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离婚

他与她青梅竹马,从小一起上学。又一块通:过高考上大学考公务员,从农村进入机关上班,又顺理成章结了婚。

面包和罐头都有保质期,婚姻的保质期长到一辈子。倦怠是躲不开的梦魇。柴米油盐的盐火味儿冲淡了玫瑰花的温馨和新鲜。

也许事不过三。三年之痒,是个坎儿。被双方父母当头棒喝,痒暂时被止住了。

七年时,双方感情进入冰冻期,互相使用冷暴力。又被一对双胞胎儿女的哭声,甚至引发妇联和关心下一代工作委员会人员出面,又一次止了痒。

两个开始分居。他卧室门挂“快乐单身汉”,她卧室挂“女贵族”。未经对方允许不得入门。一双儿女噤若寒蝉,先进哪个门都要纠结,小声商量半天。

双方写个离婚协议,字都郑重其事签好了,互觉就像寄信没有贴邮票一样,没有戳上那个红圆坨坨正式和踏实。

相约去民政上协议离婚,办理者是他俩小时候的邻居大姐,去一次劝一次。“得了机关病闹的吧?我看你们是太闲了,无事生非。咱跳出农门容易么?”就是一字:推。不办。

去法院,民事法官从维护社会稳定大局出发,以两人感情没有完全破裂为由,判决不准离婚。

找一领导亲戚。亲戚跷着二郎腿架在办公桌上,叼根烟吞云吐雾。反问:“你们年轻人玩的太大了吧,把家当成了天下?就我在单位说话一言九鼎这条件也不敢轻易言分啊。自古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请问你们是分久?还是合久?……”。末尾居然像影视剧中道白般拖开了长腔。说毕还抿了口龙井茶,招招手叫他到一边面授机宜窃窃私语:“学学我,不开心了去外面寻个开心呗?外面彩旗飘,家中旗不倒!”。他暗忖代沟比马里亚纳海沟还深。二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语而返。

堵红娘,红娘不开心:“这事吧,要搁以前好办,俺是媒也是官。成婚程序六礼,从采纳、问名、纳吉、纳征到请期、婚礼,没有哪个环节能离开俺。宁拆千座庙,不破一门婚,依旧时规矩,判你们不准离。不过呀,现在婚姻自由,俺只管撮合,离不离可管不了。实在不行,我把你们结婚前置的谢媒礼折成钱退了!你们该干嘛干嘛!”二人尴尬,知难而退。

饭馆里正式约上两位男女同学,想让分手做个见证。好的时候,四人互为闺蜜、铁杆、蓝颜、红颜。对方二人出去私下商量半天神回复:“咱们也别藏着掖着了,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市场经济成本为先。你们俩离婚了财产每人先少一半,再结婚成本又翻倍,难道要穷折腾吗?换位思考,先顾自己。对我们二人来说,你们结婚再生小孩吃满月酒,每回一千,两回大半个月工资没了。人之初,性本善。你们俩忍心让我们俩白白损失四千块喝西北风吗?”,“当然,你们真离,我们俩也挡不住,我们高兴了去当白吃!”。两人吃了两人的闭门羹。

夜深人静,叩问月老。梦中,月老正纠结,自顾不暇:“为了每月与心中另一半合二为一的圆,我每天还都要增加点新鲜感呢。前天是忠诚,昨天是互助,今天是什么心里还没谱,烦着呢!”。

最后他们只好去问自己的心。

男心说:“你先把我撕一半,再回答你!”

女心回:“你把我撕成一半了,等我与另一半先复合,止了疼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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