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朗领袖霍梅尼:没有库尔德问题,只有共产党问题

巴列维国王的专制统治激化了国内的政治、经济、宗教和社会矛盾,最终导致爆发了1979年的伊斯兰革命。这次革命后伊朗建立了世界上第一个伊斯兰共和政体,伊朗库尔德问题也进入了新的发展阶段。

1979年3月份,新政府同意在库尔德斯坦省实行有限的自治,保障库尔德人的权利,还第一次任命库尔德人担任省长。为了改善当地人民的经济和生活水平,霍梅尼特意向库尔德斯坦省拨付全国一天的石油收入——大约7500万美元。

伊朗领袖霍梅尼:没有库尔德问题,只有共产党问题

伊斯兰革命所创造的宽松氛围位库尔德民族主义者十分活跃,他们在政治上形成三大主力:库尔德民主党、库尔德斯坦劳动者革命组织(库尔德复兴党)和马哈巴德的逊尼派宗教人士谢赫·伊兹丁·胡塞尼一派。

1979年3月,库尔德民主党在马哈巴德公开恢复活动,宣布承认德黑兰的伊斯兰政府,并以库尔德代表的身份向霍梅尼递交自治计划。库尔德民主党领导人加塞姆卢告诉霍梅尼:“由于伊朗的许多团体都受到压制,所以最好的方法是建立联邦制……自治或联邦的结构,绝不会危害伊朗的统一和内部凝聚。”这是库尔德民族主义第一次向伊斯兰政权正式提出政治自治的要求。

但是,这份自治请求遭到了霍梅尼的拒绝。他认为,族群认同不应成为妨碍穆斯林团结的理由:“讲不同语言的穆斯林之间根本没有区别,比如阿拉伯人和波斯人。非常可能的是,这一问题是那些阻止穆斯林国家实现统一的人制造的。……他们(世俗主义者)制造了民族主义、泛伊朗主义、泛突厥主义等各种问题和主义,都违背了伊斯兰的精神。”

伊朗领袖霍梅尼:没有库尔德问题,只有共产党问题

霍梅尼把自治看作是谋求独立的前奏,因此,尽管库尔德民族主义者再三否认有独立企图,伊朗政府仍于1979年4月起,提高了对他们的防范。

霍梅尼请库尔德人一起“拯救我们的国家,把我们的全部精力转向以美国为首的真正敌人”,要求他们通过克制,共同维护国内稳定。

但是库尔德人依旧坚持自治要求,要求承认各族群、宗教的独立性。与此同时,部分库尔德武装开始与政府军发生冲突。

1979年8月18日,霍梅尼下令革命卫队进攻被库尔德武装控制的帕维赫镇。霍梅尼随后下令对“不信教的库尔德斯坦人”发动圣战,禁止所有库尔德政治组织活动,解除了部分库尔德人的政治职务,取消了加塞姆卢和谢赫伊泽丁·侯赛尼的宪法专家委员会成员资格,宣布二人是伊斯兰共和国的敌人,谴责库尔德民主党是“撒旦党”。霍梅尼用武装部队总司令的名义,下令摧毁库尔德武装,称“如果24小时内得不到好消息,将追究军队和民兵司令的责任”。伊朗政府军遂动用眼镜蛇直升机和坦克等重型武器进行激战,于3天后完全控制了帕维赫周围地区。接着向西挺进,在9月份夺回了多数库尔德城市。但库尔德武装仍在广大农村活动。战斗造成了上万人死亡,大量库尔德村庄被毁灭,数千名库尔德人被革命法庭判处绞刑,伊斯兰革命法庭的首席法官阿亚图拉拉萨迪克·哈勒哈里因此被称为“绞刑法官”。

伊朗领袖霍梅尼:没有库尔德问题,只有共产党问题

伊朗政府开展舆论宣传,指责库尔德民主党在外国支持下反对中央政府,企图将库尔德斯坦省从伊朗分离,宣布取缔该党,号召逊尼派宗教人士与政府军合作,交出叛乱分子。霍梅尼同时宣布了对民族主义和左派的政策,“没有库尔德问题,只有共产党问题。”

库尔德民主党试图通过与政府的较量,扩大在库尔德人中的影响。12月3日,伊朗举行新宪法全民公投,库尔德民主党号召库尔德人进行抵制。结果库尔德斯坦省只有不到一半的人参加了投票,人们还和警察发生了冲突。尽管如此,新宪法仍通过了全民公决。新宪法承认伊朗国内有少数族群,但后者不包括库尔德穆斯林,而是指基督教徒、犹太教徒和琐罗亚斯德教徒等少数教派。伊朗政府认为,所有穆斯林都是伊斯兰共同体的成员,因此无需将库尔德人与国内其他穆斯林区分开来。

新宪法公投结束后,霍梅尼表示愿意继续谈判,要求库尔德民主党准备一份少数族群地位问题的计划。但双方的谈判在裁军问题上陷人了僵局:政府方面要求库尔德民主党解除游击队武装,以此为继续谈判的前提条件;库尔德民主党拒绝接受这一要求,警告政府不能用暴力解决问题。

伊朗领袖霍梅尼:没有库尔德问题,只有共产党问题

1980年9月,两伊战争爆发,伊朗往库尔德地区大举增兵,一方面阻止伊拉克的进攻,另一方面趁机控制库尔德地区。1983年10月,政府军发起“黎明四号”行动,占领了所有战略高地,库尔德民主党和库尔德游击队控制地区全部落入革命卫队之手。1984年,库尔德民主党武装被赶出伊朗境内,进入伊拉克。

同时,伊朗政府还从什叶派的库尔德部落中招募民兵,组建了“伊斯兰敢死队”,类似于土耳其的乡村卫队,专门对付库尔德游击队。

1980年议会选举后,库尔德民主党再次分裂。1981年冬,分裂后的库尔德民主党加入了总部设在巴黎的伊朗全国抵抗大会,但由于它主张与政府进行谈判,遭到了其他派别的抨击,被迫退出。

伊朗领袖霍梅尼:没有库尔德问题,只有共产党问题

库尔德民主党开始尝试在控制区内搞自治活动,它建立了政府,出版库尔德语的教材,设立电台,播放库尔德语、阿塞拜疆语和波斯语的广播节目。同时,民主党为扩张实力,还与其他库尔德党派争夺地盘,为此与库尔德复兴党发生了军事冲突,造成数百人死亡。

1984年1月,库尔德民主党第四次代表大会召开,会议承认该党在军事上遭遇挫折,决定控制游击战规模、避免与政府军正面冲突、重新与伊拉克政府合作,并获准在边境的伊拉克一侧设立总部。1988年两伊停战,加塞姆卢失去了伊拉克的支持,只好同意继续与德黑兰进行自治问题的谈判。12月30-31日,加塞姆卢与伊朗政府代表在维也纳秘密会谈。次年1月19-20日又进行了第二次会谈。1989年6月霍梅尼去世,伊朗政府中的强硬派势力抬头,降低了库尔德民族主义与政府达成和解的可能。1989年7月13日,加塞姆卢及其欧洲代表噶德里·阿扎尔在维也纳被人暗杀。调查显示,伊朗情报部门卷入了这起暗杀事件。事后,奥地利政府向已经离境的两名伊朗外交官发出了逮捕令。3年后,1992年9月18日,在柏林,加塞姆卢的继任者穆罕默德·萨达克·沙夫坎尼又被暗杀,据说凶手同样是奉了伊朗政府高官的命令。

接连发生的暗杀事件让库尔德民主党陷入混乱,但也更加坚定了它通过非暴力方式寻求解决库尔德问题,满足库尔德人要求的政治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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