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萬蘭博基尼,也比不過母親200元的平安符

2000萬蘭博基尼,也比不過母親200元的平安符

1

看到奔馳高速失控狂奔的新聞後,想起我在高速上開車的一件小事。

去年回老家,我沒有讓一輛奔馳在未打燈的情況下強行變道超車,結果對方一腳油門衝到我前面,然後故意減速,幾乎將我別停。在我們距離無限接近之時,只見前車緩緩搖下車窗,伸出左手臂,將大拇指朝下對著我做了無數個鄙視。

這種惡人多作怪的挑釁行為讓我無比氣憤,火氣上頭,猛轟油門準備衝上去找他理論。就在此刻,車內後視鏡上懸掛的行車平安符發出“釘釘”的震動聲,持續響動不停,彷彿在告誡我,不要追。

這道行車平安符是母親花200元在她最信任的“大師”處為我求得的。說真的,它彷彿有“靈性”。每當我遇到緊急情況,或開夜車超速,它都會發出“釘釘”的響聲,於是我的耳畔彷彿又響起了母親的敦敦叮囑,不得不謹慎駕駛。

此刻,它又在告訴我,保持克制吧,孩子,不要去與惡人爭鋒。“不爭”,是母親從小教導我,出身社會後,在外面一定要注意的品質。儘管我知道是對方的錯,即便我內心極度的不爽,但我最終還是忍住了沒有去追趕,直到那輛奔馳開進隧道,消失在我的視野。

其實,我並不相信所謂的“靈性”、“靈念”,我甚至排斥車內懸掛一切吊墜裝飾物,擺放玉羅漢,我覺得這種行為很愚蠢,很迷信。

但是,每次遇到極端情況,那道平安符都會發出如風鈴般的清脆響聲,我幾欲拆開看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麼顆粒,研究它的物理原理,最終我還是忍住了。

我知道,這大概就是一種精神的力量,是我與母親骨血相連的神奇感念,它成了傳達的媒介。

這種精神的力量,帶我開出了生平最艱難的“死亡五公里”。

2000萬蘭博基尼,也比不過母親200元的平安符

2

去巴中某小鎮的路上,一路顛簸不平,彎路繚繞,感覺彷彿在半山腰上坐過山車。即便是老司機,也需要莫大的勇氣,更別說我這種新手。然而,高德地圖又將我帶入了一條“死亡之路”,當我從大路拐下去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已經走錯。但是,半山腰70度的斜坡根本不允許我倒車退回去。

“路還沒有車寬”並非最大的挑戰,這條路上,全是亂石凸起,而前面就是懸崖。從近50公分高的石頭堆上衝過去,車子就像從彈簧上蹦起來,我屢次聽到如尖刀劃破鐵皮的聲響,我知道,車的底盤已經受到重創。每開幾米,就會熄一次火,我的汗已經溼透了全身。

開過下坡路,過了一會兒,便是上坡,一到坡的底,車子就又熄火了。將腳剎踩到死,手剎拉到底,才勉強控制住車子不往下滑。我根本不敢抬離合鬆手剎,在駕校中學習的那些操作全然不奏效了,經過長時間的顛簸,車子已經發出異響。此種情況,稍有不慎,車子就會跌入懸崖。汗水模糊了我的眼眶,心砰砰直跳,在模糊中我甚至恍惚覺得有大石頭從我身邊滑下來……

由於過於緊張,連續操作數遍都未能在這“半坡”上起步成功,每啟動一次,車子就往下滑幾分。瀕臨懸崖。不是沒有想過棄車而去,但此刻我只能維持這個姿勢不動,開車門跳車完全不現實。從開始開車上路那一刻,我就知道什麼叫“人車合一”,棄車,等於戰士在戰場上丟掉槍,後果也只有死路一條。

腦海中浮現過很多閃念,我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恐懼。我心想已經走不出去了,就像玄奘無法走出那個死亡大沙漠。而我甚至沒有機會寫遺囑。

僵持數分鐘,行車符發出銀鈴般的響聲,那是我第一次聽到它的響動。它之前是那麼的不起眼,以至於我竟然忘記它的存在。我又想起第一次上高速,母親將行車符貼心地掛在後視鏡,說:“有了它,任何時刻都不要怕!”我笑了,說:“這個世界上,什麼神佛都不管用,能讓自己平安的,只有自己的技術。”

那一次,母親一直跟著車旁,扒著車窗不願離去,不斷對我吩咐事情,苦口婆心地對我說,路上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我甚至有些厭煩:“快回去吧,這樣我沒法開車。”母親終於把手鬆開,我掛上一檔,迅速駛出,走了很遠,我探出頭,發現她還在原地看著車屁股。

細雨朦朧中,她的身影顯得憔悴又孤獨。

此刻,這道行車符生平第一次響起,母親那句“有了它,任何時刻都不要怕”又迴盪在耳畔,我突然有了一種精神上的力量,心情也放到最松,右手拉緊手剎,用左手拭去汗水,抬離合,猛踩油門,鬆手剎,整套動作一秒完成,車子緩緩啟動,最終衝出了這個斜坡。沒有哪一次像此刻一般瀕臨車毀人亡,我有一種死亡之後重獲新生的感覺。

走出這五公里,又經過一段筷子路,路過一戶農人。我將車停在他院前,打開引擎蓋檢查車況,一個老人走出來,我的出現嚇了他一跳,他顫顫巍巍目露驚詫地望著我:“小夥子,這條路被落石碾爛了,沒人修理,已經三年無人走過,你是咋開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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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度百科關於“筷子路”的記載,並不是那五公里

那五公里比筷子路艱難百倍

而是我駛出五公里懸崖之後開的筷子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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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圖片,筷子路的一側

如果一側車輪未碾在這50公分的水泥上

極有可能翻下山崖

3

後來我才知道,就在我開出“死亡五公里”的那一天,母親出了車禍。

她一直對我隱瞞消息,十天後才告訴我。

那天,在我們縣城裡,她開著電瓶車,被一輛違規轉彎的黑色大眾撞到保險槓,當時人就飛出去,電瓶車頭被撞得粉碎,她的包被摔爛,人躺在地上半天起不來。

她輕描淡寫地說:“如果再往後幾公分,就撞在人身上了,幸虧你家祖宗排位供得高。”

我焦急地詢問有沒有事,為何不當時就告訴我。她只是說,對方也是個剛學會開車的小夥子,當時也被嚇傻了,很有禮貌,帶我去醫院做了檢查,也賠錢修了電瓶車。

我說這樣就算了嗎?做了哪些檢查?當時沒事,你不能保證後來沒有事?

母親說,當時痛麻了,感覺沒事。只是左手臂一天後才開始痛,後來一直痛,怕以後使不上力。

我趕緊說,我記得車牌號嗎?這種後遺症,還是要找他。

她說,主要想到你也在外面開車,磕磕碰碰再所難免,這種事情就能理解,當時那小夥子也的確被嚇傻,還去找人家幹嘛?

終於,我的淚水止不住的要湧出眼眶。

4

開車之後,最擔憂的其實是父母。

從我開始上路的那一刻起,母親就改變了她的一個習慣。在以前,她如果有事情,會直接給我打電話發視頻,在之後,她每次有事找我,都是先發微信,詢問我是否在開車。如果沒有開車,她便給我打電話。因為她害怕影響我。在她的意識中,開車是不能接電話的,這樣會分心。她改變十幾年的習慣,只用了一天時間。

如果我沒看到消息,沒回復,她都會認為我在開車,再重要的事情,她都會過幾個小時再發。

每次離開家,她都會將後備箱給我塞滿,該拿的不該拿的,都會一股腦兒裝給我,如果看到後備箱沒滿,她都會找點東西塞滿,哪怕是再塞一瓶鮮橙多。

有一次她坐在車上,看到前面路況不佳,不斷叮囑我開慢點,小心點,結果我不耐煩地說,開車的人,心裡都是有分寸的,你這樣,只能讓我更分心。從那之後,如果她坐在車上,便不再跟我說話,至少,再沒有跟我說過“小心點”三個字。

父親曾說,你知道嗎,自從你有了車,你媽好多個通宵都沒睡著覺,多次在家裡嚷著要讓你把車賣掉不開了。你在車上,我們在家裡,每時每刻都在為你擔憂著。

我說,你們都是瞎擔心,你要相信我的技術。

他說,別逞能,你媽給你求的行車平安符還在嗎?

我說,放心吧,哪怕給我2000萬的蘭博基尼,我也不會換的!

2000萬蘭博基尼,也比不過母親200元的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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