戶睢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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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城睢陽

一旦睢陽失守,只剩半壁江山的唐帝國將失去最重要的稅收來源,本就岌岌可危的經濟將徹底崩潰。因此,守住睢陽,就是守住帝國的生命線。睢陽太守許遠自知能力不夠,便請張巡前來守備。張巡也知道雍丘的守衛工作已經取得戰略性地成功,便撤出雍丘前往睢陽。

進駐睢陽前,張巡將一支三千人的部隊安排在寧陵,起到拱衛睢陽的作用。令他想不到的是,這支部隊將成為他在日後的最後一絲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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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陵古城

張巡在睢陽城能調遣的部隊,滿打滿算不過六千八百人,再加上寧陵的三千人,總共不過萬人。但他所要面對的,是由尹子奇統帥的十三萬精銳叛軍。這些叛軍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拿下睢陽挺進江淮,切斷唐朝的經濟命脈。

至德二年正月,睢陽保衛戰開打。在中國歷史上,這也許不是最有名的戰役,但其悲壯程度及其爭議性之大,卻很難有所匹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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睢陽圍城

十三萬叛軍對睢陽展開了潮水般的進攻,張巡絲毫不慌,指揮著將士們展開了英勇的抵抗。一連十六日,叛軍一次又一次的進攻被唐軍擊退,只能在睢陽城下丟下兩萬多具屍體。正月結束後,睢陽保衛戰第一階段以勝利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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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睢陽並未就此逃出生天,它依然被叛軍死死地圍困著。經過兩個月的休整,尹子奇再次席捲而來。然而這一次張巡卻沒有龜縮在城裡死守,反而列陣在城門前。這樣的佈陣讓叛軍頗為摸不著頭腦,不知這幾千人想要幹嘛。趁著叛軍愣神的功夫,張巡指揮守軍全軍出擊,對還沒布好陣型的叛軍前軍進行了閃電般的打擊,隨即撤回城內。這一戰共計斬首千餘,令尹子奇肉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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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張巡等人意志堅定,然而睢陽城中的糧草卻有吃完的那一天。士兵們的口糧越來越少,每個人只能領到二兩糙米,到後來連這一點供應都已經無法做到了。無奈之下,一向硬骨頭的張巡也只好派手下大將南霽雲前往臨淮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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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淮

臨淮守將賀蘭進明(一看便知是個胡人)手下兵多將廣,糧草豐盈。但他根本就不想去救睢陽,南霽雲苦苦哀求他出兵,他卻完全置之不理。當南霽雲意識到從這個韃子身上已經根本沒有求到援兵的希望的時候,他爆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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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進明

“睢陽已經被敵人圍困了半年,實在是沒辦法了才來找您借兵。剛被圍城的時候,城裡還有數萬人口。如今城裡已經到了吃人的地步了,就連張大人都把他的愛妾殺掉給我們分吃了!如今城裡只有不過數千人,如不救援城破就是遲早的事。只是一旦睢陽淪陷,怕是臨淮也不得保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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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巡殺妾

“我南霽雲之所以冒著槍林彈雨前來求援,是希望您能念及國家危亡,以救睢陽!您為何還有心思在此飲酒作樂,絲毫沒有憐憫同情睢陽之心?您自詡忠臣義士,這就是忠臣義士所幹出來的勾當?我今天既然不能完成使命,就只能剁根手指頭在這留給您,以表達我胸中之意!”說完,南霽雲抽出腰刀砍掉自己一根手指頭,連夜帶人返回睢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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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霽雲塑像

南霽雲說的不完全是實情。因為實際上,睢陽城的形勢比他說的還要壞。那麼,睢陽真的已經開始吃人了嗎?睢陽城還能再堅持多久呢?只有天知道。

當圍城戰已經打了半年的時候,整個睢陽的最後一顆糧食也已經吃完了。人們開始捕麻雀、挖老鼠吃;當麻雀和老鼠都吃完了的時候,人們開始挖草根剝樹皮吃;當草根樹皮都已經吃完了的時候,騎兵的戰馬也全部被宰了吃。當戰馬都被殺乾淨的時候,飢餓的陰雲久久地籠罩著睢陽,無法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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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的百姓們,終於開始了只有在古書上才見識到的殘忍而悲壯的舉動:易子而食。當第一個孩子被殺掉的時候,睢陽城的人間地獄般的悲劇就已經註定了。

老百姓們可以易子而食,可守城的士兵怎麼辦呢?當已經與餓殍無異的士兵們拿著渾濁的眼睛盯著張巡的時候,張巡仰天長嘆一聲便走下了他幾乎未曾離開的城頭。很快他便背了一袋子肉回來,士兵們非常驚詫,問張巡是哪裡搞來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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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巡無力地擺了擺手:“是我小妾的肉。諸位一心為國家守城,即使遭遇饑荒也沒有投敵,此等忠義千秋將永垂史冊!張巡本該割自己的肉來犒勞大家,可我還要指揮作戰,只好犧牲這個婦人來給大家填飽肚子!”

將士們全都呆若木雞,強烈的震撼讓他們不知如何是好。但這種呆滯和感動只持續了一會,飢餓讓他們立刻衝上前去,將這些人肉全部填進了肚子。很快,許遠也把自己的妻子殺掉,將肉分給了士兵們。

守城軍隊吃人肉的頭一開,就再也止不住了。城裡的婦女最先遭殃;當睢陽變成純爺們兒的城市的時候,老人和孩子也不能倖免;當老弱婦孺全部被吃完的時候,睢陽城,真的挺不住了。

南霽雲從賀蘭進明那裡回來時經過了寧陵,從那裡帶回了第一支也是最後一支援軍。這些部隊又堅持了一段時間,到了十月,睢陽,終於無可挽回地陷落了。城破之時,張巡等人全都成了俘虜。不是他們不想和敵人拼到最後一刻,不是他們不敢揮刀自刎,而是他們已經餓得實在站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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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子奇看著這個和自己耗了大半年的對手,獰笑著問:“聽說張大人每次作戰前都咬牙切齒,時間久了一嘴牙都咬碎了,我想看看是不是?”說著讓人拿刀把張巡的嘴撬開一看,裡面真的就只剩幾顆牙了。

尹子奇頓時肅然起敬,打算放他一條生路。左右立刻進言:“張巡對唐朝太忠心,必不為我所用;他又如此得軍心,勢必不可久留。”尹子奇聽完默然,許久以後,他宣佈將張巡、南霽雲等人就地斬首。

臨刑前,張巡慨然向西南拜道:“微臣已經殫精竭慮,為國家守衛睢陽到最後一刻。但哪怕我肉身寂滅,也要化為厲鬼,以報效國家!”言訖,從容受死。同一天,南霽雲等將領也遇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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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巡塑像

有關張巡守城吃人肉的對錯,歷來眾說紛紜,不可定論。但從純粹軍事的角度來看,張巡死守住睢陽,死死扼守住了帝國的經濟中心,為李唐王朝的反攻提供了時間和金錢,功不可沒。其個人氣節更是堪稱萬古楷模,值得後世永遠憑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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