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家趙蘿蕤:錢鍾書《圍城》「唐曉芙」原型

上個世紀90年代,根據錢鍾書先生名作《圍城》改編的同名電視劇播出,一時好評如潮,被稱作中國當代電視劇的經典之作。

翻譯家趙蘿蕤:錢鍾書《圍城》“唐曉芙”原型

說起這部劇能夠被拍成電視劇,過程真是又曲折又巧合。錢老傲骨錚錚,對這本書,他曾說過:“拙作上熒屏不相宜。”他不相信有人能拍出他的書的精髓。

翻譯家趙蘿蕤:錢鍾書《圍城》“唐曉芙”原型

但經過著名導演黃蜀芹的執導,陳道明、英達、呂麗萍、李媛媛、史蘭芽、葛優、于慧等演員的精心演繹,將這本小說完美地呈現在了觀眾面前。楊絳先生曾經說:“鍾書的小說改為電視劇,他一下子變成了名人。許多人慕名從遠地來,要求一睹錢鍾書的風采。”

翻譯家趙蘿蕤:錢鍾書《圍城》“唐曉芙”原型

飾演方鴻漸的陳道明是個難得的內外兼修,文化底蘊很深厚的演員。為了演好方鴻漸這個角色,他苦練滬普 (上海普通話) ,兩個月減掉25斤,每天揣摩人物,很快就進入了角色,讓自己變成書裡的方鴻漸。

翻譯家趙蘿蕤:錢鍾書《圍城》“唐曉芙”原型

劇中方鴻漸和三位女性產生了感情糾葛,他心中最愛的是唐曉芙,是小說中完美女性的化身。楊絳在小說的附錄中提到:“唐曉芙顯然是作者偏愛的人物,不願意把她嫁給方鴻漸。”她的愛情觀是:“我愛的人,我要能夠佔領他整個生命,他在碰見我以前,沒有過去,留著空白等待我。”她是劇中唯一一個只想戀愛,沒想“圍城”的人。

翻譯家趙蘿蕤:錢鍾書《圍城》“唐曉芙”原型

錢鍾書寫《圍城》,對筆下人物無不嘲弄譏諷,唯獨對唐曉芙呵護有加,有人認為,這個‘清水出芙蓉’的唐曉芙的原型是一代才女、學貫中西的著名翻譯學家和比擬文學家趙蘿蕤。

翻譯家趙蘿蕤:錢鍾書《圍城》“唐曉芙”原型

趙蘿蕤出身於大學教授家庭,從小接受的是美國式的教育,從一年級開始就學習英語和鋼琴。為了讓她吸收古典文學素養,其父親自教授她《唐詩三百首》和《古文觀止》。

翻譯家趙蘿蕤:錢鍾書《圍城》“唐曉芙”原型

1928年,只有16歲的趙蘿蕤憑著出色的語言能力考入燕京大學中文系,讀書期間就常為聞一多創辦的《學文》雜誌翻譯外國文藝理論。趙蘿蕤的鋼琴彈得好,文章作得好,人又嫻靜優雅,“校花”名聲很快傳遍燕大,追求者甚多。 燕大畢業後,趙蘿蕤以英語滿分的成績考進了清華大學外國文學研究所,並應戴望舒之邀,開始翻譯《荒原》。1937年譯本出版後,書中傳神的表達廣受好評,被某文學大家評論為我國翻譯界“荒原”上的花朵。

翻譯家趙蘿蕤:錢鍾書《圍城》“唐曉芙”原型

趙蘿蕤的夫君陳夢家(1911—1966)是我國現代著名的詩人、古文字學家和考古學家,浙江上虞人,1944年至1947年在美國芝加哥大學講授中國古文字學,並蒐集流散在歐美的商周青銅器資料。歸國後,擔任清華大學教授,1952年調至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任研究員。陳夢家先是與聞一多、徐志摩、朱湘並稱為“新月派四大詩人”,後與唐蘭、於省吾、胡厚宣合稱“甲骨四老”,在甲骨學、西周銅器斷代及簡牘研究方面,均卓有建樹,為國內外學術界所推重。

翻譯家趙蘿蕤:錢鍾書《圍城》“唐曉芙”原型

說到陳夢家的顏值,大學者錢穆曾在《師友雜憶》一書中提到趙蘿蕤“乃燕大有名校花,追逐有人,而獨賞夢家長衫落拓有中國文學家氣息”,意思陳夢家是濃濃書卷氣+翩翩美少年。若干年後,鳳凰衛視的節目主持人竇文濤都曾在節目中情不自禁地念叨著“為什麼陳夢家長的那麼美觀?”另外一個有名的文化人揚之水請八十多歲的趙蘿蕤去吃麥當勞,問她為啥最終選了陳夢家,本以為答案是他有才氣詩寫得好之類,沒想到老太太竟坦蕩地答覆:“由於他長得美麗。”

翻譯家趙蘿蕤:錢鍾書《圍城》“唐曉芙”原型

抗戰爆發後,已是陳夢家夫人的趙蘿蕤隨丈夫赴西南聯大。其間生活艱難煩瑣,還常常要躲避炮火,昔日的大小姐趙蘿蕤學會了洗衣擦地、淘米燒菜,家務之餘,她依舊手不釋卷,幾乎將聯大圖書館的書都看了一遍。

1944年,陳夢家受邀到美國芝加哥大學講授古文字學,趙蘿蕤也暫別戰亂的祖國,在芝加哥大學攻讀文學博士。其間,她幸運地被艾略特邀請參加晚宴,在她帶去的詩集上,艾略特欣然留言:“為趙蘿蕤簽署,感謝她翻譯了《荒原》。”

翻譯家趙蘿蕤:錢鍾書《圍城》“唐曉芙”原型

三年後,陳夢家先行回國,趙蘿蕤繼續求學,出色完成了博士論文。此時國內戰事緊張,因深恐不能實現回國的願望,趙蘿蕤毅然放棄了來年六月就可獲得的博士學位,輾轉回到北平,後成為燕京大學西方語言文學系主任。

然而,在接下來的政治風波中,她不得不在大會小會上沒完沒了地檢討“錯誤”;陳夢家也被下放勞改,後因不堪忍受折磨自縊身亡。受此刺激,趙蘿蕤患了嚴重的精神分裂症,“其情甚為悽慘,令人潸然淚下”。

翻譯家趙蘿蕤:錢鍾書《圍城》“唐曉芙”原型

文革結束後,趙蘿蕤恢復擔任博士生導師的工作,她開始投入美國詩人惠特曼的鉅著《草葉集》的翻譯工作,她的臥室兼書房裡,有一張小床、一張小書桌、兩三把椅子,她伏在那張小書桌上,研究和惠特曼有關的一切,這一伏案就是整整十二年。

她再也不提自己曾經受過的苦難,就像她再也不提早早離開人世的丈夫。1998年的元旦,趙蘿蕤走完了自己長壽而孤獨後半生,享年86歲。

翻譯家趙蘿蕤:錢鍾書《圍城》“唐曉芙”原型

4年後,趙蘿蕤的故居,那所身處鬧市而幽靜的四合院,“集建築、人文、文物價值於一身”的明代文物建築,因商業利用遭受強拆。

在推土機的巨爪落下以前,一位曾負責趙蘿蕤的編輯在老人生前前去拜會,她在文章裡描述自己那天的回憶,“庭院中,數叢高大的月季“樹”,是當年蘿蕤師父母手植,多年來不曾剪枝,所以長得高齊屋簷。北屋門前的一叢,已開滿了紅的黃的花。”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