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民族的“黄帝”

俄罗斯民族的“黄帝”

2018年世界杯来到了世界上疆域最辽阔的国家——俄罗斯。这个国家及其人民似乎总是充满着矛盾:时而慷慨激昂,时而忧郁悲伤;有时热情奔放,有时刻板保守......俄罗斯人的一句谚语充分说明俄罗斯民族这种矛盾的性格“如果你爱一个人,那么请送他或她来俄罗斯,因为这里是天堂;如果你恨一个人,那么也请送他或她来俄罗斯,因为这里是地狱”。事实上本届世界杯的11个举办城市几乎就能浓缩俄罗斯一半的历史:让拿破仑和希特勒折戟沉沙的古都莫斯科;有着北方威尼斯之称的“欧洲之窗”圣彼得堡;正好位于亚欧分界线的叶卡捷琳堡;前苏联时代疗养度假胜地索契;由一半俄罗斯一半鞑靼血统构成的喀山;见证普加乔夫和普希金的萨兰斯克;原属德意志的加里宁格勒;卫国战争时期的苏维埃之翼萨马拉;哥萨克的故乡顿河畔罗斯托夫;高尔基的童年之家下诺夫哥罗德;二战转折点伏尔加格勒。那么在人类历史上留下自己厚重足迹的俄罗斯历史的源头究竟在哪里呢?

关注国际新闻的朋友可能已经知道:前不久白俄罗斯照会中国大使馆要求中方在翻译自己的国名时不再称白俄罗斯,而是改为白罗斯。其实罗斯人是东欧的一个古老民族。在历史上曾有三个国家的国名中带有“罗斯”二字——分别是:基辅罗斯、俄罗斯和白罗斯,而这其中的基辅罗斯是东斯拉夫人建立的最早的国家,是如今的俄罗斯人、白罗斯人和乌克兰人的共同祖先。然而“罗斯”这个名字并非东斯拉夫人自己的发明,而是来自于外来征服者。

公元5~6世纪在由匈奴西迁引发的亚欧民族大迁徙过程中斯拉夫人逐渐分化为东斯拉夫、西斯拉夫和南斯拉夫三大分支。这一时期的东斯拉夫人和欧亚大陆北部的其他民族一样处于原始公社阶段——血缘相近的氏族结合成部落,选举酋长为首,一切重大事情由部落会议决定。他们生活在第聂伯河一带,从事畜牧和渔业及养蜂。随着氏族制度逐渐解体,家庭成为独立的生产单位。与此同时贫富分化现象和私有财产的概念出现,部族酋长逐渐由部落成员选举改为世袭,一些势力强大的酋长开始逐渐征服吞并其他部族,而他们也逐渐开始拥有了正式的王公头衔。这一切标志着东斯拉夫人正由原始部族开始向早期国家形态过渡,然而最终完成这一历史过渡却源于一次外来征服。完成这次外来征服的是之前在前面的文章中已和大家提到过的曾征服英格兰的诺曼人。

诺曼人在芬兰语中称之为罗斯人,而当时的东斯拉夫人一般称他们为瓦良格人。诺曼人全盛时期从波罗的海一路打到地中海和黑海,从冰岛到意大利到处都曾留下他们征服的痕迹,他们在法兰西境内建立割据一方的诺曼底公国并渡海征服了英格兰。9世纪上半叶向东发展的诺曼人分支开始出现在今天的俄罗斯境内并建立了自己的国家。根据俄国历史著作《往年纪事》记载:诺曼人国家在和东斯拉夫人的接触中曾发生过冲突并被东斯拉夫人一度驱逐过。然而在赶走了诺曼人后斯拉夫各部之间又陷入了无休止的战争,直到862年彼此斗得精疲力竭的斯拉夫各部共同商议后决定去北欧把罗斯人请回来。使者渡海来到斯堪的纳维亚半岛请求瓦良格人前去统治他们,恢复东斯拉夫人的秩序与和平。于是罗斯人推选出三兄弟——老大留里克、老二西涅乌斯、老三特鲁渥带领弟兄分别前往诺夫哥罗德、白湖和伊兹博尔斯克建立国家。然而西涅乌斯和特鲁渥在不久之后相继去世,于是大权独揽的留里克建立了俄罗斯历史上第一个王朝——长达七百年的留里克王朝。

不过《往年纪事》的这番记载无论在俄罗斯国内或是国外都引起了争议,事实上相当部分的史学家认为:《往年纪事》的记载过于虚幻,简直就像童话故事,他们坚持认为:留里克是通过武力征服了诺夫哥罗德,然后编造出一个自己系由当地人邀请前来的神话故事以争取民心。时至今日留里克究竟是如何成为诺夫哥罗德的统治者已然不可考,然而无论他究竟是被当地人邀请而来或是作为外来入侵者前来,他所带来的罗斯人早已同当地的斯拉夫人融合成为当地土著民族。而留里克王朝的建立也被视为是俄罗斯国家诞生之始,以此言之留里克在俄罗斯历史上的地位几乎就等同于我国的“黄帝”——开创民族文明的始祖。

在成为诺夫哥罗德唯一的统治者之后留里克将自己的僚属派往四方,建立起了有效的统治。然而诺夫哥罗德当地人是否完全顺从于这个外来统治者呢?从史料的缝隙中我们仍能寻到蛛丝马迹:诺夫哥罗德人策划了一次针对留里克的密谋,结果这次行动被留里克获悉并迅速镇压——密谋叛乱的领袖季瓦姆及其同谋被处死。879年留里克去世,临终时他将公国委托给了自己的亲信奥列格并把年方冲龄的儿子伊戈尔托付给了他。奥列格在位时期利用瓦良格亲兵和临近的斯拉夫部落的武力征服了包括斯摩棱斯克在内的诸多城镇,逐渐控制了第聂伯河沿岸的城市。882年他率兵南下攻克了基辅,杀死了统治那里的王公阿斯科尔德和基尔并迁都于此,从此由罗斯人统治、以东斯拉夫人为主体民族的基辅罗斯国家正式诞生。

911年奥列格率领由许多斯拉夫部落组成的队伍远征拜占庭帝国,最终抵达帝都君士坦丁堡。拜占庭皇帝与奥列格议和并同意支付4.8万金格尔弗纳赎金,与此同时奥列格还与拜占庭皇帝签订了有利于罗斯的贸易条约。这次军事活动使罗斯与当时世上最发达的文明之一拜占庭产生了联系,这种联系推动了罗斯的社会发展并在以后对俄罗斯的政治和文化留下了许多深远影响。

奥列格死后留里克之子伊戈尔继承了奥列格的扩张政策:他迫使周围的斯拉夫部落(乌利奇人和德列夫利安人)向基辅大公纳贡。913年伊戈尔率亲兵远征里海沿岸地区,抵达巴库。据波斯史籍记载:那一年发生了瓦良格人抢劫里海地区的波斯人的事件,然而无法确认此事系伊戈尔所为。这一时期伊戈尔还发动了针对盘据在黑海沿岸的突厥游牧部落佩切涅格人的远征,尽管这实际上是一次失败的远征,但仍被俄罗斯人作为自己祖先英雄气概的象征而创作了英雄史诗《伊戈尔远征记》。941年和944年伊戈尔两次远征拜占庭帝国:在941年的进攻中他的船队被拜占庭的神秘武器希腊火摧毁。944年的远征结果是与拜占庭皇帝签订了一份贸易条约,不过这个条约不如奥列格签订的那个条约有利。正当伊戈尔踌躇满志准备大显身手之时一次突发的意外事件使他在次年身亡,而罗斯民族的历史也逐渐走出早期的混沌蒙昧状态,开始由较为清晰明确的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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