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震雲父女拍了部“綠帽子史詩”,筆下除了李雪蓮還有芸芸眾生

范冰冰到武漢宣傳《我不是潘金蓮》,卻突然被要求離場,於是她哭著走下華中師範大學的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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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鬧大了,群眾議論紛紛,警方表示一無所知,校方表示只為安保考慮,而男友李晨站出來力挺冰冰——你就是你,獨一無二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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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沒出什麼大事,但輿論中的冰冰彷彿是她飾演的李雪蓮一般,成了一個受迫害憋屈反擊的代表,伴隨著恰到好處的電影宣傳,被消費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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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震雲筆下,李雪蓮這個執拗上訪的婦女,是不凡的、特別的。我們需要用這樣不凡的人物,去反諷這個世界。

而劉震雲筆下,還有一些平凡甚至平庸的人,如同芸芸眾生,四散生長。就如長篇小說《一句頂一萬句》中的兩個主人公,一個叫楊百順,一個叫牛愛國,他們都是在心裡殺過人的“殺人犯”,也都在尋找另一個人。

他們用最普通的事蹟譜寫中國人的“百年孤獨”。

劉震雲女兒劉雨霖在改編電影時,節選了後半段牛愛國的故事,概括地說,這是“一段綠帽子史詩”。牛愛國因為妻子龐麗娜出軌蔣九,一度動了殺心,在蔣九與妻子趙欣婷和好後,依然拒絕與龐麗娜離婚。

後來,他為了擺脫孤獨,假裝尋找再度與蔣九私奔的妻子,實則出走他鄉,逃避現實。然而這並不能改變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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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愛國是如此平凡,身為一個釘鞋匠,他並沒有什麼值得稱道的事蹟,在老婆面前顯得窩窩囊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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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惹急了就衝小女兒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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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兇狠地拿起了刀,要結果“狗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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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了還是跪在佛祖面前哭泣,他並沒有動手,而是選擇只會耽誤彼此的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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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句頂一萬句》中,只有兩種關係:“說得著”與“說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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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得著”的人走到了一起,“說不著”的人要麼忍耐,要麼尋找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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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說得著”的人,也有可能變得“說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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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與人“說不著”的,只能承受孤獨。

牛愛國的姐姐牛愛香曾經為情自殺,但對她而言,這並不是最可怕的事。

最可怕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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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她選擇,哭著嫁給似乎“說得著”的廚子老宋,但這可能是另一種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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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宋也心知與牛愛香“說不著”,他在意的是碰上了“說得著”的非親侄女百惠。範偉貢獻了精準的表演,為本片增添了不少幽默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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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蓓憑藉牛愛香一角入圍今年金馬獎最佳女配角,她平實的演出並沒有令人意外的亮點,勝在比較內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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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曾經的金馬獎最佳新人齊溪,風風火火地把蔣九之妻趙欣婷演繹得頗為出彩,好幾段情緒性大戲一氣呵成,彰顯她濃烈的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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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著劉震雲的紮實文本,讓這部《一句頂一萬句》在劇作層面的起承轉合和情感傳遞,達到非常好的效果。

關於生活的金句亦是不斷出現,比如那句,“過日子,是過以後,不是過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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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人過著平平無奇的日子,為了抵抗某種恆久的孤獨,而被推著繼續自己的人生,電影中,這種普遍意義上的共鳴感極其強烈。

在這種生活的背後,亦是難以深究的層層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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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劉震雲的女兒,劉雨霖無疑擁有極大的創作財富和先天便利。但她並沒有選擇如《我不是潘金蓮》那樣充滿爆發點和著力點的特殊人物和戲劇化題材,而是選擇描繪更具普遍意義的芸芸眾生。

在拍攝水準上,這個畢業於紐約大學電影學院的高材生,展現了超出她年齡的成熟技巧,毫無新人脆生生的稚嫩感,遺憾的是,與此同時,在風格屬性上有了欠缺。

對年輕導演而言,要駕馭“百年孤獨”的靈魂史詩,難度還是太大,但這種相對不完滿的結果,更多讓人看到的,是一個新導演可期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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