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河:读者 作者 出版者

二月河:读者 作者 出版者

我曾有过一段时期,有二三年的时间吧,投稿、投稿,投是投了,但谁也不用。大报不用,小报也是不用的。有什么法子?每天上午八时到机关头一件事就是到传达室看信,我希望见到薄薄的信封——那里头常常就一张纸,上写:XX同志,你投来的稿件XXXX我们已决定采用,祝贺您!就这么几个字。如果没有信,那就是人家杂志出版方不愿搭理你。再不然厚厚的一个信封,拆开看吧,里头也有一封信:XX同志,您寄来的稿件XXXX已经收阅,经研究不予采用,感谢您对我们的支持和帮助,希望您再接再厉,继续努力!收到这样的信,别人不知感受怎样?我呢,我会如同一只中了毒的苍蝇,捏着信呆坐半晌才能恢复起来!这就是说,同一篇手稿到了不同出版社,由不同的人处置,对作者来说等于是下了一次地狱!

回想到最初的出版家来找我,是1985年春夏之交。当时我在原南阳市委宣传部任科长,他们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他们。来的人一位是社长王汉章,另一位是我的责任编辑顾仕鹏。坐在招待所的单人房间里,他二人坐一边,我坐另一边;他们出题,我答。从清代皇宫秘闻问到饮食、衣服、节日惯例,一直问到了当时农耕家庭门户规格,婚嫁条件媒证礼仪……什么都问,东一榔头西一棒,提的书稿虽看了,一字也不问。这样弄了几天,王汉章社长当时就表态:这书我们给你出,你不要怕改。就这样落定。到九零年前后,周百义背着一个小布包从湖北赶来,直口要稿子。坐在我的办公室和家中书案前随手翻用心找,找一篇是一篇,发现一篇文章像发现母鸡又生了个新蛋。哪里啊?那里——就左手角落那里——还有一片,取来我看——他就这样收集手稿,争取文集——这几位和后来见到的“众位”不一样。没有矜持,没有高傲,没有轻慢,一字一句地研读手稿——我后来真的没有再见到过。

话题回到书上,我回忆自己获得写作的主动权,是在康熙大帝的第三卷《玉宇呈祥》前两卷,是听编辑的“什么也不要,只要阅读量”。读者群要建立起来,这确实是作者一大课题。但到第三卷,顾老师便不再参加意见,而是在细化写作上与我一起探讨。我不再当出版社与读者的双重奴隶,而只顺从读者友朋的关系。三、四卷写出,我的心思是开放的,这部书从哪儿写到哪儿,什么火候停止,由谁出版,由我自行作主,我认为这就是著作权。

根据市场情况,这一部仍由黄河出版社发行。出版权从河南人民出版社到河南文艺出版社,到长江文艺出版社,翻了几多筋斗,总算成了。优秀的编辑、出色的出版社,加上我的努力,书仍源源不断地涌出。当我看到一些学生也在读这些作品时,我的欣慰之情更油然而生。这些年轻的读者虽然尚小,但“生乎吾后,其闻道也亦先乎吾,吾从而师之,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小读者也是一样的老师上帝,我坚守学生这个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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