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美國著名體育媒體《體育畫報》刊發了對德國足球名宿、前美國國家隊主帥克林斯曼的一篇人物特寫報道。在文章中，克林斯曼談到了他對美國足球現狀和未來的看法，以及他的個人計劃。
距離世界盃開幕還有一個月，在5月的某個溫暖午後，德國足球界傳奇人物、前美國國家隊主教練尤爾根-克林斯曼開著他的黑色保時捷SUV，穿過加利福尼亞州的紐波特海灘。克林斯曼正在闡述足球運動的全球化、美國職業大聯盟（MLS）賽季太短等問題，突然之間，車內響起了音樂。
不要庸人自擾自尋煩惱了（Don’t worry / About a thing）
因為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啊（’Cause every little thing / Gonna be all right）
歌聲來自一個杯架，杯架上擱著一隻已經有磨損的盒子，裡面放著克林斯曼的iPhone手機。克林斯曼將雷鬼音樂教父鮑勃-馬利的歌《三隻小鳥》（Three Little Birds，威爾-史密斯主演電影《我是傳奇》插曲）設為來電鈴聲，或許他也想用這歌詞來提醒自己，沒有必要自尋煩惱。
53歲的克林斯曼依然熱情、身材健美，一綹金色頭髮在後腦勺倔強地豎起，彷彿被一團看見的靜電雲所牽動著。在住所附近，克林斯曼可以看海豚在太平洋的藍色海浪中跳躍，他也很享受美國西海岸的生活方式，例如當地人的成長心態、樂觀主義，以及對有機食品的偏愛。
克林斯曼曾經嘗試衝浪，卻“十分沮喪”，因為“連續幾個小時後，你就知道這（衝浪）不適合你”。雖然克林斯曼在執教德國和美國隊期間推崇瑜伽，但他自己卻無法遵守。“我絕對相信瑜伽的好處，不過我沒有耐心。”他咯咯笑道，“我不清楚你怎麼看，但當我聽到‘吸氣…呼氣’，我的心態就要爆炸了。”
某種意義上講，克林斯曼仍然像一個來自德國某小鎮的麵包師的兒子——他的父親每天凌晨3點鐘就要起床，準備一天的麵糰。8歲那年，克林斯曼開始用日記記錄自己打進的每個進球，而自從成為一名職業球員後，他的耐力和拼勁又讓人印象深刻。克林斯曼學會了意大利語、法語和西班牙語，在40多歲時花數百個小時接受培訓，拿到了商用直升機駕駛員執照。
執教美國隊期間，克林斯曼為球員們制定了一份嚴格的時間表，並下達了（也許不太受歡迎的）營養和健身指令。如今克林斯曼將無麩質、無乳和無糖食物作為主要飲食——“番茄醬糖太多了”，他在吃午飯時說——並且每天都會鍛鍊身體，經常在早上7點鐘踢球。他安靜地坐在那裡，深呼吸，似乎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
在許多方面，克林斯曼身上兼具德國人和美國人的特點。克林斯曼的妻子黛比（Debbie）是加州橘郡人，夫妻倆在美國已經生活20年，不打算離開。克林斯曼早就持有美國綠卡，在唐納德-特朗普當選總統後得到了美國國籍。他的兒子喬納森-克林斯曼在美國長大，從去年的中北美洲及加勒比海地區足球錦標賽開始為美國U20國家隊守門，並在當屆賽事中贏得了金手套獎。（喬納森今年21歲，擁有雙重國籍，效力於德甲俱樂部柏林赫塔。）
克林斯曼的女兒賴拉（Laila）是一名出色的高中馬術運動員。克林斯曼熱愛美國，他認為美國的生活隨性而又愜意，例如他可以在當地咖啡館品嚐由意大利人調製，原滋原味的意大利濃咖啡；他會結識許多見多識廣的新朋友，重塑自己，因為這是一個充滿機會的國家。在這裡，只有“今天和明天”才重要，而非過去——絕大多數時候是這樣。
但克林斯曼也曾遇到不如意的事情。2016年，在執教美國隊5年半後（他與美國足協的合同還剩下接近兩年時間，合同總價值達到600萬美元），由於球隊在世界盃預選賽中遭遇兩連敗（輸給墨西哥和哥斯達黎加），克林斯曼被解僱了。
在克林斯曼離開後，美國新任主帥布魯斯-阿里納（Bruce Arena）執教初期球隊表現不錯，但去年10月份，美國隊在只需要一場平局就能闖入俄羅斯世界盃決賽圈的大好形勢下，卻1-2輸給了世界排名第99的特立尼達和多巴哥，被擋在了世界盃的大門之外。這也導致阿里納辭職，前美國足協主席古拉蒂（Sunil Gulati）不再尋求連任，整個美國足壇都在反思。
對於自己為何被解僱，以及美國為何無緣俄羅斯世界盃，克林斯曼顯然有許多想法。不過克林斯曼球員生涯曾在德國（斯圖加特、拜仁慕尼黑）、意大利（國際米蘭）和英格蘭（托特納姆熱刺）踢球，他知道每個國家的媒體都不一樣。他認為英國媒體熱衷於挑起話題，意大利媒體偶爾會假想一些對話（譯註：可以理解為腦補），但並非出於惡意，德國媒體則喜歡宣揚對抗情緒和民族主義。
那麼美國媒體呢？克林斯曼說，他在很久以前就意識到，“美國媒體最喜歡引述”。所以，就讓我們聽聽克林斯曼有哪些話想說吧。
是的，克林斯曼相信如果自己沒有被解僱，他將會帶領美國隊出現在世界盃賽場：“球隊走在正確的道路上，我們不得不接受輸掉幾場比賽的現實，然後繼續前進，完成目標。”
克林斯曼認為他不應當被解僱。“在各屆世界盃之間，你需要打造一個新的骨架，當時我們正在做這項工作，但還沒有完成。很抱歉，我們輸了兩場比賽！之後（美國足協）就變得情緒化了……但他們有決定權，所以這沒問題。”
如果各方面條件成熟到位，克林斯曼相信最早到2022年，美國隊將有潛力躋身世界盃半決賽。“你需要有七到八名主力球員像克里斯蒂安-普利希奇那樣，在歐洲頂級俱樂部踢球。”克林斯曼說，“但這並不容易。”
如果時光能夠重來，克林斯曼在執教美國隊期間會採用哪些不同的做法？“如果我想讓國家隊發揮最大潛力，讓球隊更進一步，上升到某個更高的高度？”克林斯曼停了停說，“我不會改變我的做法……馬後炮沒有意義。”
2011年夏天，當美國足協聘用克林斯曼時，他似乎是美國國家隊主帥的最佳人選。之前克林斯曼曾在執教德國隊期間改變球隊的比賽風格，並於2006年世界盃奪得季軍，證明了自己作為一位教練的能力。克林斯曼踢球時是一名高產射手，代表德國隊出戰108場比賽，是足球界的傳奇人物之一。另外，在加利福尼亞居住的克林斯曼熟悉美國文化，擁有個人魅力和自信。
“我對他很敬畏。”曾經擔任克林斯曼助手，現任美國U20國家隊教練的塔布-拉莫斯（Tab Ramos）說，“沒有任何情況會讓他感到驚訝或擔憂。”
在克林斯曼執教初期，美國隊表現不錯，2012年曾在一場友誼賽中客場戰勝意大利。2013年，美國隊奪得中北美洲及加勒比海地區金盃賽冠軍，並且在中北美洲及加勒比海地區世預賽中以排名第一的成績出線。2013年12月份，美國足協與克林斯曼續約四年，據稱合同總薪資達到1000萬美元，同時還任命他兼任技術總監。這意味著克林斯曼既執教國家隊，還負責培養年輕球員。
與執教德國隊期間的做法相仿，克林斯曼在美國隊推行一系列大膽變革，包括將蘭登-多諾萬踢出2014年世界盃的美國隊大名單——此舉引發了巨大爭議，以至於就算到了今天，某些美國球迷仍然沒有原諒他。另外，克林斯曼還專注於提拔年輕球員，將法比安-約翰遜和阿隆-約翰遜等擁有雙重國籍的球員召入國家隊。
“我們不能贏得世界盃冠軍。”2014年巴西世界盃前，克林斯曼在接受《紐約時報》採訪時坦率地說，“因為我們還沒有達到那個水平。”
在2014年世界盃上，克林斯曼帶領美國隊從死亡小組出線，在16強淘汰賽中輸給了比利時。但隨後兩年克林斯曼在美國隊地位下降，在世界盃預選賽階段的比賽中接連遭遇失利。克林斯曼認為在美國隊通往俄羅斯世界盃的道路上，坎坷難以避免，但美國足協顯然不認同——2016年11月21日，古拉蒂將克林斯曼解僱。克林斯曼承認，遭到解僱“確實讓人受傷”。
對於自己為何被美國足協解僱，克林斯曼有他的看法。“他們有他們的理由，是你的老闆，所以你不得不接受現實。”他說道，“執教美國隊的經歷很棒。整個過程中有沒有遇到一些顛簸？當然，我們輸了幾場比賽。但我不會長時間糾結，因為我知道某些事情為什麼發生……你分析、討論它們，然後就繼續前進。上帝為你關上門的同時，也會給你打開一扇窗。”
“如果我知道他們（美國足協）會做出提前解僱我的決定，原因僅僅是球隊輸了兩場比賽，那麼我可能在2014年世界盃後就會離任。”（古拉蒂這樣評價克林斯曼：“整體來看，我認為他為國家隊帶來了積極影響，不過比賽勝負是衡量任何主帥的唯一標準。他在執教美國隊的第二個世界盃週期沒有達到目標，這令人失望。”）
目前克林斯曼優先考慮“那些在你有工作時不能做的事情”，例如觀看女兒賴拉的馬術表演，觀看兒子喬納森-克林斯曼在德國、哥斯達黎加和韓國的比賽，開直升機帶朋友觀光等等。另外，克林斯曼還曾在教練會議上發表演講，到現場觀看洛杉磯銀河隊比賽，甚至跨越國界參觀墨西哥的蒂華納俱樂部。
克林斯曼一直想到布宜諾斯艾利斯觀看博卡青年與河床的比賽，他與洛杉磯銀河隊教練施米德（Sigi Schmid）、地產商人布蘭德斯（RJ Brandes）一起花了5天時間，實現了這個願望。“我們度過了人生中最愉快的時刻！”他說。
“與每個人一樣，我也覺得這令人震驚，就像一場災難。”克林斯曼回憶說。
尋找替罪羊總是很容易：文化、足協、教練、球員、MLS商業化氣息太濃等等。據接替克林斯曼擔任美國隊主帥的布魯斯-阿里納在他的書中透露，在2018年世界盃預選賽開始前（2016年），前美國足協主席古拉蒂已經計劃解僱克林斯曼……今年2月份，美國足協宣佈卡洛斯-科代羅（Carlos Cordeiro）擔任新任主席，但這位61歲的前副總裁在華爾街度過了大半生。
克林斯曼稱對美國足球的失敗感到悲傷，畢竟，他的兒子也是美國隊未來計劃中的一員。不過克林斯曼也說，與糾結於往事相比，他更願意展望未來。
“看看吧！”克林斯曼張開雙手說道。上午10點左右，我們坐在一輛高爾夫球車上，觀看距離洛杉磯以東大約50英里的SilverLakes——這是克林斯曼和布蘭德斯聯合創辦，並親自參與設計的一個足球中心。SilverLakes擁有20多塊綠色草地（其中絕大多數是天然草坪，也有一部分高科技草坪），在熱氣騰騰的上午，噴淋器正在工作。
克林斯曼每週到這裡一兩次，總是隨身攜帶一個小皮革筆記本，詢問後勤情況：本週末的比賽情況怎麼樣？我們是否應該修建一座訓練設施？克林斯曼和布蘭德斯從一開始就無意將SilverLakes設計成一個綜合性體育中心，因為
他倆認為棒球運動正漸漸過時，有可能導致球員腦震盪的橄欖球也一樣。在克林斯曼的設想中，像SilverLakes這樣的足球中心以社區為導向，能夠組織大學和職業球隊的比賽。與此同時，當地餐館還將提供素食漢堡、啤酒和咖啡。“在美國，這是踢足球的孩子的媽媽們想要的。”克林斯曼解釋說，“她們需要乾淨的洗手間，以及當孩子踢球時她們可以吃東西的地方。”
SilverLakes的結構和設施讓人印象深刻，但克林斯曼承認，他在設計過程中也做出了妥協。在絕大多數國家，足球是一項屬於工人階級的體育運動，許多喜歡足球的孩子經常在髒亂的場地上踢球。“在美國，這是中產階級上層人士的運動。”克林斯曼說，“你的父母開車送你來訓練，之後又接你回家。”
對絕大多數美國人來說，踢足球是一種興趣愛好，卻不會成為他們謀生的辦法。
克林斯曼認為，這是阻礙美國足球取得進步的幾個基本問題之一；最讓人惱火的是獎學金模式。“99.9%的家長的目標都是讓孩子拿到獎學金，在這個方面，美國在全世界獨一無二。但這是否會成為一種障礙？對水平最高的0.1%球員來說，是的。”（克林斯曼補充說，這也能夠解釋為什麼美國女足在世界足壇佔據著統治地位。與其他國家不同，美國大學的獎學金制度推動了更多女性從事足球運動。）
當這些學生畢業後，很多人會簽約MLS球隊——在克林斯曼擔任美國隊主帥期間，他經常與MLS聯盟發生摩擦。克林斯曼認為，MLS聯賽的結構有內在缺陷：沒有升降級制度（“所以，沒有恐懼，每支球隊都很安全”）；聯賽只持續9個月（歐洲聯賽11個月）。在他看來，MLS聯賽的競爭力也太低了。
克林斯曼認為頂尖美國球員不應當留在MLS踢球。“如果一名球員有機會去歐洲，我會說，‘去吧，因為歐洲聯賽高3個等級。’諾維茨基之所以到美國（NBA）打籃球，是有原因的，他可不會留在德國國內聯賽！”
這一切的基礎是：美國足球需要有自己的身份特徵。
“你可以用4~5個關鍵詞來描述每個國家的足球特徵。”克林斯曼說，“德國：‘進攻、積極、急躁’，巴西：‘快樂’，阿根廷：‘傲慢自大’。意大利人也以一種特定的方式踢球。但美國呢？誰都不清楚美國足球的特徵是什麼。”
但克林斯曼相信，美國足球能夠取得進步。他認為MLS賽季應該延長，尊重國際足聯的比賽日期，大學賽季也應延長；鼓勵競爭——你在國家隊的位置永遠不安全；提拔年輕人才（克林斯曼透露，如果他提前三個月看到當時年僅19歲的喬丹-莫里斯踢球，會帶後者參加2014年世界盃）；追蹤球隊內部的化學反應（“也許教練需要一名清理名氣大但不守規矩的球員”，他手扶額頭說）。
如果美國足球做到上述一切，培養“一代普利希奇”，美國足球仍有機會在世界盃上奪冠。“但你不能設最後期限。”克林斯曼解釋說，“人們認為只要做了某些事情，我們就會贏得下一屆世界盃冠軍？不，道理不是這樣的，因為其他國家也在進步。”
目前美國國家隊仍然缺少一位正式主帥，潛在候選人包括墨西哥主帥胡安-卡洛斯-奧索里奧，比利時主帥羅伯託-馬丁內斯、紐約紅牛主教練馬斯奇（Jesse Marsch），以及克林斯曼的“門徒”，美國U20國家隊教練塔布-拉莫斯。
如果美國隊的新任主帥是美國人，克林斯曼建議，他需要“對世界足壇發生的事情保持開放態度”。如果新任主帥是外國人，那麼他可以從克林斯曼執教美國隊的遭遇中吸取經驗教訓。“你不能在進入一個文化環境後改變人們。你需要調整自己，來適應環境。”但最重要的是，克林斯曼認為教練和足協必須“攜手並行，任何一方沒有不同的議事日程”。
在前後兩次採訪中，克林斯曼說話都很謹慎，會仔細琢磨自己的措辭。克林斯曼知道在美國，他需要與許多人打交道，公開抱怨幾乎沒有任何好處。“在德國有這麼一句諺語，‘不要朝著自己喝湯的碗裡吐痰。’”
但克林斯曼的挫折感也很明顯。在美國，某些報道足球的新聞媒體不喜歡克林斯曼，克林斯曼也不喜歡他們——他已經不再接受幾家電視臺和紙媒的採訪。在克林斯曼離任後，後衛吉奧夫-卡梅隆和在德國出生的中場球員傑梅因-瓊斯公開支持克林斯曼，但美國隊其他球員卻相當安靜，包括隊長邁克爾-布拉德利。
如果與克林斯曼對話，你能感受到他的雙重性格：他謙恭有禮但喜歡做主觀判斷，他隨和，卻不願意做出妥協。（“他很清楚自己是誰，想要什麼。”布蘭德斯說。）作為一位全球體育界偶像，克林斯曼的腳踏實地和認真讓人感到有些意外。在上午8點半的時候，他打了個電話，告訴對方他將在“10~12分鐘內”到達一場原定在9點鐘開始的會議。
克林斯曼富有魅力，卻也相當頑固。“我的父親總是說：‘如果我煮糊了麵包，我會回廚房再做一個，然後將它賣掉，向我的顧客道歉。’”——但克林斯曼始終不願承認自己的錯誤或道歉。（我前後四次問他認為自己犯了哪些錯誤，但他每次都回避了我的問題。）克林斯曼的批評人士認為，他對陣容的調整太頻繁、不擅長與媒體交流溝通；但他們同時也欣賞他的大局觀，以及激勵球員的能力。
在某些人看來，克林斯曼似乎擁有硬件，卻沒有軟件。
球員時代的克林斯曼（資料圖）
人們之所以對他的看法褒貶不一，也許是因為立場不同。在談到美國足球界對他執教美國隊的看法時，克林斯曼提到了經驗差距。克林斯曼曾經在世界各地踢球和執教球隊，與最一流的球員搭檔或對抗，如果你沒有同樣的經驗，你就不能像他那樣理解足球運動；從技術角度來講，你將無法理解他的決定。在某種層面上，這是有道理的——克林斯曼也許是這個世界上最有資格評論美國足球的人——但也很容易被認為是在逃避。
對於自己的現狀，克林斯曼稱他已經準備好了繼續前進。克林斯曼將在今夏世界盃期間為BBC解說比賽，他相信在世界盃結束後，自己將會得到執教機會。克林斯曼堅持說，他不考慮執教MLS球隊，而是專注於執教國家隊，只不過這次他渴望執教一支“前八球隊”，真正“為奪冠而努力”。與俱樂部相比，國家隊的比賽場次較少，這也讓克林斯曼能夠在女兒賴拉高中畢業前住在加州。
在美國足球的發展過程中，克林斯曼究竟扮演了怎樣的角色？有人說他非常關鍵，推動美國足球運動向前發展，尤其是他為青年隊打造基礎架構，創立了每一個年齡段的國家隊。但也有人認為，克林斯曼只是在正確的時機出現在了正確的位置上。無論如何，克林斯曼將會重新上路，繼續追逐自己人生中的機遇和冒險。
克林斯曼將繼續關注美國足球的成長，但已不再是國家隊主帥的他，不會再因為美國足球的未來而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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