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間故事:絕剃

民間故事:絕剃

清朝道光年間,潿洲城中有一個靠船運發家的扈財主。這天扈財主正在前廳算賬,忽聽外面傳來一陣哭叫之聲,他5歲的兒子扈天官一陣風似的跑了進來。扈財主看著兒子剛剛剃了一半的腦袋,“噗嗤”一聲樂了。潿洲城中有一個專門給小孩子剪髮的匠人,名叫關老醜。今日關老醜出師不利,遇到了扈天官這小祖先,他把自己看家的手法都使了出來,卻僅僅剃了半個頭,扈天官便手刨腳蹬,說啥也不叫他下刀了。

扈天官看著關老醜手拿剃刀追了過來,殺豬似的怪叫一聲,倒在地上一個勁地撒潑打滾。

扈府的管家看著關老醜黔驢之技的姿態,湊到扈財主的耳邊,低語一番,扈財主一拍手道:“古一刀?他也能給小孩子剪髮?還不快請!”

長手長腳的古一刀本年四十多歲。目光凌厲,總給人一種往肉裡盯的感覺。不一瞬間,古一刀挑著剪髮擔子,來到了扈府。

扈天官一見古一刀的剪髮挑子,又開始大哭大叫,古一刀“呵呵”一笑,然後攤著手走到了扈天官身邊道:“我沒拿剃刀,怎能給你剪髮呢?”

扈天官還沒反響過來,就見古一刀猛抬臂膀,右手手指間藏著的剃刀緊貼著他頭皮,令人目不暇接地幾下來回遊動,扈天官剩餘的半邊頭髮就落雪似的被剃了下來。

好快的刀!扈財主對著古一刀一豎大拇指:“絕剃,真是絕剃,您也給我剃一個,明兒一大早,我還得去縣衙見牛大人呢!”

二、畫剃

第二天一早,扈財主就來到了潿洲城的縣衙。牛縣令今日不只請來了扈財主,還請來了城中其他二十多位鄉紳富戶。

本來,潿洲城地形低窪,陸路難行。幸而郊外有一條潿河,河上舟楫如雲,正是潿城商運要道。

潿河河灘上生滿了兩人高的蘆葦,就在這一望無際的潿灘內,隱藏著一夥兇暴的河匪,他們嘯聚一同,打劫過往的商船。潿河匪害,為患多年,最叫牛縣令顧忌的就是河匪的大當家的,這傢伙老奸巨猾,幾回把進潿灘剿匪的官兵打得大北。

牛縣令今日把眾鄉紳叫齊,就是想叫咱們捐款組成民團,牛縣令最終道:“不除河匪,各位的日子也是欠好過啊!”

眾鄉紳紛紛解囊,扈財主捐了五千兩銀子,牛縣令剛要說幾句感謝的話,就聽廳外響起了一陣小孩子的叫罵聲,謾罵的是牛縣令的小公子牛郎。

牛郎本年6歲,是個癩痢頭。頭上坑坑窪窪,滿是血痂膿包,十分難剔。關老醜今日給牛郎剪髮的時分,手不經意地一抖,剃刀竟把牛郎頭上的膿包劃破了!

扈財主看著慌張的關老醜說道:“給小孩子剪髮,找那個古一刀,他但是潿洲的絕剃呀!”

牛縣令聽聞,匆促叫公役們去請,也就一炷香的時間,古一刀擔著他的剪髮挑子來了縣衙。

牛郎頭頂被關老醜割了一刀,膿血流了滿臉,他一看古一刀過來,抱著腦袋就逃。

古一刀一看牛郎,也不由得暗皺眉頭,牛郎的頭頂坑窪不平,現已發揮不了快刀技能。

古一刀笑嘻嘻地從剪髮挑子中取出了一塊白布,然後攤在地上,對牛郎說道:“牛公子,你喜愛什麼小動物,我今日可以用頭髮給你畫一個!”

牛郎翻了翻眼球:“那就畫山君!”

古一刀伸手,變戲法似的從衣兜裡取出來一把碎髮,只見碎髮在古一刀手中雨絲相同飄落,一根根直落到那塊白布上,一把碎髮撒完,白布上竟呈現了一個圓圓的虎屁股。牛郎低頭看著虎屁股,拍手叫道:“我要整隻的山君!”

古一刀一攤手,尷尬地說:“沒有頭髮了!”

牛郎急叫道:“我要剪髮!”

牛郎為了看布上的山君,天然肯合作。古一刀不慌不忙地操起了剃刀,剃刀的刀鋒貼著牛郎頭上的濃包血痂遊走。那刀鋒比蜻蜓點水還要輕,比鳥兒的翅膀擦過樹尖還要快,比最上等的蜀錦還要柔。一轉眼的時間,牛郎的頭髮就被剃光了。

古一刀用牛郎剃下的頭髮,在白布上撒出了一隻神情的山君,毛烘烘的十分可愛。

牛縣令連聲說道:“高人,高人,一瞬間費事你也給我剃下頭!”

古一刀先取出了一個小瓷瓶,然後將瓶裡帶著香味的潤髮藥水淋到了牛縣令的腦門上,他剃刀一舉,用的是落葉秋風的刀法。剃刀霍霍,發若雪落,剃完之後,牛縣令的腦門上涼絲絲、冷颼颼,真是爽到了骨髓。古一刀的手工真的是太絕了!

三、死剃

這天晚上,古一刀挑著剪髮挑子剛回到租來的房子,就聽房門“咣”一聲被人踢開了,從外面闖進了三個臉上塗著河泥的強者來。

潿河河匪有個二當家的外號踢死牛,這個踢死牛有個8歲的兒子鐵蛋子。這鐵蛋子頑劣得很。踢死牛每年都是找關老醜給他兒子剪髮。本年古一刀名聲大噪,他就派手下“請”他來了。

面臨河匪的鋼刀,古一刀哪敢抵擋,只得乖乖地被蒙上了眼睛,一路坐船,來到了潿河河灘葦塘的深處。

鐵蛋子是個沒孃的孩子,頭髮一綹一綹,髒得和泥猴似的,古一刀從船上取下剪髮挑子,他本想先給鐵蛋子洗頭,但是這個鐵蛋子剪髮可以,打死也不洗頭。

古一刀沒有辦法,只得悄悄地在嘴裡含了一口水,然後趁著鐵蛋子不注意,猛地將水噴到了他的頭頂上,鐵蛋子還沒來得及開口謾罵,古一刀手中的剃刀揮動,那雪亮的刀光,就好像是片片的白綢子相同,輕雲柳絮般劃過了鐵蛋子的頭皮。

轉眼之間,鐵蛋子麵條似的頭髮落到了地上,顯露了青幽幽的頭皮。

踢死牛對著古一刀連豎大拇指,一個勁地喊“好”。還沒等打賞,就聽放哨的河匪跑進船艙稟報道:“大當家的來了!”踢死牛匆促出去,將大當家的迎進船艙。大當家的臉上罩著面巾,頭上的軟帽壓過眉毛,只顯露兩隻兇光閃閃的眼睛。

踢死牛一見大當家的直瞧古一刀,獻媚地說道:“大當家的,古一刀剪髮的手工真是太高了,您是不是也剃一下?”

大當家的腦袋一晃,聲響消沉地道:“趕快叫他走,官兵緝拿咱們的風聲太緊,下次不要再叫外人隨意進來!”

古一刀被河匪送回了潿洲城,三天之後,州府剿匪的官兵俄然坐船來到了潿河。古一刀領路,官兵直撲河匪的老巢,一場惡戰,河匪損失慘重,大當家的一看局勢欠好,匆促化整為零,解散了部隊。

本來,古一刀並不是什麼剪髮匠,他本是京城的捕頭,將自己一套奇特的八卦刀都用在了剪髮上,意圖就是打進匪巢,接近那個大當家的,然後好將河匪一掃而光!

河匪們都被抓淨,可大當家的卻成了漏網之魚。

半個月後,清剿河匪的官兵回師,牛縣令擺酒給古一刀餞行。酒至半酣,古一刀猛地一抬手,桌子被他“咣”地掀翻,他指著牛縣令的鼻子,大叫道:“你就是大當家的!”

牛縣令處變不驚地道:“古一刀,你喝多了!”

古一刀從懷裡摸出了一個小瓷瓶,冷笑道:“你知道這瓶裡裝的是什麼嗎?”本來古一刀的小瓷瓶裡裝的並不是什麼潤髮油,而是麝鼠香。

麝鼠是蒙古大草原上的一種黃鼠,它的體腺能分泌出這種淡淡的香液。三個月前,古一刀去大漠辦案,當地的一個老捕頭就送給了他一瓶麝鼠香。

古一刀十幾天前,被蒙著眼睛坐船進了河匪的老巢,他上船的時分,早就私自把麝鼠香塗在了擔剪髮挑子的扁擔頭上,扁擔頭探出船外,一旦碰到了河裡的蘆葦,麝鼠香就會沾到蘆葦上。古一刀嗅著經月不散的麝鼠香味,這才幹領著官兵,直搗河匪的老巢。

麝鼠的身上還寄生著一種鼠蚤,鼠蚤咬過人後,人的皮膚上會起米粒鉅細的青色疙瘩,這種鼠蚤最喜愛麝鼠身上的香味。那個老捕頭送古一刀麝鼠香的時分,還送了他一個裝著幾百個鼠蚤的小瓶。

古一刀早覺得牛縣令身上有鬼,在縣衙裡給牛縣令剪髮時,他就把麝鼠香塗在了牛縣令的腦門上。麝鼠香滋味雖淡,卻能經月不散。古一刀在船艙裡嗅到了大當家身上麝鼠香的滋味,愈加證明了大當家的就是牛縣令。他為了最終確定大當家的身份,便把小瓷瓶裡的鼠蚤私自撒到了船艙裡,鼠蚤就這樣跳到了大當家的身上,並在他塗過麝鼠香的頭皮上咬了不少的青疙瘩。鼠蚤之所以不咬古一刀,是因為他身上帶著驅除鼠蚤的草藥。

牛縣令聽完,呵呵笑道:“本縣頭上的青包,是昨天晚上不小心自己撞到了門框上……你講的純屬鬼話,只要傻子才會信!”

古一刀意味深長地盯了牛縣令一眼,然後回身回京,十天之後,牛縣令突發高燒,麝鼠身上的鼠蚤但是可以感染鼠疫的。牛縣令得了鼠疫,渾身炎熱,兩眼赤紅,沒過三天便一命嗚呼了。牛縣令一死,潿洲的河匪之患也就徹底毀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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