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的郢都在哪裡?

忘憂清樂閣主

在戰國七雄的兼併戰爭中,各國都以城池和人口的得失衡量兼併戰爭成果。而一國之中,最為重要的莫過於都城。秦國(都雍城、櫟陽、咸陽)、趙國(都邯鄲)、齊國(都臨淄)等大國的都城一向穩定和清楚,

楚國遷都之頻繁極為罕見,而楚國的都城“郢都”究竟位於哪裡,學術界一直以來都存在著分歧。

專家指出,“郢”是楚國特有的一個詞彙。在武王以後,“郢”是對宗廟所在、國王所居的城邑的統稱,在這一點上,“郢”相當於周人和以後中央各國的“京”或者“京師”。在不加任何修飾限制詞,單獨稱“郢”的時候,“郢”自然指的是楚國當時正式的都城。

就如同“京”對中原各國的重要性一樣,“郢”對楚國而言而言有一種非常特別而莊重的象徵意義。在春秋戰國時代,習慣於用一個國的都城來指這個國和國君,比如魏國又稱梁,魏惠王就被稱為“梁惠王”。這位梁惠王因為在儒家經典《孟子》中出現,知名度不小。同理,史書中還經常稱趙王為邯鄲君、韓王為鄭君。《戰國策》中也將楚威王成為“郢威王”,反映出郢都的意義。

今江陵“郢都”遺址,漢以後稱為紀南城,今稱為楚紀南古城“”

在楚國的歷史上,“郢都”最早是一個城池的專名,這個城池位於今天的湖北江陵城北,今有稱作“紀南城”的古城址殘存。史書記載,楚文王元年(公元前689年)從丹陽遷徙到江陵,後九世楚平王建築了郢城,此後一直是楚國的都城所在,也就是所謂的“郢都”,一直沿襲到楚頃襄王時代,歷時四百餘年。


楚頃襄王二十一年也就是秦昭襄王二十九年(公元前278年),秦將白起率領秦軍攻襲楚國,一路攻城掠地,逼迫楚國放棄郢都東遷,秦國火燒夷陵,設置南郡。楚頃襄王倉皇之間東徙,暫時先到“陳城”自保。但並沒有將“陳城”稱為“郢”。當時的楚國朝廷應該是把“陳城”當做暫避秦軍兵鋒的落腳點,相當於後世所謂的“行在所”。但秦國在原楚國國土上設立南郡,長期經營,楚國知道恢復無望,於考烈王二十二年(公元前241年)正式遷都於“壽春”,也稱之為“郢”。所以,

以秦昭襄王二十九年為界,此前的“郢都”位於江陵,此後的郢都則專指壽春,也可以稱之為“郢壽”。

陳城位於今河南淮陽

近年來,在包山楚簡中出現了栽郢、藍郢、戧郢、堋郢等帶郢字的地名。學者認為,這應該理解為楚之別都或陪都,這裡的“郢”是對都城的泛稱。而在歷史上,陳城曾經作為楚國實際上的都城三十七年,但並不被稱為“郢”。史書上曾經提到後來秦始皇滅楚後,“秦王遊至郢陳”,有人認為這裡是把陳城也稱為“郢”。但實際上,專家認為,這裡應該理解為“秦王遊至郢、陳”,意思是秦王政先後視察了楚國的舊郢都江陵和陳城,而不是把陳稱為“郢陳”。

參考文獻

田餘慶:《說張楚》

辛德勇:《北京大學藏秦水陸里程簡冊初步研究》

辛德勇:《與楚都》

辛德勇:《雲夢睡虎地秦人簡牘與李信、王翦難滅荊楚的地理進程》

徐少華:《楚都陳城及其歷史地理探析》


歷史研習社

楚國的郢都含義,有兩個不同的理解:

1.泛稱,泛指楚國中期以後對於正式國都的稱呼(而不論它在哪裡)。楚國中期以後,曾經在今荊州、淮陽、壽縣等地建都,名稱裡往往附以“郢”字。

2.特稱,專指楚國曆史上最著名的一座都城——位於荊州市的郢都紀南城。

雖然“郢”有泛指的“楚都”之意,不過,在實際的歷史文獻中,提到作為都城的“郢”時,如果不是特意註明,往往還是指紀南城。這是因為:在迄今可考的楚國曆次都城中,郢都紀南城持續最久(好幾個世紀);紀南城做都城時,楚國正好處在戰國七雄之一的鼎盛期,象徵著楚國的榮光。

相比之下,楚國在失去了郢都紀南城之後,相繼幾個新的都城,它們做都城的時間加起來也只有五十五年(公元前278年—公元前223年),僅相當於一座紀南城建都史的幾分之一,而且,“末世都城”的知名度顯然與“盛世之都”紀南城存在距離。


郢都紀南城具體地點 —— 位於今湖北省荊州市荊州區,明清荊州古城(即荊州區的中心城區)以北五公里處。


圖示:郢都紀南城位置 ——本人攝於荊州博物館

紀南城作為楚都的時間有多久?對此,還沒有完全統一的認識。

紀南城作為楚都的歷史到公元前278年為止,這一點基本沒有爭議。

其上限(何時開始成為都城的),則存在很大爭議,不同觀點之間的年代差異達到兩個世紀以上(有的人認為春秋中期甚至前期已經建都紀南城,有的則認為戰國初才建都紀南城)。

不過,即使按最保守的估計,紀南城作為都城的歷史也有兩個世紀(從春秋末、或者春秋戰國之際開始,到戰國後期結束)。

郢都紀南城內及其周邊,是湖北乃至全國的考古重點區域,考古資源極其豐富。紀南城遺址,是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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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1:關於郢都紀南城的地點,原來的介紹中都稱“位於江陵縣城北五公里”,但是,1994年、1996年,經過連續兩次行政區劃大變動,“江陵縣”地名已經“被搬家”(“搬”到了原江陵城以南數十公里處的郝穴一帶),因此,郢都紀南城所在地早已不再是江陵縣,而是荊州市荊州區了。

所以,現在介紹郢都紀南城時,其地址應該是:今荊州市荊州區的中心城區北面五公里處。

這樣介紹,有些饒舌,可是沒辦法啊,為了把問題說清晰,不得不如此。

附2:關於”楚國鼎盛期的郢都是今荊州紀南城”,這個說法已經是先秦史研究界大多數學者的共識。不過,也有少量不同的聲音,例如,已故歷史地理學家石泉先生 生前就對此持異議,認為郢都是在宜城。他對於古代江漢地區的地理變遷、地名與歷史,有一整套特立獨行的解釋。

附3

:關於郢都的考古情況,有興趣的朋友可參閱楊權喜《楚文化》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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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裡的紀南城照片來自網絡,謹向原作者深致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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