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主人，今兒人家想吃鱷梨……唔，香蕉泥也行，求求你了嘛~”
— “好說好說，先把今天的病人給聞出來。你兄弟剛剛在野外聞出了兩顆地雷呢。”
— “得令！這就開工！”
說到嗅覺敏銳的人類的好夥伴，大多數人第一反應應該都是毛茸茸的可愛的狗狗……其實，在遙遠的非洲大陸上，有那麼一種動物，它們其貌不揚，曾經為禍一方，被釘在恥辱柱上人人喊打，而如今，它們逐漸成為人們的好幫手。
在過去二十年的時間裡，它們發現了10萬多枚地雷和未爆彈藥。除了排雷，這種多才多藝的小東西還被訓練用嗅覺分辨診所遺漏的肺結核病例，拯救更多的生命。
它的學名是 —— 非洲巨頰囊鼠。沒想到吧！竟然是老鼠……
在坦桑尼亞的一個研究小組裡，一個用玻璃和鋁製成的籠子中，一隻名叫小丸子（Riziwan）的老鼠走了幾圈，就有了一個重大發現。
幾分鐘時間裡，小丸子就確認了13個可能患有結核病的人。對於痰液樣本已經被當地衛生診所標記為“clear”（潔淨）的患者來說，這一發現將挽救他們的生命。
小丸子是一隻來自位於坦桑尼亞莫羅戈羅的Apopo組織（一家比利時非營利組織）旗下結核病中心的巨鼠，上述重大發現對它來說，只是15分鐘的工作量。
小丸子現在已經一歲了，作為一隻為人民服務的巨鼠，幾乎從出生開始，它就被訓練如何辨認難以察覺的結核病氣味。
工作時，小丸子會被放在一個大籠子裡。在籠子的底部，科學家們會嵌入一根金屬棒，上面擺放著10份從一家結核病診所送到Apopo的人體痰液樣本。所有樣本都經過加熱處理，因此不具傳染性。作為一隻負責任的好鼠，小丸子工作仔細又認真：籠子底部的金屬柵欄順次打開，這樣它就可以嗅到每個培養皿。
當小丸子檢查樣品時，技術人員都保持安靜。只見它快速地爬過1號和2號槽，但在走到第3個時它停頓了一下，伸出小爪子抓住了籠子的金屬底部，這表明它聞到了結核病的味道。
在經過第7個槽時它撓了一下，在第8個槽又撓了一下。這一次，訓練主管哈魯密·拉馬哈尼（Harumi Ramadhani）按下了一個遙控器，這意味著小丸子已經正確地找出了一個控制樣本。這樣它就可以得到香蕉泥、鱷梨和老鼠丸的獎勵。
當天，小丸子一共檢查了100個樣本。當工作完成後，它被送回到一個大的露天圍欄。之前進行結核病樣本檢驗的籠子被清理乾淨，另一隻名叫“小粉紅”的巨鼠被帶進來對小丸子的成果進行檢驗。
平均而言，Apopo中的巨鼠會比診所多檢測出40%的結核病病例。從10年前開始工作至今，它們已經篩選了近50萬個樣本，檢測到超過12,200個遺漏的病例。它們可以在10到20分鐘內篩完100個樣本，而同樣數量的樣本交給一個用顯微鏡監測的技術人員則需要4天時間才能完成篩查。
據世界衛生組織統計，去年有410萬結核病病例被遺漏。結核病在2016年成為世界頭號傳染病殺手，導致170萬人死亡。使用傳統光學顯微鏡檢測 —— 那些將樣本送到Apopo檢查的診所所用的技術 —— 其檢測率有時候會低至20% 。
嗅覺敏銳的巨鼠很容易發現結核病的存在。“眾所周知，結核病有一種特殊的氣味。據報道，狗會刻意避開結核病人的病房。甚至也曾有醫生稱，他們聞到了結核病患者身上的味道。”菲比格說。
該中心於2007年開始訓練巨鼠識別來自坦桑尼亞中央結核病實驗室的樣本。 Apopo目前在坦桑尼亞與57個診所合作，在莫桑比克也有項目，並將在埃塞俄比亞開設新的研究中心。
“小傢伙們太不可思議了，
它們是既能幹又容易共事的動物。”巨鼠的訓練主管拉馬哈尼說。當然，巨鼠的生活也是相當不錯的。在臨近週末時 —— “吃飽飽星期五”那天，它們可以吃一頓大餐來填滿它們兩頰有名的小袋子。它們的壽命約為八、九年，當年紀太大不能工作時，它們就會退休。
這一多才多藝的物種也被證明擅長探測地雷。在過去的20年裡，Apopo的老鼠發現了10萬多枚地雷和未爆彈藥，清理了包括莫桑比克、安哥拉和柬埔寨等國地區在內的2200萬平方米土地。該組織希望明年能向哥倫比亞和津巴布韋派遣“鼠軍”。
清除地雷目前仍是Apopo工作的核心。清晨，訓練人員會將十幾只巨鼠運送到24公頃（0.27平方千米）的田地上，在那裡埋一些拆了雷管的地雷以供巨鼠們訓練。
巨鼠本來應該在夜間活動，白天行動容易被曬傷，所以實驗員給它們的尾巴和耳朵都塗上了透明的防曬霜。一切就位，它們繫好“安全帶”，開始有條不紊地檢查每一寸地面。
Burhani今天正在接受測試。如果它能通過 —— 即在所有埋著地雷的土地上面刨土 —— 它將被送到安哥拉，取代一隻即將退休的巨鼠。Werrason （以一位剛果音樂家的名字命名）表現良好，但是漏了兩枚地雷，說明它還沒有做好實戰的準備。第三隻老鼠，Chifupa（以一位已故坦桑尼亞議員的名字命名）正在掙扎。它還在一片更小、更容易辨識的領域訓練，但仍然漏了大約一半的地雷，這說明它仍需要一段時間才能趕上班上的其他同學。
排雷人員必須完全相信巨鼠的能力。它們只有在訓練時成功找到每一顆雷，並且至多隻有一例報錯的情況下，才可以進入真正的雷場。而對於篩查結核病的巨鼠來說，它們的準確率為75%就可以過關。
將一片土地的雷排乾淨之後，Apopo的工作人員會親自穿過這片土地，儀式般地向持懷疑態度的當地人證明，這片土地現在已經非常安全。
辛迪·法斯特（Cindy Fast），Apopo的訓練、研究和發展方面的負責人，一直在尋找更多可以讓動物們充分利用自己嗅覺的方法。“我們才剛剛開始挖掘它們的潛力。”她表示。
有人說可以在災區使用它們，用於發現被埋在倒塌建築廢墟中的倖存者。最近，一群巨鼠開始接受識別非洲硬木以及穿山甲（世界上走私量最大的哺乳動物）鱗片氣味的訓練，以便它們日後可以參與反走私行動。
慢慢地，這些項目正在把老鼠從當地一害變成當地的英雄。
“一開始，讓人們明白我們在做什麼是非常困難的。人們不知道這種齧齒動物有什麼用處。”一位探雷老鼠訓練師閃布·哈米斯（Shaibu Hamisi）補充道，這些動物仍被釘在恥辱柱上。“但是，當我們聽說一隻巨鼠今天發現了兩枚地雷時，我們發自內心地為它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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