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離婚!」,「寶貝,你我之間只有喪偶,沒有離異」

白靜柔哭了起來。

“我要是有辦法,我會不幫慕大哥嗎?”

她眼神裡忽然迸出怨毒的光芒,恨恨地瞪著蘇鸞,“都是因為你,蘇鸞,要不是你,我爸也不會幫著方叢鳳害慕大哥。”

蘇鸞厲聲道,“白靜柔,你少為你爸開脫。

當年你爸聯合方叢鳳害死遇城的媽媽,而後,他們為了得到慕氏集團,又一次次的想置遇城於死地。”

“那是以前,如果不是你出現,慕大哥就會娶我。”

白靜柔狡辯,“慕大哥要是娶了我,我爸怎麼會再害他。”

蘇鸞不想和白靜柔爭論誰對誰錯。

她很快地冷靜下來。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再次追問,“匕首有問題,遇城知道嗎?”

白靜柔眼神閃了閃。

“不知道,慕大哥還不知道。”

話到嘴邊,她就改了口。

慕遇城讓她不要告訴蘇鸞,匕首有問題。

那是不想蘇鸞擔心。

白靜柔不告訴蘇鸞,卻是另有打算。

“慕大哥受過的傷太多,那手指上的傷他根本沒有在意。”

蘇鸞秀眉擰得又緊了一分。

遇城不知道。

她快速的思考著,要不要告訴遇城。

還沒想好, 白靜柔的聲音又響起,“蘇鸞,你不能告訴慕大哥,他是個很驕傲的人。”

“你以為瞞得了嗎?”

“瞞得了,我正在想辦法,那種病毒潛入人體內,是需要一個過程才會開始發揮作用的。

我爸說,三個月後會有症狀出現。”

白靜柔似乎在努力的回想,她父親對她說了些什麼。

“慕大哥的身體素質一向很好,他目前沒有什麼症狀。”

“不,我要讓遇城去醫院做檢查,一定能查出來的。”

蘇鸞轉身要走。

白靜柔伸手拉住她,“蘇鸞,你告訴了慕大哥,你會後悔的。”

“我不會。”

蘇鸞甩開她的手。

白靜柔繼續說,“你一定會後悔的,慕大哥身體裡的病毒不是一般的病毒。

那是一種會傳染的病毒,而且,會把他慢慢的折磨致死。

他要是知道自己的情況,你以為他還會和你復婚嗎?”

蘇鸞身子驟地一僵。

白靜柔見她的話起到了效果,知道機會來了,“蘇鸞,你不是想救慕大哥嗎?”

蘇鸞轉過頭,眸光凌厲地盯著白靜柔。

白靜柔冷冷地看著她。

墓園裡,有片刻的寂靜。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我不會答應你。”

蘇鸞的話太出乎白靜柔的意料了。

她冷冷地說,“蘇鸞,那你就看著慕大哥死掉好了。”

蘇鸞捏著了雙手,轉眸,看著墓碑上。

輕聲說,“爸,媽,你們一定要保佑遇城好好的。”

話落,她不再看一眼白靜柔,快步離去。

“蘇鸞,你會後悔的。”

白靜柔的聲音被她拋在身後的風裡。

晚上,蘇鸞窩在沙發裡,和慕遇城通話。

“遇城,你什麼時候回來?”

隔著遙遠的電波,聽著慕遇城溫潤的嗓音,蘇鸞鼻子忽然一陣發酸。

心裡,說不出的難過。

她用了一下午的時間,向幾個人求證。

心頭最後一絲僥倖被扼殺。

一顆心像是沉入了無底的深淵!

她不得不相信,遇城真的中了病毒的事實。

白靜柔說,遇城會被慢慢的折磨至死。

慕子陽說,遇城休內的病毒三個月內會發作……

慕青峰也說,那是真的。

而她不能不相信。

方叢鳳那個做夢都想殺了遇城的惡毒女人,她想到如此陰狠的手段。

“鸞鸞,這次是真的要半個月才能回去。”

“可是我想你了。”

蘇鸞的聲音柔柔的,似一片羽毛拂過慕遇城心房。

他的心一瞬間柔.軟下來,嗓音染上三分寵溺,“鸞鸞,你這是第一次對我主動說這樣的話。”

每次分開。

都是他先說,想她。

蘇鸞緊緊地抿唇,眼睛不知不覺地溼潤了。

“那我多說兩次。”

她撒嬌地又說了兩遍,“遇城,我想你。

真的想你。”

回答她的,是慕遇城滿足的笑聲,“我也想你。”

“那我去a國找你吧?”

蘇鸞很想見到他。

從未有過的急迫和衝動。

慕遇城以為她是開玩笑的,並沒有當真。

又聊了一會兒,慕遇城催她上.床睡覺。

“我不想掛電話。”

“鸞鸞,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她今晚太反常了。

慕遇城想不懷疑都不行。

問出這話時,他心裡多少有些不安。

蘇鸞故作輕快地笑笑,“沒有什麼事,我就是特別想你。

可能是之前在帝都待的時間長,一回來你又出國了的原因。”

“我儘量早點回去。”

慕遇城終究是受不了讓她思念。

“這可是你說的。”

“嗯,我說的。”

最後,還是有電話進來,蘇鸞才戀戀不捨的掛斷。

“鸞鸞,你和誰打電話,這麼久都不接我的電話。”

她一接起,幻言的抱怨就鑽進耳裡。

“剛才沒聽見。”

“小騙子,肯定是和慕遇城聊天,故意不接我電話的。”幻言並不相信她的謊言。

蘇鸞也懶得再爭辯,“是啊,表哥你要是沒什麼事,我就掛電話睡覺了。”

“你怎麼一點精神都沒有的樣子,是不是累了?”

下午,蘇鸞和李巖睿的談話,幻言並不知道。

因為蘇鸞讓李巖睿保密,先不要告訴任何人。

自然是包括她父母和幻言這些親人。

“嗯。”

“那你趕緊睡吧,好好的睡一覺。”

蘇鸞哪裡睡得著。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根本沒有睡意。

沒一會兒筱語跑來敲門,說要跟她一起睡。

蘇鸞便讓她爬上.床,最後筱語進入了夢鄉,她還沒有半點睡意。

直到快天亮的時候,蘇鸞終於睡著了。

可又做了一個惡夢,被嚇醒。

乾脆起了床。

走進廚房,童姨正在廚房裡做早餐。

見她進來,以為她是餓了,童姨微笑地問,“阿鸞,是不是餓了,再等幾分鐘早餐就好了。”

“不是,我是睡不著。”

蘇鸞走過去,站在一邊看童姨做早餐。

她拿碗的時候,蘇鸞看到其中一副碗筷被單獨放在一欄。

不禁疑惑地問,“童姨,你怎麼還分開放?”

“這……是遇城讓我分開放的。”

蘇鸞心頭咯噔一聲。

看著被分開放的碗筷。

心一下子揪了起來。

童姨猶豫了下,說,“阿鸞,遇城本來不讓你知道的。”

蘇鸞抿了抿唇,輕聲問,“童姨,遇城怎麼跟你說的?”

“他沒跟我說什麼,就說讓我把他的碗筷分開放,不要和你們的放在一起。”

童姨其實並不知道慕遇城受傷的手那裡有問題。

“阿鸞,遇城是不是生病了?”

她反過來問蘇鸞。

慕遇城只是讓她把碗筷分開放。

還不讓她告訴蘇鸞。

這會兒看見蘇鸞臉色微微發白,眉頭還緊皺著。

童姨猜測,慕遇城是生病了。

或許是什麼有傳染性的疾病。

但她又覺得,就算慕遇城生了病,也沒什麼可怕的。

雖然是私人醫院,但醫學技術可是整個z市最好的。

“沒什麼,童姨,你就按遇城說的分開放吧。”

蘇鸞這會兒想起前天晚上,遇城一直很少夾菜。

甚至不像往常一樣給她夾菜。

還把她趕去和筱語一個房間睡……

“我要離婚!”,“寶貝,你我之間只有喪偶,沒有離異”

她心尖處泛起一股細密的疼痛,轉身快步出了廚房。

纖瘦的身子站在客廳裡,抬眸,望著天花板。

把眼裡的溼意逼回去。

“嫂子,早上好。”

不知站了多久。

身後,樓梯間傳來筱語輕快的聲音。

她才立即斂了情緒,轉頭看向筱語。

筱語蹦跳的從樓梯上下來,“嫂子,好香啊,是童姨做好早餐了嗎?”

現在的筱語比剛回來的時候進步了很多。

她自己穿衣洗漱,都可以自理了。

只不過,不會搭配。

就像現在,蘇鸞牽著她的手微笑地說,“筱語,我陪你回房換件衣服好不好。”

“為什麼要換,我的衣服不好看嗎?”

“今天天氣很晴朗,一會兒吃了早餐,我們去看你凌阿姨。”

“好。”

筱語一聽說要去看凌淑薇,立即乖乖地讓幹什麼就幹什麼。

蘇鸞陪她上樓,給她換一件春裙。

吃早餐時,她溫和地問,“筱語,你願不願意去凌阿姨家住幾天?”

“可以嗎?”

筱語眨巴著眼睛,嘴裡還含著食物。

蘇鸞輕笑,“當然可以,你去凌阿姨家住幾天再回來。”

“嫂子也去嗎?”

“不,我去國外找你哥哥。”

“我也想去找哥哥。”

蘇鸞摸摸她的頭,“筱語不能去,你要幫我照顧凌阿姨啊,凌阿姨一個人會孤獨。”

“照顧凌阿姨嗎?”

筱語眼神一亮。

“嗯。”

“好,我一定幫嫂子照顧好凌阿姨。”

吃過早餐,蘇鸞把筱語送去蘇家。

聽說她要去a國找慕遇城,凌淑薇疑惑地問,“鸞鸞,遇城去a國是出差的,你去找他幹什麼?”

“我想去旅遊啊。”

“是不是有什麼事?”

“沒有。”

不只是凌淑薇不解。

蘇鸞到了公司,對桑一一說,她要出國。

桑一一也是一臉的不解,“你對慕遇城真是一日不見隔三秋嗎?

他才出差了兩天,你就要追過去找他。”

“對啊,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你這種沒談戀愛的女人是不懂的。”

蘇鸞的話,惹來桑一一笑罵。

“你懂,你這個結了婚的少婦什麼都懂。”

“我現在是單身。”

“切,慕遇城不僅已經和白靜柔沒了關係,現在都把方叢鳳和方承山也弄進去了。

阿鸞,你說實話,你去a國找慕遇城,不會是你們兩個偷偷度蜜月去的吧。”

“你猜對了。”

蘇鸞皮笑肉不笑。

又玩笑了幾句後,轉了話題問,“你明天回去給伯母祝壽怎麼辦,想好了嗎?”

“涼拌。”

桑一一小臉頓時耷拉下來。

蘇鸞笑道,“要不你再找司弈幫忙吧。”

“我又沒病,再去找他。”

“總比嫁給暴發戶好啊。”

“不要,我就不信,我媽真捨得把我嫁給暴發戶。”

“隨你吧,對了,我準備買下午的機票。

今晚的應酬,就辛苦你了。”

“沒問題,不就是一個有點色的老頭兒嗎?他敢動姑奶奶一根頭髮,姑奶奶就毀得他.媽都不認識。”

警局

狹小的房間裡。

慕子陽看著坐在對面幾天時間像是老了十歲的方叢鳳。

關心地問,“媽,你還需要些什麼就告訴我,我給你送來。”

“子陽,只要你記住我的話就行了。”

方叢鳳眼底閃過一絲恨意。

慕遇城毀了她的自由,她就要他的命。

慕子陽點頭,“媽你放心,我一定會把慕氏集團奪過來的。”

“我過段時間就出去了,你按計劃執行。

慕遇城已經掌不了多久了,到時他會乖乖地把慕氏集團拱手給你。”

方叢鳳並沒有因為現在的處境而頹廢。

之所以蒼老,是因為環境太差,沒有保養。

“媽,你確定能出來嗎?”

慕子陽不太放心。

方叢鳳壓低了聲音說,“能,我和你外公正想對策,不能一起困死在這裡面。”

“那我外公呢?”

“你外公年紀大了, 他不願意出去。”方叢鳳眼裡閃過一絲掙扎。

又說,“那些證據對你外公太不利,他完全沒有希望……”

“我知道了,媽,我已經把慕遇城傷口有問題告訴蘇鸞了。”

“你告訴蘇鸞做什麼?”

方叢鳳忽然變了臉色,聲音也陡然拔高了好幾個分貝。

慕子陽皺眉,“我讓她手裡的股權給我呀。”

“子陽,我不許你救慕遇城。”

方叢鳳嚴厲地警告。

“除非慕遇城死,否則,你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她從慕遇城出生那一天開始,就想盡了辦法除掉他。

可是這麼多年,她不僅沒有成功,反而自己進來了這裡。

別說一個慕子陽,就是兩個慕子陽,十個慕子陽,都不是慕遇城的對手。

除非慕遇城死!

所以,慕遇城必須死!

慕子陽不高興方叢鳳說他不如慕遇城。

當即冷了臉,“媽,你別太高看慕遇城了,他不過是幸運,一直有爺爺保護,還一直被爺爺選為集團接班人而已。”

他並不覺得自己哪一點不如慕遇城。

方叢鳳沉聲說,“不是我高看他,而是你確實鬥不過他。

子陽,你聽我的,不僅是慕遇城你不能救,蘇鸞你更不能要。”

慕遇城沒想到蘇鸞真的會去a國找他。

帶著蘇鸞在附近的景區玩了兩天。

到晚上,他就藉口忙工作,在書房待到很晚。

蘇鸞睡著後,他直接睡在書房。

第三天晚上。

慕遇城和之前兩晚上一樣。

讓她先睡,“鸞鸞,你先睡,我去書房處理公事。”

“然後你又睡在書房嗎?”

蘇鸞一雙眸子緊緊地望著他。

慕遇城眼神一閃,嘴角彎了彎,“鸞鸞,我想盡快處理完這邊 的事,陪你回國。”

“你不用著急,你在這裡出差多久,我就陪你多久。”

蘇鸞不給他再離開的機會。

雙手摟上他脖子。

明顯感覺到,慕遇城身軀微微一僵。

她心裡一疼。

摟著他的力度更緊了一分。

“遇城,你沒有話跟我說嗎?”

慕遇城一怔。

漆黑的眸子裡飛快掠過一抹異樣情緒,“鸞鸞,等我處理完公事,再回來陪你。”

“如果我今晚不要你去呢?”

“鸞鸞。”

慕遇城剋制著她靠在懷裡的這份誘.惑。

如果不是因為那種原因,他根本不會剋制著,連吻她不敢。

“遇城,吻我。”

“……”

蘇鸞的話出口,慕遇城臉色都變了。

她惦起腳尖,主動的獻上自己的唇。

卻被慕遇城以手捂住了嘴。

心,狠狠一沉。

“鸞鸞,一會兒我再回來。”

蘇鸞眼裡閃過失落。

眉梢眼角都染上了難過。

她抿抿唇,望進他漆黑的深眸裡,“遇城,我可以讓你今晚繼續睡書房,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

慕遇城臉上掛著笑。

她話音落,慕遇城臉上的笑容有一秒的僵滯。

因為她的語氣很嚴肅。

眼神閃了一下。

慕遇城嘴角又彎起一抹溫柔的弧度,大手拿開她摟在他脖子上的手。

“鸞鸞,去醫院做什麼,你不舒服嗎?”

“做體檢。”

“體檢?”

“嗯,我們兩個人都做一****檢。雖然你家就有醫院,但你之前不一定就每年做體檢。

從現在開始,我什麼時候做體檢,你就什麼時候做。”

慕遇城心裡鬆了一口氣,“好。”

蘇鸞精緻的臉蛋上終於又綻放出燦爛的笑容,“你現在可以去書房了。”

慕遇城用手指寵溺地點了點她鼻尖。

“早點睡,不要等我。”

蘇鸞笑著點頭,“我不等你。”

說完,她便爬上.床,拉過被子蓋上後,又對他揮手,讓他趕緊去書房處理公事。

慕遇城進了書房之後。

蘇鸞臉上的笑容迅速的隱退。

前一秒還漾著明媚笑容的清弘水眸裡,泛起一層溼潤。

原本就清亮的眸子,因為那層溼潤而越發的晶瑩剔透。

剛才,她差一點就問了。

問他要瞞她多久。

問他為什麼不告訴她。

可是,話到嘴邊,她又說不出口。

心疼的感覺,蔓延進了渾身每一個細胞裡。

她轉身過去面朝裡側,強自逼退眼裡的淚水。

告訴自己遇城不會有事的。

明天去醫院做個檢查,也許沒有她想的那麼嚴重。

這兩天她有仔細觀察他,並沒有發現他有什麼異常症狀。

書房裡,慕遇城望著文件出神。

想著剛才蘇鸞的話,他好看的眉頭又微微皺了起來。

讓深愛的女子一個人獨自入眠,慕遇城心裡很愧疚。

可是,他不敢冒險。

在最後的結果出來之前,他不敢拿鸞鸞冒險。

他甚至對自己之前吻她的行為都深深自責而擔憂著。

從來天不怕地不怕,連死都不怕的慕遇城,卻一旦沾上和蘇鸞有關的事情。

就變得膽小了。

他害怕自己傳染給她。

因為那是一種會傳染的病毒。

在她一回z市就出差,並非是真的為了工作。

只是沒想到,蘇鸞會追來了a國看他。

剛才,慕遇城都懷疑蘇鸞是不是知道了。

可是最後,又打消了懷疑。

他覺得是自己太過小心翼翼了。

鸞鸞怎麼可能知道。

白靜柔答應過他不會告訴鸞鸞。

在書房裡坐了一個小時,慕遇城也沒有辦公。

隔著一扇門的外面臥室大床上。

蘇鸞一直側身面朝裡牆。

睜著眼睛,不知在想什麼。

許久後,她聽見身後書房的門發出輕微的聲響,她立即閉上眼睛。

門口,慕遇城挺拔身姿俊毅頎長。

隔著幾米的距離,他靜靜地看著大床上的蘇鸞。

她似乎睡著了。

他在門口站了幾分鐘,緩步走過去。

拉過她踢到腰際的蠶絲被,輕輕替她蓋到胸.前。

熟悉而清幽的女子香氣入鼻,慕遇城眸光染上一抹溫柔。

動作很慢。

給她蓋好被子,他又凝視著她好半晌,才轉身,回書房。

身後,蘇鸞的門關上。

蘇鸞閉著的眼睛緩緩睜開。

轉身過去,一手抓著被子,望著書房緊閉的門。

心尖處那股疼痛的感覺,一寸寸的擴散開來。

不知不覺,又溼潤了眼眶。

第二天,慕遇城和蘇鸞去了醫院做體檢。

結果兩人都健康。

慕遇城再有一天時間,就處理完公事了。

“鸞鸞,你要不要在a國玩幾天,想去哪裡我陪你去。”

“不去,我想回家,想我媽媽和筱語了。”

蘇鸞低頭看著兩人十指相扣的手。

她力度加重。

慕遇城也不勉強,溫和地說,“那我們就先回家,下次再出來玩。”

原本慕遇城半月的出差行程,因為蘇鸞飛去找他,提前結束。

阿木去機場接他們,看著他們十指相扣的從安檢走出來。

他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大少爺,少夫人。”

“我不在國內,你買彩票中獎了?”

慕遇城眸光掃過阿木興奮而燦爛的笑容。

調侃他。

蘇鸞抿著嘴笑。

阿木摸摸腦袋,“大少爺,我是看到你被少夫人接回來,高興。”

“你有什麼好高興的?”

“我替大少爺高興啊,你去出個差,少夫人還親自去接你。”

阿木一副羨慕得要死的模樣。

慕遇城好笑地道,“那麼羨慕,那改天我給你在婚介所報個名,或者是婚戀網站上登個記。”

“大少爺,不要。”

“為什麼,你不是羨慕嗎?”

慕遇城笑問。

阿木嘿嘿地笑笑,“我又找不到少夫人這麼好的女子。”

蘇鸞和慕遇城在a國做的檢查,一切正常。

包括血液檢查的結果,也沒任何的問題。

她心裡依然不安。

剛好白靜柔打電話給她,蘇鸞便問她,為什麼檢查是正常的。

“很簡單,慕大哥故意隱瞞你的。”白靜柔語氣嘲諷。

蘇鸞也猜到這種可能。

之所以來找她,是想知道,她有沒有辦法了。

白靜柔最後那句“除非你離開他,不然我寧願他痛苦而死,也不會讓他和你在一起的。”

一直在蘇鸞腦海裡徘徊不去。

桑一一進來蘇鸞辦公室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她發呆的樣子。

連她走到辦公桌前,蘇鸞都不知道。

桑一一把手伸到她臉前晃。

“鸞鸞,回魂了。”

蘇鸞被她嚇得身子顫了一下。

“什麼事?”

她眨了眨眼,收斂思緒。

桑一一歪著腦袋看著她,“阿鸞,你這幾天一直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心還在a國度假?”

她和慕遇城從a國回來後就不對勁。

單是今天,桑一一就看見她發呆兩三次了。

蘇鸞牽強地笑笑,“我要是想度假,會回來嗎?”

“那你發什麼呆?”桑一一雙手撐在辦公桌上,探究地盯著她。

“阿鸞,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或者說,慕遇城這麼久沒和你復婚,你心情不好?”

“想什麼呢?”

蘇鸞瞪她一眼。

手機鈴聲在這時響起。

蘇鸞按下接聽鍵,淡漠出聲,“喂。”

“阿鸞,你考慮清楚沒有,我在上次的咖啡廳等你。

你現在過來吧。”

蘇鸞臉色微變。

捏著手機的力度不自覺地收緊。

一旁,桑一一雖聽不清慕子陽說了什麼。

但她聽出來是慕子陽的聲音,擰了眉。

“我一會兒過去。”

蘇鸞沉默了幾秒,生硬地回答。

她心裡很亂。

掛了電話,見桑一一還盯著自己,蘇鸞收斂情緒,淡淡地說,“一一,你回去上班吧,我要出去一下。”

“阿鸞,慕子陽怎麼會找你?”

“嗯,是我有事找他。”

蘇鸞有些敷衍。

桑一一見她不想說,也不再追問,只是不放心地說,“阿鸞,慕子陽的老媽和外公都被抓了。

雖然不知道他有沒有參與那些事,可你去見他會不會有危險。

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

蘇鸞扯起一抹安撫地笑,“我帶著安易和安容。”

“真的不用我陪?”

桑一一再一次覺得蘇鸞有心事。

蘇鸞離開後,她想來想去,最後撥通司弈的號碼。

前兩天,司弈陪她回去g市給桑母過生日。

她本以為她老媽不會相信,沒想到她老媽一看見司弈,比看見她這個女兒還要開心。

想到這一點,桑一一心裡就鬱悶。

電話響了幾聲,司弈的聲音傳來,帶著嘈雜聲。

桑一一秀眉一蹙,“怎麼那麼吵。”

“我在工地上,有什麼事你說。”

司弈好像很忙,那嚴肅的語氣讓桑一一不爽。

要不是為了好朋友,她都想直接掛司弈電話,拽什麼。

“慕遇城這兩天有沒有什麼不正常的情緒,像發呆什麼的,或者心情不好什麼的?”

“你問遇城幹什麼?”

司弈不悅地反問。

桑一一翻了個白眼,“你別管這麼多,回答我就行了。”

電話那頭的人思考了片刻,“有發呆,心情也不怎麼好。

桑一一,遇城是蘇鸞的老公,你不會幹搶閨蜜老公的缺德事吧?”

“少拿你的骯髒思想來忖度別人。”

“哼,那你關心遇城做什麼?”

“因為阿鸞這兩天也經常發呆,心情不好的樣子。

剛才還去見慕子陽了,我擔心她和慕遇是不是吵架了什麼的。”

“你說蘇鸞去見慕子陽了?”

“對啊。”

“真是笨死了,你怎麼不早說。”

“你罵誰笨呢,阿鸞見慕子陽肯定是有事,不然她不會去見慕子陽的。”

“我不是罵蘇鸞,你告訴我,他們在哪裡見面。”

咖啡廳

還是那個位置。

臨窗,今天沒有陽光。

天氣有些灰濛濛的,讓人心情也變得壓抑。

蘇鸞一坐下,慕子陽就對服務員招手。

“阿鸞,你不用擔心我會在咖啡裡對你下藥,我不會做那麼卑鄙的事。”

蘇鸞覺得他的話很可笑。

“你不會做那麼卑鄙的事?我還真不相信。”

她依然什麼都沒有要。

慕子陽臉色變了變,但還是忍住了。

“你考慮好了嗎?”

他目光灼灼地看著蘇鸞。

蘇鸞冷冷地說,“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但前提是,我必須知道你是不是騙我的。”

“我沒有騙你。”

慕子陽皺眉。

“我怎麼相信你,你說那把匕首上有病毒,可也不一定那病毒就能進得了遇城的身體。

不一定會對他有影響,如果檢查是正常的呢?”

慕子陽忽然笑了。

“你笑什麼?”

“阿鸞,我笑你被慕遇城騙了。你是不是讓他去醫院做了檢查?”

蘇鸞冷冷地抿著唇。

蘇鸞臉色一變。

“除非你說出那是什麼病毒,有什麼辦法治好。

否則我是不會把手上的股份給你的。”

她態度很堅決。

慕子陽似乎並不意外,他點頭,“當然,不過就像你不相信我一樣,我也不相信你。”

“阿鸞,你現在不給我也沒關係,等慕遇城死了,慕氏集團一樣是我的。

沒有了慕遇城,我爺爺也不會再拿你當孫媳。

所以我現在改換條件,我不要你手中的股權,我要你嫁給我。”

“你做夢。”

蘇鸞小臉頓時惱怒。

慕子陽聳肩,“我相信你會答應我的。”

蘇鸞雙手捏緊成拳。

慕子陽站起身,笑了一聲說,“阿鸞,我的耐心有限,最後再給你一天時間考慮。

你是嫁給我,還是守著慕遇城,看著他死在你面前。

哦,剛才忘了告訴你,慕遇城體內的病毒很變.態。

他會一點點變成白痴,不僅會變成像慕筱語那樣的傻子。

還會忘了所有人,包括你,也包括他自己……”

蘇鸞的臉色在他的話語裡,一點點變得蒼白。

慕子陽很滿意她聽後的反應,又笑了兩聲,揚長而去。

蘇鸞坐在座位上,沒有動。

她甚至沒有看一眼離開的慕子陽。

直到頭頂上響起一道熟悉的嗓音,她才茫然的抬頭看去。

“鸞鸞。”

望進男人噙著憐惜的深眸,蘇鸞的心忽地就疼了起來。

疼意尖銳。

“鸞鸞,怎麼了?”

慕遇城微微皺眉,拉開她身旁的椅子坐下。

眸光掃過對面的咖啡,伸手握住她的手。

漆黑的眸,緊緊地凝視著她。

蘇鸞心頭一番天人交戰。

被他大掌握著的小手僵了一下。

那絲絲溫熱自他掌心一直鑽進她心臟,化為層層浪潮,直逼鼻尖。

蘇鸞忽然錯開了與他對視的眼神。

垂眸。

視線落在他握著自己手的大手上。

他指節分明,修長。

可是,那道疤痕,卻刺痛了她的眼。

“鸞鸞,我們回家。”

慕遇城受不了這樣沉悶的氣氛。

讓人窒息得無法呼吸。

半個小時前,司弈從工地打電話給他,說蘇鸞在這家咖啡廳見慕子陽。

他便趕了過來。

路上堵車的時候,他給慕子陽打電話。

還記得慕子陽在電話裡嘲諷地說,“慕遇城,你從我手中搶走的東西,我都會一一拿回來的。”

想到這裡,他眸色一緊,握著蘇鸞手的力度緊了一分。

“好。”

蘇鸞似乎終於平定了情緒 。

精緻的小臉上,綻出一抹明媚的笑。

映著她清弘水眸,窗外的陰沉天氣,好像都因此而變得明亮了。

慕遇城看得有一瞬間的恍神。

牽著蘇鸞的手走出咖啡廳。

慕遇城對等在路邊的安易和安容看去一眼,他們兩個便立即止住了腳步。

慕遇城把蘇鸞帶到他的車前。

打開副駕座的門,他讓蘇鸞上車時。

蘇鸞卻眸子一閃,視線下意識的掃過他受過傷的那根手指。

“我開車。”

慕遇城眸光微動。

“鸞鸞,你坐這裡,我開車。”

蘇鸞見他態度堅決,便彎腰坐進車裡。

慕遇城給她關上車門,才坐進主駕座。

車上子路,蘇鸞微微側身看著他。

不知為什麼,視線總是控制不住地,往他那根手指上瞟。

“鸞鸞,你是想回家吃飯,還是在外面吃。”

“在外面吃吧。”

蘇鸞想了想說。

慕遇城轉眸看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迷.人的笑,“好,我們去吃西餐。”

“好。”

如果不是白靜柔打電話,他們的二人世界會很甜蜜,浪漫。

然而,牛排剛上來,慕遇城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以往這樣的情況,他肯定會直接掛掉電話不接。

甚至是關機,不讓討厭的人打擾他和蘇鸞的獨處。

但今天,慕遇城只是一秒鐘的猶豫。

便按下了接聽鍵,“喂。”

蘇鸞開始不知道是白靜柔打的,她切下一小塊牛排。

便聽見白靜柔的聲音從他的手機裡傳了出來。

聽不清楚,但能清晰辯音。

手中的動作一滯。

蘇鸞捏緊了刀叉,垂眸看著盤中的牛排。

只是略微的停頓,便又若無其事的把牛排喂進嘴裡。

不知道白靜柔說了什麼,只聽見慕遇城說,“我們在旋轉餐廳,你想來就來吧。”

蘇鸞抬眸看向他。

對上她疑惑的眼神,慕遇城眼神微微一閃。

又對白靜柔說了兩句,才掛掉電話。

“誰呀?”

蘇鸞隨口問。

手伸過桌子,把切下的一塊牛排遞到他嘴邊。

蘇鸞垂眸看了眼牛排,張嘴吃下。

但並沒有挨著她的叉子,“是白靜柔。”

蘇鸞心裡有些許的不舒服。

慕遇城對白靜柔的態度,似乎真的不一樣了。

“剛才她說在附近,我就讓她過來一起吃晚餐。鸞鸞,你不會介意吧?”

最後那句,他的語氣有些淡。

其實並非徵求她的意見。

蘇鸞無所謂的笑笑,“她也算是幫了忙,請她吃頓飯是應該的。”

話音微頓,她又俏皮地道,“只要你別對她太好,我就不會吃醋的。”

“對她當然不會比對你好。”

慕遇城說完,又禮尚往來的切下一塊牛排,喂蘇鸞。

蘇鸞也不客氣地吃下他餵過來的牛排。

“遇城,你怎麼知道我在那家咖啡廳的?”

嚥下嘴裡的牛排,蘇鸞問。

慕遇城淡淡地笑笑,“是桑一一告訴了弈,然後弈給我打的電話。

說你去那裡見慕子陽,我就去找你了。”

“果然是一一。”

“她和弈怎麼又有聯繫了?”

慕遇城疑惑地問。

剛才司弈打電話,告訴他蘇鸞去見慕子陽了的時候,他沒有時間關心他和桑一一之間的關係。

“我也不清楚。不過,好像司弈陪一一回去了一趟g市。”

十分鐘後,白靜柔趕了來。

慕遇城讓她點餐。

她要了一份和他們一樣的。

“慕大哥,我一會兒要去福利院,你要一起去嗎?”

白靜柔從坐下來的時候,和蘇鸞打過一聲招呼。

便一直眼神溫柔地望著慕遇城。

把蘇鸞當成了隱形。

慕遇城眉頭微皺地問,“什麼事非得晚上去?”

“小雪生病了,打電話說想我。我過去看看她,順便告訴她一個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

他隨口問一句。

白靜柔立即笑道,“下午的時候,我回了一趟醫院,正好有個病人臨終前答應捐獻角膜。

院長可能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你。

“我要離婚!”,“寶貝,你我之間只有喪偶,沒有離異”

這下子,小雪可以做手術了。”

“你剛才不是說她病了?”

“是啊,不過她只是感冒,我帶她回醫院做個檢查看看。”

慕遇城略一沉吟,然後說,“她才幾歲,要是真能恢復光明,倒是一件好事。

大晚上的,你自己去不安全,我跟你走一趟。”

“對啊,我也是這樣想的。”

白靜柔臉上綻出欣喜的笑。

好像已經幫助小雪恢復了似的。

假裝不經意地朝蘇鸞看去一眼,見她面色淡然,並沒有因為她和慕遇城的聊天而不高興。

她又問,“蘇小姐,你要不要也一起去?”

蘇鸞抬眼,看著她明媚的笑,“我就不去了。”

話落,她放下刀叉,端起面前的湯來喝。

慕遇城視線在她身上停頓有一秒,平靜地道,“鸞鸞,一會兒讓安易和安容先送你回家。”

“嗯。”

蘇鸞忽略心裡的不舒服。

語氣輕柔平靜。

慕遇城又問了幾句,白靜柔詳細的回答他。

蘇鸞手機響,起身,去幾步外接聽電話。

看見她離座,慕遇城的目光追隨她背影而去。

白靜柔看在眼裡,心裡泛起嫉妒。

但面上,還是維持著溫柔的笑。

“鸞鸞,你回去了z市,怎麼就不給我打電話了?”

幻言的聲音從手機裡傳出來,帶著三分不滿和抱怨。

蘇鸞歉意地說,“這兩天太忙,表哥,你肯定不會生氣的,對吧?”

“哼,我要是生氣,你會回來看我嗎?”

“不會。”

蘇鸞笑。

“沒良心。”

“我只是實話實說啊,我暫時都回不去帝都,你好好養傷。

過幾天,我再回去看你。”

“是不是慕遇城不讓你回來?”

在幻言看來,蘇鸞回不去帝都,一定是因為慕遇城。

“表哥,你不要總是對遇城有成見,不是他不讓我回去,是我這幾天真的忙。”

“好吧。”

幻言有些失望。

但沒有勉強她一定要回去,而是溫和地叮囑,“白擎剛還逃亡在外,你小心些,不管去哪裡,都記得帶著安易和安容。”

他們兩個可是從y國特種部隊裡挑出來的。

“我知道。”被親人關心著,蘇鸞心裡暖暖的。

回到座位,慕遇城和白靜柔已經吃好了。

她盤子裡的牛排還有一小半沒吃。

慕遇城問她,“鸞鸞,你還要不要吃?”

她還沒回答,白靜柔就先她開口,“慕大哥,蘇小姐有保鏢保護,你不用擔心她。

剛才蘇小姐只顧著打電話,沒吃多少東西。

要不我們先去福利院,讓蘇小姐在這裡吃吧。”

“也好,鸞鸞,我和靜柔先走一步,一會兒還要接小雪去醫院做檢查。”

“我還是跟你們一起去吧。”

蘇鸞忽然又改變了主意。

白靜柔臉上微微一變,不悅地道,“蘇小姐之前沒有去過福利院,現在跟過去怕是不太方便。”

“可你剛才不是問我要不要去的嗎?”

蘇鸞神色微微一沉。

抬眸,望向慕遇城。

白靜柔臉色有些難看,更多的是後悔剛才問她。

慕遇城並不同意蘇鸞一起去,“鸞鸞,你要是想見見小雪,明天我陪你去醫院。

今晚可能會到很晚,你早點回家休息。”

蘇鸞扯起一抹笑,輕快地道,“剛才聽你們說了那麼多,關於小雪的話,我不想等到明天。

現在就想跟你們一起去見見她,我一向有孩子緣,說不定還能幫上忙呢。”

“鸞鸞,我和靜柔先去把小雪接到醫院,明天你再去幫忙。”

慕遇城都這樣拒絕了。

還是當著白靜柔的面,蘇鸞就是再想跟他們一起去。

也因為心口的堵塞而放棄了。

一起走到停車場,慕遇城讓白靜柔上了他的車。

雖然不是坐的副駕座,但開車的人還是他。

蘇鸞心裡忽然很難受。

看著他的車消失在視線裡,她才讓安容開車。

“小姐,白靜柔那個女人怎麼上了慕少的車,他們是要去哪裡?”

“他們去福利院。”

“大晚上的,他們去福利院做什麼?小姐,我們要跟去嗎?”

“不跟去,我們回家。”

蘇鸞說完,便往椅背上一靠,閉上眼睛。

幾分鐘後,她收到白靜柔發來的短信。

蘇鸞,如果沒有你,慕大哥一定會喜歡上我的。

她看著短信,想到慕遇城剛才對她的態度。

有那麼一瞬間覺得,如果白靜柔真的能讓遇城體內的病毒清除。

那,也是好的。

可也只是一瞬間。

很快的,她就打消了要離開慕遇城的念頭。

因為現在還沒到無路可走的地步。

遇城好好的。

她看不出他有任何的,他們說的那些症狀。

“小姐,到了。”

想得太入神,連到家了都不知道。

安易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抬眸看去,車門已經打開了。

安易笑嘻嘻地站在車外。

她抿抿唇,下車。

看著她進了屋,安易摸著下巴對安容說,“我們去福得院找慕少吧。”

“找慕少做什麼?”

安容不贊同地皺眉。

安易冷哼一聲,“那個白靜柔和慕少在一起,你沒看到小姐不高興嗎?

剛才你開車沒注意,我可是看到了,小姐一直在發呆。

要是讓太太知道小姐難過……”

“你別大驚小怪,不許把這些告訴太太。”他的話沒說完,就被安容打斷。

“為什麼不能說?”

安容瞪他,“你傻啊,小姐又不是小孩子,她要是想說不會給太太打電話嗎?

還有白靜柔,她就算上了慕少的車,就算和慕少單獨在一起又怎樣。

慕少並不會因此對她有什麼。”

安易卻不這樣認為,“我覺得小姐有心事,而且慕少對白靜柔好像有些不一樣。”

“先看看吧,小姐現在肯定不希望我們多事。”

安容搖頭,他們不是第一天跟在蘇鸞身邊。

對她的性格,多少是有些瞭解的了。.

“桑一一,這就是你說的請我吃晚飯?”

司弈不可思議地看著面前的一桌菜!

不錯,桑一一這個可惡的女人,下午讓他傳話。

說要請他吃晚飯的。

結果他推掉了飯局,她就請他吃這些。

桑一一笑嘻嘻地點頭,“對啊,你別客氣,這一桌的菜可不能浪費了。”

“你自己吃吧。”

司弈站起身就要走。

“司弈,你給我站住。”

桑一一筷子啪的往桌上一放,氣乎乎地看著他。

司弈轉過身,狹長的眸子眯起一抹涼薄,“有話趕緊說。”

“你坐下,把這一桌的菜吃了才能走。”

“你有病吧,我又不兔子。”司弈冷眸掃過滿桌的菜。

“這叫養生,你懂不懂。”

“要養生你自己養,爺要吃肉,不陪你當兔子吃這一桌的胡蘿蔔。”

他又不傻。

真乖乖地陪她吃一桌的胡蘿蔔。

桑一一冷笑,“好,你想走就走吧,反正你這種人說話像放屁一樣。

我兌現承諾的請你吃飯,結果你自己說話不算話。

你趕緊滾吧,我不想再看見你。”

司弈俊顏一冷。

他下午是答應過,不管她請吃什麼,他都不挑剔。

可是,她也不能這樣欺負人啊,一桌的胡蘿蔔,是什麼鬼!

蘇鸞坐在一樓客廳沙發上,一直等。

手機就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眼睛盯著液晶屏幕上播放的綜藝節目,可從頭至尾,不知道都演了些什麼。

距離凌點還差幾分鐘的時候,玄關處,終於傳來輕微的聲響。

一抹淡淡地酒味,自空氣裡飄了過來。

發呆的蘇鸞被驚喜。

從沙發上跳了起來,連鞋都沒穿,便跑了過去。

慕遇城剛換好拖鞋,一抬頭,便看見跑過來的蘇鸞。

一股浪潮捲入眼眸,瞬間又被強制壓下。

“遇城,你怎麼喝酒了?”

“嗯,喝了一點。”

慕遇城眸光掃過她身上的睡衣。

不知是她瘦的原因,還是睡衣寬鬆。

以他的角度看去,視線所到之處,若隱若現,春.光誘.人。

氣息有一瞬的亂。

他還沒挪開視線,蘇鸞纖細的手指已經抓住了他的大掌。

那溫涼柔.軟的觸感,在他心頭激起一層漣漪。

耳邊,她的聲音輕軟溫柔,“你沒有喝醉吧,要不要我給你弄點醒酒湯什麼的喝喝?”

“不用,你去睡吧,太晚了。”

“我專程等你回來,看你喝了不少,我扶你上樓。”

蘇鸞見他想抽出手,立即抓得緊了幾分。

慕遇城只好由她扶著上樓。

他沒醉,雖然今晚喝得不少。

進了主臥室,蘇鸞放開他,朝浴室而去,“遇城,我先給你放水洗澡。”

“鸞鸞。”

慕遇城快走一步,一把拉住蘇鸞。

她轉身,順勢撲進他懷裡。

仰著小臉,笑意嫣然的望著他,“遇城,你先洗澡,有什麼話一會兒我們再慢慢說。”

慕遇城微微一笑,把她耳際的髮絲別到後面,“睡得晚容易變老,你先去睡覺。

我自己去放水洗澡。”

“可我想陪著你。”

蘇鸞噘嘴,撒嬌的樣子,令他無法拒絕。

為了達到目的,她還特意往他懷裡靠了靠。

慕遇城眸光微微一深,強行抓著她雙肩將她從懷裡拉開,“乖,去床上等我。”

“好。”

蘇鸞輕笑一聲,不再堅持給他放水。

慕遇城進了浴室之後,蘇鸞真的上了床。

靠在床頭,望著浴室方向。

隔著一扇門,裡面水聲嘩嘩。

慕遇城在浴室裡洗了很久。

至少蘇鸞是這樣覺得。

慕遇城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十幾分鍾以後了。

看見他出來,蘇鸞往裡面又挪了一點,眸光掃過他身上穿得整齊的睡衣,她眸子垂了垂。

“遇城,你不是和白靜柔一起去福利院了嗎?怎麼會去喝酒了?”

蘇鸞指指旁邊的位置。

慕遇城坐到床上,伸手將她攬進懷裡。

她仰著精緻的小臉望著他。

“嗯,把小雪送去醫院之後,我和弈去喝了點酒。”

“司弈也真是的,自己喝酒就喝嘛,幹嘛拉著你,還灌你喝那麼多。”

蘇鸞假意抱怨。

即便他洗漱之後,呼吸間,也還是一股酒味。

“不怪弈,是我自己喝的。”

慕遇城嘴角勾笑,淡淡地說。

蘇鸞笑笑,也不再糾結這個問題,而是轉了話題說,“我聽說白靜柔現在住酒店?”

聞言,慕遇城眸光微微一變。

“鸞鸞,你怎麼知道的?”

“當然是聽她說的。”

“嗯。”

他點頭,凝著她的眼神裡帶著三分審視。

蘇鸞雙手抱著他,將臉埋進他胸膛,不再說話。

慕遇城身子僵了一下。

大手緩緩撫上她的背,輕輕地擁著她。

“遇城。”

低柔的聲音自他胸膛處傳來。

慕遇城呼吸微微一窒,聽見她說,“你不想跟我聊聊嗎?”

“很晚了,睡覺吧。”

慕遇城心頭閃過震驚。

嘴上語氣溫潤。

蘇鸞抱著他的力度收緊一分,小臉更深的埋了埋。

好想就這樣,一直抱著他。

慕遇城心頭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

懷中人兒的力度和平時不一樣。

他甚至能感覺到她心裡的情緒起伏。

這讓他不得不懷疑,她已經知道了。

“遇城,我們明天去領證復婚吧。”

兩分鐘後,蘇鸞從他懷裡抬起臉,眸光溫柔流轉。

“先睡覺,明天再說。”

慕遇城的回答,讓蘇鸞心狠狠一沉。

一股說不出的疼痛瞬間蔓延開來。

她下意識地抿抿唇,“你不想跟我復婚了嗎?”

“當然不是。”

慕遇城嘴角噙著溫和的笑。

眼裡滿滿的愛意。

可是,他的回答蘇鸞不滿意。

“既然不是,那我們就去領證,現在這樣不好。”

“怎麼不好?”

“我沒安全感。”

蘇鸞又把臉往他懷裡一埋。

貼著他胸膛處,聽著他有力的心跳聲。

慕遇城把她拉出來,放躺到床上,“鸞鸞,別胡思亂想,睡覺。”

今天太晚了。

就算她知道了什麼,他也不打算現在和她談。

蘇鸞在心裡輕嘆口氣。

緩緩閉上眼睛。

“抱著我。”

“好。”

他剛拿開的手臂又環上她的身子。

呼吸間,兩人氣息交纏。

蘇鸞吻他。

慕遇城心頭一震,本能的將她拉開。

“乖,睡覺。”

他大手固定著她。

蘇鸞忽略心裡尖銳的疼痛,面上揚起溫柔的笑,“好,晚安。”

這一次,真的閉上眼睛乖乖睡覺。

許久之後,慕遇城睜開眼睛,凝視著懷裡終於睡著的蘇鸞。

她眉心輕輕蹙著。

他眼底一痛,大手撫上她白嫩的臉蛋。

輕緩撫.摸。

鸞鸞,我不和你領證,不是因為不想和你領證。

心裡無聲的解釋。

他愛她,用過自己。

“我要離婚!”,“寶貝,你我之間只有喪偶,沒有離異”

曾經,他願意傾盡一切和她白首到老。

這一生,有她相陪,他便覺得所有的苦難都不值一提。

然,現在他不能。

自從知道自己的傷口有問題,自從檢查得到第一個結果……

他就開始心裡不安。

而昨天,當他提前得到了最後的結果。

他心裡的不安,變成了掙扎。

從來都狠決果斷的男人,在這件事上,卻掙扎徘徊,下不了決定。

他眸底的溫柔被不捨和心痛替代。

替她蓋好被子,下床。

是該做決定的時候了。

他不能這樣一直拖下去。

更不能讓鸞鸞陪著他一起絕望。

至少,在他沒有找到清除病毒的辦法之前,他不能讓她陪著他。

長痛,不如短痛!

“鸞鸞,我不能和你領證。”

早上,送蘇鸞去公司的路上,慕遇城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

蘇鸞以為自己聽錯了。

錯愕的望著他。

車廂裡,前一秒還溫馨寧靜的氣氛,因為他的話而僵滯。

連空氣,似乎都凝滯了。

蘇鸞望著他幾秒後,視線下移,停落在他握著方向盤的手指上。

正好,看見他那根手指輕輕地顫.抖了下。

她抿抿唇,視線又回到他英俊的五官。

“那就等你想領證的時候再領吧。”

“鸞鸞。”

慕遇城減了車速,轉眸看她。

蘇鸞俏皮一笑,“是不是覺得我很善解人意?”

慕遇城眸光暗了暗,響在車廂的嗓音無端染上三分涼薄,“我們已經離婚了。”

蘇鸞放在腿上的雙手驀地緊握在一起。

艱難的維持著臉上的笑容,“當然,要不是離婚了,哪裡需要再去領證。”

她話音落,慕遇城驀地轉頭朝她看來。

蘇鸞回他一個燦爛的笑容。

慕遇城嘴角動了動,沒有說話。

接下來的一路,慕遇城都不再說話。

蘇鸞安靜地坐在副駕座上,看著他。

車廂裡氣氛,很怪異。

這種怪異,帶著三分沉悶,兩分僵凝。

一直到她公司。

她下車前,慕遇城說,“鸞鸞,我們分手吧。”

她大腦轟的一聲。

背脊僵滯。

幾秒後,才轉過身,茫然地望著他。

慕遇城眼底深處劃過一抹掙扎,不過瞬間便被一望無盡的暗沉替代。

蘇鸞不知道自己此刻臉白如紙。

也不知道自己大腦裡一片空白。

她只是茫然的望著他。

唇.瓣嚅動了兩次,才問出一句,“遇城,你說什麼?”

慕遇城忽略她慘白的臉色,“鸞鸞,你再找個好男人嫁了。”

淚水,一下子從她眼眶裡滾了出來。

慕遇城清楚的感覺到心臟處被利器劃過一般,竄起一股尖銳的痛楚。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驟然收緊。

控制著,不讓自己抬手去給她擦淚。

“一會兒我讓阿木把你的東西給你送到蘇家。”

“……”

蘇鸞看不清楚面前男人英俊的容顏。

只是聽著他低沉的嗓音盤旋在狹小的車廂裡,“爸媽那裡,我會跟他們解釋。

你別難過,以後有什麼事也是可以找我的,我們還可以做朋友。”

“鸞鸞……”

慕遇城沒有預料到,蘇鸞的淚會那麼多。

用急如雨下都無不足以形容。

最讓他心疼的,是她沒有哭出一點聲音。

只是淚水大顆大顆的往下落。

每一滴都像是滾燙的鐵水,砸在他心尖上。

最後他都說不下去了。

蘇鸞不說話,抿緊了唇。

見他不說話之後,她抬手抹了一把淚。

車窗外響起敲玻璃聲。

慕遇城降下玻璃,桑一一燦爛的笑臉出現在出窗外,一聲“鸞鸞”剛出口。

笑容驟然僵住。

“鸞鸞,你怎麼了?”

她震驚地看著蘇鸞臉上的淚痕。

又看向慕遇城,“慕遇城,鸞鸞怎麼了?”

“一一,我沒事。”

蘇鸞的聲音哽咽,但情緒已經收住了。

一瞬間從悲傷絕望到平靜接受。

慕遇城眸底卻是風雲湧動。

想說什麼,蘇鸞已經平靜的開口,“我先去上班了,你讓我考慮一下再答覆你,行嗎?”

“嗯。”

慕遇城點點頭。

桑一一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一臉的懵逼。

蘇鸞抿抿唇,從包包裡拿出紙巾,輕輕地擦掉眼淚。

又做了一個深呼吸,才打開車門,下車。

“一一,我們先進去再說。”

“哦。”

桑一一看了一眼慕遇城,才和她一起進公司。

慕遇城坐在主駕座裡,一直看著蘇鸞的背影到看不見。

才收回視線。

看著自己的手。

幾秒後,發動車子,重新上路。

“鸞鸞,你現在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

桑一一能忍到和蘇鸞一起走進辦公室,關上辦公室的門才問她,實屬不易。

蘇鸞轉眸,對上她寫滿關切的眼神。

心頭強自壓下的痛楚,又像風暴席捲。

她抿抿唇,生硬地回答,“遇城要跟我分手。”

“什麼?”

桑一一的聲音陡然拔高。

雙眼睜大的望著蘇鸞。

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慕遇城會和鸞鸞分手,這怎麼可能。

蘇鸞走到辦公桌後,打開電腦。

桑一一跟著到辦公桌後,眼睛一直看著她,“鸞鸞,你說的真的?”

“真的。”

蘇鸞必須放空思想。

才能控制自己不再落淚。

她看著液晶屏幕,不讓自己去想剛才遇城說的話。

可是,桑一一卻在問,著急地問,“鸞鸞,你不是騙我的吧,慕遇城那麼愛你,怎麼可能要和你分手?”

“之前他答應了白靜柔娶她,都不願意傷你心的。”

“鸞鸞,你怎麼又哭了,到底出了什麼事,你告訴我啊?”

“一一,遇城之前在g市被匕首劃傷的手指上,感染了病毒。”

“感染了病毒是什麼意思?是傷口沒有處理好,還是怎麼回事?”

桑一一沒有聽懂。

蘇鸞耐心地說,“不是,是有人在匕首上抹了病毒。”

“你是怎麼知道的?”

“白靜柔和慕子陽告訴我的。”

“那兩個賤人。”

桑一一咬牙切齒的罵了一句。

又忙抽出桌上的紙巾遞給蘇鸞,“鸞鸞,你別哭,別傷心,不就是什麼病毒嗎?

慕遇城家自己都是開醫院的,一定可以治好的。”

蘇鸞看著她手裡的紙巾,這才意識到,自己不想落淚。

卻還是控制不住眼淚。

她接過擦眼淚,“遇城不是那種衝動的人。”

桑一一找不到詞來反駁。

慕遇城是怎樣的男人,蘇鸞比她瞭解。

她說他不是那種衝動的人,他確實不是。

能讓他說出分手的話,那代表著,他不知幾番掙扎後,才做出的決定。

“鸞鸞,那你怎麼辦,慕遇城是會死嗎?”

“不會。”

她話音未落,蘇鸞就否定。

聲音染著驚慌和急切。

聽得桑一一心裡一痛。

立即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鸞鸞,我的意思是,慕遇城和你分手,你答應嗎?”

蘇鸞搖頭,眼裡浮現出茫然之色,“我不知道。”

沒了剛才說‘不會’時的那種堅定和生氣,好像所有的力氣一瞬間被抽乾了。

帝都

“鸞鸞,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

蘇鸞出現在葉家客廳時,葉淮彥和江蔓剛要吃晚飯。

看見她,兩人都驚訝不已。

蘇鸞臉上掛著笑,“我想你們了,就回來了。”

“回來得正好,先吃飯。”

葉淮彥和江蔓對視一眼。

他們都不是好騙的人。

一眼就看出蘇鸞的笑容未達眸底。

眉眼間籠罩地淡淡哀傷,怎麼都抹不去。

吃完飯,葉淮彥接了一個電話出門,蘇鸞和江蔓坐在客廳沙發上聊天。

“鸞鸞,跟我說說你的心事。”

江蔓笑容溫和地問。

親切而直接的話語,惹來蘇鸞眼眶一熱。

“媽,如果,我是說如果啊。如果遇城患了什麼絕症,你們還會讓我跟他在一起嗎?”

江蔓眉頭微微一皺,溫和的眼神裡浮出一抹探究。

“鸞鸞,怎麼突然這麼問?”

“我就問問。”

“我和你爸尊重你的決定,不管什麼時候,什麼情況,我們都尊重你的選擇。”

江蔓眼底的銳利淡去,又恢復了溫柔慈愛。

蘇鸞立即笑了,笑著抱住她,“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現在可以跟我說說,為什麼突然飛回來了吧?”

江蔓笑容溫柔地看著她。

她知道女兒有心事。

也知道,剛才她不是隨便問問。

江蔓眼裡劃過一抹心疼。

蘇鸞眼眸閃了閃,“媽,遇城跟我提出分手。”

“……”

江蔓臉露驚愕。

但沒有立即問。

而是等著她說下去。

蘇鸞抱著她胳膊,頭靠在她肩膀上,“媽,我回來是想告訴你們,遇城生病了。

也許結果會很糟糕,但我不能離開他。”

“好,我和你爸支持你。如果慕仁醫院治不好他的病,就讓他來帝都,或者請國際上最好的專家……”

除掉慕遇城?

路少松不屑的撇嘴。

現在的慕遇城,還用他冒險去幹掉嗎?

根本不用。

慕遇城體內的病毒,就會要了他的命。

最初,路少松得知方承山要那病毒,是來對付慕遇城的時候,他只是覺得方承山和方叢鳳父女倆真狠。

他雖恨慕遇城的存在,讓他拿不下慕氏集團。

但還沒有一定要他死的地步。

可現在,他覺得方承山幹得太好了。

他路少松想要的女人,還沒有要不到的。

而蘇鸞,竟然從來不給他好臉色,他倒要看看,等她成了他的女人。

是會像其他女人一樣嫵媚承歡,還是和現在一樣的冷漠高傲。

想到這裡,他嘴角又勾起一抹期待的笑,掏出手機,撥出蘇鸞的號碼。

蘇鸞看見來電顯示,直接掛斷。

片刻後,滴滴地信息聲響。

依然是路少松。

阿鸞,我等你主動找我!

蘇鸞翻了翻白眼,做夢。

回到家,洗了澡躺在床上,蘇鸞翻來覆去無睡意。

明天早上就能見到李巖西,她心情有些緊張。

不知道李巖西有沒有辦法。

剛才在醫院,幻言安慰她說,李巖西很厲害,一定可以清除慕遇城體內的病毒。

蘇鸞又想他了。

想聽聽他的聲音。

想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麼。

她扔下剛才從李巖西辦公室拿來的書,拿起手機給慕遇城打電話。

鈴聲響了兩聲,就被接起。

“鸞鸞。”

低沉熟悉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來,蘇鸞的心莫名的就停跳了一拍。

剛才的緊張和擔憂,被他的聲音衝散,心底泛起一層細密的暖意。

“遇城,你睡了嗎?”

“沒有。”

電話那頭很安靜。

除了他的聲音,沒有其他任何雜音。

蘇鸞眉眼間暈染開淡淡地溫柔,“在家還是在外面?”

她的聲音輕軟柔和,在這初夏的夜,似一隻柔.軟的小手撫過心頭。

慕遇城英俊的五官線條,也因此而柔和下來。

明知該對她疏離一些,可是,他卻控制不了自己。

情不自禁地,就對她溫柔,“在家,很晚了,你早點睡。”

“我回帝都了。”

蘇鸞笑了一聲。

她不想氣氛沉悶。

故意忽略早上慕遇城已經提出分手,他們現在沒有任何關係的事實。

慕遇城怔了一下。

她回去帝都了?

“回去了也好,你可以考慮一下回帝都生活。”

慕遇城說這話時,心臟揪著疼。

可是,他嘴角還噙著笑。

明明很想摟進懷裡,卻要把她推遠。

這種感覺,太糟糕了。

就像當初,她救了他。

一年以後,他才找到是她。

想和她做朋友,卻又不能,因為他自己身處險境,不敢冒險。

怕給她帶去危險一樣。

那些年,他只能偶爾遠遠地看一眼她。

“遇城,我不會在帝都長住,明天我就回去了。”

蘇鸞的語氣很輕快,好像並沒有因為他的話而難過似的。

只是緊捏著手機的力度,不小心洩露了她的情緒。

但這有什麼關係?

慕遇城隔著電話,又看不見。

“為什麼不多住幾天?”

慕遇城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透過落地玻璃窗,望向帝都的方向。

“我回來,是找三叔的。”

蘇鸞解釋著,聲音依然輕軟溫柔,沒有任何的起伏。

慕遇城的心,卻猛跳了一下。

一種難以言說的情緒,傾刻就攫住了他。

還沒開口,蘇鸞的聲音又鑽進了耳朵裡,“遇城,你早上提出分手,我考慮了一天。”

“……”

他薄唇緊緊地抿起。

聽著她用平靜的聲音說,“當初結婚時,你說過我們之間沒有離異,後來我提出離婚,你答應了。”

“這次你提出分手,我本該也答應你的。

可我不想答應。”

蘇鸞在電話裡笑了一聲。

帶著三分俏皮和故意。

慕遇城的心卻是一疼。

她的笑聲,只為讓氣氛輕鬆點。

可聽在他耳裡,卻感受到了她心裡的疼痛。

“我特意回來徵求我爸媽的意見,他們的回答還是像上次一樣,說不論我做什麼決定,他們都支持我。

所以,我不答應和你分手。”

這是她給他的回覆。

慕遇城其實早就該知道答案的。

他心裡情緒如潮。

他的鸞鸞不是那種無情的女人,她若是知道了真相,又怎麼可能離開。

“鸞鸞,我不會再跟你在一起。”

他出口的話語,染了冷漠。

明知道這樣的話會傷她,卻還是說了。

早晚,都是要痛的。

他不願意他的鸞鸞陪著他煎熬。

蘇鸞在電話那頭嗤笑了一聲,“遇城,就算你有病,也不一定會死在我前面。”

“鸞鸞,不許胡說。”

他眉頭一皺,聲音沉鬱。

可是蘇鸞卻笑聲更清脆了。

“你看,我說會比你早死,你就生氣。

可你卻在自己有病時,推開我。

慕遇城,你公平點好不好?”

笑聲過後,是濃得化不開的痛。

隔著電話,他看不見她眼裡噙著的淚。

只是因為她讓他公平點,而心頭一窒!

“鸞鸞,你既然知道了,就更不應該這樣。

人生哪來那麼多公平。”

“但你可以對我公平點。”

蘇鸞抿了抿唇,堅定地說,“我不會和你分手的,我也不相信慕子陽說的那些話。

遇城,就算你真像他們說的那樣有病,我們也可以治療。

我回帝都除了獲得我爸媽的支持,還為了找三叔。

三叔出差去了,明天早上我才能見到他。”

慕遇城心頭的情緒翻滾著,壓都壓不下去。

“鸞鸞,你沒必要做這些。”

“怎麼會沒必要,你是我愛的男人,我不會什麼都不做就這樣放棄的。”

蘇鸞很生氣。

可她不想控制自己的情緒,她生氣地繼續說,“如果想盡了所有辦法,還是沒有辦法的話。

那我就陪著你一起死,所以慕遇城,你不要想推開我。”

“鸞鸞!”

慕遇城的聲音夾著震驚。

“不要再說要跟我分手,或者再做讓我傷心難過的事,因為不管你做什麼,我都不會離開的。”

她指的,是那晚,他故意和白靜柔一起去福利院,而拒絕讓她同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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