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回來(民間故事)

現如今,出門在外的人多了,留守在家的人自然也多了,比方這家,男的叫邵傑,女的叫惠子,這天,邵傑正出差在外,夜裡十二點多,有人敲響了惠子家的門,敲得很急,敲得讓人心顫。敲門的是這棟樓裡的李大姐,一會兒,惠子打開了門,李大姐慌慌張張地說:“你家邵傑倒在前面,頭直流血呢,快去看看!”惠子一聽,整個人一下子懵了:丈夫邵傑在外出差,他說要明晚回來,怎麼今天就回來了? 還居然出事了?

惠子神情慌亂,說:“好,我穿好衣服就下來!”李大姐在外面等,很快,惠子就穿好了衣服,和李大姐一起急匆匆地下了樓,來到樓前的空地上,惠子看到丈夫邵傑頭上血糊糊的,鼻子一酸,眼淚就下來了:“你怎麼傷成這樣?邵傑,到底出了什麼事?”

一會兒,醫生處理完傷口後,惠子看著頭上纏滿紗布的邵傑,問到底怎麼回事,邵傑笑了笑說,怪自己多管閒事,他說事情是這樣的:他下了火車往家趕,到巷口的時候,忽然聽到呼救聲,一看,有人在欺負一個女孩,邵傑大喝一聲“幹什麼”,然後就衝了上去,對方有兩個人,見邵傑獨自一人,不但沒有害怕的意思,反倒迎了上來,一個惱羞成怒地說:“你他媽多管閒事,想見義勇為,是吧?”一個傢伙倒是沒吭聲,從路邊撿了半塊磚,照著邵傑的腦袋就是一下,邵傑當即就倒在地上,頭上的血不斷地淌出來,這空當兒,女孩卻趁機跑了……

惠子聽了很生氣,要報警,她說這樣的混蛋不抓起來,遲早又要禍害人。邵傑不主張報警,他說人證物證都沒有,只有髒兮兮的半塊磚頭,怎麼查?好在這小子下手不狠,另外,兩個歹徒可能以為砸重了,闖禍了,立馬就跑了,居然沒有動他的挎包,也算是幸運了。惠子想想,也就不再堅持了。

到家門口了,就在這個時候,邵傑和惠子幾乎是同時看到一輛熟悉的轎車在樓道口停著,邵傑問惠子:“這不是你們公司王總的車嗎?”

惠子的臉上露出了驚異的神情:“對呀,是他的車,這車怎麼在這呢?”

正說著,從他們的樓道里走出一個小夥子,很快走向轎車,打開車門,惠子很驚喜,趕忙喊住他:“咦?這不是小周嗎?你這是……”說著,她對邵傑介紹道,這是公司才來的小周。小周告訴惠子,他是到一個朋友家來,借了王總的車,說著,他揚手招呼一聲“拜拜”,轎車開走了。

這時,邵傑長長地舒了口氣,惠子很敏感,她很快察覺了丈夫這一細微的表現,她沉默了片刻,感嘆道:“真有他的,竟向王總借車!不過,王總平時挺隨和的,也很慷慨。”邵傑不以為然地說:“嗯,這樣的老總還真不多見。”

回到家,邵傑不顧惠子的反對,一定要在浴缸裡泡澡,說是旅途實在是太累了,泡泡解乏。邵傑躺在浴缸裡,身心疲憊,其實,他這次提前一天回來是另有用心的:在這之前,已經有知情人透露說,在他出差期間,惠子的老闆王總常來他家,兩人的關係已非一般,但邵傑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他很想驗證一下,他多麼希望妻子是清白的,所有的傳言都是捕風捉影,可是快到家的時候,邵傑非常悲哀地發現王總的車正停在自家的樓道口,他怕看錯,又仔細地檢查了牌照,沒錯,而且這裡並沒有王總的任何親戚朋友,很明顯,只有一種可能—王總在自己的家!時間已近凌晨,還有什麼可解釋的呢?邵傑不得不接受這樣的事實,他惱怒得想衝上去,但馬上又改變了主意,他想,那樣做,無疑是在加快他和妻子離散的速度,而更主要的是,他還愛著惠子,黑暗之中,邵傑默默地站立了很久很久,最後,他毅然轉身,沮喪地向巷子走去……

現在,邵傑頭上的傷還在,不過,心裡的恥辱已經消除,因為他看到了小周,王總的車子是小周開來的,自己的妻子是清白的呀!

第二天,惠子正忙著,王總打來電話,問:“辦公室現在是不是就你一個人?”惠子說“是”,於是,王總在電話裡壓低聲音說道:“把門關上,我有話問你—昨晚,邵傑究竟是怎麼回事?”

惠子想起了什麼,說:“我正要問你呢,小周開走車子怎麼回事?”

電話那頭的王總“哈哈”地笑了起來:“要說這女人呀就是女人,遇到一點兒事就亂了方寸。昨晚,我估計邵傑十有八九是看到我的車了,那時候要是把車開走,不是不打自招嗎?我只有將計就計了,喊來小周,反正他是才來,大家都不認識,我讓他在樓道里盯著,你們什麼時候回來,他就什麼時候從樓道里出來,一定要當著你們的面把車開走,哈哈……”

“虧你想得出!”過了一會兒,惠子說,“唉,說真的,我真有些……”

王總說話的語氣很輕鬆:“別擔心,小周那兒我吩咐過了,不會走漏任何風聲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是覺得真有些對不住邵傑的……”惠子還想說什麼,那邊王總的電話已經掛了。

下班時,天已擦黑,惠子正走著,有個人喊住了她,一看,是小區裡的一個鄰居,那大嫂把惠子往邊上拉拉,小聲地問道:“你家邵傑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頭腦有些問題?”

惠子一時愣住了:“怎麼了?怎麼可能呢?”

那大嫂一邊看看四周有沒有人,一邊壓低喉嚨說:“是這樣的,昨天夜裡我下夜班回來,走到巷口,遠遠看到一個人往外走,像是你家邵傑,他走著走著,突然撿起地上一塊磚頭就往自己的腦袋上砸,然後,他又轉身晃晃悠悠地往回走,一會兒遇上了李大姐,把她嚇壞了,這時陸陸續續圍起了一堆人,李大姐讓旁人照看一下邵傑,自己趕緊跑去喊你……”

惠子聽著,眼前一黑,差點栽倒,那大嫂走後好半天了,她還是頭暈目眩。回到家,惠子看到邵傑頭上還是纏著紗布,正圍著圍裙,在廚房忙乎著,和平時沒有兩樣。

不知為什麼,惠子的心突然像是被螞蟻咬了一下,兩滴冰涼的淚水滴落下來,她擦去眼淚,輕輕地走到邵傑的背後,一把將他攔腰抱住,淚水像雨點一般打溼了他的後背,惠子的心裡翻江倒海:眼前這個一向寬厚的男人,現在卻變得狡猾了,狡猾到了會編一個似乎天衣無縫的故事了,現在也變得狠心了,狠心到為了避免尷尬、為了體面地告誡她,不惜往自己的頭上砸磚頭。想到這些,惠子的嘴裡喃喃道:“你的傷還沒好,我來忙吧!”

第二天,惠子向王總遞交了辭職書,她說,她想換個環境,換一種生活了。


分享到: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