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佛教祖庭:六朝古剎無爲雙泉寺

雙泉寺位於安徽省無為縣境內,現為市級重點文物保護單位。據嘉慶《無為州志》記載,其“在開城鄉,雙泉山麓,控天井、臨壁之奇。”該寺群山環抱,蒼松翠竹,溪水縈迴,景色秀麗。自古以來,佛教信徒和文人雅士多會於此,或參禪禮佛,或吟詩作對,是安徽省內佛教歷史的發源地和佛教文化的集中地,在佛教史上擁有重要的歷史價值。

安徽佛教祖庭:六朝古剎無為雙泉寺

雙泉寺名稱之由來和其所依託的天井山有密切的關係。據《明一統志》卷十四:“天井山,在無為州西九十里。山頂有二泉,左曰黃龍,右曰白龍,故又名雙泉山,山下有楚雲洞。”雙泉山又名天井山,現已成為天井山國家森林公園。山上仍留存有天井一口,又名“一壺泉”,終年不枯不涸,成為雙泉的不竭水源。山下寺旁,雙泉深碧,流經形似巨龍的石制廻龍橋,潺潺亂注彎似月牙的放生池,綺麗秀美。彩繪典雅的休憩亭,翼然臨於橋邊,可惜古亭圯廢已久,難覓遺蹟。

安徽佛教祖庭:六朝古剎無為雙泉寺

唯有東側一棵1700多年的古青檀樹,守護在寺大雄寶殿旁,冠幅畝餘,蒼翠翁鬱,現已列為省重點保護珍物。寺東山石嶙峋,巖下有天成奇妙的觀音洞。南坡建有歷代留下的高僧塔群,分列長眠在幽靜的山林深處。唐宋時期的墓塔刻字經風雨剝蝕,字跡模糊,已難以辨認。惟明宣德年方洲和尚與嘉靖間碧天和尚墓碑字跡清晰可識。寺原存的舍利塔碑、金棺被收藏於無為縣文物管理所內。

安徽佛教祖庭:六朝古剎無為雙泉寺

另據史料,雙泉在歷史上有掌四時雨水的“神通”,每逢當地久旱無雨時,四處鄉民,紛紛來雙泉祈禱風調雨順,且頗靈驗。嘉慶《無為州志》卷二就記載:“四時不竭。歲旱投符,取水物以禱雨,屢驗。”宋代文同有詩《無為山寺》曰:一絙危磴繞崢嶸,上徹幽深入化城。煙外川原誰繡畫,雲中樓閣自陰晴。老僧高論都無著,古佛真身宛若生。聞道軍持新咒水,願傾涓滴灑塵纓。也表現了宋代時,天井山雙泉周邊鄉民祈請降雨的風俗。

隨著森林公園旅遊資源的不斷開發,加之國家依法保護正常宗教活動,維護宗教活動場所和信教公民的合法權益,近年來,雙泉寺已吸引了眾多的遠方遊客來寺攬勝抒懷。每逢佛事活動,遠近僧俗人等,紛至沓來,拜佛求願。鐘聲迢遞,香氣氤氳。

【歷史那些事】

雙泉寺,始建於六朝,起興於唐代,隆盛於明清,衰微於近代。

寺碑載,雙泉寺創自六朝,為濡西之勝景。吳赤烏年間(238-251),雙泉寺已建有寺。雙泉寺院的建立,和南北朝時佛教在中國興盛、普及有很大關係。東漢末年,中國北方戰亂不斷,洛陽、長安一帶的居民和僧侶避難於江淮,客觀上促進了當地佛教的繁榮。據唐·釋智升《開元釋教錄》卷一所載,中國第一位有文獻記載的出家僧人嚴佛調就是臨淮郡人。而唐代的臨淮郡,即是現今的皖北和蘇北地區。隨著佛教在江淮地區的發展,三國吳時大興佛寺,吳主孫權信奉佛教,於赤烏十年,曾在建鄴(即南京市)為高僧康僧會建立了江南第一座寺廟——建初寺,隨後包括雙泉寺在內的一些寺院應運而生,體現出“北造像,南造寺”的六朝佛教史特點。

安徽佛教祖庭:六朝古剎無為雙泉寺

六朝古剎

《太平寰宇記》卷一百二十七載:“無為軍,本廬州巢縣之無為鎮,即魏武帝徵孫權築城於此。魏吳相攻,因號為城。”後因吳魏戰爭,地遂荒廢。六朝已降,天井山周邊始終為兵家必爭之地,常年戰爭不斷,“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雙泉寺也就在這樣的兵燹之中,屢遭洗劫,而逐漸衰微。

公元581年,隋文帝統一中國,為佛教的興盛再次提供了難得的條件,迎來了佛教發展的黃金時代。隋文帝(高祖)本人篤信佛教,隋煬帝時,更是度僧建塔。據宋·志磐《佛祖統紀》卷三十九:(大業)“九年,詔改天下寺曰道場”,雙泉寺院也同名為佛教道場。

唐太宗李世民登基後,篤信佛教,先後頒佈《於行陣所立七寺詔》、《為戰亡人設齋行道詔書》和《度僧於天下詔》等詔書,以期恢復戰爭對佛教所造成的毀壞。在第三篇詔書中,唐太宗提到:“比因喪亂,僧徒減少,華臺寶塔,窺戶無人,紺發青蓮,櫛風沐雨,眷言凋毀,良用憮然。”(唐·道宣《廣弘明集》卷二十八上)因此建寺度僧,寺碑載太宗皇帝在雙泉山寺舊址賜金建福源寺,“貞觀二年始建福源寺”,如今雙泉寺的頂樑上仍有“李世民御建尉遲恭德監造”11個塗金大字。寺外建廻龍橋一座,作為寺內外之分界。並規定:即便是皇帝,過廻龍橋時,也需下馬步行入寺,以表示對佛菩薩和寺廟的尊敬。福源寺名的歷史很短,從(光緒)重修《安徽通志》卷五十八可以得知,“雙泉寺……唐永徽四年,伏虎禪師建。”26年後,福源寺更名雙泉寺,此後一直未改,沿用至今。

安徽佛教祖庭:六朝古剎無為雙泉寺

伏虎禪師,是唐永徽間開建雙泉寺的一代高僧,可以說是雙泉寺的始祖。禪師出家後,曾遍訪各地名寺名賢,研學禪要。關於伏虎禪師名稱的由來,據《廬陽名勝便覽》錄:“唐建冶父寺,有僧或半月休糧,或經旬入定,夜行村落,虎患屏息,賜號伏虎禪師”。另據(光緒)重修《安徽通志》卷五十八記載:“冶父寺在縣東北二十里,唐伏虎禪師建”,禪師為天井山及其周邊地區佛教的發展發揮了極為重要的作用。

唐武宗會昌五年(845)詔令拆毀天下寺宇,雙泉寺同遭波及,一度衰微。

宋初,佛教重隆,宋太祖下令“諸路州府寺院,經顯德二年停廢者,勿復置。當廢未毀者,存之。”(《續資治通鑑長編》卷一)真宗天禧年間,寺廟和僧尼的數量都達到宋代的高峰,寺院四萬餘所,僧尼四十六萬餘人。仁宗皇帝更是有一定的佛學造詣,宋代馬永卿《嫩真子》卷二稱其“道德如古帝王,然禪學亦自高遠。”雙泉寺也在此時期重新獲得了發展,寺廟的規模進一步擴大,不僅保留過去的寺廟建築風格,還新建了佛塔。據塔碑載:“嘉祐三年南越僧崇澤募緣,張寔打造舍利塔”,“文革”時期,舍利塔被破壞,竟意外發現塔下設有地宮,其中藏有建塔時就安放的金棺銀槨,打開金棺銀槨,赫然存有晶瑩明亮、五光十色的舍利子,數量達幾十顆之多。同時被發現的,還有《同緣芳號別錄》一卷。

安徽佛教祖庭:六朝古剎無為雙泉寺

明代,四海統一,佛教應運而興。明太祖朱元璋早年出身於僧侶,對佛教的作用有充分的認識,當時的學者宋濂在所作《佛日普照慧辯禪師塔銘》中就提到:“皇帝即位,洪武之元年,端居穆清。憫念四海兵爭,將卒民庶多歿於非命,精爽無依。非佛世尊,不足以度之。”於是延請高僧做大法會。但同時,也對佛教採取了限制措施,洪武二十四年,明朝發佈了《申明佛教榜冊》,二十七年,又發佈了新的《榜冊》,下令不合格的僧侶還俗,對僧人的行為多有約束。一邊維護利用,一邊加強控制、整頓成為了有明一代佛教政策的主旋律。就是在這樣的歷史背景下,雙泉寺仍得到了幾次難得的募修機緣。根據寺碑的紀錄,明洪武二十三年,僧無極募修。天順二年修建殿宇。弘治六年僧寧昌重建。萬曆卅一年甲午,住持僧義訃,可佩募修。

清代繼承了明代的佛教政策,雙泉寺在清代中前期也得到了相應的發展,據嘉慶《無為州志》卷四記載:“國朝順治十八年,僧現祐等募修。乾隆五十九年,里人安勳烈捐修。”另據寺碑記載,雙泉寺在清中前期還經過幾次修葺,分別為:康熙元年,僧普琇、旋募化修葺。雍正十二年募修。乾隆十六年,僧慈成重修。嘉慶年間再修。

安徽佛教祖庭:六朝古剎無為雙泉寺

此時期的雙泉寺分頭天門山、十王殿、三聖殿、韋馱殿、大雄寶殿、香巖禪院、精舍雲堂、經堂、住持等,佈局宏偉,莊嚴古樸。

清末國運不濟,佛教遂衰頹,雙泉寺在其中也不能倖免,《重修雙泉寺碑》載:“咸豐間復遭洪楊兵燹。白馬朱甍、碧瓦拆毀一空。寺內藏經和文獻蕩然無存。”直到清光緒二十七年,雙泉寺住持仁明禪師誓發重興寶殿,募化十方善士,依舊址,復建殿宇寮房,重塑佛像金身,這就成為現在我們能見到的雙泉寺的基本結構和麵貌。

民國間(1944),天井山及其周邊成為皖江抗日根據地的核心戰場,新四軍第七師在這裡譜寫了抗擊日本法西斯侵略、反對國民黨頑固派進攻的輝煌篇章。可惜的是,雙泉寺也毀於戰火。抗戰結束後,僧長淨、霞峰等又重新募修寺宇。新中國成立後,雙泉寺成為國營周家大山林場的一部分。1979年落實宗教政策以來,僧霞峰修復大雄寶殿,裝塑佛像,復原傳統的“倒座幹何事,回頭醒執迷”的倒座觀音龕位,並蒐集久已散失的乾隆時石雕釋迦牟尼像、碑刻和文獻。

安徽佛教祖庭:六朝古剎無為雙泉寺

世代推移,滄桑鉅變,雙泉寺的歷史內涵是豐富和永恆的。古寺的建築和佛像,寺外的碑刻、墓塔具有悠久的歷史和藝術價值。雙泉寺的前身福緣寺碑文,是研究雙泉寺興衰更替的重要史料。分散在古寺外的石雕蓮花型佛座、南越僧崇澤募緣而建的舍利塔石雕塔頂和清乾隆時石雕釋迦牟尼、韋陀等寶貴文物,可反映出雙泉寺建寺規模和造像世俗化趨向。我們還可以從傳說中整理出寺僧修禪與發展禪宗教義的史實,為中華文化和佛教理論增添新的活力。從雙泉寺近1800年的興廢演變中,我們可以一窺佛教在中國的發展和各個時代政府的宗教政策。

安徽佛教祖庭:六朝古剎無為雙泉寺

如今,雙泉寺已納入《安徽省皖南國際旅遊文化示範區旅遊發展總體規劃(2011-2020)》中,要“打造天井山旅遊區。以天井山森林公園為核心,恢復雙泉寺等歷史建築。”雙泉古寺將繼續發揮安徽佛教祖庭的學術價值和社會影響力,做好古寺文物的保護工作,成為書寫古寺歷史的新起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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