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Hello!樹先生》這部電影?

看完之後有些壓抑、沉悶,我感覺在中國農村,有很多樹這樣的人,從小收到很嚴重的打擊,導致精神有些恍惚,經常被鄉里鄉親嘲笑是傻子,可是誰又真正知道他們心中的故事呢?

樹的那些兒時夥伴們,感覺都沒有打心眼裡看得起他,有一個場景就是高鵬結婚時,樹不小心踩了二豬的鞋子,二豬非常惱怒,都想揍他了,一分鐘前他們還玩的不亦樂乎......就連親弟弟也在新婚夜揍了樹。

如何看待《Hello!樹先生》這部電影?

劇中樹先生

其實故事分為兩個部門,一部分是生活的現實,一部分是幻想。

劇中的樹先生在村裡的地位相信很多人在農村都能看見這個身影,可悲又活的沒有尊嚴,大家表面都喊他“樹哥”。其實內心都是深深對他的嘲諷。

工作時不小心傷了眼睛失去了工作,想去村裡的二豬哪裡上班,沒想到被二豬一番嘲笑,高鵬結婚時,因為二豬家佔了樹哥的地事,跟其發生口角,二豬讓下跪。回到房間時那句:剛人多我錯了,那一跪丟失了最後的尊嚴。

樹與他早死的哥哥的關係,最最後一段樹的幻覺中才顯現出來。他呼喚著哥哥的到來,哥哥來了,這個在他的印象中,放浪不羈笑口常開的小夥子。帶著相好狂放地大唱二人轉,在樹的床上輾轉纏綿,是一出被樹的臆想嚴重誇大的荒誕喜劇,但讓人驚懼的就是哥哥脖子上被父親吊死的勒痕。哥哥在他的印象中,永遠是那個沒有負擔,隨意任性的孩子,是離地三尺的逍遙神仙;是自由的榜樣;他一直把哥哥當做自己精神上崇拜的某種英雄和烈士式人物,一個置社會倫常秩序於不顧的獨立分子,一個突圍父權失敗的犧牲品,一個超越了社會等級身份評定法則之上自得其樂者,一個永遠無法追隨的少年幻想。但是樹卻被黑土地拽住腳踝,在勢利鋒利的現實泥沼中拖曳難行。

如何看待《Hello!樹先生》這部電影?

樹在村子裡的輩分頗高,他只比別人大個幾歲,但是別人都喊他叔。但是這個輩分高更讓他尷尬,當他看見自己這些“侄子輩”的穿了皮衣,混得比自己強百倍時。影片最開始,樹曾經呵斥過一群打架的小孩子,小孩子們絲毫不把他放在眼裡,厲聲回敬他:你算老幾啊?!

後來有一段,樹變成了村子裡的預言家,孩子們就跟著他起鬨,喊他“樹先生”。孩子們的態度,代表了社會環境對他的態度,把他視為一個“你算老幾”的人,是一個小丑和瘋子。樹也並不是一直消極的,他也曾積極尋找過出路。但是他卻是一種人的明確代表:農民,失去了土地,自尊心強,在社會上無一技之長,又無混江湖的油滑本領。他曾低眉順眼問過開廠子的二豬有無工作給他,但是得到的回答讓他自尊受到傷害;後來為了結婚,他又找到了一個在省城開學校的朋友,給人打掃教室衛生兼掩護其泡小三兒,都是一些薪水低薄又尷尬的營生。

從新婚前夜遭到打擊,徹底放棄了“入世”,到老婆離家出走,母親和弟弟搬到了城裡,樹迅速滑落到了類似眾叛親離,孤家寡人的地步,他也不再出去找工作,每天就呆在自己的老屋中,神神叨叨,由於擁有了預言本領,而被村裡的人戲稱為“先生”,也算有了一份職業,這個獨特的工作,也把他帶進了村裡的上流社會,不僅讓二豬畢恭畢敬地給他下跪,還讓礦業老總親自接見了他。但是樹依舊是社會的邊緣人,某類別人偶然需要才想起來,供起來的菩薩,平日還是一直閒置在舊屋中,遊蕩在即將逝去的一方土地上的一個廢人。

最後的樹,不知道去向何方,老家的土地上起了礦業工廠,要徵用樹的村莊,每天催逼著人們搬遷,搬遷到所謂的樓盤“我心中的太陽,新太陽城”裡去;樹和小梅談話時坐的沙發,還有他開出租車的哥兒們車上的護頸套,都是印了香奈兒,和“ LV ”的假冒產品,電影在細節處對社會愈演愈烈的虛榮和拜金進行了辛辣的嘲諷,但是這也改變不了時代,改變不了我們的生活;時代催逼著人們搬遷到物質化的生活中去,一種要靠物質和名牌才能塑造起來的信心和生活,但是沒有人關心這種物質和虛榮是不是我們真正所需要的,值得追求的。不論你是使用什麼方法,使用地震式的開礦也好,或者開奧數學校也好,賺到金錢,穿上皮衣,你才能像模像樣生活下去,才能獲取尊重。而在這其中,中國社會一直所推崇的倫理道德,已變成某種可有可無的擺設和浮雲。這是相對於早耕晚織,以輩分和道德為尊重標準,清淡知足的小農經濟和故去的時代來說,一種全新的社會地位洗牌,社會身份的重新定義和評判,社會傳統價值觀的顛覆。不論這種物質至上價值觀是否正確,它對於像樹一樣,時刻被物質世界逼迫著的焦恍的人們來說,都不是一種舒服的體驗,有著一種時刻被層出不窮的物質崇拜緊逼著的無力感和焦慮,人們在其中失去了從容和舒展,每天都在物質衡量中不停比對自身,愁眉苦臉。這種虛榮究竟是何人催起,它又將怎樣結束,我們都無從得知,但是在它結束之前,每個人都需要面對因為社會環境的物質拜金所帶來的困境。

呈現血色的天空是某種肅殺和殘酷的背景,樹瞭望著他曾經熟悉,現在又變得陌生和遠離的每個人,每個人變身為盲目奔跑和追逐,他們像一群遷徙的動物,乏力而又不得不振奮地從一片土地上,遷徙到遠方,遠方究竟有什麼,誰也看不清楚。樹就是其中他自己遭遇到的那一棵孤獨的樹,他停住了腳步,撫摸自己的樹幹,俗話說“人挪活,樹挪死”,遷徙對於一棵樹來說,也許災難遠遠勝於幸福,樹的內心充滿恐懼和絕望。但是他不得不隨波逐流,村莊即將喪失,故人紛紛離去,他不得不遷徙,他為自己虛構了懷孕的小梅的出現,她從遠方走來,大腹便便,握住樹那無處依傍,茫然失措的枝幹,抓住了他孤獨的手,開口說“我們走吧”。樹靠了這個幻想,跌跌撞撞,吃力地挪移著自己的根,慢慢前行;而在生活中的人們,也都是自己炮製了一個幻想,靠了那麼一個幻想,在物質世界裡繼續著自己艱難的生活和漂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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