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華北恩怨57 三個問題
“今天是9月2日星期五，兩天前，紅磊基金向我們提出追加2.5億元借款，按他們的要求今天又重新劃撥給了他們，明天開始紅磊將按照野村證券對橡膠的預測全面做多。”
“追加？這麼說紅磊前面已經借過錢了，你們就不擔心他們還不上？” 葉楠一副關心的口氣。
“野村證券有著嚴格苛刻的金融借貸條款，我們對紅磊基金償還所欠債務的能力沒有疑問。不過，”野藤目光轉向二狗子，語氣平靜地說：“即使他們將和你們一起全面做多，對他們能否在不採取資產清算的前提下歸還這筆欠款，我個人非常悲觀。這也就是我今天到這裡來的目的。”
唐海平點點頭，說道：“紅磊基金對你們來說現在是個燙手的山芋了。”
野村答道：“是，作為外資的野村證券無法接管紅磊基金和它的主營業務，即使託管或者委託代理也都有著潛在的法律風險。所以我們願意以一個合理的折讓價格，將這筆債權轉移給我們優先考慮的對象，野山證券和我本人都認為沒有比你們更適合的人選了，我剛才說的大禮，指的就是這個。”
“是不是大禮，還要看多大的折讓幅度，不會是對半吧？”葉楠滿懷期待地問。
“紅磊基金的債務是7.5個億，我們願意以6.5個億的價格將全部債權轉移給你們，這筆大禮價值一個億。”野藤刻板地回答到。
會議室安靜了下來，幾個老傢伙雖然面無表情，但腦中都在思考、權衡著這筆交易的利弊。
一個億的折讓對天元和永順來說，本身的吸引力並不算太大，但如果這次能一舉拿下紅磊，那就遠遠超出了原先的戰略構想。殲滅或是收服都不如直接擁有紅磊基金對今後的合作計劃更有幫助。同時，讓紅磊這個標杆為己所用，就能以首都北京為中心全面開展工作，帶來的影響、效率和潛在價值都是不可估量的。
婷婷上次去北京鬧事時就對葉小盾和楊川說過早晚會再回來的，見果真有機會實現這句賭氣的狠話不由得興奮不已，嘴上雖然沒說，但一個勁地盯著二狗子希望他能答應。
二狗子看了看老陳、郭偉明和唐海平，從他們的臉色上就看出大家的想法都差不多，便示意由他們幾個出馬和野藤談談。
郭偉明做實業多年，經歷過無數次的轉讓併購，對此很有經驗，便先開口說道：“野藤先生，清算償還是一個非常複雜的程序，如果紅磊公司還有其他的債務，就會牽涉到法律糾紛，所花費的時間和財務成本都不可預計。所以，一個億的折讓最終可能會讓我們面臨損失，這個價格並不適合。我認為，按40%也就是3個億折讓才算是比較合理的。”
野藤連連搖頭：“這不可能，我們野山證券不會做賠本的買賣，我不是生意人，也不擅長商務談判，我就直接告訴你我的權限吧，最多再讓你們5千萬，1.5億的折讓是最後的底限。”
宋可薇一直靜靜地聽著雙方的談話沒出聲，野藤話剛說完一下子想到了什麼，轉了下黑亮的眸子對野藤說：“野藤先生，我大膽估計一下，你們借給紅磊基金的數額就是5個億，另外追加的2.5個億是你們這次操作滬膠的提成，不過是拿到手又劃了回去而已吧。”
饒是野藤老奸巨猾，聽了這話也如遭雷擊，怔怔地看這宋可薇一臉不可思議的神情。
宋可薇見狀更是心中有底，莞爾一笑繼續說：“我建議你再讓一步，折讓2個億，你們一個月內收回本金之外，還有10%也就是5000萬的淨收入，回報是可以接受的。關鍵是，你們可以立刻得到這筆款項，而將不確定和未知的風險轉嫁給了我們，所以，你們才是最終的贏家。”
幾個老傢伙都是久歷風雨的狐狸，野藤霎那間的反應都被他們看著了眼裡，心裡一個個暗贊宋可薇敏銳、伶俐之餘，也都覺得有機可乘，紛紛開口配合。
“折讓一個億，那等於是我們送了一份大禮給你們了。”
“就是啊，2個億都算不上什麼大禮，最多隻能算是公平交易。”
“這是我們最後的底限了，你可以回去再商量一下，如果不行也不要緊，你們慢慢再去找其他的買家接手。只是我擔心，即使有人能出和我們一樣的條件，多半也是分期付款，你們最終能收回的實際權益，能不能保本都說不定。”
幾個老傢伙的旁敲側擊下，野藤很快敗下陣來。
河野洋子給他的真正底價是5.5億，所以都用不著和野山證券聯繫，野藤就做了最後的努力，提出了5.7億的報價。
而這次，二狗子沒有再猶豫，朝宋可薇點了下頭。
野藤的心思根本不在討價還價上，看到永順和天元終於接受自己送出的大禮，完成了任務的野藤心情更好，再次起身對二狗子鞠躬道：“張先生，這次的滬膠操作，我有幾個困惑的地方想向您請教，這也是我這次來這裡的主要目的，懇請您一定要滿足我的要求。”
二狗子示意野藤坐下，緩緩地說：“你想問什麼就說吧。”
野藤身姿筆直地坐下，態度極為恭敬：“謝謝！我有三個問題，第一，剛開始你始終如一地保持著固定的倉位，那時你就已經有了逆勢虧損加倉讓我以為你出錯的計劃了吧？”
二狗子遲疑了一下，輕輕地點了點頭。
婷婷在一旁糾正道：“逆勢加倉是不錯，但不是虧損加倉，大跌中我們在讓你看到多單的同時，做空的盈利比你只多不少。”
“嘶......”野藤吸了口涼氣，看著婷婷目光呆滯了好一陣兒，才重重地底了下頭，悶悶地說道：“謝謝婷婷小姐的解答。本來我的第二個問題是，如果繼續下跌下去，你們會不會忍受不了反手做空，現在看來這個問題已經不用再問了。只要我還想繼續打壓你們，不管再跌多久你們都會繼續陪我玩下去，看似主動的是我，但最先彈盡糧絕的毫無疑問也會是我。”
知道真相的野藤閉上了眼睛，思緒似乎又回到了前段時間的操作，堅毅的神情中透出一絲的痛苦。
最後，野藤抬起頭來，正對著二狗子一字一句的說：“最後一個問題，請您一定要親自回答我——紅磊即將全面做多，你們的倉位方向一致。雖然我知道即使這樣他們也沒有獲勝的機會，但還是好奇你將用什麼樣的方法擊敗他們。你幾乎都沒和我動手就讓我自己敗給了自己，對他們你也會像對我這樣不著痕跡地淡然嗎，還是會展示我至今還無幸看到的其他攻擊手法。”
見二狗子好一會兒沒回答，野藤急忙解釋道：“您一定明白我不是想探聽您的操作計劃，這方面您可以一字不說，我只是想知道......不是想知道，我只是想看到......也不對，我是想......”野藤搜腸刮肚地想著合適的措辭，終於脫口而出：“我就是想明白，紅磊最後將會是怎麼死的！”
一片寂靜。
還是一片寂靜。
野藤微蹙著眉頭，緊張地瞪著二狗子，雖然需要翻譯，但哪怕是一個字，他都生怕自己聽漏了。
“紅磊麼，”二狗子終於開口。
野藤直挺的身體再次緊繃。
“我真的希望你能提醒他們一下，如果現在放手，選擇和我們合作，哪怕只是不再和我們作對，都會是共贏的局面。”
野藤沒想到二狗子會說出這樣的話，仍然一動不動地保持著僵硬的姿勢，倔強地等待著二狗子後面的話，他相信，二狗子沒說完。
像是對待一個不得到禮物不肯罷休的孩子一樣，野藤的執著讓二狗子嘆了口氣，沉思半晌繼續說道：“是你讓他們起了殺心，現在他們已經收不回去了。再過幾天，不但殺心，連逃命的心恐怕都會一起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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