濱州行記(下)

人生如同一個圓。晨起夕落,我們週而復始地生活著,途中遇到的人和事都無法阻礙我們從起點回到終點,所有的經歷慢慢累積、修煉,成為一道輪迴。

濱州,我對這個名字下的城市充滿了陌生。出發前一晚,我在廚房裡一邊幫媽媽和著餃子餡,一邊閒聊:“媽,你聽說過濱州嗎?”本以為必是否定的回答,誰知媽媽拎起一旁地上放著的麵粉袋,指給我說:“知道啊!咱家吃的麵粉就是濱州產的。”我一怔,而後笑了起來,原來我同濱州早已這般熟悉,偌大的世界一切都緊密相連。

我帶著未知的期待,踏上陌生的旅程,與一座城和它的往事相會我們命定的姻緣。

舊時王謝堂前燕 飛入尋常百姓家

濱州行記(下)

秦皇臺千古一帝銅像

兩千年前縱橫捭闔,春秋亂世方休,戰國七雄爭霸,秦皇大略,一統天下。

《齊乘》載:“秦臺,濱州東十三里,高八丈。”登臨秦皇臺時縱不覺巍峨,也自是蒼涼之感湧上心頭。相傳,始皇二十八年(前219年),遣方士徐福率童男童女數千人,至海上神山(高麗國,現朝鮮境內的一座山)求長生不老藥,久而未還。故下令各路大軍每人一盔土,米漿和之,築臺以望。如今白雲蒼狗,瞬息萬變,海岸早已東移數里,水勢浩渺的蓬萊仙境終是不得見之。再探其景,只覺林木荒蕪,牆垣頹敗,不知該作何感慨。

濱州行記(下)

趕羊人 濱州市水利局/供圖

下山時,大霧未散,遠方的路濛濛地消失成為一個點,路旁有牧羊人揮著鞭子驅著羊羔“咩咩”前行。一朵蒲公英緩慢飄落,潔白如羊毛,潔白如雪絨花,落在野草間,落在石階上,落在肩頭,落在下一次重逢。

濱州行記(下)

金秋時節的碣石山 劉鐵軍/攝影

東臨碣石,以觀滄海,彈指間,繁華開落多少年。

遙想曹孟德站在山頂,面對海的嘶吼,傲視蒼天,詩以詠志,那一刻他的心裡幾多澎湃。這山老得很,傳聞形成於大約73萬年前的新生代第四紀更新世。據無棣舊縣誌載,古時該山近河傍海,距海口僅十餘里,為導航標識之山,人稱碣石山。山上不生草木,故春秋時稱無棣山(無棣縣最早也因此得名,隋初置縣,明朝朱棣為避皇帝諱,改稱海豐縣);山下有月明沽產鹽,山腰有鹽神廟,故魏晉時又稱鹽山。碧空如洗,紅葉如火,灰黑色的山石奇形怪狀,間隔幾步就是一處地質現象的標誌牌:一線天、駱駝峰、龍馬洞、雙獅門……走馬觀花下來,竟也氣喘吁吁。“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漢燦爛,若出其裡。”斗轉星移間,行走在歷史的喟嘆中,念念不忘,必有迴響。

濱州行記(下)

魏氏莊園高牆深闈 劉鐵軍/攝影

十米高牆,四合大門,百間房屋,萬坪規模,此乃魏氏莊園。

魏氏家族是清代魯北地區的名門望族。六代20餘人在朝為官,最高官居正二品,並在村中擁有三千多畝良田,更在華北地區開設多家錢莊、當鋪,曾用“協和”“協增”為商號,集官僚、地主、商賈三位一體。魏氏莊園號稱“中國三大莊園”之一,是國內現存唯一的城堡式莊園。莊園將軍事防禦功能的城垣建築與中國傳統的北京四合院式民居相融合,是孫子兵法在民居中應用的典範;儀門、備弄、暗道相通,佈局對稱雄厚又靈活多變,磨坊院內存有大量煤炭和糧油,體現了封建社會自給自足的小農經濟形態。

濱州行記(下)

俯瞰魏集古村落 劉鐵軍/攝影

家眷奴僕往來穿梭,年年歲歲豐衣足食的興盛場景已笑付雲煙。如今,清代武定府同知魏肇慶的這座私人宅邸早已成為了旅遊場所,供人們購票參觀。這些不論朝代、不論新舊的文化遺產對旅遊開發提出爭論。過度開發造成景點的商業化,極度抹殺文化氛圍,但若任其荒廢,又是對旅遊資源的浪費,甚至不利於文物保護。

濱州行記(下)

古香古色的濱州水文化館 邸丹彤/攝影

這些問題在我腦中激戰,不得其解,直到我來到濱州水文化館。不承想古色古香的小巧場館,卻擁有極大的胸懷。這裡不僅僅是濱州水文化的舞臺,更綜合了全國水文化之精髓。甚至有一天,當這裡成為全世界水文化的集大成之展廳時,我似乎也將毫不意外。這是好的趨勢,不狹隘,不侷限,縱深則融會貫通五千年,橫看自也要海納百川一覽眾山。如果,一座城市的人民可以通過定期的展覽、報告、講座等多種文化形式,共享全人類的文明成果,那麼必是幸福的。

濱州行記(下)

水文化館內落葉之下的一口泉 邸丹彤/攝影

當我踏出魏氏莊園會客廳的大門時,一隻麻雀從“好善樂施”的牌匾後振翅飛出。曾經的王孫貴胄,早已只道是尋常。惟願文化可共享,文明可永續。

系列文章:《濱州行記》(上)


聯繫人:劉豔飛

郵箱:[email protected]

雜誌訂閱、廣告合作與應聘

聯繫人:王瑞琨

郵箱:[email protected]

(微信公眾號:jianghezazhi)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