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稷山黃建中講羲和·羲和廟·羲和文化

羲和·羲和廟·羲和文化

稷山 黃建中

聽稷山黃建中講羲和·羲和廟·羲和文化

一、羲 和

在孔子編定的我國古代文獻彙編《尚書·堯典》中,詳細記述了堯帝時我國在天文曆法方面所取得的重大成就。文中說:(堯)乃命羲和,欽若昊天,曆象日月星辰,敬授民時。分命羲仲,宅嵎夷,曰暘谷。寅賓出日,平秩東作。日中,星鳥,以殷仲春。厥民析,鳥獸孳尾。申命羲叔,宅南交。平秩南為,敬致。日永,星火,以正仲夏。厥民因,鳥獸希革。分命和仲,宅西,曰昧谷。寅餞納日,平秩西成。宵中,星虛,以殷仲秋。厥民夷,鳥獸毛毨。申命和叔,宅朔方,曰幽都。平在朔易。日短,星昴,以正仲冬。厥民隩,鳥獸鷸毛。帝曰:“諮!汝羲暨和。期三百有六旬有六日,以閏月定四時,成歲。允釐百工,庶績鹹熙。”

上面這段古代文言文不大好懂,譯成現代文大意為:堯帝命令羲和兄弟,恭敬地遵循天數,推算日月星辰運行的規律,定出曆法,把天時節令傳授給百姓。命令羲仲前往東方的暘谷,觀察日出,測定太陽東昇的時刻。晝夜長短相等,朱雀星在黃昏時出現在天空的正南方,這就是春分。這時百姓分佈在田野上開始耕種,鳥獸也開始繁育。命令羲叔前往南方的交趾,測定太陽往南運行的規律。白天時間最長,火星在黃昏時出現在天空的正南方,這就是夏至。這時百姓要遷往高地以防水災,鳥獸羽毛稀疏。

命令和仲,前往西方的昧谷,送別落日,測定太陽西落的時刻。晝夜長短相等,虛星黃昏時出現在天空的正南方,這就是秋分。百姓要回到平地進行收穫,鳥獸也長出新毛。命令和叔前往北方的幽都,觀測太陽往北運行的情況,白晝時間最短,昂星黃昏時出現在天空的正南方,這就是冬至。百姓要住進室內過冬,鳥獸也長出了細密的軟毛。最後堯帝總結說:唉!羲氏和氏們,這樣算下來,一年有366天,還要用閏月的辦法來調整春夏秋冬四季形成完整的一歲。以此為準,大家就照這樣安排生產生活吧!

這一段史實在司馬遷寫《史記》時全部載為堯帝時的大事。在四千多年前的上古時代,華夏文明剛起步,堯帝就命羲和四人在這麼大的範圍內實地觀測日出日落、晝夜長短、星辰運行、鳥獸變化,最終科學地總結出一週年為366天。又以閏月彌補陰曆月份的不足,確定了中春(春分)、中夏(夏至)、中秋(秋分)、中冬(冬至),使人民能根據季節的變化來安排生產和生活,這對華夏文明的崛起有著不可估量的偉大意義。因為這個時代正是后稷率領華夏先民艱辛探索農業生產的關鍵時刻。羲和四人在這個時候攻克了曆法這道難關,對必須依賴天氣和氣候才能進行的農業活動有著決定性的推動作用。

堯帝時正是我國上古文明向前飛越發展的時代,之所以能如此,關鍵在於堯帝對人才的破格使用和全力支持:他任用后稷發展農業,解決大家的生存問題,任用羲和四人測定曆法、任用伯益鑿井以擺脫對河流湖泊地表水的依賴,擴大生存範圍。這兩項任務的完成,首先對農業生產起了巨大的推動作用。他的繼承者舜帝又任用大禹平息了滔滔不息的洪水。這時華夏文明實際上已走在了世界的前列,到公元前2070年大禹繼承王位,中國已躋身世界四大文明古國的行列了。

關於“羲和”,還有另一種荒誕傳說,那就是《山海經》裡的故事:“東海之外,甘泉之間,有羲和國。有女子名羲和,為帝俊之妻,是生十日,常浴日於甘泉。”

史前傳說分為兩種,一種是純粹的神話傳說,是古人對自然現象和社會生活的臆想和美好向往。它不具有任何史料價值,如關於盤古、女媧、夸父等的傳說。另一種就是歷史上真有其人,但由於古人認識能力的限制,往往摻雜有一定的神話、迷信和不真實的成分,後來有了文字才被記錄下來,如大禹、羲和、后稷等。世界任何民族和國家的史前史都有類似情況。顯然,我們研究上古歷史,只能依靠這第二種傳說,揭開其神話傳說的迷霧,來還原歷史的本來面目。像《山海經》裡生了十個太陽的女羲和,自然只能當作神話故事來看待;而《尚書·堯典》關於羲和的記述,才是比較可信的史料。據說《山海經》是戰國至西漢時某些文人的作品,其中大都是些荒誕不經的故事。正如歷史上唐朝確實有個去西天取經的玄奘和尚,但跟《西遊記》裡的唐僧已完全是兩碼事。正因為如此,司馬遷在寫作《史記》時以《尚書》為準,而沒有采信《山海經》。

二、羲和廟

封建時代成書的《稷山縣誌》雲:羲和故里在稷山縣西社鎮的東莊村。舊時村西門口原有一座碑樓,內有石碑,刻著“羲和故里”四字。此碑毀於抗日戰爭中。解放後縣人民政府又在原碑處,樹立了一塊文物標誌碑,刻有“唐堯歷官羲和故里”,又毀於文革中。羲和四人的高大陵墓位於東莊村東北,這裡還建有雄偉的羲和廟。不幸的是1958年“大躍進”中,在破除迷信的藉口下,把羲和陵和廟毀滅無遺。

關於這座古廟,已故稷山師範學院教師裴永康先生,曾在一篇《鉤沉救忘話羲和》的文章中作了詳細記述:該廟宇座北朝南,佔地約15畝。進大門兩側是兩個大戲臺,往後又是並排三個大戲臺。再後是九大間過庭,庭前樹有鐵旗杆、鐵獅子各一對,再後是九間大殿,內有金瓜、鉞斧、朝天蹬等全副鑾駕。最後是大殿三間,前後插廊,左右纏腰。內塑羲和四人坐像,個個手持笏板。四周古柏參天,小者合抱,大者數圍。氣氛莊嚴肅穆,成年有人守護。廟後為羲和陵墓,一個距一個有一二百米遠,陵墓高大,非尋常可比,陵前各有碑樓和石碑。

自古以來,每到農曆三月十五,附近的高渠、西社、中社、太杜、李老莊、劉堡、東莊七村舉行隆重的祭祠活動和大型文藝匯演,封建時代朝廷還要派官前來致祭。另外,該廟還有一個廟會,就是正月十一的“花兒會”,一直延續至今,只是改在了西社鎮。

羲和四人的不朽功績已載入《尚書》、《史記》、《漢書·古今人物表》這些史學名著。在隋朝時又對他們的陵墓進行了加固維修,並修建了規模宏大的羲和廟,歷經唐宋元明清,長盛不衰。明代詩人吳佔鰲有詩道“羲和伯仲陶唐佐,千載神明在日星。”清代稷山知縣李景椿詩云“曆元妙歷訂羲和,御日精靈永不磨。”

由於羲和陵位於平川曠野之中,日照時間長,遠望落日,晚霞襯托著血紅的火球,非常壯觀。這就是著名的“羲陵晚照”,是稷山八景之一。

三、羲和文化

上古先民創造了燦爛的羲和文化,這就是中國獨特的陰陽曆。世界上有各種曆法,但不外陰曆、陽曆和陰陽曆三種。過去人們把咱們的農曆叫做“陰曆”,這是一種過時的、錯誤的說法。實際上,我們中國獨有的二十四節氣,就是按地球繞太陽一週來劃分的,屬於“陽曆”的範疇。從《堯典》上的記載,羲和已經把一年的天數準確到366天,這跟現在的365天又5小時48分46秒已經非常接近;而我們的“月”卻是按月亮繞地球一週來確定的,這屬於“陰曆”。為了糾正“陰曆年”所產生的誤差,羲和氏採用了“以閏月正四時”的方法。這是我們的祖先在天文曆法方面的偉大發明和貢獻。

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國家和民族的“新年”有中國年的年味濃,民族傳統文化內涵豐富。現在世界四分之一的人口過中國年,連許多外國人都過中國年。現在我國已經把清明、端午和中秋作為法定節日,放假三天。還有九月九的重陽節、登高節,已經成為法定的“老年節”。其他如二月二、三月三、七夕、七月十五、十月一、冬至、臘八等等,這些跟農曆相關的節日,都有著特殊的文化內涵。我們不妨把它們稱做“年節文化”。另外,我國的干支計時法(現在仍用於農曆紀年),以及十二屬相,都屬於年節文化的範疇。

與羲和相關的還有“社”。西社鎮就有三個村名有“社”,現在的東莊古時叫“東社”。什麼是“社”?“社”是個會意字,單單“望字生義”即“祭祀土神”。其實,社在不同的歷史時期有著不同的含義,它的總的意義都包含著“群體活動”,如古代對神明的祭祀,今日的結社、社交等。現在鄉寧縣閻金鑄、李林兩位先生把西社一帶叫做古代的“中國”。他們對“社”下了個比較確切的定義:“‘社’是古代祭天地的神聖臺壇、國家象徵、世人溝通天神地衹的地方”。我們覺得這是很合理的。古代沒有什麼徹底的唯物主義者,都很迷信。他們一方面要跟自然作鬥爭,要“戰天鬥地”,另一方面又不得不屈服於自然力,而“敬天畏地”。因此,古代人對天、地、神明的祭祀活動,如延續至今的朝神、廟會、社火、社戲等都屬於“社”的範疇。雖然全國各地都有這些活動,但我們西社一帶應該比較古老,有著明顯的上古時代的“社祭”遺風。因此,我們不妨把這些古代文化暫時叫做“古社文化”。此外,在西社範圍內,具有地方色彩的人文歷史逸聞逸事、民間文化活動如戲劇、書法、詩詞、楹聯等,都可視為羲和子民的文化遺風。

總之,羲和文化熔古貫今,內涵豐富,一言難盡,很難用簡短的語言加以概括。它已經遠遠超出西社、稷山、晉南、山西乃至中國的界限,以至凡有華夏子孫聚居的地方,無不受著羲和文化的影響和滋養。

最後要說“羲和文化”與“后稷文化”的關係。無疑“羲和文化”是“后稷文化”的極其重要的、密不可分的組成部分,二者互補,相輔相成。古代羲和研究天文曆法的目的,正是為農耕服務的,前者屬於上層建築,後者屬於經濟基礎。因此,“羲和文化”從屬於“后稷文化”。

現在全國各地爭奪名人的事層出不窮。我們滿以為“羲和故里”不存在任何爭議;其實不然,人家山東日照,早就根據《山海經》中的傳說,說他們那裡是母系氏族時代的“羲和國”,早已開發出個“羲和部落”。又說他們那裡就是當年堯帝命羲仲觀測日出的“暘谷”。如果我們不開發、不宣傳,別人的假的便成了“真”的;而我們的真的倒成了“假”的。希望有關部門早做決策,收集散落在民間的羲和陵和羲和廟的文物,早日恢復羲和陵廟,高舉羲和文化的大旗,為宏揚三晉根祖文化而添磚加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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