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鄙視鏈頂端的姜文|暑期檔系列周報

作者 | 駱一凡

設計 | 張鵬飛

接近鄙視鏈頂端的姜文|暑期檔系列週報

上世紀80年代末,還是演員的姜文曾參加過幾次國外的電影節。當時在這些電影節上放映的國產影片讓他很不滿意,甚至著急得想趕緊跑掉,生怕讓人知道他是這片裡的演員。

“中國電影雖然有很多思考在裡面,但節奏又慢,顏色也不好,很多電影的技術、手段都沒有充分利用上。好多國外電影並不高級,思想性也一般,但是他們的技術做得非常好,就是要聲有聲,要色有色,光是聲音和色彩,你就有很大的享受。”

中外電影的反差刺激了姜文,當時的他就對自己說,這種東西是能做好的,“於是我就一直在追求,起碼把它做好”。

在今年上海電影節上,姜文已經是評委會主席。有人問他,改革開放40年來,中國電影有什麼變化。他回答說:“起碼現在電影拍得讓人乍一看還都像電影,樣兒都沒錯。這其實是挺大一進步,以前連樣兒都不是。”

說這話時的姜文已經執導過六部電影,在業內備受讚譽,技術上東西顯然早已不是他要考慮的,個人趣味的表達和對電影的審美才是他的殺手鐧。“比如能不能把故事講清楚了,能不能有趣,這是技術。這不是事兒,我的電影技術肯定沒問題。”

他的審美隱約出現在很多地方。與高曉松對話時,姜文提到自己最近在看的書是《資治通鑑》,在上節目《圓桌講究派》聊創作時,隨口舉例的人則是,托爾斯泰,博爾赫斯,達利,梵高。

從他電影中的配樂也可以窺見一二。

7月13日上映的最新一部電影《邪不壓正》中,王菲演唱的推廣曲《偶遇》改編自英國作曲家柯茲1930 年創作的輕音樂作品《By the Sleepy Lagoon》。電影開場不久正邪兩大人物密會時,配樂是莫扎特的《A大調單簧管協調曲622K第二樂章柔板》,這首音樂也同樣用在《讓子彈飛》中湯師爺告誡張麻子不能睡寡婦時。

時間再往前,還有《陽光燦爛的日子》裡的《鄉村騎士》、《一步之遙》裡的《索爾維格之歌》等。拍攝《太陽照常升起》時,他把久石讓的作曲一稿幾乎全部推翻,跑到日本去跟久石讓當面聊音樂,硬是逼著對方寫出一首“比莫扎特好一點”的曲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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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手法幾乎出現在姜文所有的電影中,這是他的表達趣味,也一定程度上讓他每部作品都被大量的觀眾解讀。“《讓子彈飛》大夥兒都覺得好,其實是好多人的過分解讀。我看著都吃驚,怎麼成這樣了?其實任何一個作品,當離開了創作者,面對欣賞者的時候,都是在表達自己。”姜文曾說。

久而久之,觀看姜文的電影甚至成了一件需要儀式感的事。不久前《邪不壓正》的首映禮上,黃渤看完電影后也說:“姜文導演的電影一上映,對我們來說,其實就是過個小節,每過幾年看一個姜文的電影,對我們來說是一個很重要的事。”

《邪不壓正》破億花了10小時43分鐘,截至目前,首日累計票房1.21億。但這部豆瓣開分8.2的電影隨著觀影人數的增加,分數已經跌至7.1。

其中一條評論讓人眼前一亮:姜文真他媽是個無限接近審美鄙視鏈頂端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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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18歲報考中戲時,姜文的審美意識和偏好就開始顯現。在面試考場上,他背誦了一段契訶夫的《變色龍》,這種不動聲色的黑色幽默讓老師折服。當時,其他同學背誦最多的文章是《回延安》。

這很大程度上得益於他從小在大院中成長,具備見多識廣的條件和資源。

姜文出生於1963年的唐山,父親是一名軍人,曾參加過抗美援朝,母親是一名音樂教師。十歲前,他跟隨父親的部隊,住在貴州省沿線的一個小鎮裡。

那時他家住的部隊宿舍外有兩個露天籃球場,每週放兩次電影,當時的姜文只要躺在家裡的床上,透過窗戶,就能看到外面放映的電影,也是在這個時候,他在《白毛女》裡第一次看到芭蕾舞。他還用硬紙板、針盒,以及手電筒製作了自己最初的“電影”,自帶解說,主要是戰爭片。

十歲後,姜文隨全家遷居到北京,住在內務部街11號的部隊大院中。當時,每週在北京的各個軍隊、政府機關的家屬大院會有外國電影的內部放映。

姜文是受大院文化滋養的一代,在信息閉塞的年代,大院子女比普通人有更多機會接觸到書籍、外來信息。如王朔、英達、梁左、陳佩斯、馮小剛、葛優,馬未都、王中軍、王中磊,還有更年輕輩的崔健、許晴、徐靜蕾等都出自大院。

中學時他就可以模仿電影對白,一個人給四五個角色配音,把當時的同學都給聽懵了,紛紛慫恿他去當演員。後來,在發小兒英達的鼓動下,姜文就真的去報考了中戲。

曾經《末代皇帝》劇組找到他演溥儀,但由於外形原因又被別人替代。畢業後他得到《末代皇后》中溥儀一角,為了一口氣,不僅去查資料、看紀錄片,還找到溥儀的弟弟溥傑,甚至晚上睡覺的時候也跟弟弟姜武聊這個角色。最終呈現出的效果,超乎所有人想象。

二十五年間,姜文演過皇帝、太監、農民、失足青年、將軍、個體戶、特務頭子、中產階級,雖然不是所有人都能記全這些影視作品的名字,但所有人都記住了姜文。一次他坐的士,司機見了他脫口而出問道:“你就是那個演姜文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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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歲時,姜文出演電視劇《北京人在紐約》,該劇引發了街頭巷尾的觀劇熱潮,成為了歷史上收視率最高的中國電視劇之一,也讓姜文從電影演員變成家喻戶曉的大眾偶像。

在一次飯局上,王朔遞過來一本《收穫》雜誌,裡面有他的小說《動物兇猛》。夜深人靜,姜文翻到這篇小說,七十年代的氣味讓他回到令人心醉神迷的少年時代。

那一年,演員姜文關掉了所有與外界的通訊工具,在一間六平米的小屋子裡,在不捨晝夜中把6萬字的《動物兇猛》改編成了9萬字的劇本——他的導演處女作《陽光燦爛的日子》。

《陽光燦爛的日子》的故事就與大院的時光有關。在電影裡,大人們在政治鬥爭中遭受精神與肉身的雙重碾壓,而十幾歲的小孩們,作為紅色特權的享有者,得以在無人知曉的安全地帶,任憑青春期的性困惑野蠻生長,以少年視角窺探青春歲月,享受到比平常人更為燦爛的陽光。

這樣一部並非為了取悅大眾,甚至是在冒犯主流敘事和常識的電影,在當時卻大獲全勝。在票價還不到10元一張的1995年,《陽光燦爛的日子》創造了5000萬的票房記錄,位列當年內地票房的第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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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文想做導演早就有跡可循。

在拍《芙蓉鎮》時,姜文就很有想法,當時導演謝晉笑著說,“你這麼多主意,不如以後自己當導演”。當時的另一位主演劉曉慶也鼓勵姜文做導演,說服他放手一試。

幾年之後,這種想法轉變成了自信。1991年時,臺灣影評人焦雄屏曾問姜文:“中國這麼多導演,哪個最優秀?” 姜文說:“現在沒有,以後會有。” 焦雄屏追問是誰,姜文說:“我”!

《陽光燦爛的日子》最初需要一百萬美元的投資,劉曉慶找到香港監製文雋,一起為支持姜文拍電影找投資。其中一個香港老闆是做夜總會、賭船生意的,頗有江湖人士的豪爽,又欣賞姜文,就說好,願意投。但是隻投部分,不是全部。

於是劉曉慶和文雋為這部片繼續籌資。最後籌到100萬美金,由三家共同投資。一家是上面的香港老闆,一家是劉曉慶後來在雲南找到的,做菸草生意,還有一家是文雋在臺灣找到的發行公司。

但姜文拍片超了預算,由一百萬追加到了兩百萬美元,原先的三家沒人願意繼續投了,還好最後找到了嘉禾公司的老闆蔡永昌,看了樣片後墊付了超額的預算。

而超預算的事,也在姜文那成了常態。到了《太陽照常升起》的時候,只拍了三分之二,資金就斷了,沒法繼續往下拍,文雋最後找到英皇的老闆楊受成,才解了資金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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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朔作為小說原作者,還在電影中扮演了一個角色。《陽光燦爛的日子》開機那天,趕巧是王朔生日,開機儀式現場貼著兩行字:“陽光永遠燦爛,朔爺永遠牛逼。” 但王朔在事後回憶說,到盧溝橋拍第一場戲,他就後悔了:在北風呼嘯的冬天拍夏天的戲份,鼻涕橫流,斯文掃地。

拍攝正值冬天,劇組化冰融雪,硬生生製造出了夏天的熱氣升騰。

為了演員們回到《陽光燦爛的日子》的那個年代,姜文把所有演員拉到北京大興區的一個院子裡,對他們進行封閉式訓練。夏雨、寧靜、陶虹、耿樂在滿是文革宣傳語的屋子裡,穿著軍裝,讀《毛澤東語錄》,聽紅色歌曲。

成片用了25萬尺膠片,耗費驚人。當時國產電影的耗片比為1:3,而《陽光》達到1:15,創下了當時國內最高的耗片比記錄。此外,電影裡,米蘭家裡掛了一張照片,馬小軍一見就丟了魂,為了拍出這張照片的美,姜文一共拍了23040張備選。

耗時兩年,終於拍完了,送到電影局審查,電影局提出了七處修改意見。除了小臺詞要改動,有一處是要把在衚衕內打架時的背景音樂《國際歌》去掉。

別的地方姜文都接受,但唯獨去掉《國際歌》這個地方他不同意。因為這個場景是他對於童年最真實的記憶。每天早上八點半,廣播裡在播完新聞後,雷打不動放《國際歌》。尤其在夏天,本身就因為天氣熱人容易躁,再一聽這種歌,立馬想要找人打架。

他不想抹去這個細節。經過力爭,電影局在這方面做出了讓步,1995年,電影上映的時候,《國際歌》還是保留下來了,但是用打架動作的強音量弱化了歌聲的音量。

1994年,華語電影在國際影壇大放光彩。姜文的《陽光燦爛的日子》,和王家衛的《東邪西毒》、蔡明亮的《愛情萬歲》共同入圍了第51屆威尼斯電影節的金獅獎提名名單。最後《愛情萬歲》勝出,《陽光燦爛的日子》讓18歲的夏雨拿下最佳男主角。

當時的夏雨對於“影帝”毫無概念,又因為他自小就拿過很多滑板冠軍,以為“影帝”和滑冰冠軍沒多大區別。

“《陽光燦爛》對我來說,當然有很多瀰漫的我能抓住的生活氣味在裡面,但其實那個片,最成熟的是王朔,包括裡邊對記憶的否定,我其實當時並不理解。我從(三十歲)才有意地把記憶、情感、真實有意地拆開。所以,《陽光燦爛》的成熟,可能有一半是蒙的,有一半是你比我還不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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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是海外電影節獲獎,姜文執導的第二部電影《鬼子來了》卻讓他差點再也做不了導演。

在與抗日有關的故事中,一向習慣於講述英勇的中國人民,如何抵抗外來者的侵略,而《鬼子來了》的故事從一個叫馬大三的農民和寡婦偷情開始講起,逐步展現了當地活生生的農民——他們沒有義正嚴辭的身影,反而,他們身上的私利、貪婪,或是懦弱,變得像汙垢一樣。

他們不敢得罪抗日遊擊隊的人,也對於他們送來的兩個日本俘虜儘量照顧,因為在他們的本能中,不敢得罪任何一方。裡面的日本囚犯本來決定一死了之,但他很快就喪失了這種驕傲,而後來村民們開始同情這個日本囚犯。

《鬼子來了》改編自尤鳳偉的小說《生存》 ,故事背景是1945年,抗日戰爭結束前的最後一年,發生在一個河北省的農村,講述抗日戰爭時期侵略者與當地農民的一段故事。

但對於姜文來說,改編就是重寫。“你非常迷戀地看一遍,然後你必須把它關掉,不能再看了。然後憑你的記憶,寫出一個劇本就有意思了”。電影與尤鳳偉的小說大相徑庭,甚至引發了一場官司,為此尤鳳偉還專門寫了《官司談》。

為了拍攝這部電影,姜文用了國內能買到的每一卷柯達黑白膠捲,一共50萬英尺長,是一般長片所用膠片的五倍。最後成片花費了將近五百萬美元,是原先預算的兩倍。拍攝前,飾演農民的演員被姜文送去養豬,飾演日本軍人的演員被他送進了武警訓練基地。

2000年,《鬼子來了》在戛納電影節收穫了評審團大獎和金棕櫚獎提名。姜文那時的妻子舍尼韋斯·桑德琳回憶起當時的場景:“戛納電影節結束以後,我們去了法國南部旅行。我們每到一處,都有人把我們認出來。他們說,噢,我們在電視上看到你了。祝賀你們!我們走進一家巴黎的咖啡店,人們就會放下咖啡,要和我們拍照。”

但從電影節歸來後,《鬼子來了》被禁止在中國內地上映。

在廣電總局電影審查委員會對《鬼子來了》的眾多審查意見中寫道:“影片一方面不僅沒有表現出抗日戰爭大背景下,中國百姓對侵略者的仇恨和反抗,反而突出展示和集中誇大了其愚昧麻木、奴性的一面;另一方面,不僅沒有充分暴露日本軍國主義的侵略本質,反而突出渲染了日本侵略者耀武揚威的猖獗氣勢。”

甚至在2001年到2005年期間,姜文被禁影五年,不能再擔任導演,也不允許出演大製作的電影。期間,姜文陸續參演了陸川導演的《尋槍》、何平導演的《天地英雄》、徐靜蕾導演的《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等。

一直有個關於《尋槍》的導演不是陸川,而是姜文的傳聞。傳說中,新人導演陸川被獨斷專制的姜文奪了執導權,最後哭著打電話向出品人王中軍告狀。真實情況不得而知,“奪取執導權”也只是個軼聞,但又由於《尋槍》中擁有大量姜文氣質的表達,以至於讓這種傳聞愈演愈烈。

美國記者何偉對姜文當時的處境是這樣描述的“戛納的大獎讓他變成了電影中的囚徒”。在這種持續的沉寂中,姜文努力地重新回到電影。

《尋槍》之後,他如同被繼續放逐般,遠走西北,出演了何平導演的《天地英雄》。沙漠中的生死大戰,不再試圖挑戰任何官方的話語。

在現場拍攝中,日本演員中井貴一說:姜文被捧得太高,連何平導演在現場都要被他指揮,拍完還要問下姜文老師的意見。在日本怎麼能這樣呢,從來都是導演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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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導演的第三部作品《太陽照常升起》已是七年之後。電影的名字出自聖經《舊約》“一代人來,一代人走,大地永存,太陽昇起,太陽落下,太陽照常升起”。

七年的積蓄,他以一種改天換地的激情,讓道具組實現了種種匪夷所思的發明創造。

為了拍出姜文理想中顏色特別絢爛的故事,《太陽照常升起》歷時一年,花了一千萬美元。從雲南到甘肅,將三百多立方米的藏式房屋、數十噸鵝卵石和紅土,不遠千里運到外景地,數十輛卡車託載一隻鐵甲船從金沙江下游一直運抵高原湖。1000公里外藏式房屋的木框架被立到了雲南哈尼族村寨的廣場,裝上了哈尼式的草頂。甚至於一雙從河流上游漂來的繡花鞋,姜文也要求,它們必須幾乎並列,有形有款的排列。

“他甚至要求西紅柿嫁接在仙人掌上。”製片人王小柱說。

在拍片現場,他不斷提出新的方案,寧可造成道具、時間、人力的種種浪費,也要不斷推翻重來。甚至於姜文會讓和他合作的“大師級”人物感到難堪。拍攝期間,他一直不滿意配樂,讓久石讓不斷地改,逼得久石讓幾欲崩潰,三度摔門走人。

當然,最後出來的音樂成了經典,還在下一部作品《讓子彈飛》裡繼續沿用。

對懂的人來說,姜文的每一部作品都視若珍饈。影評人焦雄屏和剪輯大師廖慶松一同觀看了《太陽照常升起》,他們興高采烈地討論姜文佈下的迷陣,並稱贊姜文是在“冒著更大的挑戰,探討中國大地和民族魂的底蘊。” 竇文濤也說,姜文好像能把他夢見的東西拍出來,甚至包括這個顏色都對。

然而,影片中略微變形的,充滿彩色奇異鳥的世界,並不是觀眾所習慣的世界,他們並未拿到解密的鑰匙,於是紛紛以“看不懂”為名,放棄了進入這片繁複世界的好奇。

《太陽照常升起》雖然口碑尚可,但票房慘淡。“我7年沒拍戲了,我準備拍完這部戲,真正找個座標,然後開始正經玩。這回算一次火力偵察,可能火藥用得猛了點,咣噹一炸。”姜文後來接受採訪時說,“確實對於07年中國觀眾來說,《太陽》太突如其來、太沒做好準備、太另類。”

儘管後來的《讓子彈飛》被重新拋向人群歡呼的上空,《一步之遙》又再次墜落,穿過這些高低起伏的市場反響,是他一再佈下迷陣,等待觀眾穿行而至,在最個人化的創作中,不斷回到逝去的美好時代——雖然每部作品都引來諸多解讀,但大眾幾乎沒有真正懂過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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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新一期的《圓桌講究派》中,竇文濤問他拍電影超出預算怎麼辦。姜文理所當然地來了一句:什麼叫預算?這一幕截圖後,在社交網絡上作為表情包、作為梗被大肆傳播。

但很少人瞭解這句話的上下文。“導演就是請觀眾吃飯,你老是說這菜太貴,那菜太貴,沒意思,對吧。一頓飯能貴到哪兒去,一電影能貴到哪兒去?”

“娛樂是什麼,就是你能讓我為此去搶票,你讓我為此去翻牆進去,為我讓我去扒著牆,踩著磚頭看,這叫牛X。你娛樂不是站街呀,大哥,這是出臺站街是兩回事。不是說小曲難唱口難開,陪著大哥吃飯這個叫娛樂,那叫賤。”

《一步之遙》不論是票房還是口碑都十分慘淡,但在當時接受採訪時姜文仍然覺得這是他最好的一部作品。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俗人是要往高處走的。給人點好東西吃,他會記著你原來對人尊重來著,您天天想著接地氣,掏人兜裡的錢,人家進步著,回頭一看 ,孫子,你當時給我拍什麼爛電影看,你這人不靠譜。”姜文說。

“那要是你這麼好心好意,他還不受用呢?”竇文濤問他。

“沒關係,給他點時間,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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